第153節(jié)
劉侯一聽,那倒也是,難免又有點得意,“好說好說,不過小把戲而已,也沒什么?!?/br> 他還要繼續(xù)吹噓,可顧陌城和井溶都沒有聽下去的耐心,當即塞了張名片,語速飛快的說:“現在不大方便,回頭聯系?!?/br> 劉侯倒也不勉強,“也是,站在這里確實不雅,回見!” 天黑了,度假村又大得很,單靠他們幾個人找起來便如大海撈針,井溶干脆就找了度假村的安保人員,說自己有個朋友走丟了,希望幫忙找找。 這幾天整個度假村都是被風水協(xié)會的人包場的,工作人員對這群大爺都客氣得很,聽了井溶的話也不疑有他,當即行動開來。 人多力量大,約莫二十分鐘后,有人在一處假山的山洞里找到了已經凍得渾身僵硬的謝廣平。 寒冬臘月本就冷得很,他的外套還被人惡意扒了丟在一旁,露在外面的皮膚凍得青紫一片,十分嚇人。 要是他們再晚發(fā)現會兒,估計都能生生凍死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度假村的安保也特別緊張,當場有人上報給經理,生怕他們鬧起來砸了飯碗。 經理也特別配合特別熱心,幫忙把人抬回去之后還說會全力配合,后續(xù)治療也不用擔心云云,反正潛臺詞就是你們提出的要求我們都盡量滿足,只要別鬧大了怎么都好說。 顧陌城不同意,“一碼歸一碼,你們配合那是本分,這么個大活人給人打昏了丟到假山里,竟然沒人發(fā)現嗎?說得好聽,什么安保什么攝像頭的,這不糊弄人嗎?再晚點兒,直接聯系火葬場得了!” 經理給她罵的抬不起頭來,也不敢還口,生怕火上澆油。 罵完別人之后,顧陌城和井溶又自責起來,這事兒跟他們脫不了干系。雖然不知道動手的到底是不是新宏遠那個助理,可跟著出去畢竟是他們的主意。 這事兒注定沒完了。 第一百零一章 被脫了外套丟到零下的室外并不是什么好經歷,體質差一點的直接凍死都有可能,饒是謝廣平也在四肢出現了輕度凍傷的征兆。 度假村的整體設備還是比較完善的,也有一個專門應對緊急情況的醫(yī)療小組,專業(yè)的醫(yī)護設備也非常齊全,眾人先把謝廣平送到那里去做了檢查,確定沒有內傷。顧陌城又迅速補了一遍,發(fā)現除了多處疑似摔打造成的軟組織挫傷和淤青之外,確實沒有致命傷,這才放下心來。 隨著體溫的回升,謝廣平身上的淤青也漸漸顯現出來,青紫一片十分可佈。 夏冬小心翼翼的幫著清理、擦藥,又十分擔心的問:“謝哥怎么還不醒?” 顧陌城往他身上扎了幾針,“快了。” 一會兒,井溶從外面進來,臉色不大好看,“我已經打電話讓邰南平立刻趕過來了,度假村那邊正在調監(jiān)控,老黑在那里盯著,他們的初步判斷說是醉酒?!?/br> 已經涉及到人命,他們又不可能隨便動手殺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適當的時機公之于眾,走正當的法律途徑。 來參加這次宴會的都至少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假如真的卷入謀殺未遂的案子中,一定會鬧大,度假村也討不了好,自然是盡可能想往這上面拉。 而謝廣平之前確實在宴會上喝了幾杯酒,就算現在抽血化驗也是這個結果。既然是個酒鬼,那么發(fā)酒瘋脫了自己衣服的情況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顧陌城當場就罵了一句,“出了事先想著推脫責任!” 就在這個時候,謝廣平終于幽幽轉醒,可張口說的第一句話就直接把夏冬給嚇哭了。 “我不行了?!?/br> “謝哥?”夏冬帶著哭腔喊,“你別放棄啊!” 井溶和顧陌城雖然沒說話,但臉色也十分難看。 謝廣平有些艱難的笑了笑,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依戀和不舍,“這次真是碰上硬茬子了,那小子有一手,當時我覺得自己死定了,可沒想到還能再見你們一面,真的沒什么遺憾了?!?/br> “沒能替你們拿下他,是我無用,以后你們要自己當心了?!?/br> 他又嘆了口氣,呆呆的望著天花板,自顧自的陷入回憶當中,“以前我老覺得老天待我不公,什么我重視的東西都要想辦法奪走,可這么多年下來,也漸漸的習慣了?!?/br> 他轉過頭來,看著顧陌城他們,笑了下,整個人顯得特別脆弱,“謝謝你們不嫌棄我?!?/br> “謝哥,別呀!”夏冬哭的跟什么似的,眼淚嘩嘩流滿臉,順著下巴不住的往下淌。 井溶咬緊了牙關,拳頭捏的咯咯響。 顧陌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復雜道:“別說了?!?/br> “讓我說完吧?!敝x廣平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眼睛里瞬間迸發(fā)出灼熱的神采,讓人不自覺聯想起病患彌留之際的回光返照,“咳咳,真想吃一口” 然而下一刻,顧陌城就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聲音響亮! “吃吃吃,你怎么不撐死?!” 夏冬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掛著滿臉眼淚呆了半晌,這才哆哆嗦嗦的說:“你你干什么呀?謝哥已經這樣了!” 顧陌城用力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他哪樣了?” 夏冬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喃喃道:“他,他不是” 他不是快要死了嗎? “他身上帶著一個替身、兩個護身符,怎么可能會死?!”顧陌城又掄起胳膊,沖著謝廣平兇神惡煞道:“有完沒完?沒演完的話,我再給你一巴掌?” “嘶~”謝廣平果然捂著臉一骨碌爬起來,“別別別!” 他的半邊臉已經微微鼓起,顯然顧陌城剛才是下了死手的。 “嘶,”謝廣平嘗試著張了張嘴,疼得眼斜口歪,十分幽怨的說,“下手咋這狠呢?還是不是一隊的了?” 顧陌城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好玩嗎?有意思嗎?我告訴你我這都不算狠,你要再不起來,我一刀子給你扎個對穿!” 謝廣平猛的打了個哆嗦。 夏冬都看蒙逼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顧陌城沒好氣道:“你自己問他!” 謝廣平訕訕的撓了撓頭,見井溶也在面無表情的釋放殺氣,氣勢瞬間弱雞了,小聲說:“那什么,我不是覺得氣氛太緊繃太僵硬了嗎?這才自我犧牲,活躍一下氣氛。” 神他媽的活躍氣氛,顧陌城冷笑一聲,“是啊,自我犧牲,所以還沒完,來來來,快躺下我?guī)湍阋话?!?/br> 說著,就舉起兩只手里攥的滿滿的銀針往他身上扎。 謝廣平嚇得嗷嗷直叫,滿屋子上躥下跳的,身手不知多矯健,哪有剛才奄奄一息氣若游絲的虛弱勁兒? 夏冬都不知道是該慶幸謝廣平沒事,還是該氣他瞎胡鬧了。 這都什么人哪,多大了還玩這個! “行了,別瞎折騰了,”井溶捏了捏眉心,一手一個抓住拎過來,“現在情況未明,都安分點兒吧!” 謝廣平剛要慶幸揭過去這篇,卻覺得胳膊好像被老虎鉗子夾了一樣的疼,一看,井溶正面無表情的使勁呢。 啊啊啊啊我真的錯了??! 所以說,千萬別跟懂醫(yī)的胡亂開玩笑,認xue位了解一下?一樣的力度,讓你疼十倍!絕對終身難忘。 雖然沒有危及性命,可謝廣平身上也確實有傷,又凍了那么久,折騰了幾分鐘之后就有些跑不動了,還是讓顧陌城抓著扎了好幾下,這才老實了。 “……我對這里的地形不大熟悉,確實是大意了,沒想到拐過彎去之后那里的墻竟然是鏡子做的!一下子就他媽的把我暴露了!” 真是千防萬防,都沒想到會陰溝里翻船,敗得太冤枉了。遍體鱗傷的謝廣平一邊呲牙咧嘴的摸著剛才被擰過打過掐過扎過的胳膊,一邊唉聲嘆氣,懊惱的不得了。 “那小子反應也挺快,可能一直也都警惕著,看也不看,轉身嗖的就是一下子?!敝x廣平摸了摸額頭,心有余悸道,“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到底用什么攻擊了我,反正我瞬間就沒有知覺了,就是那種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瞬間停止跳動的死亡的感覺。當時我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br> 他還覺得挺不甘心的,這么些年風風雨雨都挺過來了,也不是沒遇到過生死一線的時候,可這次他連對手的真面目都沒看清呢,就要嗝屁?不甘心?。?/br> 剛才跟大家裝死到也不全是胡鬧,至少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的瞬間,腦子里真是跑馬燈似的想了那么些。 誰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天知道一睜眼再看見這些人的時候,他的心情是多么復雜,費了多大力氣也沒讓自己失態(tài),可到底是忍不住一吐為快…… 他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是打到這里,沒有聽見聲音,就好像有個什么東西輕輕地按了一下,然后那個替身就碎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了?!?/br> “衣服脫了?!鳖櫮俺歉纱嗟馈?/br> 其實剛才已經檢查過一遍,并沒有什么異常,不過現在謝廣平又這么說了,顧陌城覺得還是仔細看一下的好。 “……不確定他是哪邊的人,”說話的赫然就是剛才謝廣平跟蹤的那個男人,此刻他已經重新回到拍賣會現場,在新宏遠耳邊低語道,“不過我擔心他看到了什么,還是做干凈的好?!?/br> 新宏遠微微點了點頭,“沒有留下什么馬腳吧?” 他對手下殺人這種行為竟沒有一點波瀾,仿佛已經見怪不怪了,流露出的唯一一點擔心卻是怕東窗事發(fā)連累到自己。 “不會,”男人非常篤定的說,“必死無疑,法醫(yī)也驗不出什么來,他喝了酒,我又給他多灌了些,憑誰看都是個醉漢撒酒瘋?!?/br> 這些年喝醉了把自己弄死的酒鬼也不是沒有,多這一個也不多。 新宏遠嗯了聲,剛要說話就見自己的助理快步走來,神情嚴肅的說:“會長,剛才有幾位來賓說他的朋友走丟了,工作人員幫忙找到后發(fā)現人昏迷不醒,現在好像雙方對事發(fā)原因的認定有很大出入,暫時還沒有報警?!?/br> 這次的事情名義上是新宏遠主持cao辦的,現在出了事,自然要跟他匯報的。 昏迷?! 新宏遠的表情一冷,眼神銳利的追問道:“確定只是昏迷不醒?人沒死嗎?” 助理還以為他是擔心在他們風水協(xié)會的聚會上冒出人命不吉利,馬上非??隙ǖ狞c點頭,“是的,已經初步檢查過了,心跳呼吸都很正常,估計過一會兒就能醒過來,您不必擔心?!?/br> 不必擔心?! 新宏遠扭頭看了剛還打包票說人死定了的男人,重重的哼了一聲,對方瞬間面色如土。 “沒事了,你下去吧!隨時關注那邊的動態(tài),能壓下來就盡量壓住,不要在賓客間引起恐慌?!?/br> 打發(fā)走了助理之后,新宏遠也迅速離開了拍賣會場,剛一回到房間就狠狠給了跟過來的男人一腳。 “蠢貨,沒用的東西!” 要是人真死了也就罷了,他本來做的就不錯,理由也充分,就算有人懷疑也沒有證據,抓緊時間打點一下,清理干凈一切可能的痕跡就萬無一失了。 然而誰能想到,人沒有死! 這就是謀殺未遂,要坐牢的!就算么有證據也能給你折騰掉了一層皮。 他們這些人最愛的是什么,不就是臉面嗎?一旦跟殺人扯上關系,那可就真的太不妙了。 萬一那個人真的看到了什么,然后抖出來,他就完了! “不可能的,”男人被踢得差點吐血,可還是本能的為自己辯解,“那個符咒攝魂奪魄,威力巨大,之前我做過好幾次都是萬無一失,沒人能活下來,你也親眼確認過的呀!”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新宏遠暴躁異常,忍不住在房間里瘋狂兜圈子,“現在就有了一次失誤,有人活下來了!” 那人張了張嘴,想不出反駁的話,只是仍舊百思不得其解,好像大冬天被雷劈了一樣。 就不可能呀,他不可能失誤的,之前做過那么多次都是心跳驟停引發(fā)的猝死,一點事兒沒有的,不管是家屬還是醫(yī)院都沒有一點懷疑,怎么偏偏這次就失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