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當然,這是對他而言。宋菱這么個大家閨秀傷成這樣都沒有坑一聲,他心底還是有些佩服的。 原以為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如今看來,倒是個堅強的小姑娘。 紫鳶端著水進來,梁征吩咐,“給王妃清洗下傷口?!闭f罷,便轉(zhuǎn)身,到外間去了。 紫鳶將水盆放在床頭的凳子上,往外張望一眼,確定梁征出去了,激動地一把握住了宋菱的手,眼睛亮得發(fā)光,壓著聲音問:“小姐,王爺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宋菱搖頭,“怎么可能。” “那他怎么抱著你回來?” 宋菱指指自己的額頭,“我不小心撞石頭上了,他怕我把自己走到河里去?!?/br> 紫鳶噗地聲笑出來,“王爺真有意思,又不是傻瓜怎么會把自己走到河里去?!?/br> “可不是么?!彼瘟忄洁煲宦暋?/br> 紫鳶將干凈的布巾沾了水,稍微擰了一下,拿起來輕輕幫宋菱擦拭臉上的血跡,她動作很輕,一邊擦一邊輕聲問:“小姐,疼嗎?” 宋菱搖頭,“不疼?!?/br> 紫鳶幫宋菱把臉上的血跡都擦干了,露出額頭上的傷口來,有半截食指那么長的傷口。 她皺緊眉,有些擔(dān)心,“會不會留疤呀?” 宋菱摸了摸額頭傷口,“不是很深,應(yīng)該不會吧……” 話剛落,外頭傳來財叔的聲音,“王妃娘娘,老奴帶大夫來給您瞧傷了?!?/br> 宋菱忙應(yīng),“快請進吧?!?/br> 財叔領(lǐng)著大夫進來。大夫瞧過以后,道:“還好,傷口不算太深,我給王妃娘娘上點藥,過幾天傷口就會愈合了?!?/br> 說著,從藥箱里拿著一瓶藥來,給宋菱擦在傷口上,又用繃帶給她包扎起來,叮囑道:“王妃娘娘切記在傷口愈合前不要碰到水,否則傷口有可能感染?!?/br> 宋菱很認真地點點頭,“謝謝大夫,我記住了。”話落,又有些擔(dān)心地問:“大夫,這傷口會不會留疤呀?” 她說話的時候,梁征正好從外面進來,聽見這句在,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絲笑意。這么在意,走路也不知道當心點。 他走進去,接過這話,“一道小傷口,哪那么容易留疤,回頭我去宮里拿一瓶祛疤膏回來,等傷口愈合了每天擦一下就好了?!?/br> 宋菱聽言,抬頭看向梁征,感激道:“謝謝王爺?!?/br> 大夫給宋菱包扎好傷口,財叔便將人送了出去。紫鳶又打了干凈的水進來伺候宋菱洗漱。完了,宋菱讓紫鳶再打盆水進來伺候梁征,梁征坐在茶桌前,正喝著茶,聞言,道:“不必,你退下吧?!?/br> 紫鳶不敢停留,悄悄給宋菱使了個眼色,讓她把握時機的意思。不知怎么,宋菱腦海又浮現(xiàn)出白天紫鳶塞給她的那本書里的畫面,耳根瞬間紅了,裝作沒明白似的,忙垂下了腦袋。 紫鳶和梁征行了禮,悄悄退了出去。 諾大的房間里,頓時就剩下宋菱和梁征兩個人。 宋菱坐在床前,見梁征還在外面茶桌前喝茶,隔著珠簾,聲音輕輕地問:“王爺,您什么時候休息?” 梁征聽言,將茶杯放下,跟著起身,道:“你先睡,我去后面洗漱?!?/br> 宋菱和梁征的房間后面還有個院子,是梁征平日練武的地方。院子里一方水井,梁征將上衣脫掉,順手將水桶扔下去,一桶水打上來,直接就從上肩頭往下淋。 宋菱出來的時候,就見梁征站在院子沖涼水。大冬天沖涼水,宋菱光是瞧著都覺得冷,肩膀一縮,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隨后慌慌張張跑去屋里拿了一張干凈的毛巾跑出來,跑到梁征跟前,下意識就想幫他擦身子。 哪知,手剛碰到梁征的身體,梁征卻突然猛地一把握住她手腕,目光沉沉地盯著她,“你做什么?” 宋菱手腕被他拽得很緊,完全動彈不得。梁征深沉冰冷的眼,看得她有些害怕,眼睛水汪汪的,透著幾分膽怯,“我……我想幫你擦干水,王爺,你……你不冷嗎?” 梁征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隨后才將她手松開,將她手里的毛巾接過來,一邊擦身上的水一邊道:“習(xí)慣了?!?/br> 這些年一直待在邊關(guān)苦寒之地,邊關(guān)條件艱苦,士兵們冬天沖冷水澡再正常不過,梁征雖為王爺,但素來都是和兄弟們同吃同住,也早已習(xí)慣了。 將身體的水擦干,便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宋菱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勸,“王爺,你以后盡量還是洗熱水吧,大冬天沖冷水,要是傷風(fēng)了怎么辦?!?/br> 梁征聽著,嘴角微勾了下,未置可否。 回到屋子,宋菱急忙從柜子里拿出梁征要換的衣裳,“王爺,您快把衣裳穿上吧?!?/br> 剛剛在外面黑漆漆的沒看清楚,這會兒進了屋,燭光照著,才發(fā)現(xiàn)梁征的身材那么好。常年行軍打仗的男人,肌rou非常結(jié)實。宋菱視線落在他結(jié)實的小腹上,心跳莫名的加快,滿臉通紅。她急忙別給眼,把手里的衣裳遞給梁征,“王……王爺,您的衣裳……” 梁征抬眸,見她側(cè)著臉,耳根通紅,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道:“怎么?伺候相公更衣,不是妻子的責(zé)任嗎?” 宋菱一怔,猛地抬頭,驚訝地看著梁征,“我……我……” 梁征嘴角微勾了下,雙臂展開,“別我我我的,來,幫本王把衣裳換上?!?/br> 宋菱臉紅得更厲害了,他上身□□著,宋菱只覺得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好,偏偏又拒絕不得。 她緊緊地抿了下唇,深吸口氣,心想,不……不就是伺候他更衣嗎?有什么好怕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將手里抱著的中衣展開,她低著頭,伺候梁征更衣。 因要幫他穿衣,兩人距離挨得非常近,近到她甚至能感覺到梁征呼吸間溫?zé)岬臍庀ⅰ?/br> 男人的氣息熱熱地灑在她臉上,燙得她臉像被爐子燙著了似的。 宋菱從來沒有哪個男人靠得這樣近過,心臟咚咚咚的,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喉嚨口跳出來。 好不容易將衣服穿上了,又低頭幫他系上腰間帶子。 梁征很高,宋菱才將將到他胸口的位置。他微低著頭,視線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她大概是有些緊張,睫毛顫抖得厲害,巴掌大的小臉,紅得像個紙燈籠。 梁征看著她,愈發(fā)覺得這丫頭有點可愛,沉沉的嗓音含著幾分笑意,“你很緊張?” 宋菱給個系帶子的手指忽的一顫,抬起頭來,眼睛水汪汪的,搖頭,“不……不緊張啊。” “哦?是嗎?”梁征笑,忽然握住她手,目光深深地看著她,一字一字道:“那幫本王把褲子也換了吧?!?/br> 第8章 宋菱猛地抬頭,眼睛睜得大大的,滿眼震驚。 梁征看著她,“怕?” 宋菱心跳很快,嘴唇顫了顫,好半晌才說出一個字來,“不……” “那就幫本王把褲子也換下來。” 梁征一副不容拒絕的表情,宋菱嘴上說不怕,其實心里怕得要命,猶豫了很久,抬起手來的時候,雙手顫抖得都控制不住。 她覺得,事情好像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fā)展了。 雙手覆到梁征腰間的時候,顫抖得更厲害了。 到底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姑娘家,這種事情哪里會有不害羞的。 梁征原本就只是突然想逗逗這小丫頭,見她手抖得不行,眼里閃過笑意,頓時也沒了逗弄的心思,他拉開她手,看著她道:“去睡吧?!?/br> 宋菱一愣,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 梁征挑眉,語氣里含著幾分笑意,“怎么?還是你希望本王對你做什么?” 宋菱臉皮薄,聽見這句,頓時害羞得不行,結(jié)結(jié)巴巴道:“誰……誰希望……” 她咬了咬唇,將手里的褲子塞給梁征,轉(zhuǎn)身就跑去床前給梁征鋪床了。 她站在床榻前,彎著腰將被子打開,又將枕頭拿起來,拍了拍,抖了兩下,跟著才又放回床上。 床鋪好后,又開始鋪自己的床,走到旁邊的柜子前,將她鋪在地上睡的被子抱出來,跟著走回床榻前,蹲著身子,將被子在地上鋪好。 梁征站在后面,盯著她看了許久,漆黑的眸子沉沉一片,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忽然問:“你在家里,常做這些事情?” 梁征忽然覺得很奇怪。雖說只是知府女兒,但好歹也是官家小姐,下廚、鋪床、伺候人這些事情竟然做得如此熟練? 宋菱聽言,頓時警惕起來,回過頭問:“你是說鋪床的事情嗎?” 梁征嗯一聲。 “這不是小事嗎?”宋菱睜著雙大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娘從小就教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不要麻煩別人?!?/br> 梁征眼睛微瞇了下,狐疑地反問一句,“是嗎?” 宋菱手心都出汗了,但面上很努力地保持平靜,“是的王爺?!?/br> 梁征盯著她瞧了許久,最后終于開口,“家教倒是不錯?!?/br> 宋菱:“……” 梁征沒再問別的,去后面換了褲子,出來的時候,就見宋菱已經(jīng)躺在床榻上了,裹著被子,身子蜷縮著,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在外面。 梁征瞧她一眼。 呵,睡得倒早。 宋菱有點冷,裹著被子先躺下了,見梁征出來,眼睛滴溜溜望著他,小聲說:“王爺,你記得把蠟燭滅了?!?/br> 梁征挑眉,“為什么?” 宋菱道:“點著蠟燭睡覺不是浪費嗎?反正閉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見了。” 梁征看她一眼,“節(jié)約也是你娘教的?” 一提到關(guān)于‘家里’的事情,宋菱心里不自覺的就緊張,唔了一聲。 梁征未置可否,上了床,卻并未將蠟燭滅掉。 宋菱等了一會兒,見梁征都躺下了也沒有要把蠟燭滅掉的意思,悄悄扁了扁嘴,有錢的公子哥果然不知民間疾苦呀。 雖然很冷,但宋菱還是咬著牙從被窩里爬了出來,想著去把蠟燭吹滅了。 哪曉得,她剛從被窩里爬出來,剛走了兩步,突然聽見‘唰’的一聲,一瞬間,整個房間漆黑一片,蠟燭竟然全都滅了。 宋菱驀地睜圓了眼睛,下意識回頭,眼里滿是不可思議,“你……你剛剛做了什么?” 梁征聲音清清淡淡,“你不讓我把燈滅了么。” 宋菱滿臉震驚,“你用什么滅的呀?” “隔空打xue。” 宋菱眼睛放光,頓時對梁征充滿了崇拜,她跑回床前,跪在床榻上,星星眼望著床上的梁征,語氣里都藏不住的崇拜,“王爺,你好厲害呀?!?/br> 借著窗外的月光,梁征側(cè)目看了床邊的宋菱一眼。她跪在床榻前,黑暗里,眼睛亮晶晶地發(fā)著光,滿臉崇拜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