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
不用再去宮中伴讀后,蘇瑾有了別的任務。母親一邊讓教養(yǎng)嬤嬤教她禮儀,一邊給她請繡娘教她做女紅。每日忙碌于這些,蘇瑾忍不住懷念起在宮里的日子,對比起來,還是那時候清閑些啊。 “小姐,公主派人給您送來了張拜帖?!?/br> 小曇遞過來后,忍不住替主子開心道:“這下,小姐可有理由出府玩了呢!” “你這妮子,我瞅著倒像是你想去玩!” “什么嘛,奴婢還不是為了小姐?小姐您快看看,公主邀您去干嘛?” “唔,是賞花宴。” 五日后,賞花宴那天到臨。蘇瑾來得比較早,這時園子里的世家貴女還并不多。因她與京中貴女并不熟絡,索性就一個人立在一旁靜靜賞花。 御花園中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蘇瑾順著聲音望去,便看見一眾宮人環(huán)繞著一個身著綾羅綢緞的......小胖墩。 想必,這便是英貴妃捧在手心都怕碎了的心頭rou三皇子。 蘇瑾這還是第一回見到這位飽受后宮眾人寵愛的三皇子,她腳不自覺地上前湊了湊,試圖聽清那一片在吵嚷些什么。 “本殿下說了要騎馬,你們卻把本殿下誆騙到這園子里?” 一旁的貼身太監(jiān)把手往右前方的亭閣中一道背影指了指,扯著那尖銳的嗓音哄笑開口,“殿下,那不正是給您準備的馬么?” “你這泥腿子凈說瞎話!那分明是個人!”小胖墩搖頭晃腦的,嘴里雖說著訓斥的話,但聲音中卻隱隱透著股躍躍欲試的姿態(tài)。 一旁的太監(jiān)貼身侍候他那么久,十分了解這小殿下的心思,遂繼續(xù)開口:“殿下讓他當馬?他難道還敢不從?” 三皇子微抬起頭,挺直腰板,朝小太監(jiān)望了一眼,接著一眾宮人便去了那亭閣。望著那被宮人們圍拱起的少年,蘇瑾的身子不由往后傾斜了一下,幸得小曇及時扶住,才免去了她摔倒的風險。 少年來到三皇子身前后,便聽到這小胖墩開口斥了一聲:“你......你放肆!見到本殿下居然既不行禮也不說話?” 有宮女起哄道:“殿下您忘啦?這是您的馬兒,馬兒又怎會說話呢?” 一時間,四周的宮人們皆放聲嘲弄起來。 蘇瑾看到少年雙手握拳,胸口隱隱有所起伏,她呆愣在原地,牙齒顫抖著,幾番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耳邊恍惚傳來了小曇的一聲驚問,“小姐?您怎么哭啦?” “小曇,我們過去!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對他?他明明也是個皇子??!哪怕再不受寵,又豈容得下他們這般踐踏? 想到這,蘇瑾再也忍不住了,她沖上前撞開那圍繞著少年的宮人,將少年扯在自己身后,繼而朝三皇子行了個禮。 小姑娘哽咽著,聲音顫抖,卻極其堅定又緩慢地開口道,“殿下,他是您的兄長?。≌摱Y,合該是由您......” 蘇瑾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趙德澤阻攔了下來,他向她搖了搖頭,繼而緩緩地落下了膝蓋。少年面色平靜,朝三皇子伸出了一只如玉的手,開口道,“皇弟既想玩這游戲,身為皇兄,自當滿足。” 小胖墩冷嗤了一聲,繼而爬上少年的肩頭,開始一邊撕扯少年的額發(fā)一邊大聲直呼,“駕~駕~騎馬咯~” 望著面前這如此荒誕卻又真實存在的一幕,蘇瑾心中酸澀不堪,她咬緊牙根,竭力忍住那欲泄之于口的哭聲,然眼淚卻不受控制地落了滿臉。 這是蘇瑾第一次嘗到心疼的滋味,她心疼他的隱忍,心疼他的孤立無援......然這心疼,在往后的年月里,又不知不覺轉為了心動。 自御花園這事過去后,趙德澤顯而易見地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只躲在自己的寢殿中,一副不關心世事的超然姿態(tài),而是漸漸展露出了他自身的光芒。 與趙德澤的嶄露頭角相對應的,是他們關系的日益緊密。他開始喚她阿瑾,而她,則喚他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