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月色溫柔,卻不及他眉眼一分
白信有些怕黑,這會兒樓里又沒什么人,再加上剛剛陳綠籮的事情實在令人心生余悸,一來二去,她只好躲到自己的桌子底下,用手機的手電筒打著光。 溫顯捂著手臂,一走進教室,就看見白信一個一米六幾的半高個兒貓著個腰蹲在桌子底下,束手束腳的不說,還傻傻的拿著手機的手電筒,還正對著自己的臉,手電筒的燈是冷光,把她本就素白的一張臉照的慘白,看著活像恐怖片里的女鬼。 溫顯松松往前門一倚,用指節(jié)敲了敲門。 “噠、噠、噠?!?/br> “啊!”白信像只受了驚的兔子,手機一下掉在地上,四周頓時暗了下來。 溫顯怕她看不清磕著自己,趕忙走到她座位旁邊,把她整個人撈了起來,“大驚小怪的做什么,是我?!?/br> 被拽到溫顯懷里的白信抿著個嘴,啞口無言,她總不能承認自己被一個敲門聲嚇得半死吧……這下好了,溫顯肯定覺得她膽兒比芝麻還小,真是“膽小如鼠”本人。 四周寂寥無人,唯有兩人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像夏夜里不知名的蟲鳴,混合著月光,倒顯出些許柔和來。 氣氛,莫名的曖昧起來。 白信踮著腳,想離他遠一些,卻一不留神磕上了桌角,她被自己的笨手笨腳氣得半死,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啊,真是笨死了?!?/br> 溫顯輕笑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因為四周的寧靜,被白信聽了個一清二楚,她有些惱羞成怒,拽了一把溫顯的袖子。憤憤道:“喂,笑什么嘛。” “我不叫喂。”溫顯反扣住她的手,拇指在白信的手臂上輕柔的摩挲著,像在哄小孩兒似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叫喂,但你也不能笑我?!?/br> “怎么不能?你這么可愛,逗得人發(fā)笑,這是好事?!?/br> “什么好事?”白信蹙一蹙眉,一臉狐疑的看著溫顯。 “天生笨手笨腳,帶有一定喜劇色彩,是做喜劇演員的料?!?/br> “你——!”白信氣急,拔腿就要走,卻被溫顯的手拉住了。 那人的手勁好大,拽的她路都走不動,是不是男人的力氣都是這么大的……想到這兒,白信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她站在溫顯的旁邊,頓時有些焉了吧唧的。 “說你兩句,怎么就不開心了?” 白信抿抿唇,她發(fā)現(xiàn),溫顯好像總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她的情緒波動,這種被人洞曉了心情的感覺,居然意外的還不錯……過去,粱晉總是怎么都看不出她生氣了,除非她大吼著對粱晉發(fā)火。 說起來,晨奇也是這樣的,她說她不生氣了,他好像就以為她真的不生氣了。 “沒有不開心?!?/br> “還說沒有?!彼昧它c力,把白信拽到了自己對面的位置,他用兩只手握住她的手,白信的手看著瘦削,其實有不少rou,摸著手感很好。 溫顯一邊揉她兩只手,一邊笑了笑,說道:“白信,我叫什么?” 他怎么老喜歡問她他叫什么……這一次,還沒皺眉頭,溫顯就帶著她的手,覆蓋上了她的額頭。 “別老皺眉,容易得抬頭紋?!?/br> “噢……”她低低的應(yīng)下來,又想起還沒叫他,嘟嘟囔囔的喚道:“溫顯?!?/br> 握著她的手一緊,溫顯被她叫的心尖都撩撥得亂顫,但礙于這黑燈瞎火的,他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拉著她的手,走到外面有燈的地方去。 溫顯提起剛剛丟在地上的書包,又摸出手機,發(fā)現(xiàn)陳綠籮還沒把錢收掉。他挑了挑眉,不知道這女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索性刪了了事。 白信站在他身邊,看見他的微信頁面上,赫然是和陳綠籮的聊天記錄,他給她轉(zhuǎn)了兩萬塊錢。 她咬了咬下唇,悶聲走在他后邊,跟著他下樓梯。 樓梯間昏暗,沒有亮光,白信這個夜盲又不敢在溫顯面前露怯,只好死死的用另一只手去拽他的衣袖。 一個不留神,差點踩空。 尖叫一聲后,白信發(fā)現(xiàn)自己在溫顯的懷里。溫顯看著被嚇得額頭泌出汗來的小姑娘,笑了笑,索性蹲下身來,留了一個并不寬廣的后背給她。 “上來吧。” “可是你的手有傷?!?/br> “可是什么可是,讓你上來就上來?!睖仫@又蹲低了些。 白信猶猶豫豫的,半天不上來,溫顯一急,直接把她一拽,白信下意識的扶上去,再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在他背上了。 “傷口不大,只是劃破了皮而已,背個小姑娘還是沒什么問題的?!?/br> “誰是小姑娘?不要亂講?!?/br> 溫顯笑了笑,放在她腿間的手似乎沉穩(wěn)又有力量,白信趴在他身上,莫名的安心。溫顯身上總有股很淡的木香,讓白信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父親衣柜里的味道,父親總喜歡去木材市場找一些檀香木或是其他有香氣的邊角木料放在衣柜里,熏久了,半個屋子都是木香。 這種味道……她用臉頰在他脖頸處蹭了蹭,“溫顯,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br> “嗯。”溫顯勾了勾唇角,這一個嗯應(yīng)的心滿意足。 臭男人,這么自大。白信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臉,他的皮膚真好……滑滑的,像塊嫩豆腐。 手放在他的臉戳來戳去,嘴上卻沉默了半響,良久,白信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給陳綠籮轉(zhuǎn)那么多錢?!?/br>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br> 白信聽的“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別這樣,她至少是你的女朋友?!?/br> “已經(jīng)不是了?!?/br> “?。俊?/br> 沒遇見你以前,是不是都無所謂,可是遇見你以后,這個位置只能是你的。溫顯垂了垂眸,走完最后一節(jié)臺階,半低下身子,方便白信從他身上下來。 “傻丫頭,回去睡覺吧。” 高三樓在最頂上,從那兒下來,溫顯背著她足足爬了六層樓的樓梯,白信心下有些不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溫顯,你都出汗了?!?/br> “出點汗有什么?是不是傻。” “我不傻!”白信一記眼刀飛過去,小拳頭在他面前揮來揮去,“你現(xiàn)在可是傷員,打不過我的,不許亂說話。” 溫顯看著她,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刻,他眼里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了。他撫著她的發(fā),語氣輕柔:“好,不傻,我們家丫頭啊,最聰明了?!?/br> 白信被他那句輕聲輕語的“我們家丫頭”說的眼眶一酸,這個人怎么總能勾起她的傷心事。 其實,也不是傷心事。過去白父就總叫她丫頭,只是父親走了后,再也沒人這么叫她,所以才令人傷情。 “你是不是數(shù)學(xué)不好?!?/br> “雖然是這樣,可是你為什么要用這種篤定的語氣說出來呢,你好歹用個疑問句吧?!?/br> “都是自家人,彎彎繞繞的干什么?!?/br> “誰和你自家——” 他吻了她,一下子讓方才想要說的話都忘了個一干二凈。 這個吻很輕,只是蜻蜓點水般的接觸了一下,她像個名貴瓷器一樣,被他緊緊的圈在懷里。 白信悄悄的環(huán)上他的腰,一字一頓的問道;“怎么啦?”這一刻的溫顯,真的好溫柔,溫柔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明晚請假,來我家,我?guī)湍阊a數(shù)學(xué)。” “??什么?” “怎么,不相信我?雖然我的數(shù)學(xué)不算很好,但每次考個一百一左右還是有的,少的時候,至少也及格了。” “我我我——”上了高三就沒及過格的白信欲哭無淚。 “你其他科目都還可以,雖然英語也……不上不下的,多背點單詞吧?!睖仫@敲了敲她的腦袋,“以后每周三下午和周四、周六晚都過來我家,我?guī)湍阊a習?!?/br> 白信半信半疑的看他,一雙小手橫在他們的中間,“你不是要對我做什么吧……” “我要對你做什么,還需要找借口嗎?” 溫顯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咬出一個牙印,像在為他剛剛說的話作證。 “等等……溫顯,”白信兩只手擰來擰去,似乎很難為情,“我和晨奇……”她和晨奇,現(xiàn)在還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我都知道的,你只是需要一個人在你身邊?!?/br> 她一下子呆楞住,為什么這個人,總能洞曉她的一切心理活動。 “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溫顯盯著她的眸子,很認真的看著她。 白信點點頭,他伸出一只手,抓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掌心覆蓋在他心臟的位置上。 “因為,我用這里去聽?!?/br> 月色溫柔,卻不及他眉眼間一分。 ——————————我是分割線———————— 看到有小仙女說看到女主被強了很難過,不用擔心~~溫顯小天使很快就會用他的滿心溫柔去包裹白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