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英嘴角輕翹，學(xué)堂不愁沒老師了。

    她看完信，吹滅蠟燭。

    擎著油燈回到臥房，坐在床沿邊脫掉靴子，摘下網(wǎng)巾，剛要解衣襟，一雙胳膊猛地伸過來，攬住她的腰，把她帶倒在竹席上。

    接著，沉重的身體壓下來，牢牢覆在她身上，大手扣住她的雙手，摸索著和她十指交握。

    黑暗中充斥著男人粗重的鼻息。

    她回握他的手。

    這么多人守在外面，能躲在她房里床上的，自然只有霍明錦了。

    “什么時候回來的？”

    久久沒聽到回答，霍明錦抱著她，沉沉睡去。

    傅云英等了半天，試探著推了一下，霍明錦翻了個身，沒有醒，雙手收緊，把她抱得更緊。

    黑暗中，她輕撫他的臉，盯著著他濃黑的眉看了很久，笑了笑。

    只能就這么睡了。

    第161章 （十二）

    她回握他的手。

    這么多人守在外面，能躲在她房里床上的，自然只有霍明錦了。

    “什么時候回來的？”

    久久沒聽到回答，霍明錦抱著她，沉沉睡去。

    傅云英等了半天，試探著推了一下，霍明錦翻了個身，沒有醒，雙手收緊，把她抱得更緊。

    黑暗中，她輕撫他的臉，盯著著他濃黑的眉看了很久，笑了笑。

    只能就這么睡了。

    ……

    櫻桃紅透，芭蕉冉冉。

    晨光透過墻外幾叢蓊郁生長的芭蕉，漫進臥房，在湘竹屏風(fēng)前籠下一片潺潺浮動的斑影。光線被闊大肥厚的葉片一層層濾過，絲絲縷縷，泛著清冷之意。

    傅云英倚靠著床欄而坐，手里拿了本書在看。

    看了幾頁，聽到屋外鳥鳴啾啾，抬起頭，望著屏風(fēng)上躍動的浮光出了一會兒神。

    花羅薄被翻動，窸窸窣窣響。

    床里的霍明錦翻了個身，雙手在被子里摸索，半天沒摸到人，濃眉皺起，睜開眼睛。

    她拋開書，低頭看他，握住他的手。

    霍明錦似乎還沒完全清醒，緊緊攥住她的手送到唇邊，吻她的手指。手放開，側(cè)過身往她懷里拱了兩下，堅實的臂膀抱著她的腰，臉挨著她蹭了蹭，像小孩子似的。

    復(fù)又閉上眼睛，枕著她的腿沉沉睡去。

    發(fā)出輕輕的呼嚕聲。

    救出曹總督后，他輾轉(zhuǎn)各地收攏軍隊，將幾支起義軍逼進包圍圈中，忙得寫信的時間都沒有，幾乎一直在馬背上。

    剛打了勝仗就連夜趕回來，這是累極了。

    傅云英眼眸低垂，手指輕撫他黑黢黢的劍眉。

    他側(cè)身躺在她腿上，黑發(fā)，濃眉，薄唇，五官線條明晰，頭發(fā)散開了，披了滿肩，這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身上只穿了件云紗里衣，衣襟大敞，蜜色肌膚上橫貫幾道舊傷疤。

    她的手不知不覺滑進衣領(lǐng)里，指尖撫過那幾道疤痕，疤痕早就愈合，有些微微的凸起。

    不知是不是覺得癢，他在夢中捉住她的手，輕輕扣住。

    她讓他抓著自己的手，仔細凝視他的睡顏，想起那天目睹苗八斤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最信任的兄弟從背后兩刀捅了個對穿時，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當(dāng)年霍明錦被親生母親和兄長出賣，被圍困在孤島上等死，眼看部下一個接一個死去時，又是怎樣的絕望？

    他沒有對她說過那些日子的艱辛，因為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不想讓她不快樂。

    為什么會喜歡她呢？

    上一世的她只是個小姑娘，和他一起玩，和他一起笑。

    她自然喜歡他這個溫和而體貼的大哥哥，所以這一世會下意識信任他，不怕被他看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那段時光太短暫，只是小姑娘對年長哥哥單純的喜歡，還沒來得及發(fā)生什么，他就離開京城上戰(zhàn)場了。

    這一世重逢，她也沒有為他做過什么。

    他卻一直如少年時那樣，不管她怎么變，深情始終如一。

    傅云英怔怔地出神。

    重活一世，她努力嘗試走一條和上輩子完全不同的路，她不知道自己走得對不對，也不知道自己旅途的終點在哪里，她并不是很在乎結(jié)果，認真過好每一天就夠了。

    不知不覺間，霍明錦跟了過來，不管她什么時候回頭，都能看見他溫和而沉默地跟在她身邊。

    她可以向他傾吐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煩惱，用不著忌諱，也無需負擔(dān)什么。

    涼風(fēng)吹拂，窗外芭蕉葉片輕輕晃動，斑影如水。

    躺在她腿上的男人醒了過來，見她坐著發(fā)呆，眼神放空，唇角勾起，抬起手，粗礪的手指摸摸她的臉。

    “在想什么？”

    傅云英回過神，低頭看他。

    “想明錦哥哥?！?/br>
    她的語氣和平時不同，很不同。

    霍明錦一愣，似有所悟。

    雖然已經(jīng)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jì)，但因為她這一句話，心口仍然狂跳不已，一種無法抑制的歡喜瞬時溢滿四肢百骸。

    他立刻坐了起來，翻到她身上，大手繞到她脖子上，猛地往下壓，近乎粗魯?shù)匚撬拇健?/br>
    傅云英回應(yīng)著他的吻，感覺到他手臂用力，順著力道往后仰躺在竹枕上，束發(fā)的錦緞散開，烏濃青絲鋪滿半張床榻。

    良久，唇分。

    霍明錦壓在她身上，呼吸粗重，呼哧呼哧直喘，幽深雙眸望著她漾起水潤的眼睛，雙手捧起她的臉。

    四目相接。

    “喜歡上我了？”

    仿佛早就知道會如此，并不急迫。

    她對他的喜歡，趕不上他對她的，那不要緊。

    他說過的，可以等，她用不著有壓力，只要按照她自己的心意自自在在往前走就夠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雖然從容不迫，但當(dāng)這一刻真的到來了，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狂喜和美妙，還是強烈到讓他戰(zhàn)栗。

    猶如奔騰的百川，歷經(jīng)艱險，翻山越嶺，最后終于匯入廣闊無垠的大海。

    不需要經(jīng)歷一次次坎坷波折來磨合，也不需要什么特別的時機，他一直都知道，她需要長久的、溫和的陪伴和尊重。

    總有一天，她會放下所有心防，徹底接納他。

    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突如其來，又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所有的等待和忍耐都是值得的。

    他炙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像是帶了溫度，每一處被他看到的地方都熱得發(fā)燙，傅云英雙唇顫抖。

    霍明錦微微一笑，手指按在她嬌軟的唇上，“不要怕，我都明白?！?/br>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手上的動作卻急切，扯開外袍衣領(lǐng)，來不及解開里面的衣衫，低頭，炙熱的吻驟雨一般落下來。

    傅云英一聲低喘，咬緊唇，全身發(fā)抖，雙手抵著，似抗拒，又似要緊緊抓住他，不讓他松開。

    ……

    霍明錦松開嘴，早晚寒涼，但白天還燥熱，衣衫早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濕漉漉的。

    她分明動了情，雙眉緊蹙，眼含秋水，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烏發(fā)披散，雙頰嫣紅，鬢邊香汗淋漓。

    沒有出聲，紅潤的唇卻微微張開。

    他紅了眼，眸子里暗色濃重，幾下撕開她身上的衣衫，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里衣。

    她雙眸緊閉。

    ……

    他低頭啄吻她的唇，汗水滴落在她臉上，嘴中溢出興奮的低吼，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告訴她自己有多快樂。

    并不是粗俗的葷話，只是平靜地敘述，可在床上，尤其在這種時候講那些，真的太不像平時的他了。

    而且語調(diào)還那么認真。

    傅云英實在忍不住，閉著眼睛抬手捂住他停不下來的嘴巴。

    霍明錦低笑，動作停下來，就勢吻她的手心。

    他悶哼了兩聲，等她適應(yīng)，俯身吻她的耳畔，喘著說：“云英，我想讓你知道，你讓我有多快活?！?/br>
    她閉著眼睛喘息。

    他掀唇微笑，汗?jié)竦拇笫州p撫她的眉眼，臉埋在她頸邊，壓低聲音道：“我還想知道，我讓你也快活?！?/br>
    動作陡然變得更快，床榻輕搖。

    ……

    院子里靜悄悄的，芭蕉葉片隨風(fēng)搖動，鳥鳴聲清晰入耳，漫進長廊的光線將回廊院落照得一片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