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那嬌嬌柔柔的姿態(tài),軟軟的聲音,讓白曄心都化了。 不過他負(fù)氣地哼了一聲,“你也要鼓勵我。” 桃寶兒便雙手?jǐn)堉弊?,主動湊過去親了他一下,這才把人給哄高興了,就聽白曄道:“那我送他……” 送他什么呢? 他抬目一看,院子里種了許多菜,于是白曄抬手扯了一根蔥,“送他這個?!?/br> 桃寶兒:“……” 原來白曄骨子里是這么摳門的嗎? 送人就送門前小蔥,還只送一根,她院子外種的東西不少,其中也不乏靈氣濃郁的靈草,拔一株送人也不顯得寒酸,偏偏他就拔了蔥,還是前幾天剛栽的,靈氣在整塊地里都屬于最稀薄的蔥。 桃寶兒只好說:“快放回去,蔥這么少,做吃的時候需要它調(diào)味道呢?!?/br> 白曄一聽,立刻把蔥又扔回原位,他就是隨手一扔,嫩蔥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姆N回了原來的位置,比旁邊的其他同伴還看起來精神許多,絲毫沒有因為被拔出去受到影響。 那送什么呢? 白曄想到了自己換下來的繃帶。 “另外那半個?是用劍的?” “對呀。” 這好辦了。 白曄把繃帶拿出來,裁剪了短短的一截。 他的繃帶稍微長了一些,每次裹好后都會往外飄一截,這點兒多余的,現(xiàn)在就被他扯斷了,繃直了恰好一柄劍的長度。 桃寶兒從他懷里出來,坐到一邊安安靜靜地看他忙活。 這繃帶從遇見他時就見他裹在身上,看著應(yīng)該不是凡物,摸著冰冰涼涼的也很柔軟,不曉得是什么材質(zhì)煉制而成。看到白曄扯斷了一截,把剩下的隨手放桌上,桃寶兒也把那一大卷繃帶拿起來看,她試著扯了扯,壓根兒扯不動,還險些割了手。 白曄眼疾手快地拍了她手背一下,她才把繃帶放下,繼續(xù)看他了。 只是繃帶放下之后,桃寶兒反而感覺自己手心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跟白曄身上的煞氣差不多,是那種屬于暗族的氣息。 是他被暗族帶走之后染上的呢,還是從前在山上的時候就有了呢? 桃寶兒仔細(xì)回想,這味道,好像一直都有吧,否則最初的時候,她也不會真的以為他就是嗜血僵尸了。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身上的那種味道。 正想著,忽然感覺到一股熱浪鋪面而來,她抬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白曄掌心里有一團火,而那白繃帶則在火焰中翻滾,時而轉(zhuǎn)曲起伏,時而繃緊筆直,猶如白蛇吐信,在火海中遨游。 火焰溫度奇高,桃寶兒作為一棵桃木本來就懼火,她都不敢靠攏,把雙手緊緊懷抱在胸前,身子靠后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依舊還顯得有點兒緊張,就怕火星濺到自己身上。 白曄控火的時候還抽空看桃寶兒,見她那緊張兮兮的小臉就莫名有些好笑,他指尖一彈,就有一滴火星飄了過去,直接落到了桃寶兒盤好的發(fā)髻上。 明明炙熱的火星,落在她頭上卻沒有任何溫度,反而像是個小小的螢火蟲落在她烏發(fā)上,給她添了點兒紅妝。 “你怎么不躲?”白曄問。 桃寶兒便笑了,“你又不會傷我對不對?” 白曄點點頭,很滿意地看她,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你明白就好。 先用火錘煉,接著又用冰水去澆灌,那水從他掌心流出,看起來都不像是普通的水,而跟水銀差不多,就那么一點一點的流到了被火燒紅了的繃帶上,等全部澆灌完畢,他又抬手一抓,從湖心島上取了一捧真正的清水,一下子淋在那白色繃帶上。 被錘煉過的繃帶看起來就真的像一柄劍了,就是沒有劍柄,而且顏色并不亮眼,劍身給人一種很鈍的感覺,不夠鋒利锃亮。 “這劍看起來沒有劍祖宗亮堂?!碧覍殐和犷^看了看,“好像不夠鋒利的樣子?” 說完,伸手要去拿劍,想試試威力。 剛伸過去的爪子被便也一把給拍開,“沒劍柄,會劃手?!?/br> “不夠亮?。俊彼q豫了一下,一拍桌子,“好辦!”說完又伸手一抓,竟是從華清池底下抓出了一把珠子,握到手中之后瞬間捏成粉末,運轉(zhuǎn)靈氣往那劍身上一灑,將粉末撒到了劍身上,下一刻,本來毫不起眼的劍就變得猶如星光閃耀一般,亮得灼眼。 這劍,只把拿出來就能把敵人眼睛晃花吧? 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也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聲怒吼,“我珍藏那么多年的寶珠!” “白曄,你個強盜!” 龜祖宗簡直要氣瘋了,這失去記憶的混球,真的是從前那個白曄嗎? 那張高冷的臉下其實掩藏著一顆絲毫不講道理的內(nèi)心,在失去記憶之后終于釋放出了真我? 不行,好想打他! “你出來,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強盜?!饼斪孀趶暮锩傲祟^。 白曄立刻就出去了,還吩咐桃寶兒,“晚上燉王八湯?!?/br> 話音落下,龜祖宗就沉了湖,并撂下一句狠話,“我今天給自己算了一卦,祭動土不宜上岸,明兒再來收拾你?!?/br> 桃寶兒:“動土不是建房子用鋤頭挖土刨土的意思嗎?”她現(xiàn)在不是以前那般什么都不懂了,已經(jīng)看過許多書冊,龜祖宗我年紀(jì)小你不要騙我。 “我上來了爪子肯定要刨土啊,你懂什么!” 明明已經(jīng)沉了湖,還要在湖底下發(fā)狠話,桃寶兒都不曉得,原來龜祖宗的脾氣是這樣的。 那個在他們面前穩(wěn)重睿智的龜祖宗,也會被白曄氣得跳腳啊。 第058章 :回家 白曄用他的白繃帶煉制了劍身就不管了。 劍柄都沒,就這么送人感覺有些不像話,拿著也太鋒利容易傷到自己。桃寶兒挺愁,就去找云慧珍商量,看看能用什么做個劍柄劍鞘。 結(jié)果青甲天將余蕭拿了一塊珍藏已久的天隕石煉成劍柄,天君滄瀾還送了一把恰好合適的劍鞘,就連小黑龍寶寶也貢獻了一顆亮晶晶的紅寶石,按在了劍柄那天隕石本來就存在的小坑里。 那寶石是它在華清池到處溜達的時候撿到的,它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都撿了小小的一袋,平時珍惜得不得了。 雖然送出的這顆是里頭個頭最小的,但它能拿出來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它感覺得出來,大人們最近都興高采烈的,因為那個即將歸家的人。 大家都想他,為他準(zhǔn)備禮物。 它自然也不能例外啦。 …… 半月后,一片翠綠的荷葉漂在空中。 陸水棲看著遠(yuǎn)方的華清池,松了口氣,笑著回頭道:“我們快到了?!?/br> 青霜穿一身簡單的麻布衣,盤膝坐在荷葉上打坐,他聽到陸水棲的話耳朵尖兒稍稍一動,但他沒有睜眼,也沒應(yīng)聲。 陸水棲對他的不言不語也不惱,只是繼續(xù)道:“回家就好了?!?/br> 陸水棲沒趕上白曄撕裂的空間裂隙,只能自己乘飛行法寶返回華清池,他一個地仙,飛行法寶也不見得多高級,還是在鳳炎軍幫過他的女將軍捎帶了他一程,并直接將他帶到了關(guān)押青霜的天牢。 他見到青霜的時候,青霜就已經(jīng)修為全失了。 穿一身粗麻布衣,頭發(fā)披散,整個人都顯出一股頹廢之氣,跟記憶中那個成熟穩(wěn)重的青年完全不一樣。 曾經(jīng)的青霜是華清池的主心骨。 華清池的其他妖修成天都嘻嘻哈哈沒個正經(jīng),只有青霜,他最像曾經(jīng)的白曄上仙,喜怒不形于色,有一種淡淡的疏離高冷。 但青霜的高冷又跟白曄上仙不一樣。 他的冷很刻意。 故意板著臉訓(xùn)斥大家,肅立威嚴(yán),因為,華清池需要一個說話管用的人,不管是對內(nèi)還是對外。所以他小小年紀(jì),就擔(dān)起了保護華清池的重任。 那個讓人覺得可靠的青年,如今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坐在那里都沒什么生氣,陸水棲還記得,在天牢里見到青霜的時候,他連續(xù)叫了好多聲,青霜才有了點兒反應(yīng),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陸水棲以為天牢里的獄卒折磨了青霜,立刻就要鬧起來,還是那鳳炎軍女將好事做到底去調(diào)查了一番,最后告訴他,青霜被送來的時候是重傷瀕死,應(yīng)該是隊友全軍覆沒帶給他的創(chuàng)傷太大,加上蘇醒后經(jīng)脈盡斷修為全失與凡人無疑,以至于他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并非是獄卒對他用了私刑。 用其他人的話說,他都已經(jīng)那樣了,誰還去折磨他。 修為全失變成凡人,壽命不過幾十載,關(guān)著關(guān)著就死掉了。 陸水棲只能安慰青霜,“白曄上仙回來了,他一定能把你的傷治好。” 然后,他就帶著青霜返回華清池。 一路上,青霜都沒什么話,似乎對他提的白曄上仙都毫無期待,如今都快到家門口了,青霜依舊還是老樣子,這叫陸水棲覺得稍微有些違和。 他們盼了這么多年的白曄上仙終于回來,青霜是最崇敬白曄上仙的人,他怎么就毫無反應(yīng)呢? 如果是因為傷和修為的話,有白曄上仙在,就有恢復(fù)的希望啊,也不該如此死氣沉沉的。 至于戰(zhàn)場上死亡的戰(zhàn)友…… 反正陸水棲覺得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會死人是很尋常的事,以青霜的心智,不該如此軟弱才對。 他不知道青霜為何會變成這樣,這會兒心中嘆息一聲,又笑著說:“我給他們傳個訊,叫他們來接咱們。” 青霜這幾天想了很多。 在陸水棲來之前,儲炎已經(jīng)來找過他了,并告訴了他一些事。 白曄回來了,容貌跟從前不同,身上具備暗族氣息。 他跟桃寶兒在一起了。 前一條,青霜不會把儲炎的話放心上,他有他自己的判斷,是不是真的師父,他能辨認(rèn)。 后一條,他心知儲炎不會拿這種事情騙他。 他早已明白自己的心。 喜歡桃寶兒,他知道。 臨死前,那喜歡無限膨脹,從未如此清晰過。 他不能死,死了華清池?zé)o人守護,桃寶兒沒有他護著,很可能被迫回到儲炎身邊,因此,他必須活著。 憑著這樣的信念,他熬了下來。 在天牢里,哪怕修為全失也沒有放棄希望,只要活著,就有重新飛升天仙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