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森 (斐蓮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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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城的春天正是雷雨天氣頻發(fā)的時候,天氣沉悶,氣溫壓的極低,在某個周末的中午時分,我又見到了那個漂亮的男孩。他令我記憶深刻的原因并非他漂亮得過份的混血外表,而是他在某種程度上與幼年時的我相似極了,一樣的自閉,一樣的沉默。那種毫無生命的空洞眼神,我從來沒有在兒童之家的任何一個孩子身上看過。 那一天,他渾身濕淋淋的像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淋了一場,黑色光澤的短發(fā)此刻正一縷縷的貼在腦殼上。嘴唇因為雨水的濕潤更加顯得鮮艷欲滴。因為劉海被打成了一縷縷的,我甚至可以明顯看到他聳拉的眼皮上一道細(xì)小的結(jié)疤的傷口,微微翹起的睫毛上還有細(xì)細(xì)閃閃的水汽。他此刻兩眼放空的把眼珠的位置放在我拖鞋的上空,渾身上下還在滴水。我的棉質(zhì)拖鞋上因為他的到來也微微有些潮濕。 他穩(wěn)穩(wěn)地端著我今日的午餐站在在我的房門口,雙手高高的托舉到我面前。 因為不忍心他一直托舉著雙手,我飛快的接過餐盤。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很快離開,而是聳拉著眼皮呆呆地站在我的房門外。 看著他如此狼狽卻又渾然無所覺的樣子,我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否曾今的我就如面前的男孩一樣? 我竟頭一次沒有快速關(guān)門,而是等他自動離開??墒堑攘艘粫?,他貌似并無離開的打算。 我快速跑到里間為他拿來了一塊干毛巾遞給他。事實上我的本意本是讓他在接受我的愛心幫助之后趕快離開,但是我的計劃落空了。他并沒有接我遞過去的毛巾,而是依舊如原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被他積下的雨水都快蔓延進我的房間了,無奈之下我只能邀請他前往我的房間。 “你需要進來整理一下嗎?里面有烘干機,或許你可以把頭發(fā)和衣服弄干后再離開?!蔽覇査?。 他沒有回話,還是依舊垂著腦袋呆站在原地。 此類情況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由著他站在門口,然后關(guān)上了房門。 直到過了很久,當(dāng)我刷完兩大張數(shù)學(xué)卷子,發(fā)現(xiàn)門口縫隙處流進的雨水,果然當(dāng)我打開門時發(fā)現(xiàn)他依舊站在門口。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執(zhí)著的人,我不明白他如此堅持不懈的站在我的門口,卻又為什么執(zhí)意不進入我的房間。 我想了想無奈的對他說:“如果你還堅持站在門外,今天的晚餐我是不會接受的。” 他慢慢抬起腦袋,眼神透過我空洞地直視前方。隨后他脫下自己腳上的那雙濕淋淋的球鞋,低頭彎腰規(guī)規(guī)矩矩的把地上的鞋子撿起來,把兩只鞋子并攏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門口。 然后我看著他垂著腦袋,走進了房間。 我起身去關(guān)房門。一路看去,地板上有泥水似的淺淺的腳丫印,他呆呆的站在圖書室的中央,垂著腦袋不說話。兩只白白rourou的腳丫赤裸著暴露在空氣里。十只肥嘟嘟紅潤潤的腳趾上被雨水浸泡的皺巴巴的,不長不短的腳趾夾蓋里面有一層很明顯的,摳不干凈的污泥。渾身上下的衣服濕淋淋的貼在身上,活像一只被人拋棄的動物。 我對他說:“地板上有點涼的,你可站到那邊的地毯上去?!?/br> 他向前走了幾步,左腳剛踏上去又縮了回來。赫然潔白的土耳其長絨毛毯上一個淺淺的泥腳印。 我把屋子里的空調(diào)調(diào)到最高溫度,把衛(wèi)生間的毛巾遞給他。意料之中的,他并沒有接。 我很無奈,他這樣沉默寡言,毫無反應(yīng)的樣子真是讓人毫無辦法。我把干毛巾蓋在他腦袋上,然后伸手為他挫干他濕漉漉的短發(fā),我很慶幸此刻的我身體飛速抽高,而對面的男孩還差我小半個頭,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我把他的頭發(fā)擦的半干后,拿起手邊的吹風(fēng)機為他把頭發(fā)吹干,他把腦袋轉(zhuǎn)過來方便我為他吹發(fā)。老實說他雖然溝通障礙還不愛聽話,但是自覺力還是不錯的。 我去臥室拿來了以前孔以凜為我買的衣服,一件純白色的短袖和一條卡其色的七分褲。這是我僅有的兩件看不出性別的衣服。 “我想你大概需要把濕衣服換下來。”我把手中的衣服遞給他:“也許對你來說可能會有點小?!?/br> 他并未伸手接過,只是抬手開始脫自己的上衣。一小截潔白的腰身被露了出來。 我詫異了一下,對他說:“我是女孩,你是男孩?!?/br> 他脫衣服的手停了一下,愣了半天才抬起頭來,一雙湛藍(lán)色毫無神采的眼睛看過來。 親密如我和孔以凜,連他都未曾在我面前脫過衣服,其他隨隨便便的人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展露他私密的地方呢,盡管對方只是一個比我還要小不少的男孩。我忸怩了一下對他道:“或許你可進里間換?!?/br> 他遲疑了一下,拿過我手上的衣服,進了衛(wèi)生間。 等再出來時,他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但是穿在他身上衣服明顯有些不合身。 我看著明顯小于他身材的衣服,有些內(nèi)疚:“不好意思了,我這里暫時沒別的衣服,你暫且將就一下,或許你可以等到回去后再換?!?/br> 他垂著眼睛沒吭聲,抱起自己的濕衣服就向門口走去。 直到晚間的時候,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來,我打開門看去,門口只留下了今天的晚餐。一盤番茄披薩餅和一份爆漿雞排飯以及一碗芝士濃湯。 這男孩的出現(xiàn)一度讓我陷入無盡的不安中,我曾想如果當(dāng)初陳天珂沒有找到我,或者我沒有來到陳宅,再或者我也沒有遇到孔以凜。那么此刻的我是否還在兒童之家成為一個永遠(yuǎn)也聽不見的殘障人士,亦或者是被某一個不幸的家庭收養(yǎng)成為一個毫無知識的社會邊緣人士。慶幸的是,至少此刻的我還有一個值得被等待和依賴的人。 自那次雨天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孩,為我送餐的人再一次變成了約翰遜先生。然而我并不希望見到他,在那一次布萊斯發(fā)狂之后,他似乎總是有意識無意識的靠近我,也總是貼心的為我送上許多小禮物,有時會用繾綣多情的眼神看我,那些曖昧的話語總讓我惶恐至極。書上曾說:一個會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總不會毫無企圖,我想這句話是對的,至少此刻看來不會毫無道理。 因為這些擔(dān)心和害怕,對于約翰遜的刻意殷勤我總是敬而遠(yuǎn)之,在他每日送餐時,我會在接過餐盤后,飛快的關(guān)上門。對于他在下午三點刻意討好的甜品點心,我一概拒收。甚至為了避免與他的見面我會時常在他敲響我房門的時候刻意不去開門。等到他離開后,才把午餐端進房間。也許是我的疏離讓他有些惱怒,在他敲門許久又等不到我的開門時,他會刻意的把午餐或者晚餐端走。在這之后,我就會餓上很長一段時間的肚子,下一次,他再為我送午餐時我便不敢不輕易開門了。但是我依舊難以忍受他的眼神,在接完餐后我會飛快關(guān)上門。 直到某一天清晨,我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那個男孩又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我的門口。他蜷縮著小小的身體抱著膝蓋靠坐在我房間的門上,當(dāng)我一打開房門,一個失重,他就被拋了進來。 他睜著無神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聳拉著眼皮坐在地上。 我蹲下身去看他,他眼瞼下有一圈厚重的烏青色的黑眼圈?!澳阍陂T外坐了一個晚上嗎?” 他垂著腦袋,把下巴縮在兩條膝蓋里。身上還穿著我上次拿給他的衣服。 我有些無奈,他因為失重被滾進了我的房間,我既不能趕他走,也不能邀請他進入我的房間。并且看樣子他并不會聽我的話。“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他依舊故我,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我妥協(xié)了,開口對他說:“好吧,我得去上課了。房間里有面包和牛奶如果餓了記得享用哦。” 直到臨近中午,當(dāng)我打開房間的門時,他還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看到我回來默默的坐起身離開。 這一天夜晚,當(dāng)我打開房門時,果然——我看見他垂著腦袋正站在我的門口,我問他:“為什么不回家?不和自己的爸爸mama呆在一起?” 他抬起頭無神的眼睛望著我,眼睛里蓄滿了虛弱無助的絕望。他搖搖頭,繼續(xù)呆愣愣地站在我的門口。 我有點心軟,是因為他脆弱無助的眼神?“你是傭人的孩子嗎?” 他垂著腦袋微微點頭。 我想了一下問他:“你爸爸mama呢?” 他繼續(xù)垂著腦袋沉默。 “你為什么不回你自己的家?”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xù)垂著腦袋,我不明白他毫無神采的眼中到底想表達(dá)什么。 我想了一下還是繼續(xù)問他:“那你愿意進來嗎?” 他僵了僵身子,垂著一顆烏黑發(fā)亮的小腦袋,慢吞吞地挪著腳走了進來。 我想了想,從柜子里為他拿出一雙拖鞋,對他說:“里間只有一張床,你不能和我一起睡。不過外面的圖書室里有沙發(fā)你可以在那兒窩一晚?!?/br> 他沉默,拿著我為他準(zhǔn)備的拖鞋往旁邊的沙發(fā)走去。 我想了想還是對他道:“我不能老是‘喂喂喂’地叫你吧,你總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沒講話,過了半晌才從喉嚨里發(fā)出兩個音:“伯森?!?/br> 我在這個夜晚知道了那個男孩的名字——伯森。他的到來是否是一場巧合?我在這個深夜反復(fù)的思考著他的問題。為什么他會好幾次為我送餐,為什么他會執(zhí)著的站在我的門口。我當(dāng)然不會愚蠢的認(rèn)為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巧合,如若不然他為何不為安娜送餐,為何不在深夜站在安娜的門口,亦或者是任何一個傭人的門口。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從不認(rèn)為這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開始,辯證法告訴我所有的結(jié)果都會存在既定的因為。就如我和孔以凜之間的相識,正如安娜和她母親之間惡劣的關(guān)系,好似所有的事情在一切開始之前就已經(jīng)布了命運的軌道,我們不過是在反復(fù)循環(huán)地承受著過往種下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