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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辭:“……” 他真的不是被氣得吐了血,而是日常吐幾口。 畢竟這里可是天玄閣,獨(dú)立于蕭家之外,莫說不受家主蕭月明管轄了了,連蕭玉成都插不上話。 沒想到啊。 那么我行我素的人…… 蕭慕尋艱難的扯開嘴角:“多謝閣主。” 蕭隸紅了臉,還抓著從侍的手傻笑:“尋兒對我道謝了?!?/br> 從侍:“……” 蕭隸的頭發(fā)滿是泥垢,又遮住了大半的臉,就算是臉紅也看不出來啊。 況且……閣主您笑得太可怕了! 眾人在內(nèi)心狂喊。 有了蕭隸首肯,自然無人敢攔蕭慕尋。 謝辭被人帶走的時候,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 他被人扶起,這才微微的睜開了眼。 “抱歉,我來晚了?!?/br> 謝辭喉頭滾動,心中生出許多酸澀來。 本以為,沒人會來救他。 他在之前,就已經(jīng)告訴過蕭慕尋,他們之間各不相欠了。 就算蕭慕尋出爾反爾,也不該來救他。 他只有等死,感受著自己的生命一點(diǎn)點(diǎn)流失,體內(nèi)的血液變得越來越冷。 謝辭說不出話來,嘴唇囁嚅了兩下,很快便在蕭慕尋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天光大亮,淡金色的陽光沖破了烏云,直直的照射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 天玄閣的路旁占滿了人,見蕭慕尋親自扶著他,全都開始議論紛紛。 “那位大人竟然親自過來了……” “他還發(fā)著高熱,身子又這般不好,怎么跑來最寒苦的天玄閣了?” “看到他身側(cè)的人了嗎?聽說是為了他,大人還和家主鬧翻了?!?/br> 他看到天玄閣蕭家人的不解,以及被蕭慕尋帶走時,其他藥人的怨毒和羨慕。 羨慕……還有人惦念著他? 天玄閣是何等地方,只進(jìn)不出,絕望的代名詞,而謝辭卻是被帶走的第一個。 謝辭死死的沉睡了過去,對方身上傳來的藥香,令他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他恨蕭家對他所做的一切,但可笑的是,自己無法恨眼前這個人。 若非蕭慕尋,嵇家全族都會被屠殺殆盡。 那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謝辭一日都不曾忘記。 他說,刀再挪上一寸。 謝辭不喜心太柔軟的人,因?yàn)樗錾砬嘌鬃?,這樣的人只有被啃食殆盡的份兒。 可如今,他卻無比慶幸,身側(cè)的蕭慕尋是個如此心軟之人。 — 殘?jiān)乱褣煊谖蓍?,闃靜的黑夜來臨,將一座臨水而建的小樓包裹其中。除卻紅燈籠散出的朦朧微光,便只剩下天邊那一輪霜白。 屋內(nèi)的暖炭隔絕了外面呼嘯的風(fēng)雪,謝辭蘇醒了過來。 “蕭慕尋……” 聽到聲響,蕭慕尋才緩緩睜開了眼:“你終于醒了!” “你為何?” “我怕你出意外,便照看了你一夜?!笔捘綄づψ屪约盒Φ脛e那么僵硬,將謊話都說得情真意切。 他自然不可能照看了謝辭一晚上,這么勞心勞力的事兒,他才不會做呢。 這等疲倦的模樣,不過就是謝辭占了他的床,蕭慕尋趴在床沿睡得不太安穩(wěn)罷了。 可他竭力表現(xiàn)真摯的樣子,初初蘇醒的謝辭根本不會懷疑。 “照看了我一夜?”謝辭心如磐石,雖仍有戒備,聽到蕭慕尋這么說,卻軟了一些,“……你這性子,極容易被人利用。” 蕭慕尋語氣天真:“我又不怎么出蕭家,誰會利用我?” 謝辭目光微閃,他就會利用。 蕭慕尋湊近謝辭,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笑得如冬日暖陽般:“還好,沒發(fā)燒了?!?/br> 昏黃的燭光膩在他的羽睫,謝辭只注意到他艷如海棠般的笑,卻沒注意到蕭慕尋眼底隱忍的清光。 死對頭,你的命真大。 謝辭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對方的額頭緊貼著他的額頭,仿佛是瓊花羊脂玉一般的觸感。 他發(fā)著燒,不習(xí)慣和旁人這么接觸,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謝辭:“我那日明明說……同你各不相欠,你不必如此?!?/br> 蕭慕尋:“可到底是你帶著我去見了蕭家人。” 他退,蕭慕尋便進(jìn)。 謝辭態(tài)度軟化,蕭慕尋怎會輕易放他? 就算沒有理由,蕭慕尋也要制造出個理由。 他跪在床上,離謝辭極近,使得兩人呼吸都纏繞了起來。 “我沒你想得這么好?!敝x辭低聲警告,“離我遠(yuǎn)一些。” 然而蕭慕尋怎肯聽? 他像一個正在狩獵的獵手,而謝辭便是他看中的所有物。 “你在天玄閣受了那么多苦,若是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蕭慕尋慣會裝模作樣的扮好人,那雙天真的眸,仿佛沒有沾染半點(diǎn)俗世的惡。 現(xiàn)在,該打消謝辭對他的敵意。 外面便傳來一個聲音:“尋兒,你先出去,我有話對謝辭說?!?/br> 兩人頓時朝門口望去,蕭月明正一臉鐵青的望著謝辭,活像要把他吃了一樣。 蕭慕尋:“家主,你別為難他。” 蕭月明面對蕭慕尋時,輕聲細(xì)語了些:“他是你救回來的人,我怎會為難他?不過是有些話想跟他說?!?/br>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