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孤身也敢冒雪而來,他這一身白狐大氅,更加襯得他容貌靡艷,便像七月炙夏中的榴花,火紅艷麗。 “可今日,分明是你們的家主,將他交給了我?!?/br> 蕭慕尋臉色難看,對這點根本無法反駁。 都怪謝辭,那個時候為何現身救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孤身一人前來了。 “若我想帶走謝辭,宗主有何條件?” 易崢越發(fā)覺得有意思了:“那得看你拿什么換?” 謝辭聽到這句話后,忽而臉色大變。 他是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純善之人,可短暫的接觸下來,他已經明白了蕭慕尋的性子。 旁人有恩于他,他便要傾身相報。 他早就選擇了自己解決這件事,可如今,蕭慕尋的出現卻打亂了他的一切計劃。 “走!” 謝辭從喉嚨深處喊出這個字。 易崢自然不悅,一道雷符便打了過去,只看得見謝辭臉色蒼白,卻一點都沒吭聲。 “當然,你也可以看著他受苦。” 蕭慕尋瞳仁黝黑,此刻面對謝辭時沒再演戲,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謝辭,你不想我這么做,方才在正廳的時候,你就不該出手救我?!?/br> 有仇,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有恩,他便舍身相護,毫無保留。 在得知易崢要來蕭家,蕭慕尋便一步步的布好了局,想讓謝辭看看,他敬愛的師尊到底是什么嘴臉。 說幫他報仇,實則只為了讓他看清易崢! 可謝辭非要救他! 謝辭已然明白了蕭慕尋的選擇,呼吸凌亂:“不可以!” 蕭慕尋臉色微沉,轉而對易崢說:“我自然是看不得他受苦的,不過易宗主到底想讓我干什么?” 這話一出口,謝辭的腦子便空白一片。 他把心里最敬愛的那個人,連根拔起,心臟還滴著血。 他本該再也不信任何人了,可蕭慕尋偏偏要傻到為他這么做。 謝辭眼眶微紅,身體輕顫,那一句‘我自然看不得他受苦’,將他所有的狠心擊破。 他選擇離開,就是不想再和蕭慕尋有任何關聯,從此陌路,各不相欠。 他為何還要湊過來? 易崢還以為是蕭慕尋裝模作樣,可看他的神態(tài)似乎真的沒明白,便曖昧的提點了一句:“你平時怎么和蕭玉成相處,便怎么和我相處?!?/br> “我和老祖?” 蕭玉成站在外面,剛好聽到了易崢說的話。 他眼底寒光閃過,數根劍意在手中凝成,直直的朝著屋內飛去,帶著濃烈的殺氣。 房屋月盞樓門前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劍氣讓梁上的鮫綃也炸開,如春日霏蕤那般,肆意紛飛于周圍。 那副畫面完全呈現于蕭家人眼前,但凡是姓蕭,都會血液逆流,直沖大腦。 易崢的手摩挲著蕭慕尋的臉頰,另一只緊緊摟著他的腰側,輕佻而曖昧。 “你,再說一次。” 蕭玉成? 易崢朝外望去,見蕭玉成發(fā)冠凌亂,后背玄色劍匣,卻凜然傲雪,俊美不凡。 他就像他的劍一樣,掩藏著深深的殺意。 十四年前,蕭玉成以五十歲之姿成就金丹,可是轟動了上云六洲。 這樣逆天的修煉天資,易崢感到心驚不已,他足足花了一百五十年才修成金丹。這一對比之下,更顯得蕭玉成天賦的恐怖之處。 易崢放開了蕭慕尋,知道自己喜愛美人的癖好為他惹來了大麻煩。 但他如今已經金丹巔峰,蕭玉成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兩邊撕破臉皮都不好,蕭玉成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原本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偏偏蕭玉成身邊的蕭淼還添油加醋的告黑狀:“老祖,今日下午請教易前輩的時候,他乘著黑煙滾滾之間,違背諾言沒再壓制修為,我是因為這樣才輸了的!” 蕭慕尋從屋內狼狽逃出,同蕭淼一起火上澆油:“老祖,他欺負我!” 這個聲音里,夾雜著委屈的哭音。 蕭玉成眼眸微閃,已拿著本命寶劍對準了易崢。 “躲我身后?!?/br> 得嘞! 蕭慕尋在心里應了一句,立馬收起了眼淚,噠噠的跑到了蕭玉成身后,連害怕都差點忘了繼續(xù)演。 “尋兒別怕!老祖和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蕭慕尋笑得僵硬:“三哥真好?!?/br> 害怕? 他可是故意裝的害怕! 可這一句表揚,已經聽得蕭淼頭頂冒煙,勢要為蕭慕尋討回公道。 易崢臉上的表情全數冷了下去:“蕭家真想同青炎宗撕破臉皮?” “并無?!?/br> 易崢松了口氣,這是蕭家地盤,形式究竟于他不利。 既然蕭玉成明白利益權衡,他屆時多送些資源給蕭家,也能擺平這件事。 然而蕭玉成卻說:“你下午時,出陰招害淼兒,重比過?!?/br> “……重比過?” “壓制修為,煉氣對煉氣?!笔捰癯沙D旯颜Z,如今說出這么一大串,甚是不習慣,“若是答應,此事一筆勾銷。” 易崢氣憤不已,眼神深沉,蕭玉成這話已經是威脅! 蕭淼躍躍欲試,已拿出了符紙,捏于兩指之間。 他獰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前輩,莫是不敢應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