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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尋驚疑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在發(fā)現(xiàn)真相的邊緣試探:“你……不會真的有這意愿吧?” 謝辭膈應(yīng)得慌:“開什么玩笑?” 蕭慕尋松了口氣:“看來是我多想了。” 謝辭:“……” 他臉更黑,保不準(zhǔn)兒十五歲的他有這想法,早些扼殺才是! 蕭慕尋也不再糾結(jié),反正已經(jīng)從謝辭得到了答案。 他對自己越是不同,越提醒著他,眼前的人并非那個他既艷羨又憎惡的人。 為何重生的只有他一個?兩人分明是一起死的。 “夠了,早些安寢吧?!敝x辭的語氣微沉。 他打算走出這個房間,又被蕭慕尋給拉住了手腕:“總共就一間房,你還想睡哪兒?” 謝辭:??? 就開了一間房?十五歲的他就這么迫不及待了嗎!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開門?”蕭慕尋理直氣壯的說,“否則你該直接回自己的房間!” 謝辭額頭青筋凸起,他可不想和蕭慕尋睡一間屋子。 謝辭余光瞥到了窗外,皓白的月光將街道照亮,灑在了客棧下面酒坊的房梁上,瑩瑩月色,如輕紗般朦朧,亦有些許透入了二樓的窗戶里。 謝辭幾步走到了窗戶外面,幾個縱身,便飛上了樓頂。 蕭慕尋沒想到他會這么做,將頭伸出了窗外,才見謝辭已經(jīng)躺在了屋脊上。 天邊一彎明月,和謝辭互相輝映,他的側(cè)臉都染上了銀白月光,用最好的水墨都無法勾勒其出塵的容姿。 蕭慕尋喊了句:“你就睡屋頂?” 謝辭翻了個身,不想回答他。 蕭慕尋滿臉疑惑,這還鬧別扭了?到底怎么了? 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反應(yīng)怪了些,還差點(diǎn)信了那玩笑話,弄得兩人如此尷尬。 蕭慕尋思來想去,便小心翼翼的爬出窗外。 冰輪浮于屋檐,近得仿佛伸手可及,將青石板的路面染成霜白。 謝辭皺眉:“……你怎么上來了?” 蕭慕尋嬉笑著:“這么好的夜色,怎么能讓你獨(dú)享呢?” 蕭慕尋朝遠(yuǎn)處望去,隔街便是鬧市,河岸兩旁的柳樹上,燈籠一溜排開,照得燈火通明。 光是這樣看著,蕭慕尋便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謝辭淡淡瞥向他:“有什么可笑的?” “不是溜出蕭家,我怎能看到這些?” 謝辭微垂著眼眸:“你還真不像蕭家人?!?/br> 他在蕭家那三年,見得最多的便是蕭隸和蕭月明,兩個人都是自私自利,手段陰狠,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去的。 收起了利爪,拋卻了柔軟,活得猶如在黑夜中行走的孤狼。 謝辭忽而想起碧嶺秘境的事,按理說,少年時期的他聽到易崢的話后,該如當(dāng)年的自己一般滿心黑暗,激發(fā)體內(nèi)魔血,屠盡在場所有人才是。 然而并沒有這樣,他反倒回歸了正常。 想也不用想,應(yīng)當(dāng)是蕭慕尋的原因。 謝辭語氣透著復(fù)雜的情緒:“真是多管閑事?!?/br> 多管閑事? 蕭慕尋哼了一聲,還以為謝辭說他上屋頂陪他一起睡這件事:“你好歹給我做了飯菜,我總不能看著你一個人睡這兒吧?” 謝辭的心情難得平靜,不再為自己給死對頭做了飯菜而發(fā)怒:“你若真的這么關(guān)心我,我想托你幫我一件事?!?/br> “什……么?”蕭慕尋已經(jīng)昏昏欲睡了。 謝辭沉默許久,都沒有開口。 他想起了些許往事,在離開蕭家后,他并不是立馬回了青炎宗,而是去到了嵇家。 然而他被蕭家?guī)ё?,那些人便出爾反爾,不僅沒有把嵇思晴安葬在嵇家,反而把她的墳?zāi)惯w到了深山老林。 三年的時間,已經(jīng)物是人非。 他發(fā)了瘋,拼了命的來到了那座荒山,在一個雨夜里四處奔走。 雨淋濕了一切,將他心底那點(diǎn)唯一的光亮都吞沒干凈。 他跌跌撞撞,失去所有,甚至連嵇思晴的墳也找不到。 興許……嵇家說了謊,他們并不是遷墳,而是隨意將她的遺骨丟棄。 這件事幾乎令他魔怔,在聽聞嵇思晴為他委身易崢后,他才完全的爆發(fā),將青炎宗上下屠殺了干凈。 謝辭滿心復(fù)雜:“幫我審問嵇家的人,讓他們吐出把我母親的遺骨丟在了哪里,別再讓她暴尸荒野了?!?/br> 然而蕭慕尋已經(jīng)睡了過去,呼吸平穩(wěn),根本沒聽到他所說的話。 他撐起身子望向了蕭慕尋,身上的氣勢完全變了。 謝辭的面上覆了一層陰影,周身縈繞著冰冷而刺骨的尖銳,就連周圍的空氣,也仿佛因此凝固。 “真是奇怪……我竟會拜托你這件事?!?/br> 他笑自己的愚蠢,事到如今,為何還放不下,還想讓蕭慕尋幫他? 他當(dāng)上九幽的魔君已經(jīng)幾十年,早該拋棄所有的軟弱了。 謝辭本不想管蕭慕尋,卻想起他身子病弱。 夜里風(fēng)大,若是讓他著涼,怕會更麻煩。 算了…… 謝辭嫌棄的把他抱到懷里,把他抱回了二樓的床上。 他站在床邊,驟然間捏白了手。 這份嫉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當(dāng)年遇到的,為何總是那些悲苦之事?而少年時期的他,卻得了蕭慕尋的庇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