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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川急急忙忙趕到時,才看到這一幕:“少城主!” 他最害怕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人心就是這樣脆弱的東西,經(jīng)不起半點試探和挑撥。 見兩人斗法,馮川忽而想起了自己徒兒慘死的畫面。 他擋在了兩人面前,以金丹修為強(qiáng)行制住了兩人。 馮川厲聲朝蕭慕尋喊道:“快走!” 祝明霄臉色劇變,卻被馮川的靈氣制住而無法動彈。 他眼睜睜的看著蕭慕尋離開,朝著前方大喊:“阿尋,別走……” 蕭慕尋腳步微頓,如旭日一般耀眼的祝明霄,竟會用這樣卑微的語氣叫他的名字。 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抱歉……” 蕭慕尋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祝明霄便保持著那個姿勢。細(xì)雨逐漸轉(zhuǎn)變?yōu)榇笥?,雷聲轟鳴,魚鱗狀的閃電好似要撕裂天空那般。 祝明霄低下了頭,任由冰冷的雨滴沖刷自己的身體。 那被撕裂不是天空,而是他的心。 — 重新趕回蕭家,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事了。 進(jìn)入蕭家地界后,竟下起了一場大雪,如柳絮隨風(fēng)輕舞,將蒼翠的林海都染上霜白。 蕭慕尋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噩夢之中,遍地都是蕭家人的尸身,無數(shù)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白雪,顯得分外刺目。 到處都是尸山血海,蕭慕尋冷得發(fā)抖,這些尸體奪得無法一眼望盡。 蕭慕尋牙關(guān)打顫,朝前方奔去。 “三哥……” 蕭慕尋無比慌亂,縱然和蕭家恩斷義絕,他卻不想蕭淼出事。 蕭慕尋跑得精疲力竭,已經(jīng)再沒了力氣。血的味道令人作嘔,他背靠在墻上,以為蕭淼也在其中,淚水無聲的滑落。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原以為提醒了蕭月明,又聯(lián)合月淮城和天衍宗來對付九幽大妖,就能保全蕭家。 到頭來,還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蕭慕尋背靠在墻壁,順著沾染了蕭家人鮮血的墻壁緩緩滑落,跌坐在地上,身上每一寸都在發(fā)疼。 他一遍遍叫著蕭淼的名字:“為什么一個二個全那么傻,明明知道蕭家有大事發(fā)生,還要回來送死,跟我一起離開不好嗎?” 他也蠢,竟容忍蕭淼回去。 大雪被風(fēng)吹斜,飄到了墻檐下,落入他墨色的發(fā)絲之中。 在意識快要昏迷過去前,忽然有個聲音喊醒了他:“尋兒!” 蕭慕尋睜開了眼,怔怔的朝他望去。 蕭淼笑得傻里傻氣,身上多處都綁著白紗,也許是跑得太快的原因,手臂也滲出了血來。 蕭淼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濕潤:“你怎么哭了?” 蕭慕尋這才回過神來,他哭了……? 在月淮城時,他不曾一刻暴露處自己的脆弱。在見到蕭淼還活著的那一刻,他忽然鼻尖酸澀,死死抱住了蕭淼。 “你還活著……” 光是這一件事,便讓他萬般欣喜。 蕭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懷里的蕭慕尋明顯在發(fā)抖。 他一下下拍著他的后背:“我在老祖身邊呢,自然沒事?!?/br> 蕭慕尋平復(fù)了心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什么,連忙退出蕭淼的懷中,板著臉輕咳了一聲:“到底出了什么事?” 蕭淼向他敘說起來:“昨日起便有九幽的大妖朝著蕭家襲來,還好陳櫟早早給了我消息,令我前去接天衍宗的人過來?!?/br> 天衍宗的人來了? 這無疑是在絕望中,給了他一縷希望那般。 “那人呢?” “來了幾位長老,連掌門也來了?!?/br> 蕭淼將他從地上拉起,表情嚴(yán)肅的說,“老祖在前方抵抗九幽大妖,托我去尋家主,你也和我一起吧!” “好!”正巧蕭慕尋也要過去,謝辭要毀掉生死契,一定會先去找蕭月明。 兩人打定了主意,便開始尋找起來。 蕭淼身上還有傷,不宜動用過多靈氣,害怕遇上危險,全都是走的小路。 蕭淼覺得奇怪:“謝辭呢?怎么沒跟你一起來?” 蕭慕尋面露苦澀,什么也不肯說。他僵硬的岔開話題:“三哥,你之前不是不喜歡謝辭的嗎?” 蕭淼重重的哼了聲:“我聽陳櫟說,之前他來救你的時候,家主拿生死契做交易,謝辭都拒絕了。” 蕭慕尋站在原地:“拒絕?” “陳櫟說起這段的時候還眉飛色舞,什么狗屁生死契,我只要蕭慕尋。這話可是謝辭親口所言?!?/br> 這些話本該甜蜜,卻讓蕭慕尋全身僵硬。 謝辭曾經(jīng)不屑生死契,可如今卻要親手破壞,是真的傷了心。 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找到謝辭! 天邊灰蒙蒙的,白雪不時的飄落而下,像一只生命短暫的蝶,很輕易便融化了。 他們走了不知多久,終于在月盞樓里聽到了蕭月明的聲音。 蕭慕尋和蕭淼對視一眼,便立即推開了門。 可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兩人震驚。蕭月明倒在血泊里,身體不時的抽搐了兩下。謝辭手中握著煉心槍,槍尖沾染了蕭月明的血。 蕭淼大喊了一聲:“家主!” 他連忙過去扶起蕭月明,想止住他的血,然而已經(jīng)晚了。 蕭慕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全身僵硬的同謝辭對視,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