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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尋卻察覺出幾分端倪:“季劍清,你別沖動,宗鱗在激你們!” 謝辭微怔,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想去阻止季劍清。 然而到底是晚了一步,季劍清刺中宗鱗命脈之時,無數(shù)條毒蛇從他的命脈噴涌而出,宗鱗的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他望向季劍清:“果然,還是你更好騙?!?/br> 那些如細線的蛇類像是墨汁一般噴發(fā),落到地上后,便迅速變大,四周無數(shù)毒蛇盤踞,瞬間把曼殊沙華的花海變成了蛇窟。 那些蛇迅速爬行,想要朝著謝辭和季劍清攻來。 謝辭反應(yīng)極快,利用飄散四周的飛雪,瞬間將靈氣凝結(jié)在上面,使得片片飛雪化作冰珠,像是利劍似的朝著那些蛇刺去。 這個舉動到底保住了季劍清的性命,卻還是令他被毒蛇咬了一口。 季劍清伏跪在地,痛苦的蜷起身體。而此刻宗鱗也因有了可乘之機,迅速化作銀蛇逃脫了此地。 “可惡!”季劍清眼睜睜的看著宗鱗逃走,體內(nèi)氣血翻涌,五指握拳狠狠錘打在地上,“我竟如此沒用,連仇人也殺不了?!?/br> 指骨滲出了血,季劍清卻好似不知疼痛那般。 再次抬頭時,他早已淚流滿面。 “熙兒……” 曼殊沙華隨風(fēng)搖曳于四周,他躺在地上,毒氣蔓延至嘴唇,變得一片污紫。 季劍清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瞳孔一片空洞:“我沒殺得了仇人,你會不會怪我?” 蕭慕尋連忙趕了過來,用靈氣封堵住他的經(jīng)脈,希望毒素不要過快的蔓延:“季劍清,你清醒一些!這不是你的錯,而是宗鱗故意在激你!” 季劍清這才恢復(fù)了幾分意識,怔怔的朝蕭慕尋望去。 蕭慕尋解釋:“宗鱗的態(tài)度這樣有恃無恐,難道真是篤定了謝辭不敢殺他?縱然不敢殺,廢掉一身修為,受萬般痛苦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勺邝[方才那些話,分明是利用這一點,來激化你與謝辭二人的矛盾!” 季劍清睜大了眼,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 倘若不是蕭慕尋點醒了他,自己恐怕還會繼續(xù)怨恨主上。 “我……”季劍清氣息紊亂,悶咳了一聲。 蕭慕尋厲聲道:“我在為你壓住毒素,穩(wěn)住心神!我不知道你和宗鱗有什么仇,可就算是為了報仇雪恨,你也該活下去!” 季劍清聽了他的話,這才閉上了眼。 是啊,為了熙兒,為了報仇,他也不該就這么死了。 不知過去多久,久到寒風(fēng)如泣如訴,久到霜雪層林盡染。 季劍清死氣沉沉的問謝辭:“方才主上分明有機會殺了宗鱗,為何會選擇救了我?” 謝辭一身傲氣刺骨:“我若連下屬都護不住,當(dāng)這個魔君也是個笑話!” 季劍清的眼瞳之中終于透出了幾分水光霧色,心中生出萬般的羞愧。 若非他擅自行動,又對主上生出了質(zhì)疑,宗鱗又怎會跑了? 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 季劍清打了自己一耳光,掙扎著朝謝辭深深叩拜:“從今往后,我定然不會再質(zhì)疑主上的決定?!?/br> 謝辭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季劍清,這個跟隨了自己兩世的人:“……罷了。” 季劍清卻依舊以那副伏跪的姿態(tài),遲遲未動彈。 謝辭問蕭慕尋:“他怎么……?” 蕭慕尋為他探脈:“昏迷過去了。” 不遠處的襄嵐急著趕了過來,扶起了季劍清:“小舅舅……” 謝辭這才吩咐眾人:“把他帶回魔宮吧?!?/br> “是!” — 薄薄積雪壓在曼珠沙華上,皎白和殷紅的對比如此刺目。長夜未央,寒風(fēng)不止,霧蒙蒙的云河之上幾點亮光,他們已乘孤舟走遠。 眾人離去后,唯有蕭慕尋和謝辭二人。 此刻連接上云六洲和九幽的通道已經(jīng)被打開,謝辭即將前往,便被蕭慕尋拉住:“方才宗鱗的話,你是不是在心里早有了抉擇?” “什么話?” “魔君之位那句……”蕭慕尋臉頰微紅,頗有幾分尷尬。 謝辭捏緊了手,他已經(jīng)十年沒喊出過那個名字了,卻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頭。 宗鱗的出現(xiàn),令謝辭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他仍然忘不了。 就算是個假的消息,也要確定他安然無恙,這顆心才能徹底平靜下去。 謝辭:“早在十年前,我就做出了決定。是他不要我了,我才想要這個魔君之位的?!?/br> 蕭慕尋的手慢慢攥緊,無比認真的說:“那你可知道,那一日在蕭家,他便走火入魔,只是一個筑基,便花了三年的時間。” 蕭慕尋知道,自己若是一來就告訴謝辭這些,謝辭大約不會相信,還會惱羞成怒。 然而這一次他陪著謝辭,一路不離不棄,早就化解了謝辭心底的疑慮。 這話要方才此刻來說,才有意義。 他猛然緊盯著蕭慕尋:“……走火入魔?” 謝辭不準在九幽提及他,自然無人告訴謝辭這些。 走火入魔四個字,他還是頭一次聽聞。 謝辭的心臟驟然間被揪緊,一時驚疑,一時又欣喜。 倘若真如林輕云所言,便是他誤會了,十年前的蕭慕尋并不想毀掉他的修為? 謝辭身體微微顫抖:“我會親自去核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