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塵沒有秒回，但也回復(fù)的很快，沈七娃：你在哪兒呢？

    路梵往四周看了看，給戚塵發(fā)了個定位過去。

    巧合的是，離戚塵他家不算太遠，十五分鐘后，戚塵出現(xiàn)在了路梵的視線里。

    “我有點無聊，你在家干嘛呢？看書？做題？”路梵等他靠近了，單腿一抻，要從機車上下來，一動才發(fā)現(xiàn)右腿發(fā)麻發(fā)酸又難受又想笑，路梵捂住臉，“我腿麻了，讓我緩一會兒先?！?/br>
    一分鐘后，路梵好了，從車上下來，看著戚塵，他瘦，穿再多也沒有臃腫的感覺，“你說出來就出來，你爸媽介意嗎？”

    戚塵看他凍得鼻子臉都紅了，把自己的圍巾遞給他，不答反問：“你從來沒有戴圍巾的習(xí)慣嗎？如果是這樣，我以后每天都要多裝一條圍巾了?！?/br>
    路梵必須承認，光是和戚塵待在一起，就會受到對方氣場的影響，刺猬的刺會變得柔軟，突出的棱角會變得和緩，所以心情，是一種淡淡的安定。

    他看了兩眼戚塵，轉(zhuǎn)頭望著四周的高樓大廈。

    戚塵替他圍好了圍巾，道：“我爸媽不管我太多。”

    路梵“哦”了一聲，目光輕輕垂了下去，“路文清讓狗給咬了，我看到流血了，”他無措地抬頭，“還挺多的，又趕上不巧家里沒人能開車，我開機車送他去的醫(yī)院?！?/br>
    戚塵：“你不愛他，但也不恨他是嗎？”

    路梵：“沒有想過，不想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我可能只是沒想他真的出什么事吧，畢竟我天天氣他，誰知道他會因此少活多少年呢……我覺得我有點矛盾，所以煩躁吧，哎，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低著頭，雙手插在口袋里頭不停鼓搗著，戚塵看他一會兒，掏出來打火機。

    “想抽的話，抽一支吧，”戚塵說，“我會幫你保密的，不破壞你在弟弟眼中的形象?！?/br>
    路梵抬頭望天，指了指，“她能看到?！毕肓讼胙a充道，“我希望她能看到，所以還是戒煙吧?！?/br>
    “那就這個吧，”戚塵另一只手掏出來，沖路梵笑笑，“出門前拿的，好像派上用場了?！?/br>
    他手心里，躺著幾顆五顏六色的糖果，路梵遲疑了一下，拿了一顆放進嘴里，不是那種膩死人的甜，路梵覺得能接受，又把其他幾顆糖拿了過來，塞進口袋里，“被征用了?！?/br>
    糖的味道在口腔里擴散開，路梵看著戚塵，身上的冷意一點點被溫暖裹住，甜食果然擁有神奇的治愈能力。

    在吃晚飯前，把戚塵完好的送回家，戚女士笑著站在門口，邀請路梵一起吃飯，目光打量著兩人，尤其多看了幾眼路梵的圍巾，表情多了一絲看不明的意味。

    路梵要把圍巾解下來還給戚塵，“不了，我回家吃?！?/br>
    戚塵倒也不多挽留，而是要他把圍巾帶回去，“戴著吧，晚上溫度下降?！?/br>
    路梵沒拒絕，跟母子倆揮了揮手，踩上車走了。

    戚塵一直目送他走遠，看不見了，被戚女士拍了拍胳膊，“好了，別依依不舍了，人走遠了?！泵黠@帶著揶揄的語氣。

    “嗯，”戚塵裝不明白，“外面冷，進去等吃飯吧?！?/br>
    戚女士一拐胳膊拄了他一下，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知子莫若母，你雖聰慧但性子一向淡然，你四年前那股看書學(xué)習(xí)的興奮勁兒最近又出現(xiàn)了，”她眨眨眼睛，“上次那個你說是棋逢對手，這次這個……我看是春心萌動？”

    看見兒子高中搞對象，對象還是男孩子還很開心的，戚塵不知道還能找出來幾個這樣當媽的，他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拉著戚女士走到沙發(fā)旁推到了他爸爸身邊，“自己的老婆自己管一下，我上樓換一下衣服?！?/br>
    戚女士揮了兩下爪子，被身邊的男人抓了過去，他視線還停留在電視新聞上，粗厚的大手輕輕安撫著妻子。

    路梵回去和來時的心境截然不同，他今天胃口難得好了些，還多吃了一碗飯。院子里那條蠢狗已經(jīng)不見了，路梵也不問，吃完了飯自己該上樓上樓，該干嘛干嘛。

    路文清叫住他，路梵停下腳步，眉頭下意識蹙了起來，路文清十多年都沒有跟兒子怎么親近過，一下子覺得手足無措，他手上還有傷口，笨拙地從座位上坐起來，“爸爸有東西想給你看一下，我們……去書房？”

    飯廳的燈光晃了林慧的眼睛，她低著頭吃飯，覺得菜忽然變得苦了許多，她的肢體也變得僵硬。

    路梵單手搭在欄桿上，思考了下，點頭，“可以?！彼抗庠竭^路文清，看到林慧緊張的神情，不動聲色將視線又收了回來，眼珠子動了動，覺得沈繁星給的那份堅定書亮相的時機差不多到了。

    書房的門沒有關(guān)，但是路梵還是等路文清上來了才和他一起進了門，路文清幾次都張了口，最后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坐，爸爸讓阿姨送壺茶上來?！?/br>
    “不用，”路梵在他書桌對面就站著，“有什么事就快點說，我還有題要做?！倍际墙杩冢皇遣幌牒吐肺那宕黄鸫?。

    路文清難堪了下，很快把相冊翻出來，他在內(nèi)心打了一下午的腹稿不過是浪費時間，路梵隨便一句話，他的節(jié)奏就亂了，算了，順其自然吧，他攤開相冊，指給路梵看，想通過這些照片將父子之間的橋梁加固一下。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條橋，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斷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