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塵很認(rèn)真的點(diǎn)了下頭，“那爺爺您這么問的時候，也注意控制下自己的表情，你的表情把問號上面的魚鉤給吞掉了。”

    老爺子剛要一甩手走人，走了兩步想了想，回頭擠出來一個難看到不能更難看的笑容，“差不多六點(diǎn)開飯，你們注意點(diǎn)時間，一會兒我不上來叫了?！?/br>
    誰愛叫誰叫去！

    路梵努了努嘴，“我也不知道為啥，對著你爺爺就有點(diǎn)慫?！?/br>
    “你以后對我好點(diǎn)，就不會覺得心虛了，”戚塵說著，就著剛才的動作俯下了身子，他彈了路梵之前彈過了幾個音，“我每次都覺得你這三個鍵的切換特別好看，做得流暢自然地很多，但是動作這么舒服的我只認(rèn)識你?！?/br>
    “你也去彈一段，你的《一步之遙》?！?/br>
    頂樓的琴房里，兩首曲目相互交織著，本來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但是戚女士從進(jìn)家門開始，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她聽過無數(shù)次小七的鋼琴聲從那間房里傳出來，從來沒有一次是這樣的……歡快和喜悅。

    “我上樓上去看看，”戚女士對丈夫說，慢慢往樓上走。

    “你別打擾到兩個孩子，”沈先生抬頭望著妻子提醒道。

    戚女士怎么舍得打擾他們，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看到各坐在一邊的兩個孩子，他們正專心在彈奏自己的部分，現(xiàn)在是《貝加爾湖畔》，她不自覺地聽得入了迷，有種想要翩翩起舞的沖動，等他們彈完了一遍，戚女士沒忍住發(fā)出了聲音，“你們是要上臺表演嗎？”

    戚塵回頭看著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的母親，“嗯，月底的迎新晚會?！?/br>
    “我跟你爸能去嗎？”戚女士興致勃勃道。

    戚塵看了路梵一眼，“如果你們真的想，那好吧?！?/br>
    戚女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然后說道：“我剛才的感覺很神奇，你們本來彈的是兩個曲子，然后再彈最后那首《貝加爾湖》是叫這個名字的吧，我聽一個男歌手唱過，就你們是兩個人，但我時常覺得是一個人，可又很清楚地知道是兩個人，那個心情怎么說呢……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默契度?！?/br>
    “我無數(shù)次看過小七坐在那里，我想很久以前，梵梵的mama應(yīng)該也是我這樣的心情，有一天，從小七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我這個mama就還多了一份喜悅，我覺得我形容的不好，但我是高興的?！?/br>
    她這話讓路梵感覺到那特等獎的一萬塊錢正在跟他招手，于是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阿姨，我們還有得練。”

    這話同時給了戚塵很多的想法，他靈光一閃，招招手讓路梵過來，“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在開頭做一些調(diào)整，把三首曲子融合一下……”

    戚女士還扒在門框上，孤零零冷冰冰的。

    晚上吃過了飯，他們又練了會兒琴，戚塵送路梵回家。

    騎……腳踏車。

    路梵坐在他后座，拍拍他的車座，“你怎么又買了輛自行車，駕照就差個科目四了，你明年也能拿到駕照了……”

    “爺爺給買的，”戚塵車往前開始移動著，“他說環(huán)保?！?/br>
    “那他怎么不騎自行車啊？”路梵翻了個白眼兒。

    “他說他老了，有時候會讓我六哥騎車帶他去江邊去公園，我六哥還為此躲了他一段時間?！?/br>
    說到沈繁星，路梵有一陣子沒他的消息了，“他也在C大嗎？”

    “嗯，”戚塵迎著風(fēng)說，“機(jī)電學(xué)院?！?/br>
    “不在老校區(qū)吧，”都沒打過照面，當(dāng)然也可能是老校區(qū)人太多了，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碰不到其實(shí)太正常了。

    “在老校區(qū)，改天請他吃個飯?！?/br>
    路梵也覺得是應(yīng)該請他吃個飯，戚塵家離路梵租的房子不算遠(yuǎn)，還有三個街口的時候，路過一家市醫(yī)院，路梵一眼看見了路文清的車子開進(jìn)去，他把腦袋縮了縮，就差塞戚塵褲兜里，然后老遠(yuǎn)過去了，才跟戚塵說：“我剛才看見路文清的車了……”

    “他最近有找你麻煩嗎？”戚塵比較在意這個。

    “沒有，說真的，因?yàn)檫@個血緣，我有時候也不太能猜透他的心思，我對他的重要程度，可能更多取決于他的心情，他最近應(yīng)該心情還行，所以不想搭理我?！?/br>
    “反正你自己多留心點(diǎn)，別讓我擔(dān)心?！?/br>
    路梵回到家里，常思正在跟姥姥姥爺講幼兒園里的趣事，有哪個小朋友尿尿也不敢喊老師，最后尿了一□□哇哇哭了才說，老師也很頭疼。

    家里兩個孩子一上學(xué)，姥姥和常卜寅都清閑了許多，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yīng)，總要時刻惦記著兩個孩子。

    “在大學(xué)里怎么樣？”姥姥給路梵端了一杯水出來。

    “姥姥，我自己來就好，您多歇歇，”路梵嘆了口氣，接過來，在姥姥的注視一下一口氣喝完，“還行?！彼肫饋砦渌佳笠淮蟀霑r間都掛著的臭臉。

    常卜寅這幾天在研究下圍棋，自己守著棋盤看了半天了，聞言扭過頭來：“那就是處的不好？”

    “也沒有，”路梵回房間把外套脫了出來，沒羞沒臊地說：“就是有人嫉妒我太優(yōu)秀了。”

    “呵，”常卜寅看了他幾眼，道：“這倒也是事實(shí)?！?/br>
    路梵這一口水，咽得有點(diǎn)艱難。

    我這話挺敢說，您也真敢接。

    九月二十六來得很快，因?yàn)橛峦頃膱龅厥锹短旒艿呐_子，之前主策劃學(xué)生會還擔(dān)心會下大雨。結(jié)果當(dāng)天天氣很好，史無前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