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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的,麻溜的,速度點把我放下來啊,最后一次戰(zhàn)場警告?!庇鄿卮蠛爸胖硪粭l腿試圖翻身起來,但是根本沒有用。 楊帆哈哈的笑著,聽到門外有人嘰嘰喳喳說著話往里進,一把把余溫拉起來,跳下炕把被子撿起來丟給余溫,和余溫乖乖的一人一個被子躺下睡覺。 兩人睜著眼,壓制住撲通撲通的心跳,等著院子里嘈雜的聲音散去回歸平靜,等待的時間可真是漫長,新年的祝福怎么都說不完,這個說完那個接上,就是站在院子中不肯散去。 楊帆輕輕的喊了一聲余溫,余溫從嗓子眼里冒出個細(xì)小的聲音:“嗯。”楊帆接著問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的?”“不知道?!?/br> 兩人恐慌起來,是不是他們很早就回來了,他們是不是聽到了屋內(nèi)的動靜,是不是透過窗戶看到了一切,余溫瞄了一眼窗戶,上面糊著層報紙,但余溫又想來,這玻璃能隱隱約約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況,反過來,他們肯定也能看到里面的。 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兩人大氣不敢喘,攥著被角祈禱院子里的人趕緊進屋,不要在從院子里互道祝福了。 “新年快樂啊?!薄翱鞓?,快樂?!薄澳阋彩??!眲偦貋淼娜孙@然都喝高了,一個勁的重復(fù)同一句話,祝福個不停。院子里的人在楊帆和余溫的眼里就像一個個制造噪音的復(fù)讀機一樣,不停的說快樂。 快樂很難嗎?一定要一直重復(fù)嗎?這一群中年人怎么了,一句話的就能表達(dá)的祝福,定要重復(fù)個千八百遍嗎?余溫和楊帆不明白,這群中年人怎么對這句話怎么那么情有獨鐘? 余溫翻身對著楊帆,往他身旁移動了一點,壓低自己的聲調(diào),小聲再小聲的說:“新年快樂。”“新年快樂?!睏罘瑯有÷暤淖85剑@個祝福只能送給余溫,容不得任何第三人聽去。 ☆、34 新年的第一天,劇組仍在加班加點的拍戲,全部都是楊帆的戲,可是,楊帆根本不會展示劇中男生細(xì)膩的感情,韓余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急切的講解,說悲傷不一定要哭出來,或者陰沉著臉,也可以笑,用最開懷的笑也可以表現(xiàn)一個人徹頭徹尾的絕望和悲傷。 韓余把劇中人物的最細(xì)膩的心思一點點,掰開了揉碎了講給楊帆聽,楊帆站在一旁,一字不落的聽去,可還是演不出想要的效果。 所有人都說演的可以了,非常棒了,可韓余還是對著機子不停的搖頭,自顧自的說:“缺點味道。” 楊帆很沮喪,燈光已經(jīng)從自己身上離開了,可楊帆依舊覺得自己還站在人群中央,導(dǎo)演正拿著喇叭訓(xùn)斥自己,楊帆臉紅紅的,愧疚的離開片場。 余溫就站在墻角等楊帆結(jié)束,他目睹了全程,跟著楊帆后面回屋,想走上前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楊帆單單找沒有掃雪的地方走,吱吱的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用力的踩一下,楊帆不喜歡這種抓心的聲音,但十分享受踩下去的快感。 余溫跟在后面,直到自己撞到楊帆背后才醒過神來,楊帆回頭下意識扶住余溫時,余溫看到楊帆眼眶的淚,就這樣懸在眼角,好像粘在上面一樣,楊帆眨眼的時候,把眼淚甩掉,眼眶里的紅血絲毫無保留的展露給余溫。 余溫不知道說些什么,看著楊帆的眼睛,又心疼,又無助,楊帆需要點幫助,幫他更好的理解人物,更好的指引楊帆接近角色,余溫沒有這個本事,但已經(jīng)拍到一半了,又怎么能中途退出,楊帆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往屋里走,腳步快的余溫只好小跑以來才能追上。 女生受到委屈可以大哭一場,誰也不會說什么,可是男生遇到委屈和挫折,只能站在挫折面前,目光堅定的和挫折對抗,但凡皺一下眉頭,都是沒有勇氣的變現(xiàn),楊帆不敢在外面皺眉頭,認(rèn)真的聽導(dǎo)演的話,無論多困難的挑戰(zhàn)都點頭迎難而上,十七歲,正是要面子的時候,怎么能輕易說不行呢。 夜里,所有人的屋都關(guān)上燈后,楊帆再次鉆到余溫的被子里,往余溫身上靠。余溫感受到楊帆的體溫,余溫白天在劇組幫忙搬道具,累的胳膊腿渾身都痛,躺下就不想動彈,余溫抓住楊帆摟在肚子上的手,輕輕的說:“別擔(dān)心,組里那些哥哥都說你拍的挺好的,我還特意問他們了,他們都說不錯。” “真的嗎?你騙我吧?!?nbsp;楊帆不信,小聲質(zhì)疑的否定道。 “真的。我發(fā)誓?!庇鄿財蒯斀罔F的說。 “他們怎么說?”楊帆不自信的想知道下文。 “他們說導(dǎo)演過于追求完美,有時候反而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沒有人敢和導(dǎo)演說,只好順著導(dǎo)演的意思讓你一條條的拍。” 楊帆聽到話后,有點開心,但楊帆陷入自我懷疑太久了,來自余溫的肯定也只能沖淡一點點楊帆的悲傷,他伸手在楊帆的背上來回劃動,食指在余溫的背上不停的描畫一個字,過。 過,這是楊帆最喜歡聽的一個字了,這是對楊帆最棒的褒獎,是對楊帆演技的肯定??墒?,楊帆很少聽到這句話,每一次,他看到的都是韓余在監(jiān)視器后面緊皺眉頭,神情失望的的小表情。 余溫清楚的看到,楊帆臉上的喜悅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往常閑暇時,楊帆還經(jīng)常抱著暖手袋在片場找余溫玩,在余溫兩手搬機器的時候把自己的小手插進余溫的脖子里,然后留下一趟哈哈的笑聲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