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陵誠實的搖搖頭：“我不懂畫。”

    許瀚之沒勉強他，耐心解釋：“這面墻上的畫用色陰郁瘋狂，十分大膽，對面墻的畫卻純粹至臻，很矛盾，卻出自一人之手?！?/br>
    祁陵又仔細看這些畫，左側(cè)墻上的雨夜圖，看的讓人喘不上氣，而右邊畫里的星空，仿佛要將人帶入伊甸。

    兩個墻面就像深淵與天空，強烈的碰撞著，卻奇異的融合在一起。

    然而如果仔細的看，就會發(fā)現(xiàn)深淵中總會有星點的光，而純凈的畫中總會有一絲黑暗的意象。

    這設(shè)計真的巧妙無比，許瀚之轉(zhuǎn)頭看祁陵：“我聽說很多藝術(shù)家精神都不太好，師以夏不會也是吧？”

    祁陵搖搖頭：“他沒有病史?！?/br>
    許瀚之摸摸下巴：“那他該需要去查查了?！?/br>
    兩人聊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師以夏同意調(diào)查，人便在小區(qū)里安靜的畫著什么，幾天不見他似乎又瘦了些，但精神卻比之前要好了，總算不像一具行尸。

    祁陵走到他身后，師以夏也像毫無所知，他看看畫紙上的景物，只覺得一陣憋悶。明明師以夏畫的只是晴空下的小區(qū)，可那一筆筆勾勒的畫面，卻讓人覺得空蕩不安。

    祁陵抬眼看他的背影，心想這人的畫風是又黑了。

    過了兩三分鐘，師以夏才放下手中的畫筆，背對著祁陵開口：“查完了嗎?！?/br>
    祁陵走到他身邊：“如果他們沒死，你會殺了他們嗎？”

    他話中代指的是古子時與劉勝，師以夏心中明白，他看向祁陵，毫不猶豫的答道：“會?！?/br>
    祁陵點點頭：“其實我一直在懷疑你?！?/br>
    師以夏不在意，他將畫筆放到水桶里，深藍的墨暈開，在水中劃出晦暗的軌跡。

    “那就是我吧。”

    他這樣的回答，倒是也在祁陵的意料之內(nèi)，之后師以夏就像個不會說話的啞巴，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畫。

    許瀚之打來電話，祁陵看看師以夏，轉(zhuǎn)身離開。

    師以夏聽著身后的腳步越行越遠，手指微微動了動，拿起洗涮干凈的畫筆，在那畫中的水池添了幾筆，金紅的游鯉躍然紙上，所有的死寂便一掃而空。

    祁陵出了小區(qū)，許瀚之已經(jīng)等在大門前，他抿了抿唇，看著某人大紅色的車子，忽然想起了被自己忽視了好幾天的小綠。

    等祁陵上了車，許瀚之還沒說話，烏陽便講電話打了進來。

    “祁爺，您那書店收拾的差不多了，什么時候來把尾款結(jié)一下？”

    祁陵笑道：“那我得先檢查檢查?！?/br>
    烏陽正穿著花褲衩抱著西瓜吹空調(diào)，挖了一勺放進嘴里，轉(zhuǎn)轉(zhuǎn)眼珠說：“其實這尾款吧，我花木犯不要也行?！?/br>
    黑心王八會不要錢？祁陵挑眉系安全帶：“你打什么算盤？”

    烏陽嘿嘿笑了一聲，幾近諂媚的開口：“我能打什么算盤，那個……就是，能不能幫我跟女神撮合撮合，讓我倆單獨吃頓飯？”

    祁陵立刻回了他：“滾?！?/br>
    說罷立刻掛斷。

    烏陽討了個沒趣，嘆了口氣繼續(xù)玩他的電腦去了。

    電話的聲音不小，況且妖怪耳朵靈，兩人的談話被許瀚之聽的清清楚楚，想到烏陽說什么女神，笑了一聲，有些好奇：“他說的是誰啊？”

    祁陵將手機放好，道：“柳琉，之前讓他替靈管局設(shè)了個陣法，從那之后就惦記上了。”

    許瀚之想了想，巴不得那只王八趕緊和別人湊對，掛在祁陵身上的事他還記著呢。但這人是柳琉就沒商量了，眾所周知柳琉是靈管局的鎮(zhèn)局之寶，整個靈管局上下幾百號老妖怪護著，想撬走還不被直接打死。

    不說別人，南翼和池羽隨意站出來都能把烏陽拍扁，更別提極其護短的祁陵了。

    許瀚之頗為遺憾的嘆口氣，問道：“想吃什么？”

    祁陵看他一眼：“我要回書店?！?/br>
    許瀚之也不急，緩聲商量：“先吃飯再回去，正好我也沒吃，一會兒我回去還有個會要開?！?/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祁陵也沒再拒絕，兩人的安安靜靜的吃了個和諧的午餐，許瀚之才將祁陵送到書店。

    等他走了，計天曼才敢從樓上跑下來，湊到祁陵眼前好奇的問：“祁哥，你和許局長關(guān)系很好嘛？”

    祁陵搖頭：“不熟。”

    計天曼道杯水給他放到了桌子上，笑笑說：“我倒是不覺得，許局長應該是挺親近你的。”

    祁陵拿起水杯的手一頓，轉(zhuǎn)頭看他：“你怎么會這么想？”

    “許局長看起來脾氣就不太好，我之前被扣在靈管局的時候，聽他做事講話都很嚴厲?！庇嬏炻缓靡馑嫉男πΓ骸罢f實話，我很怕他。”

    這點祁陵不意外，兇獸都是這樣的吧。

    計天曼接著開口：“但是許局長在您面前，就會很……溫順？”

    溫順？祁陵都被計天曼的形容嚇了一跳，伸手彈他的腦袋瓜：“想多了吧你，都收拾好了嗎？”

    祁陵的力氣不小，計天曼疼的倒吸口氣：“收拾好了?！?/br>
    好在祁陵這些年吃得開路子廣，開業(yè)不需要那么多磕磕絆絆的糟心事，等書都擺進來，再選個良辰吉日就能開業(yè)了。祁陵看了看自己剩下的錢，覺得就算沒有營業(yè)額自己也能再活兩三年，也放心多了。

    書店面積大，二樓的休息室有兩間，已經(jīng)差不多裝修好，計天曼歡歡喜喜的選了一間自己住，旁邊就是浴室，大陣刻在腳下，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