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會。”季臨結(jié)巴，忽然就緊張了。

    面對聞羽，他還是沒辦法自若如常。

    “沒事，跟著我?！甭動鹌沉搜鬯乖谏韨?cè)的手，“手?！?/br>
    季臨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冒著傻氣的表情看得聞羽不由輕笑。

    聞羽伸手，手指托住季臨的手腕，輕輕一勾把他的手提了起來，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季臨臂膀結(jié)實有勁，此刻卻輕飄飄的，提起來毫不費勁。

    聞羽猜他大概是神游在外了。

    “跟著我的步伐就好，亂跳也無所謂?！甭動鹇曇糨p柔，伴著同樣輕柔的舞曲，攬住季臨的腰輕盈地轉(zhuǎn)了一圈。

    兩人腦袋交錯，側(cè)臉隔著極窄的距離若即若離，似觸非觸。

    那股酸澀的清香味似乎更濃重了，跟近在咫尺的這個人一樣，存在感強烈，讓人無法忽視。

    季臨從來不知道聞羽還會跳探戈，他的舞姿看似隨意，其實熟練至極，極其自然地引導(dǎo)著季臨。

    季臨步伐混亂，磕絆地跟著聞羽的步調(diào)，腦門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會啊。”

    耳邊傳來聞羽的低語，帶著淡淡的笑意。

    季臨手一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忽然被聞羽推了出去，他順勢轉(zhuǎn)了一圈。

    隨著舞曲節(jié)奏感的加強，聞羽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頓挫有力，季臨再一次被帶進他的懷里。

    聞羽貼近季臨的臉側(cè)，鼻尖快要蹭到他的眼窩。

    睫毛真長啊——

    聞羽勾起嘴角，又輕聲道：“沒跳過還沒看過嗎？”

    季臨的睫毛顫得厲害，臉已經(jīng)紅了。他全然被聞羽引導(dǎo)著，亦步亦趨，大腦一片空白。

    兩人離得很近，聞羽終于看清了季臨眼尾那道細長的疤痕，不很明顯，掛在眼角，微微上挑，讓季臨的眼睛更顯顧盼神飛。

    聞羽皺眉。

    ——怎么留下的？

    季臨比聞羽要矮些，他揚起臉看他，抬頭時額前的發(fā)絲蹭到了聞羽的鼻尖。

    季臨像是又喝了甜甜的巧克力牛奶，一股甜膩的奶香撲鼻而來，貼近了聞，感覺發(fā)絲上都沾染了些。

    “再不說臺詞，舞曲都要結(jié)束了?！甭動疠p聲提醒他，腳下的步伐不停。

    季臨猛然睜大眼睛。

    聞羽覆在季臨腰側(cè)的手移至他的肩胛骨，掌心貼著他骨骼突出的后背，一步一頓，斷奏地把他往前推去。

    季臨望著他的眼睛透著迷茫。

    不僅是在跳舞。

    是在演戲，演戲，演戲。

    情緒逐漸凝集起來，聞羽發(fā)現(xiàn)季臨的眼神有些變了。

    輕佻的，捉摸不透，溢滿了風情。

    聞羽笑了下，頓步向前，還未做出下一步動作，季臨忽然抬手撫摸他耳側(cè)的發(fā)絲。

    步伐依舊混亂，目光卻軟綿勾纏，季臨赤。裸。裸的視線黏住了聞羽的臉。

    聞羽怔了怔。

    引導(dǎo)方一瞬地轉(zhuǎn)移，不過聞羽很快又收回了主導(dǎo)權(quán)。

    “Xavier.”聞羽喊了聲，攬著季臨的腰猛地向前傾。

    季臨下腰往后倒去，被聞羽緊緊扣住后腰。

    聞羽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笑問：“什么時候?qū)W會跳舞了？”

    季臨有些發(fā)愣。

    聞羽叫出了漫畫里的名字，聲音慵懶又性感，笑得那樣風情萬種，分明是入戲了，入得還很深。

    但季臨覺得他好像是在演自己。

    聞羽輕輕一拽，不費力地把季臨拽回懷里，兩人的胸口重重地碰了下。

    季臨的腦袋磕在了聞羽的脖頸上，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收緊，嘴角慢慢勾起輕浮的笑：“我偷偷看劇院里的演員跳的?！?/br>
    季臨的聲線變得細膩，語調(diào)纏綿。

    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發(fā)的導(dǎo)演忽然眼睛一亮，神色興奮。

    “這樣啊——你又跑去不該去的地方，爸爸又該教訓(xùn)你了。”聞羽摟住季臨的脖子，無視他混亂的步伐，自顧自地引著他在寬敞的舞蹈室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兩人越放越開，動作幅度不自覺變大了，聞羽轉(zhuǎn)身的當兒，綁頭發(fā)的皮筋繃斷了，細軟的頭發(fā)散落下來。

    “你會幫我的？是嗎？”季臨眼神無辜地望向聞羽。

    聞羽出神了一秒，隨即笑道：“難說。你得自己幫你自己?！?/br>
    季臨笑得絕望，整個人掛在聞羽身上，步調(diào)完全由他引導(dǎo)，胡亂又自由。

    季臨飾演的本來就是個有著雙重人格的角色，這一幕是他與自己幻想出來的男友共舞，而現(xiàn)實其實是他在天臺。獨自跳完了一支舞。

    想象出來的聞羽，可有可無。

    導(dǎo)演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面前對戲的兩個人，興奮得抖起腿來。

    兩人說的都是原作里的臺詞，旁若無人，沉浸共通的場景里。

    演技需要天賦，跟季臨一樣，聞羽有這個天賦。

    導(dǎo)演現(xiàn)在更加堅信聞羽就是男三的最佳人員。

    舞蹈室里圍觀的人不少，門口還有人駐足觀望，各個屏息凝神，不敢打擾這兩位“神仙眷侶”。

    聞羽有些走神。

    季臨的重量完全壓在他身上，臉離得那么近，近得都能聞到他唇間散發(fā)出來的甜香味。

    季臨入戲太深了，搞得聞羽亂了分寸。

    好在音樂及時停止了。

    一支舞曲還未結(jié)束，音樂聲就戛然而止，舞蹈室頃刻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