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羽沉默著，還在考慮，就聽蔣曄一語中的地說：“老板，我覺得你應(yīng)該拗拗你不愛見人的毛病?！?/br>
    聞羽眉毛一挑。

    見聞羽沒有反駁，蔣曄大著膽子繼續(xù)提建議：“你看，這電影正式上映，你遲早得露臉，說不定還會被邀去參加什么節(jié)目啊之類的，這日子得過，這錢也得賺不是？”

    聞羽笑了：“什么亂七八糟的?！?/br>
    “你現(xiàn)在不是跟季臨談戀愛么。”蔣曄在聞羽這工作久了，與他的距離拉近不少，“他是圈子里的人，你遲早是要走進(jìn)他的世界的，得學(xué)著適應(yīng)?！?/br>
    蔣曄這人活得通透明白，八面玲瓏的人到哪都吃得開，他雖處事圓滑，但度又保持得剛剛好，那股精明勁兒也不會惹人嫌，反倒討人喜歡。

    聞羽沉吟片刻，道：“行，我去?！?/br>
    首映禮當(dāng)天，現(xiàn)場來了多家媒體，舉辦方定下的場地座無虛席，聞羽沒有簽約公司，獨(dú)自一人，往來自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田龔文和季臨是主演，陸續(xù)抵達(dá)現(xiàn)場，被記者媒體圍著拍照。

    鏡頭面前，聞羽再膽大妄為，也知收斂，遠(yuǎn)遠(yuǎn)地朝季臨眨了下眼睛。

    季臨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在助理的帶領(lǐng)下，坐在了較前排的座位。

    聞羽坐在倒數(shù)第三排，跟季臨隔得有些遠(yuǎn)，他起身不動聲色往前面挪了幾排。

    蔣曄心知肚明，緊隨其后。

    主持人正在臺上講話，季臨坐在座位上，腰桿繃得直直的，像個認(rèn)真聽課的學(xué)生。

    八月的天氣，季臨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T恤，繃緊腰身時，后背的脊柱溝格外明顯。

    聞羽拿手指在季臨的脊柱溝上戳了一下。

    季臨腰側(cè)一軟，上半身瞬間就垮了。

    他皺了皺眉，微微側(cè)頭，眼尾的余光掃過來，瞥見聞羽時，眸子顫了下。

    秦竣注意到這邊的小動靜，斜眼咳了兩聲。

    像是上課做小動作被老師抓包的壞學(xué)生，壞學(xué)生聞羽若無其事地靠回了椅子上。

    好學(xué)生季臨的嘴角翹了翹，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

    首映禮流程頗多，一會導(dǎo)演闡述電影主題，一會演員發(fā)表拍戲感想，聞羽全程屏蔽，無所事事地低頭玩手機(jī)。

    蔣曄這個助理當(dāng)?shù)秒y啊，四周閃光燈閃個不停，而旁邊這位祖宗愣是頭也沒抬一下，倒是他，緊張得出了滿手心的汗。

    他頭一回覺得，自己以前給明星當(dāng)助理真是輕松多了。

    聞羽一直沒留神聽首映禮的內(nèi)容，直到聽見季臨的聲音。

    聞羽按在手機(jī)屏幕上的指尖一頓，終于解除屏蔽，放下了手機(jī)。

    “所以，臨臨在拍這部戲的時候，有沒有印象特別深刻的一場戲呢？”主持人發(fā)問。

    季臨拿著話筒，不假思索道：“印象深刻的戲挺多的，最深刻的應(yīng)該還是非林消失以后，非木在天臺的那一場哭戲。”

    “哦？”主持人眼眸一亮。

    “雖然那場戲沒有臺詞，但我NG了很多次?！奔九R訕笑了下，“因?yàn)槲铱迲虿惶?，不會哭?！?/br>
    四周響起低低的笑聲。

    聞羽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仰頭望著季臨的背影。

    江益拿起話筒在一旁搭腔：“哭是會哭的，就是哭得我不太滿意?！?/br>
    眾人笑作一團(tuán)。

    江益這話是在說季臨哭得沒有滲透進(jìn)感情，季臨拍其他戲都游刃有余，極具靈氣，有了對比，他在哭戲方面的弱勢就變得明顯。

    他能哭出眼淚，但傳遞不出真情實(shí)感。

    季臨望著江益的方向笑了下，繼續(xù)說：“那場戲拍了有二十多次吧，拍完后我兩只眼睛都是腫的，第二天都沒能消腫，看東西都有點(diǎn)模糊。”

    “那后來我們江導(dǎo)是怎么’放過‘你的呢？”主持人笑著問。

    “他問我談沒談過戀愛。”

    現(xiàn)場發(fā)出一聲“哦——”。

    聞羽搭在椅把上的手指動了一下。

    主持人來了興趣：“然后呢？”

    “我說我沒談過，就上學(xué)的時候暗戀過一個人，江導(dǎo)就讓我把非林想象成那個人。”季臨抿嘴，眼里帶著點(diǎn)淡淡的笑意，“但是我沒辦法代入那個人，因?yàn)榉橇诌@個角色跟他實(shí)在相差甚遠(yuǎn)，他毛病一大堆，性格沒有非林那么完美?！?/br>
    而且，聞羽就是聞羽，是獨(dú)一無二的存在，他不可能成為季臨的戲中人。

    一旁的蔣曄噗嗤一聲笑了，聞羽斜眼睨他。

    聞羽總有種自個兒被公開處刑的錯覺，訕訕的，心道非林本來就是我演的，你還不把他代入我。

    聞羽哼了聲，雙臂抱胸。

    季臨像跟朋友聊天一樣緩緩道來，現(xiàn)場的氛圍不自覺變得輕松起來，笑聲陣陣。

    “那后來呢？這場戲到底是怎么過的？”

    “我代入了其他人。”季臨說，“我把非木和非林，都代入了另外兩個人，那兩個人，是我從別人講的一個故事里聽來的，我覺得他們就是電影中的非木和非林?！?/br>
    聞羽一怔，微微失神。

    之后季臨講的什么聞羽就聽不見了，直到主持人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聽說非林的飾演者，也就是《弒之源》漫畫的原作者也來到現(xiàn)場了？”主持人往臺下掃了一眼，目光鎖定季臨身后的聞羽，“啊，果然在呢?！?/br>
    季臨順著主持人的目光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