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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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丟出去的人,誰敢去救?還是胤誐聽不下去了提著后頸給他拎了進(jìn)來,胤誐順手把人扔在地上,而后才想起來問說:“對了九哥,他說了啥惹你不高興?” 寧楚克瞇了瞇眼:“弄他進(jìn)來之前你不問個清楚?” “那我把他丟出去問一遍好了?!?/br> 貴祿是文人,卻缺了文人應(yīng)有的氣節(jié),聽了這話顧不得腿軟趕緊撲到胤誐跟前:“十爺您行行好!饒我一回!” 胤誐嫌棄的撇撇嘴,抬腳踢了踢他:“說啊,哪兒錯了?” “奴才、奴才……奴才不該輕看九爺!奴才不該替九爺推銷我妹!” 寧楚克差點(diǎn)給這蠢貨氣炸,正想一腳給他踹暈,就聽見他說:“我妹子薩伊堪模樣好性情也好,還是嫡出,哪知道九爺不中意啊?!?/br> 貴祿嚇懵了,一不當(dāng)心就說了實(shí)話,他開口請九阿哥過府就是想打著寧楚克的招牌引薦薩伊堪,從除夕那晚到現(xiàn)在,家里最cao心的就是薩伊堪選秀的事。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其實(shí)二伯說得挺對,前有寧楚克這塊美玉,薩伊堪選中的幾率真的小,家里又不甘心將她隨隨便便嫁了,與其嫁給小官小吏為妻,不如給天潢貴胄做妾。 家里正在為此事犯愁,他就在戲園子里遇上了九阿哥,多好的機(jī)會! 誰知會鬧成這樣? 誰知九阿哥氣性這么大! 俗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看不上就算了唄,只當(dāng)沒說過。 …… 寧楚克和貴祿顯然沒想到一個點(diǎn)上,鬼知道他是為了推銷薩伊堪,寧楚克只覺得自己被輕賤了! 作兄長的一開口就要給堂妹拉客,沒撒手把人扔下去都是輕的。 什么玩意兒? 寧楚克已經(jīng)知道備受追捧的新戲是啥,就是yin詞艷曲搭上沒臉沒皮不害臊的劇情。她抬腿給貴祿補(bǔ)上一腳,成功使他閉上嘴,又黑著臉朝老十看去:“還杵這干啥?走了?!?/br> 都說胤誐是個憨的,其實(shí)他比誰都有眼力勁兒,立刻瞧出九哥滿身煞氣惹不得,立刻夾著尾巴跟上去,又忍不住想反手給自己一耳光,沒事攛掇著來聽什么戲? 第38章 爹啊 從戲園子出來, 兩人也沒回馬車上,徑直拐出百順胡同, 找了個酒館喝兩盅。看兩人衣著不凡, 跑堂的也機(jī)靈,溜著嘴皮子給介紹了幾樣招牌下酒菜。寧楚克還惦記著貴祿搞那一出, 看她走神, 胤誐就點(diǎn)頭說成,使跑堂的催一催, 趕緊把酒菜上了。 眼看跑堂的忙去了,胤誐就挪動尊臀靠寧楚克近些, 接著好聲好氣勸說:“哪怕九哥你是鐵了心想娶寧楚克格格, 那狗腿子也不過是咱九嫂一堂兄, 他算什么,踹了就踹了,還念著作甚?” 寧楚克眉心還是沒舒展開, 黑著臉應(yīng)說:“你不懂?!?/br> “我打小就沒懂過你,有話直說唄, 真遇上麻煩兄弟替你想轍,多個人也多份力?!?/br> “也不是什么麻煩,就是氣不過?!?/br> “氣不過啥?” “在戲園子那種地方, 當(dāng)著那么多大老爺們的面他也敢說那種話,是沒把妹子當(dāng)人?這種事傳開來,不得壞了聲譽(yù)?誰會娶他家格格?” 胤誐想了想,這話也在理, 平常這種玩笑都不能隨便開,當(dāng)眾拉皮條就算攀上了高枝也尷尬,攀不上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傳開來沒人敢上門提親。 你說格格是好的,只是攤上這等不著調(diào)的堂兄。 哪怕你句句在理也還是一樣,沒有誰會想要宛若攪屎棍的親家,使不上勁還拖你后腿,攤上這種人簡直倒霉。站在爺們的角度,除非像九哥對提督府格格死心塌地,那不用說。但凡心里沒裝著人,那娶誰都一樣,你問他想要咋樣的福晉,篤定是端莊體面持家有道娘家得力……齊佳族內(nèi)這么多腦子不好使的親眷,他家格格,誰不是避猶不及? 想到這里,胤誐也挺感慨:“要不是有崇禮頂著,那一家的格格還真不好許人?!?/br> 寧楚克很明白他的意思。 這說親吧,不怕你低門矮戶,怕的是你條件不咋地眼光還挺高,略有瑕疵的都看不中。 早先額娘給庶姐說親時就提過一嘴,不是天仙就別想謀十全十美的婚事,要過好日子第一不能做妾,其次男人須得前程可期,并且品性要過硬……這三點(diǎn)不讓步,哪怕其他方面不盡如意,好生cao持總能過得紅紅火火。 前頭兩個庶姐就是這么挑的,如今看來都還不錯。 而本家那頭想法就大相徑庭,老太太第一追求門第,能叫皇上賜婚最好,不幸給撂了牌子也得盯著皇族宗親以及當(dāng)朝權(quán)臣。左右每樁親事都要給娘家?guī)砗锰?,能叫娘家兄弟占點(diǎn)便宜。 長輩這么教,小輩有樣學(xué)樣,時間長了就成蛇鼠一窩。 老太太想讓薩伊堪去攀高枝,薩伊堪也很愿意,她沒想想高門妾日子多難過,自信一定受寵,還應(yīng)說假使真能如愿定不會忘了娘家人,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 就是頭年,幾個堂姐妹閑聊時說起選秀,薩伊堪就表露出野心來,寧楚克說全憑阿瑪額娘做主還讓她逮著說教一通。具體說了些啥記不得了,只知道她挺有志氣。 寧楚克不怎么喜歡另兩房的姐妹,從小到大她們就說不到一起,薩伊堪能站得多高是她的事,本來各有各的命,就是沒料到那頭要作死還不忘記捎帶上她。 阿瑪說她那些堂兄弟讀書就讀傻了,今兒個看來人家才不傻,還知道踩著她往上爬。 只不過想得太簡單,手段不高明。 寧楚克邊琢磨邊飲,沒多會兒就悶掉一整壺,看她還嫌不夠,又要招跑堂的過來,老十趕緊叫了停。 “行了,別喝了?!?/br> 寧楚克偏過頭看他:“再來一壺,我還沒嘗出味兒。” 這是出門沒翻黃歷啊,胤誐已經(jīng)頭疼起來,說:“咱們回宮去,回去再接著喝,醉倒在外頭多難看?!?/br> 說起來,寧楚克那酒量是真的好,她灌酒跟灌水似的……可她如今是九阿哥胤禟,胤禟酒量也不壞,只灌下一壺當(dāng)然沒醉,不過微醺的感覺已經(jīng)上來了,對寧楚克來說這還挺新鮮。 她就是不走,叼著個鴨腿同胤俄講條件,講著講著就聽見臨街一聲吆喝:“九弟十弟怎么在這兒?” 胤俄扭頭一看,只見老大騎著馬立在門口。 寧楚克稍慢一拍,也偏過頭去,就看見胤褆旁邊的中年猛漢,正是她阿瑪! 寧楚克眼前一亮,笑瞇瞇沖外頭招手,瞧著親爹她心里踏實(shí),還想嘮幾句,崇禮身上一僵,他沖旁邊的胤褆低語一句,一夾馬腹揚(yáng)長而去。 已經(jīng)竄出去幾條街,崇禮才伸手拍拍胸口。 那小白臉方才笑得跟他閨女似的,多看一眼都要做噩夢!辣眼睛!真辣眼睛! 崇禮確信自己從胤禟臉上讀到了兩個大字——爹??! 心道兔崽子果真早有預(yù)謀,他早盯上了自家心肝,這還沒指婚呢入戲挺快! …… 崇禮一面嫌棄胤禟,一面騎馬往本家那頭去,方才老爺子使人去衙門傳話給他,說有急事,讓他趕緊回去。崇禮同下屬交代幾句,出了衙門就翻身上馬,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見大貝勒。 胤褆同朝中武將關(guān)系還湊合,遇上崇禮,發(fā)現(xiàn)兩人同路,就結(jié)伴一起走,之后途徑酒館,就有方才那一出。 崇禮差點(diǎn)陷入被未來女婿支配的恐懼之中,連甩了好幾下頭才冷靜下來,接著琢磨老爺子催他回去是為什么。 是磕著碰著病重了還是有事相商?或者哪個兔崽子又闖禍了等他回去擦屁股? 他反復(fù)琢磨,要是病了來傳話時就該挑明說,有事相商不用急成這樣,那就是有人闖禍并且把事情鬧大了,本家一群廢物蛋子誰也解決不了,等著他去出錢出力。 想到這兒,崇禮氣得肝疼,他老早想問自己是不是親生的,又感覺問不問都沒差,左右他就是好使喚的冤大頭。 這年頭,一家子人一榮俱榮一損皆損,要真撒手不管也不成,崇禮想著是該聽聽他們又鬧出什么事,看事大事小會不會牽連到他提督府。要是牽連不上,就磨一磨,總得讓那些蠢貨記住教訓(xùn)。 他差不多想明白,人也到了大門前,外院管家在門口來回踱步,聽見馬蹄聲猛的一機(jī)靈:“二爺您可算回來了,老太爺?shù)劝胩炝??!?/br> 平常吧,這家的奴才對他都不算熱絡(luò),今兒個這么客氣,崇禮心里在打鼓,只恨不能回身就走,又想著事到臨頭左右躲不過,不如主動一些。 他跟在管家身后走,同時在心里敲響警鐘,這回事比前頭那幾次可能還要嚴(yán)重一些。 很快,他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shí),老太爺見著他也沒給個好臉色,黑著臉吩咐說:“都是你閨女搞出來的事,你想想該怎么解決?趁早給他擺平了!” 崇禮有點(diǎn)懵:“您說寧楚克?她咋了?” “她是沒咋的,她讓你侄兒丟了個大臉還吃盡了苦頭!” 老太爺言罷,三太太就抹起眼淚來,哽咽道:“可都是為了你閨女,我們貴祿頭都撞破了,腰腹上青了好大一片,這會兒還躺著起不來!” 老太太伸手拍了拍三媳婦,讓她消停點(diǎn),又說:“她就是個禍害,前頭她得罪了工部尚書府那頭,工部尚書轉(zhuǎn)身就給老三小鞋穿;后來她又招惹上董鄂家,咱們近來出個門都灰頭土臉的;如今倒好,就為了幫襯她,貴祿成啥樣了?我的貴祿,我的乖孫子??!” 崇禮都給氣樂了:“什么事都往我閨女身上推,我就問您虧不虧心?” 他一開口,老太爺就一掌拍在扶手上:“怎么同你額娘說話的!老二你反了天了!” 崇禮進(jìn)門之前就勸過自己,能忍則忍,眼下這一家子攀扯上他閨女,能忍得下來他就是龜孫子! “您就算要去登聞鼓告御狀也得把話說明白,我閨女咋了?我閨女哪里對不起你們?都上趕著想污她名聲!還排著隊(duì)來責(zé)問我,我不服氣!”崇禮黑著臉看向崇文福晉,“你嚷嚷得最大聲,你來說!非得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我閨女怎么害了你家貴祿,說不明白我今兒個非得打折他的腿!” 老太爺順手抄起裝點(diǎn)心的盤子朝他砸去:“你敢!” 崇禮抬起一腳將那盤子反踹回去,直直砸在崇文家大兒子身上,砸得他哎喲一聲。 看侄子遭了難,崇禮還吹了個口哨,他順手拽起一個坐旁邊瞧熱鬧的,騰出張圈椅自個兒坐下,又感覺罵了一通有點(diǎn)渴,讓低垂著頭裝聾裝瞎的奴才上茶水來。 都安排好了才說:“阿瑪您也不是今兒個才知道兒子是什么人,我有啥不敢?了不起這官不當(dāng)了,今兒個誰認(rèn)慫誰是龜孫子!說啊,我閨女怎么拖累你家貴祿了?” 三太太想的是將屎盆子扣在寧楚克身上,這樣推崇禮出面順理成章,催著他趕緊把事情擺平,別叫兩位阿哥惦記她家貴祿。 很顯然,這計劃進(jìn)行得并不順利,她這會兒都嚇懵了,只得避重就輕的把事情解釋了一遍。照她說的,貴祿是為了促成寧楚克的好事,穩(wěn)固她和九阿哥之間的感情,確保她能當(dāng)上九福晉,這才為她出面說話,誰知道九阿哥當(dāng)場就翻了臉,九阿哥壓根不稀罕寧楚克!外頭說他非寧楚克不娶都是騙人的! “我們貴祿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你閨女才惹禍上身?鬧成這樣你怎么能撒手不管?” 崇禮聽她說完,蹭得站起身來,拔腿就往外走。 老太爺氣得指著他罵:“你個混賬又往哪兒去?我讓你走了?” 崇禮正要過門檻,聽得這話停下來,回說:“阿瑪您等等,等我去打死了貴祿回來咱們慢慢掰扯?!?/br> 三太太嚎哭出聲,直說不活了。 崇禮不吃這套,當(dāng)即冷笑道:“死了也好,死了少禍害人?!?/br> …… 本家這頭鬧了足足半日,最后三房上下都跪下來求他,老太太不停嚷嚷:“造孽??!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混賬來?”“我對不起祖宗!”“貴祿遭了這么大罪你還想逼死他?就算他擅作主張,那也是為了你閨女!”“是不是要老婆子我也給你跪下你才肯罷休!” 崇禮也發(fā)泄夠了,就端起冷茶灌上一口:“額娘說笑了,兒子我也沒想怎么著,這樣好了,讓貴祿去我府上給我閨女賠不是,只要我閨女點(diǎn)頭,我就幫他。” 崇禮說完就走,他還氣著就沒回衙門去,徑直回了府。 他一進(jìn)屋就抬腳踹翻了常坐的那張圈椅,覺羅氏也沒急著收拾,擺手讓丫鬟退出去,跟著迎上前挽著崇禮的手:“這么大火氣,哪個不長眼的招惹你了?” 覺羅氏一邊說,一邊撫他胸口,替他順氣。崇禮自然不會甩臉子給家里婆娘看,回說:“我剛從老太爺那邊回來?!?/br> “還是為老三升遷那事?” “那事能氣著老爺我?是貴祿那混賬,今兒個出去聽?wèi)蛴錾暇虐⒏缡⒏?,他迎上去拍馬屁推銷咱閨女,讓九阿哥收拾了,當(dāng)眾丟了個大臉。” 覺羅氏聽過也改了臉色:“他是豬腦子,這種事也敢做?” 九阿哥要是不中意寧楚克,府上丟臉;要是中意,看他那么卑賤心里也不會痛快,想都知道結(jié)果的事他怎么做得出? 覺羅氏越想越覺得胸悶,崇禮反過來替她拍背順氣,又接著說:“還不止,他闖了禍回來還怪咱閨女,說是咱閨女把他害成那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