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我還用這么愁嗎？”陳郡山兩手撐在會議圓桌上，說道：“你們也幫著參謀參謀?！?/br>
    “那我給你幾首備選？”王威摸摸鼻子，憨笑道：“就是只有曲子還沒填詞?！?/br>
    陳郡山翻了個白眼，心想那你跟我在這添什么亂，再說了也沒聽說你會作曲啊！剛想說散了散了，旁邊鼓手沉著臉問道：“你不會說的是段……那誰寫的那九首吧？”

    王威點點頭，鼓手突然就暴躁了，站起來指著他道：“那個你也能拿出來？！你是不是昏頭了！不是說好了一起保存就當(dāng)個念想的嗎！你忘了？”

    王威辯解道：“我沒忘，但與其放著落土，為什么不能讓它重見天日，這難道不是對他最好的念想？”

    鼓手看著貝斯和鍵盤，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們也同意？”

    “等會兒啊，你們在說什么呢？”陳郡山聽得一頭霧水，著急道：“我說各位，都什么時候了，真的沒空再打啞謎了，有什么都說出來吧！”

    王威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說道：“段殤十年前寫的歌在我這里。”

    陳郡山眼睛里瞬間冒了綠光，吼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第32章

    “段殤十年前為第二張專輯準(zhǔn)備的歌，只有曲子，還沒來得及填詞，就……”

    陳郡山睜大眼睛問道：“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事兒？”

    “你不知道很正常啊，就算你倆有一腿，他也沒必要什么都告訴你啊。”王威說話時有種欠揍的優(yōu)越感，氣得陳郡山想給他兩巴掌。

    “十年前的歌也不是拿起來就能用，更何況還沒有填詞?！标惪ど綇?qiáng)迫自己恢復(fù)了理智，說道：“我得先聽一下，看看值不值得為了這些歌把工作量變得更大?！?/br>
    王威看了眼樂隊其他人，問道：“那你們說呢？這是段殤留下來的東西，我一個人沒有處置權(quán)，你們同意了才行?！?/br>
    鼓手沒說話，其他兩人表示可以，于是三比一通過了。

    陳郡山問道：“明天把譜子拿來，你們都會奏吧？”

    “當(dāng)然，早就倒背如流?！蓖跬行┑靡獾卣f道：“我們這幾年私底下聚會，都會演奏這些歌，算是紀(jì)念Switch?！?/br>
    陳郡山點點頭，又問安音璇：“你有什么意見嗎？”

    安音璇說沒有，其實他內(nèi)心非常好奇這是什么樣的幾首歌，Switch當(dāng)年第一張大碟他背得滾瓜爛熟，聽了上百遍上千遍都不膩，那時他還是個初中生。而現(xiàn)在，他極有可能用自己的嗓子唱出這些傳承下來的歌，這很有意思，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促成了Switch以其他形式復(fù)活。段殤幫他成就一段傳奇，他幫段殤再度回到大眾的視野。

    第二天，王威把譜子拿來了，是直接出自段殤手的原稿，完全可以入選搖滾樂隊大展的珍貴手稿，甚至可以用來拍賣。陳郡山嫌棄地捏起一個角，看著上面一灘淺黃色污漬，問道：“這是泡面湯？”

    “不是?！蓖跬x正言辭。

    陳郡山湊近鼻子聞了聞：“嗯，藤椒牛rou味兒?！?/br>
    王威正經(jīng)道：“這是歲月沉淀的味道，說不定當(dāng)時小殤就是一邊吃著泡面，一邊才有的靈感，你懂什么！”

    陳郡山斜眼看他：“藤椒牛rou是去年剛出的新口味。”

    “嗯，來來來，大家熟悉一下啊，咱們馬上開始?！蓖跬泻羝渌爢T。

    樂隊成員們傳看了一遍，然后商量了一下就在錄音室開始演奏，陳郡山和安音璇在一旁認(rèn)真聽著，激情澎湃默契十足的表演，熟悉又陌生的曲調(diào)。

    一上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王威已經(jīng)汗?jié)窳松弦拢瑔柕溃骸霸趺礃?？?/br>
    陳郡山一開始還眉飛色舞，聽著聽著就沉默了，似是在認(rèn)真聆聽，似是陷入了思考。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反應(yīng)，樂隊的人當(dāng)然覺得好，但他們也許對段殤帶了濾鏡，陳郡山了解音樂，熟知音樂的每一個發(fā)展軌跡和制作環(huán)節(jié)，所以他的意見更為準(zhǔn)確。

    只聽陳郡山“嗯”了一聲，站起來走到門口，招呼安音璇：“陪我上去抽根煙?！?/br>
    王威急了，喊道：“誒，行不行你倒是給個準(zhǔn)話兒??！”

    安音璇手搭在王威胸前，安撫道：“王哥你等會兒，我去問問?！?/br>
    兩人來到三層的天臺，午休時間大家基本上都出去吃飯了，只有兩三個人分別在工作角落里打著電話。

    “陳老師?！卑惨翳辛艘宦曌哌^去。

    陳郡山?jīng)]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九首?！?/br>
    “什么？”

    “段殤寫了九首歌，給我留了一首的位置，他不是跟我開玩笑的，是真的愿意唱我寫的歌。”陳郡山的語氣出乎意料地平靜，說道：“現(xiàn)在十首終于湊齊了。”

    陳郡山點了一顆煙，說道：“我現(xiàn)在壓力很大?！?/br>
    “我們一直都壓力很大?！卑惨翳晨吭跈跅U上，與他相對。

    陳郡山吐了口煙，道：“不是以前那種壓力，我給你們開會總說時間緊迫任務(wù)重大一類的，但其實我心里有數(shù)，我是想給你們施加壓力，我自己倒真沒覺得有什么，雖然難，努努勁兒也不是不能達(dá)到目標(biāo)?？涩F(xiàn)在不同，段殤的曲子非常棒，甚至好過第一張大碟。但我要重新編曲，能編成什么樣，我不知道，心里沒底。我在段殤面前總有一種自卑感，我第一次接觸搖滾樂就是他的歌，他是我的啟蒙老師，站在一個我難以觸及的高度，我很怕你懂嗎？我怕自己搞砸了，成為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