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安公公心中一緊,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賜美人的話是萬歲爺料到他不愿意回京,親口說的,跟他可沒關系。 怕他違抗圣旨,得罪了萬歲爺,李瑾連忙抓了他的手,笑瞇瞇道:“既然皇上有命,我們去一趟就是了。”正好還沒去過京城,就當度蜜月了,李瑾想的很開。 他對安公公道:“皇上可有說我們最遲什么時候去?若是沒有,就等我們完婚后再出發(fā)吧?!?/br> 安公公松口氣的同時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欽天監(jiān)給二位算了三個好日子,一個是二個月后,還有一個是四個月后,另一個是半年后,不論是哪一個都需要一段時間,皇上想必等不了那么久?!?/br> 云烈神情冷淡道:“等不了就別等了?!?/br> 他說一不二的性子在整個京城都有名,安公公有苦難言,也不敢真惹怒了他,聞言,他連忙笑道:“侯爺莫急,我再問問皇上吧。” 清楚云烈不愿意回京城并非針對皇上,安公公無奈嘆息了一聲。 安公公說完就離開了李家,云澈卻沒有離開。 他忍不住捶了一下云烈的肩膀,沖他笑道:“你連聲招呼都不打,說提親就提親,爺爺雖然很生氣,不過老爺子還是很惦記你,還托我給,我可以稱瑾哥兒吧?” 說完也不管云烈是否同意,直接喊起了瑾哥兒,還從懷里摸出一個玉佩。 “這是爺爺讓我送給你的?!?/br> 老爺子這輩子收藏了不少好玉,云澈手里這塊是上好的帝王玉,晶瑩剔透,色澤光潤,一拿出來映的滿院皆輝。云澈早對這塊玉眼饞不已,明里暗里要了幾次,老爺子都沒舍得給,現(xiàn)在倒好,竟然眼睛都不眨地送給了未曾謀面之人。 若不是老爺子又許了他幾個好處,云澈真想背地里貪下這塊玉。 李瑾心中微動,看了云烈一眼。 云烈沉默了一瞬,最后沖瑾哥兒點了下頭。 云澈松口氣,將玉佩給了瑾哥兒,對云烈道:“我還有事,明天就要離開這里,爺爺讓我?guī)Ь湓捊o你,提親不告訴他也就算了,喝喜酒總得通知他一聲,就算他不能來,該知道的也得知道,不能自己孫子都成了親,他還被蒙在鼓里?!?/br> 云老爺子的話可沒這么溫和,知道云烈連提親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后,他氣的吹胡子瞪眼,一連摔了好幾杯子,用他的話說就是,“我還沒死呢,這個臭小子,成親再敢這樣,勞資非打斷他的腿不可?!?/br> 事實上,云烈的腿已經在他口中被打斷了無數(shù)次,然而每次他都毫發(fā)無損。 云澈送完玉佩就離開了。 李瑾越發(fā)好奇,云烈究竟是為什么跟家人鬧得這么僵,想到他自幼在普光寺長大,李瑾頓時只剩下心疼,還好他們就要成親了。 提到成親李瑾忍不住問了幾句,“欽天監(jiān)竟然還能幫著算成親的日子?咱們要哪天成親?干脆就選個近的吧,反正早成晚成都要成?!痹绯稍缌耸隆?/br> 李琬忍不住捂臉,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根本不敢相信這會是瑾哥兒說的話。 你究竟多盼著成親? 云烈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選兩個月后吧,我也找人算了日子,恰好有個合適的日子。” 見他們決定地如此倉促,李琬都不忍心潑他們冷水,好似惡人全讓自己當了,然而有些話又不能不說,她嘆口氣,“不是要在新房子那兒再蓋一進院子?蓋好后還要蓋作坊,起碼得折騰兩個月,真兩個月后成親你們連婚房都沒有,難不成結在云烈現(xiàn)在住的地方?” 李瑾都想好了,“多請幾個人,把房子盡快蓋好不就行了?” 李琬:“……” 第83章 撿到小寶貝! 因為云烈在,李琬也不好多說什么,云烈走后,她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下李瑾的耳朵,“就沒見過這么恨嫁的小哥兒?!?/br> 李瑾嗷嗷嗷叫了一聲,明明不疼,卻委屈的不得了。 他自然知道jiejie為什么生氣,李瑾轉了轉眼珠,笑道:“姐,剛剛又沒外人在,誰會笑話我?你換個思路想一下,早成親的話,家里又多個人養(yǎng)家,重活可以都交給他做,現(xiàn)在請個長工得花不少錢,有了云烈,他賺了錢還得交給我,多劃算?!?/br> 想想就美,還不用他出彩禮,不早日成親,還等什么?萬一夜長夢多云烈不想入贅咋辦?到時候他到哪兒找個這么合心意的去? 李琬:“……” 她嘆口氣,忍不住勸了幾句,“別的不說,就算你多請幾個人將房子提前幾天蓋好,難道一蓋好就住進去不成?誰家蓋了新房會立馬住進去?我知道你是咋想的,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想成親也沒什么錯,不過成親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太倉促也不好,難不成多兩個月你都不愿意等?” 李瑾被jiejie說的臉頰一紅,他哪有不愿意,“那就選第二個吧?!?/br> 第二天云烈又來了家里一趟,成親的時間就這么定了下來,選在正月十八,現(xiàn)在九月份,還有三個多月才過年,離成親恰好四個月的時間。 一想到云烈竟然是長公主的兒子,大家看待他的目光再次發(fā)生了變化,好不容易散下去的敬畏又冒出了頭,膽子小的每次在路上碰到他,話都沒說,先打起了哆嗦,唯恐一個說錯話,被拉出去砍頭。 當然也有機靈的,清楚云烈對瑾哥兒特殊,每次看到云烈都要迂回地夸瑾哥兒幾句,每當這個時候,云烈的神情都會格外的緩和。 考慮到與其年后去京城,還不如趁天氣不太冷,現(xiàn)在就過去,李瑾興沖沖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云烈。 見他開心,云烈當然沒意見。 可憐的安公公,剛將云烈他們的話修書一封稟告給圣上,兩個祖宗又變了卦。不過愿意去就好,他連忙又飛鴿傳書,通知了主子爺一聲。 聶之恒也收到了召喚,沒人知道他走之前找了李琬一次,硬是將天狼留給了她,她趕都趕不走,見天狼來了自己家,李瑾愣了愣,感慨不已,“聶之恒這是懶得將天狼送到鎮(zhèn)上了?” 見他沒多想,李琬松口氣,“你將它還回去,這么大一只東西,再嚇著孩子就不好了?!?/br> 李瑾笑了笑,“沒事,咱們家孩子都喜歡天狼,別讓它出去就行了,你們暫時養(yǎng)著吧,天狼通人性,還能保護你們?!?/br> 考慮到家里連個男子都沒有,怕自己走后,jiejie他們出什么事,李瑾特意將梅枝姐請到了自己家給jiejie做個伴。有了天狼,李瑾這下是徹底放心了。 一行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 沒了后顧之憂,李瑾完全將此行當成了游山玩水的好時機。 云烈特意讓人收拾出一輛馬車來,打算讓瑾哥兒乘坐。然而見他要騎馬,瑾哥兒也不愿意坐車,“我跟你一起騎馬?!?/br> 路過宿源鎮(zhèn)時,云烈將追風從小院牽了出來。 追風好久不見他,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大掌,挨著他舍不得走遠。 —— 離開宿源鎮(zhèn)后,他們先走的官道。 聶之恒一貫是個會享受的,多了他,路上變得有趣不少,來時,安公公基本睡了一路,回去時,每走到一個風景好點的地方,這三位主子總要停下來,他也被帶著去了不少地方。 要么去爬個山,要么去拜個佛,明明三天的路程,愣是被他們游山玩水折騰成了十多天。 因為騎馬騎的慢,李瑾倒也不覺得辛苦,九月底他們終于快到了京城。 這日走在小道上,他們不遠處迎面走過來一輛馬車。 車上隱隱傳出孩子的哭聲,駕車的是兩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聽到哭聲其中一個漢子愣了愣,看了同伙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你不是堵住了他們的嘴?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另一個漢子正在趕車,聞言翻了個白眼,“你進去看看不就得了?!?/br> 他們并不知道,盡管他們聲音壓的極低,以云烈的耳力卻聽的一清二楚。 見對面來了人,他們也沒敢掀開簾子去查看,他惡狠狠威脅了一句,“哭什么哭,再哭一會兒爹就揍你屁股?!?/br> 小男孩被嚇的哆嗦了一下,仍舊在哭,聲音小的跟貓似的,抽抽搭搭的。 李瑾蹙了下眉,走近后越發(fā)覺得這兩位漢子舉止有些奇怪,他忍不住朝馬車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見他們有不少人,兩個漢子的心緊緊提了起來。 李瑾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云烈伸手從侍衛(wèi)身邊抽出一把刀,路過馬車身旁時,用刀尖挑開馬車的帷幔,利索地將帷幔削了下來,車上的情況頓時顯露了出來。一個厚厚的棉被蓋在幾個小人身上,尾部只露出兩三只小腳,一看就不正常。 兩個漢子嚇的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見他們多管閑事,其中一個罵道:“你們想做什么?” 李瑾憤怒不已,“我們想做什么?這句話該我問你們才對,好好的孩子,就這么被你們悶著,就不怕悶出問題來?” 云烈再次用刀尖將厚被卷走,他出刀的速度很快,卻完全沒傷著孩子,掀開被子后,五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就這么顯露了出來,他們的腿和腳都被綁著,嘴上還塞著一團粗麻布,哭泣的那個孩子嘴里的布在一旁掉著,六個孩子,有四個處于昏迷中。 李瑾不由地瞠大眼睛——竟然是……販賣孩子的拐子! 這兩人一見情況不對,人和車都不要了,跳下車就想逃走。 李瑾從馬身上直接跳了下來,一腳踹趴下一個,云烈比他動得更快,他直接將刀甩了出去,從高到低,直接用刀背砸在了男人腿上,男人當即跪在了地上,不止腿被砸斷了,跟刀背相觸的地方還出了血。 男人當即疼的叫喚起來,他聲音凄厲,活似被刀狠狠剜掉幾塊rou,可見云烈這一下,下手有多重。聽的周圍的侍衛(wèi)們都忍不住rou疼不已,望著云烈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云烈神情自若地下了馬,他走到瑾哥兒身邊,瑾哥兒將刀撿起來,還給了侍衛(wèi),他對云烈眨眨眼,表揚了一下。 云烈的目光停留在他帶著笑意的眼睛上,眼眸沉的有些深。 聶之恒也下了馬,怒道:“天子腳下,竟做出如此之事,還有沒有王法?老實交代,你們都是從哪兒拐的人?這是第幾次犯案?不然小爺我就讓你們嘗嘗什么叫剜心之痛?!?/br> 見他在審人,李瑾走到馬車上,去幫孩子松綁,云烈也跟了過去。 安公公在小太監(jiān)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車。 剛松完綁,另一個有意識的小男孩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兩個孩子嚇壞了,小身體一直在發(fā)抖,剛被松完綁的這個男孩年齡比另一個孩子大一些,哭聲也更加響亮。 李瑾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不哭了,不哭了,叔叔會找人把你們送回家?!?/br> 他聲音溫和悅耳,長的又好看,一看就不是壞人,大點的這個男孩抽抽搭搭收起眼淚,拉住了他的衣袖,小聲道:“叔叔,你真會送我們回家?” 李瑾認真點點頭。 這孩子看上去不過六七歲大,因為沒少哭,一雙眼睛紅腫不已,可憐巴巴的樣子,格外讓人心疼,饒是安公公這樣的硬心腸,也不由有些心軟。 安公公關切道:“另外幾個是中了迷藥吧?侍衛(wèi)們恰好帶有解藥?!?/br> 這些侍衛(wèi)是皇上特意選的,主要是幫著護送圣旨和皇上賞下來的東西,東西足足有五車,因為李瑾那兒放不下,云烈就讓侍衛(wèi)們先拉到了小院,小院里有黃嶺和老魏看著。 侍衛(wèi)走過來,幫孩子解了迷藥,孩子們被悶的臉頰通紅,手腕和腿都被勒的充了血,饒是殺人不見血的侍衛(wèi)們看到后,都有些心疼。 有個脾氣直的,更是罵罵咧咧道:“這兩個狗娘養(yǎng)的,誰家沒個孩子,怎么就狠的下心來?!這種人,將他們拿去喂狗都嫌臟了狗的嘴巴。” 孩子們一個個醒了過來,最小的一個不過才兩三歲。 醒來后孩子們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只有一個孩子坐在角落里,面上無悲無喜,一張小臉木木的,完全沒什么反應。 聶之恒已經審問了出來,“這些孩子有兩個是四通鎮(zhèn)上被他們拐來的,有三個是劉城縣的,角落那個是他們中途撿到的?!?/br> 李瑾蹙了眉,“撿到的?” 聶之恒:“其中一個男人說他們帶著另外五個孩子走在路上時,這個小孩就在一個尸體旁蹲著,小家伙還緊緊抓著女人的手,不愿意松開,他們見周圍沒人就將孩子抱上了車,想來死去的那個便是他的家人罷。” 聶之恒指了一下蹲在角落里的孩子,用人販子的話就是,他受了刺激,既不會哭也不會笑。 李瑾瞥了小家伙一眼,見他神情呆板,忍不住將小孩抱了起來,他扭頭對云烈道:“這樣吧,抽出三個侍衛(wèi),一個將這兩人送到官府,另外兩個將其他五個孩子送回被拐的地方,父母們肯定還在找,盡快幫他們找到家人,至于這個……” 李瑾擰了下眉,垂眸看向懷里的孩子。 小家伙也不過四五歲的模樣,他明顯有些營養(yǎng)不良,整個人面黃肌瘦的,襯得一雙眼睛大的嚇人,被抱起來后小家伙有些不安地扭了扭。 見他并非完全沒有反應,李瑾松口氣。 李瑾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輕聲哄道:“寶貝,你是哪里人知道嗎?你別怕,壞人已經被叔叔們收拾了,你告訴叔叔你家在哪里,叔叔找人將你送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