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展凝側(cè)身避過,依舊盯著他看:“什么時候起的?” 展銘揚:“剛起呢,哎呦,趕緊給我,要掛了。” 剛說完,液晶屏上突然冒出一個□□,“砰”一下,炸出一片血色。 展銘揚雙手一攤:“玩完!” 他也不管游戲了,往沙發(fā)上一倒,撈過一只面包開始啃,邊看著杵在那邊的兩人,說:“你們狼狽為jian的干嘛去啦?” 本來也不會這個點特意爬起來鬧騰,主要展銘揚模模糊糊一睜眼見到隔壁床空蕩蕩的給驚了一下,懷著程謹言最近時不時抽風(fēng)的狀況,有心起來觀察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展凝也偷摸不在后,這個瞌睡算徹底給撲滅了。 他索性就在客廳玩游戲耗時間,一邊等他們回來。 哪知道,還沒玩兩局,人就回來了,一回來,就直接讓他輸了。 展凝說:“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反正是有正事。” 近乎一晚上沒睡,實在累得慌,她把游戲手柄一扔,說:“別完了,都趕緊睡覺,天馬上該亮了?!?/br> 展銘揚:“我就不用了吧,我都快睡了十小時了?!?/br> 展凝直接拔了電源:“趕緊的?!?/br> 展銘揚不服氣的在沙發(fā)上滾了滾,然后嗷嗷著往程謹言身上一掛,拉拉扯扯的進了臥室。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還是被李知心吼起來的。 李知心:“都要過年了,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你們兩姐弟看看謹言,人又聽話,又勤快,智商攏一攏直接能把你們滅成渣渣?!?/br> 展凝覺得她媽得好好去普及一下文學(xué)知識,這夸獎的話聽起來也沒多喜人啊。 迷迷瞪瞪的梳洗完,換了衣服走出去,跟展銘揚撞了個正著。 兩人不分南北的轉(zhuǎn)了半圈,一起朝客廳走,一眼就看到李知心在那“呱啦呱啦”埋怨,而她口中能將兩姐弟秒成渣渣的對象卻連個影都沒有。 展銘揚揉了揉眼睛,說:“媽,謹言呢?” “被家里人接走了,可能晚上或明天回來?!崩钪囊谎垲┑剿对谕饷娴哪_踝,繼續(xù)炮轟,“跟你說多少次了,大冬天穿拖鞋就得穿襪子,不然老了得痛風(fēng),你開始聽不懂人話了是吧?” 展銘揚小聲說:“咱媽是不是更年期了?” 展凝:“穿襪子去吧你?!?/br> 程家別墅今天來的人有點多,閑聊間說到程謹言的近況,從而又拉扯出展家,說到展家傅一就想到了給自己留下極深印象的展凝。 傅一笑著說:“白姨,小言似乎到現(xiàn)在跟展家姐弟關(guān)系都蠻好是嗎?” 白思怡點點頭,玩笑說:“畢竟長時間呆在一塊,感情比較深,他都不愛回家了,你看一出院就往別人家跑,拉都拉不住?!?/br> 傅一:“展凝脾氣不太好吧,小言可別吃虧了?!?/br> 白思怡意外的挑了下眉。 傅一狀似無意的說:“高三那年展凝不是住這嗎?跟潤芝還打過一架,至今提到她,潤芝都心有余悸。” 白思怡皺了下眉:“還有這事?” “不過很多年了,現(xiàn)在說來應(yīng)該也做不得準了?!备狄徽f。 傅一的母親宋清歡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人都說三歲看到老,更別提是高三的學(xué)生,潤芝應(yīng)該比她還小吧?” 傅一:“小五歲的樣子。” “那不就行了?!彼吻鍤g說,“跟小自己這么多的孩子打架,說出去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光榮,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暴力是最不應(yīng)該的?!?/br> 宋清歡出身書香門第,自小家教嚴謹而傳統(tǒng),思想非常的固態(tài)化。 白思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話題很快被轉(zhuǎn)移,因著傅一也有設(shè)計方面的想法,轉(zhuǎn)而聊到了服裝上面。 正聊的起勁,程謹言走了進來,前后沒有睡到三小時,此時看過去臉色有點差,見到屋里跟塑料模型似得端坐著的女人,臉色頓時就更差了。 程謹言一看到她們就想到上輩子的坑爹事情,他覺得要跟白思怡搞好關(guān)系是比天下紅雨更難的事情,可這一世兩母子關(guān)系還沒徹底惡化,他的滿腔憤懣只能自己咀嚼著吞了。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跟她們打了聲招呼,然后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回房第一件事就是給嚴哲智去電話。 “傍晚我回展家。”他說。 嚴哲智:“晚上你可能還要參加一個家族聚會?!?/br> 程謹言:“不去了。” 被毫無預(yù)兆的接回來這事他忍了,但還要跟女人湊堆這種事,哪怕是完成任務(wù)他都沒興趣,何況程斯博這次沒有回來,他完全不需要裝樣子。 程謹言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隨后想到什么又轉(zhuǎn)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要比剛才的小很多,家具也簡單,沒有多余的裝飾。 他在各個角落查看了一圈,別說屬于展凝的痕跡,連個垃圾都沒找到。 展凝在這住的一年,跟沒有存在過一樣。 程謹言嘆了口氣,心想:“這輩子展凝對自己真的是一丁點都沒上心??!” 對著已然跳出主線,并一去不復(fù)返的展凝,他一時竟想不出該用什么方法將人給拽回來。 出神的檔口,傅一敲了敲門,走進來。 “小言!”傅一笑著叫了他一聲。 醫(yī)院初醒時的過節(jié)在她這一笑中給很好的抹平了。 程謹言冷眼看著她走進來,沒吭聲。 傅一朝他歪了歪頭,笑說:“怎么啦?這么看著jiejie!”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一世,程謹言對傅一的稱呼一直都很單一,固執(zhí)又倔強的劃分在“傅一”這兩個字上。 他不愿用對長者的態(tài)度來面對傅一,好像輩分一劃分就徹底安上了一個屬于彼此的卡槽,要想再從卡槽出來那就是另一個妄想。 但現(xiàn)在的程謹言已經(jīng)沒有了這份固執(zhí),對傅一用什么稱謂都無所謂,如果可以選擇,他更希望傅一是生活之外的人,兩世相交,就此別過,再無往來。 “小言?”傅一奇怪的又喚了他一聲。 程謹言淡漠的將視線撇開,說:“你怎么上來了?” 傅一:“來看看你呀,自從出院后就沒見過了,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 醫(yī)院那次程謹言的反應(yīng)讓傅一難受了很久,她看著這個孩子從小小一個長成現(xiàn)在眾多少女芳心暗許的大男孩,兩人關(guān)系自來親近,從不曾有過急赤白臉的時候。 程謹言毫無原由的排斥讓她實在不能理解,卻一直也沒有機會細細的詢問一次。 “挺好的,”程謹言又環(huán)顧了一圈,隨后越過她往外走,“去別處吧,這邊呆著沒勁?!?/br> 他把傅一引去了陽臺,二樓的大陽臺每天都有人整理,這邊搭著一個綠藤架子,架子下是白色的鐵藝秋千。 今天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下,室外也不至于太冷。 傅一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程謹言的臉色,然后試探的說:“小言,是不是jiejie哪里做的不對讓你生氣了?” “沒有?!背讨斞該沃鴻跅U朝遠處看,這輩子到現(xiàn)在為止傅一跟展凝的接觸還很少,兩人還沒到惡交的地步。 只要傅一不對展凝出手,他就不會把她的存在當回事。 二樓的風(fēng)有些大,程謹言的外套大敞著。 “男孩子不要為了??峋筒缓煤么┮路?,容易感冒著涼,尤其你剛病愈,剛要注意才行?!备狄徽f著搖了搖頭,伸手就要給他整理。 大jiejie關(guān)懷的舉止在這之前也不是沒有過,程謹言偶爾會不自在,但也會由著傅一給自己整理,不會有太大的動作。 這天卻反常的后退了一步,迅捷的避過。 他繃著一張臉,低頭很快的將拉鏈給拉上。 傅一臉上的親和的表情終于是僵住了,她盯著程謹言沒什么表情的臉,輕聲說:“這是怎么了?小言是討厭我了?” 程謹言:“不喜歡別人礙手礙腳?!?/br> 礙手礙腳? 傅一像聽到了特別難以理解的話,在程謹言眼中她什么時候開始已經(jīng)上升到礙手礙腳了?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展凝,那么展凝呢? 那個脾氣暴躁,沒什么涵養(yǎng)的女孩子又得上升到什么程度? 還是說程謹言長期跟展家人混一起,不知不覺被他們給同化了? 這些問題她都得不到答案,她也不可能開口向程謹言質(zhì)問,她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過濾,而對展凝的印象也進行了進一步的惡化。 正月初三這天,展淮楠載著一車人“哐當哐當”朝鄉(xiāng)下奔去。 前面坐了展氏夫婦,算上孫婉,四個孩子擠在后座,好在都不肥,但要這么坐一兩小時也絕對夠嗆。 原本是展家姐弟坐中間,臨出發(fā)時展銘揚這小混蛋突然尿急又上了一趟樓,等再下來變成了展凝跟程謹言坐在了中間。 展凝心里是不爽的,但硬要人將位置換過來,似乎也不太合適,有些事情做的太明顯就不太好了。 車子一路這么跌跌撞撞往前跑,身體跟身體間的磨蹭是在所難免的。 孫婉靠車窗上,扭頭看了眼豎著背一直沒放松過的展凝,說:“你這造型凹了這么久不累?。俊?/br> 其實挺累的,但你要放松下來往后一靠,就有種半個身子都往程謹言身上倒的感覺,她實在有些吃不消。 然而又十分鐘后,展凝還是受不住的敗下陣來。 她心想:“前后不過就這么一次,純當挨著一只狗了?!?/br> 心里建設(shè)一做完,展凝像xiele氣的皮球,軟綿綿的靠進程謹言跟孫婉之間,由于太放松,左手一個沒注意還直接拍到了程謹言的大腿上。 展凝跟觸了電似得收回來,說:“對不住?!?/br> 程謹言抿著唇,搖了搖頭。 又半晌后,他突然將外套脫了蓋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李知心注意到,囑咐了句:“謹言啊,別著涼。” 程謹言:“不會?!?/br> 看了一路的展銘揚奇異的挑了下眉,之后壞笑著撞了撞程謹言。 程謹言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