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展凝是他的,只應該是他的,不該被其他任何人覬覦和染指。 他受不了,他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你他媽混蛋!”展凝大怒,赤紅著眼一把拽住他的頭發(fā)往后拽,然后沒有任何作用。 程謹言伸手輕而易舉的制止了她的動作,跟成年男人相比,女人掙扎的力道就跟小貓撓癢癢似得。 你看,人生好諷刺啊! 展凝大睜著眼看上方的天花板,力氣逐漸耗盡,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遭遇什么,只余無盡的無望。 她的手一直抵在程謹言的胸口,能感覺到下面劇烈跳動的心臟,然而這樣的活力并沒有帶給她任何希望。 手突然一松,緩慢的滑落了下去。 同一時間,程謹言腦袋陡然一抽,然后一陣劇痛倏地襲了上來,眼前陣陣發(fā)黑不能視物,耳內(nèi)產(chǎn)生劇烈的鳴響,期間摻雜著很細微的男童聲音。 他時遠時近的不斷重復說:“姐,我不會搗蛋的?!?/br> 然后同樣稚嫩的女孩聲線無奈的回答他:“聽話點成不?” “姐,我不會搗蛋的。” “聽話點成不?” “姐……” …… 程謹言猛地捧住腦袋,滿臉痛苦的神色,臉色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變得煞白。 展凝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便躲到了一邊,心有余悸的看著程謹言在那猙獰著一張臉,幾乎要死過去的樣子。 “為什么?”程謹言痛苦的在那低喃,為什么剛才的感覺好像神識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推擠著。 這種感覺實在太荒謬了。 程謹言頹廢的坐在地上,一時緩不過神,更無法站立。 展凝抹了一把臉,目光掃過他胳膊上伸出的血漬,她雙手發(fā)顫的撈出手機打了救護電話。 單獨兩人在一個空間下絕對是呆不下去了,展凝覺得自己會被他給搞死的,趁著這人戰(zhàn)斗力不行,趕早將無關(guān)緊要的人弄幾個過來。 “我今天走了,我還會來。”程謹言雙眼有些無法聚焦的盯著收線的展凝,“這輩子我絕不放手,展凝,我絕不放手!” 展凝臉部肌rou因著極度的憤怒而微微發(fā)顫著,她心想:“隨你了,老子反正也絕不會跟你走,看誰耗得過誰!” 救護車來的很快,展凝留了門,自己則先一步躲回了臥室。 等外面徹底消停了,她仍舊不敢出來看一眼,也是被程謹言給整怕了。 往后的日子會怎么樣,展凝并不知道,但就現(xiàn)狀而言,她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了。 在醫(yī)院做了全面檢查,并沒有什么病灶。 程謹言留院觀察了兩天便出了院,出來后他直接回的n市,路上給展凝去了一個電話,提示占線,幾次之后明白過來是被她拉進了黑名單。 “原本傅小姐是打算出國療傷的,但眼下的情況可能一時半會不去了。”嚴哲智給他說著最近的情況,“傅家這次面臨的債務有點龐大,其中有兩個合資項目我們也有參與,現(xiàn)在的情況是傅家那邊的缺口填不攏,我們是不是要……” 程謹言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機:“不用管,任他們自生自滅?!?/br> 嚴哲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不管怎么說程傅兩家聯(lián)姻在即,就算傅一受傷毀容,但因著程謹言態(tài)度并沒什么不同,大家也下意識的認為這個聯(lián)姻會勢在必行。 可依照當下的情況來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嚴哲智也有些搞不懂了。 幾天后,傅一找上了門,本就纖細的身形更是瘦成了紙片。 由于傷口猙獰可怖她戴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口罩,猶是如此口罩最上方還是隱約露了短短的一截血痂,昭示著這個女人不再完美的容顏。 “有事?”程謹言坐在辦公桌后,姿態(tài)閑散,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轉(zhuǎn)動著黑色的筆身。 從最開始程謹言主動提議聯(lián)姻開始,傅一一直都有種很明顯的不真實感。 但那會鬼迷了心竅,她想著程謹言打小就對人愛理不理的模樣,想著他奶聲奶氣的叫自己傅一的模樣。 她以為這個人心中再有展凝,對自己也總歸會留著那么幾分心思的。 可能是太過于自信,又或者是太想去證明自己在他心中可能存在的分量,于是徹徹底底的失了理智。 就憑僅有的幾次這人要為展凝發(fā)瘋的模樣,也該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在他心中是多么的無關(guān)緊要。 傅一渾身僵硬的站在那,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又緊。 “那兩個項目,是你建議我們投資的?!备狄粏≈曇糸_口說,“為什么你現(xiàn)在要見死不救?” 傅一并不想承認,可現(xiàn)實就是那么赤、裸、裸的告訴她程謹言輕描淡寫的給他們下了一個套,然后現(xiàn)在被死死的圈住了。 “嗯?”程謹言挑眉,“我的建議錯了?現(xiàn)在是你們自己有缺口,還怪項目了?” 項目傅家擔了大頭,實際上獲利卻是最小的,但是礙于程謹言的面子,加之未來兩家或成親家的可能,由此做了一次冤大頭。 見傅一不吭聲,程謹言扯了下嘴角:“怎么?你現(xiàn)在是在質(zhì)問我?” 兩人的狀態(tài)形成鮮明對比,程謹言的幸災樂禍更是不加掩飾,傅一原以為的堡壘就此轟然倒塌,再不復存在。 她有多想念那個小男孩,對現(xiàn)在的程謹言就有多恐懼。 過去半晌,傅一狼狽的深呼吸了口,隨后低聲說:“請你幫幫我,拜托?!?/br> 隨著話音的消失,傅一高傲的脖頸就此垂落下去,這輩子再難在這個男人面前抬起來。 “可以?!背讨斞哉f,“跟程家聯(lián)姻吧,人選我?guī)湍愣ê昧耍覆辉敢饪茨阕约?。?/br> 傅一努力睜大著眼睛,盯著自己腳下的地面,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后有液體一顆兩顆的掉落了下去。 碎在瓷磚上,無法拼湊,無法粘合,只會在過后不久消失于空氣中。 就像她對程謹言那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愫,就此分崩離析,從這天過后再不復存在。 傅一最終嫁給了那個癱在床上的程玄庭,婚禮辦的很低調(diào),但這樣驚人的消息還是快速自圈里傳了開來。 傅一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這一天又有多少人為之惋惜。 程謹言包了一個金額非??捎^的大紅包,足夠傅家解燃眉之急,之后會怎么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哪怕傅家在最后緩過勁來,那也是大傷元氣之后,不管哪個方面都非往日可比。 同一時間白思怡忙著處理海外資產(chǎn),完全無暇顧及她的得意門生。 任何事都在朝著程謹言預計的方向發(fā)展,只除了展凝。 展凝不單選擇搬家,并最后改變主意搬離了n市。 她知道程謹言肯定派了人跟著自己,她不知道把人甩掉的可能性有多大,但不管如何都要嘗試一下。 搬家的事除了宋陽誰都沒告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宋陽幫她提行李的時候問了句。 因為跟之前碰面時說到的時候提早很多,前后來看顯得非常匆忙,簡直就跟逃難有一拼。 展凝:“被程謹言纏煩了,遲早要搬,索性就快點?!?/br> 裝完東西出發(fā)的時候,展凝注意著車子后方:“先繞幾圈,然后往偏僻的地方跑一段看?!?/br> 宋陽瞬間就聽出了問題,他臉色一變,跟著朝另一邊的車外后視鏡看了眼,隨后加大油門。 前前后后繞了兩圈后,兩人都看到了一輛比較可疑的私家車,車子比較破,往日藏在密密麻麻的車群中非常的不起眼。 展凝:“能不能甩掉?” 宋陽車技相當一般,展凝雖然不想表現(xiàn)出來,但架不住人怕死的心理,還是忍不住在那擔心忐忑。 “嗯。”他沉沉的應了聲,隨后繼續(xù)加速前進。 這天最后靠著幾條熟悉的弄堂將人給徹底甩沒了。 展凝終于松了口氣,對著同樣一臉緊張的宋陽笑了笑:“學委,車技漸長?。 ?/br> 宋陽臉上掛了點汗,無奈的聳肩:“技到用時方恨少,今天純粹走運?!?/br> 目的地離s市有四小時,是套老舊的公寓,生活設施倒是很齊全,但同樣茍延殘喘的幾乎要斷氣。 將行李隨手一扔,兩人先去找地方吃飯。 宋陽說:“那我等會幫你把東西整了再走,否則一個人得好幾天。” 吃的炸醬面,因為地方不熟,也不太清楚哪家口感比較好,加上時間有限,瞎貓碰耗子隨意找的。 展凝搖頭:“不用,我一個人慢慢搞,反正又不急?!?/br> 宋陽:“有時間我過來看你。” “行啊,不過最好是帶著女友過來看我?!闭鼓旖钦粗u料,咧嘴笑時像個天真的孩子,“一個人時間太長了,不好?!?/br> 宋陽攪拌著碗里香味濃郁的面條,低低的應了聲:“知道了?!?/br> 第75章 跟丟完全是意料外的事情, 程謹言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愣了幾秒。 “怎么跟丟的?”他說。 那邊將細枝末節(jié)挑揀著說的清清楚楚, 最后又因自己那掉鏈子的跟蹤技術(shù)而道了歉。 程謹言拿著筆在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桌面, 沒有接著開口。 等了半晌, 沉默帶出來的低氣壓成功讓對方感受到了烏云壓境的緊迫感。 舌頭一下子就捋不直了, 在那磕磕絆絆的換了程謹言一聲:“程總?” 程謹言閑聊一樣的開口:“老張,我們合作不少年了吧。” 從他高中那會敲開那扇連個銘牌都沒有的奇葩辦公室門,到現(xiàn)在成功奪得程家大權(quán),對方的態(tài)度也從最開始的不屑一顧, 到現(xiàn)在奶貓扔水里時一驚一乍的驚恐模樣, 不知不覺確實過了不少年。 張奇一疊聲的在那喊“是”。 程謹言:“從頭到尾讓你干的這個活, 想來你也明白這人對我而言的重要性, 你現(xiàn)在直接告訴人我跟沒了?我可不是宰相肚啊?!?/br> 張奇雖然就負責了展凝這塊, 但對程謹言的為人作風也有所了解,只要不是腦子有坑, 沒人會希望跟他對著干, 何況是他這樣的小嘍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