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柳mama用指頭點(diǎn)著木遠(yuǎn)的額頭,“小孩子,竟知道吃醋了.” 木遠(yuǎn)轉(zhuǎn)過頭去,后腦勺對著她。半天,不見柳mama來哄他,他偷偷往后瞄,只見柳mama落淚如珠,顆顆滴在木遠(yuǎn)的心間,忍不住轉(zhuǎn)過身來,“奶娘,我聽你的,聽你的。” “哥兒,奶娘心里苦呀?!绷鴐ama抓住木遠(yuǎn)的手哀哀道,“伯爺五十出頭的人,奶娘也不愿意侍候??蔀榱烁鐑?,奶娘命都不在惜,何況這個身子?!?/br> “我們在府里無依無靠,大爺雖是庶出,但占著個長字,伯爺疼愛,又有貴妃撐腰,府里誰敢怠慢,連著大爺?shù)膬蓚€小子過得也比哥兒好,三爺是夫人的親生子,誰也不敢虧待,剩下哥兒單蹦一人,爹娘遠(yuǎn)在京城,靠不上?!绷鴐ama松了手,雙手捂嘴嗚咽 木遠(yuǎn)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他們在,我也靠不上,能為著弟弟把我扔到這,不要我,又能為我考慮多少?反正我是爹也不疼娘也不愛的獨(dú)人?!?/br> 柳mama受不了,抱住哥兒哭,“我的哥兒喲,我可憐的哥兒呢,奶娘對你好,奶娘一輩子對你好?!?/br> “奶娘。”木遠(yuǎn)在柳mama懷里大哭,“我只有奶娘你對我好。大伯有祖父,三叔有夫人,弟弟有世子和世子夫人?!?/br> “遠(yuǎn)哥兒有奶娘,遠(yuǎn)哥兒有奶娘。”柳mama由著木遠(yuǎn)哭了一會,拿帕子給他拭淚。 “嗯,我只要奶娘,不要他們?!?/br> “奶娘為哥兒不值,明明嫡長孫,這個伯府整個都該是哥兒的,可誰把哥兒看在眼里?哥兒,我們要爭口氣,讓他們看看,哥兒就該是伯爺?!绷鴐ama循循善誘 “奶娘思來想去,只有伯爺可以拉攏又可以當(dāng)我們的靠山,最好是能讓伯爺覺得哥兒是繼承人。” “奶娘,我不想讓奶娘受苦。” “為了哥兒,再苦也是甜的。”柳mama親了木遠(yuǎn)額頭一下,“等哥兒成了伯爺,奶娘就享福了?!?/br> 木遠(yuǎn)感動的痛哭流涕,奶娘是世上對他最好的人。他長大以后一定會好好對柳mama,讓她享受榮華福貴。 第7章 夜先生 哄木遠(yuǎn)睡下,點(diǎn)上安神香,柳mama找著在廂房里縮成一團(tuán)的小舟,敲打一番,命他出去買吃食去,關(guān)好大門,用栓栓牢,柳mama朝著耳房走去,推開門,閃身進(jìn)去,一個人從后面把她整個人抱住,柳mama邊扭動著身子,邊罵:“死相,快不把老娘放開?!?/br> “阿花,我想死你了,剛才饞是我了。”男人摸著柳mama胸。 “死鬼,正經(jīng)事不辦,成天惦記著這。” “這不正辦著正經(jīng)事嗎?”男人涎著臉道。 柳mama掐了男人腰間一把,男人忍著痛,在柳mama身上蹭了好一會才放開她,嘴里嘀咕:“侍候上主子,自個兒的男人也不要了。” 柳mama氣樂了,叉著腰罵:“你當(dāng)我愿意侍候個老東西,我這是為了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相好都好幾個?!?/br> 阿發(fā)又蹭了上來,“剛才老東西不能滿足你,來,來,讓你當(dāng)家的來,包管你滿意?!?/br> “老娘侍候了老的,侍候小的,你當(dāng)老娘是鐵打的,不曉得累?”柳mama厭惡地看著這個男人,在鄉(xiāng)下還是個老實(shí)頭,跟著她到了繁華地,用著她的錢東家寡婦西家暗門子。 阿發(fā)立馬趕著殷勤地給柳mama捏著肩,柳mama閉著眼歇息一會,方說:“今天這事,沒人瞧著你吧?” “放心,你們進(jìn)來前,門栓我藏好,前院中茶水,我也放了蒙汗藥,等黃九睡了,我才把大門的門栓撥開,絕對沒人瞧見?!?/br> “嗯?!绷鴐ama闔著眼小歇。 阿發(fā)的動作越來越輕,漸漸阿發(fā)收回雙手,準(zhǔn)備出去,卻聽到懶懶地聲兒,“閨女可好?” “好著呢,有丫頭婆子照看著,又有你請的嬤嬤在,整天學(xué)著規(guī)矩。嘖嘖,看起來像是官宦家的小姐。”阿發(fā)頓了腳步,轉(zhuǎn)身湊近道。 柳mama翹著手指點(diǎn)著阿發(fā)的胸口,“你在外面胡來,我不管??刹荒軒拈|女,要是讓老娘知道,把你心給掏出來?!闭f著,柳mama的手指戳在阿發(fā)的胸口上。 阿發(fā)往后一跳,抓住她的芊芊玉指,嬉皮笑臉道:“那用臟了你的手,我自己來?!?/br> 柳mama甩開阿發(fā),“我交代你的事,可要辦好?!?/br> “你放心,保證一絲不差?!卑l(fā)拍著胸口道,“只不過,你也知道辦事總需要錢的?!?/br> “給?!绷鴐ama解下身上的一個荷包遞了過去,“趁哥兒睡著,你趕緊走?!?/br> 柳mama理了理發(fā)髻,拍了拍衣裳出去了。 沐恩伯木春時任泉州市舶使,一等一的肥差,深得昌平帝信賴,在此任上十幾年沒挪個窩,宅子修得一年比一年大,園子套著園子,花草,林子,怪石,瀑布,珍禽稀獸一樣不少,人稱泉州第一大園子。 泉州人幾乎無人知曉沐恩伯祖上是大名鼎鼎的靖海候。 說起靖海候,現(xiàn)下知曉的人少了,但閩浙一帶是家喻戶曉。百余年前,閩浙及嶺南遭倭寇侵犯,燒殺搶掠,逼的朝廷一度海禁,堅(jiān)壁清野,至到靖海候的出現(xiàn),這種局面才改變。靖海候帶著大周水軍肅清沿岸倭寇,占領(lǐng)了倭國,更直驅(qū)入東南沿海諸國,震懾了西方諸國,禁止沿海諸國沒有大周的允許不準(zhǔn)西方各國船只??抗┙o。一時靖海候名揚(yáng)海內(nèi)外,大周威震四方,萬國來朝。 可惜靖海候的后代是一代不如一代,靖海候府也日漸沒落。 昌平帝是先帝唯一的嫡子,同時也是最不受寵的皇子,皆因昌平帝心性優(yōu)柔,資質(zhì)平平,不堪為帝,但昌平帝娶得賢妻王氏,王氏耗費(fèi)無數(shù)的心血,才讓先帝認(rèn)可昌平帝,立昌平帝為太子,最終登上天子之位。為此,王氏殫精竭慮,于壽命有礙,在昌平六年,文德皇后王氏薨,昌平帝哭得一度暈厥,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旨昭告天下,宮中自此無后,同時取消昌平六年的選秀,世人皆言昌平帝至情至性。 昌平九年,昌平年間的第一次選秀拉開了序幕。一批各地美人紛紛進(jìn)入后宮,不想靖海候的庶女木蓮,進(jìn)宮不久就獲得盛寵,于昌平十一年育下皇子,晉封貴妃。 咸魚翻身的靖海候并沒如世人眼中的外戚那樣權(quán)傾朝野,靖海候反而上折,稱為防外戚攬權(quán)自請降候爵為伯爵,并要求外地任職。一時朝中上下一處贊揚(yáng),又稱貴妃為賢妃,昌平帝稱其為后宮楷模,堪比文德皇后。最終昌平帝賞了沐恩伯爵位和泉州市舶使。自此,沐恩伯在泉州扎了根。 沐恩伯三子一女,長子長女皆是白姨娘所出,世子行二是原配所出,幼子是繼夫人所出。長女即是貴妃,世子則留在京中看守京中伯府,繼夫人和庶長子,幼子全帶在任上。沐恩伯世子擔(dān)心失了世子之位,借著孝順的名義,把三歲的兒子木遠(yuǎn)巴巴地送了來,說代世子孝順沐恩伯,至今已是五年有余。 沐恩伯府的西北角,極偏僻處,有座小院子,院內(nèi)只一棟三層小樓,小樓門前兩顆五人高的樹,樹冠碩大,把小樓掩蓋其中,遠(yuǎn)遠(yuǎn)只見著樓頂。二樓靠東的屋內(nèi),地上鋪著羊毛毯,居中放著一個巨大的黑漆桌案,一張泛黃的星布圖置于案上,一男子跪坐于案前,眼珠子動也不動地盯著星布圖。 男子自稱姓夜名子,遠(yuǎn)古夜氏的后代,本是鄉(xiāng)間一書生,恃才熬物,被鄉(xiāng)間族老不容,遠(yuǎn)赴他鄉(xiāng),途經(jīng)一破廟,夢中有人教他觀天象堪破先機(jī),醒仍一一在目,這是他對沐恩伯的說辭。當(dāng)然,僅憑這些說辭,不足取信于沐恩伯,但夜子斷言他家將出貴女,因靖海候的氣運(yùn),不足以讓此女正位,堪為側(cè)室。果斷不久,木春的長女入宮二載,冊封貴妃。自此,沐恩伯對他言聽計(jì)從,靖海候自降伯爵就是出自這位之手。 其實(shí)夜子心里明白,他根本不會改天逆命。機(jī)緣巧合,無意中,他獲得一張星布圖,此星布圖頗有些神奇,簡直是天空中星宿的拓本,而且還能顯示他周圍之人的命定星宿,周圍還有些他至今不懂的奇怪符號。從圖上,他看出木蓮將入主咸福宮,果然如此。 年前七月的祿存耀日讓星布圖上所有星宿一團(tuán)混亂,然而,很快,這些星宿又各自就各位。但,這讓夜子驚慌不已,他夜夜觀星,日日看星布圖,再無異常,好似,那天的混亂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可他仍隱隱覺得有一種揮之不去說之不出的怪異感,再三思慮,他決定到離祿存耀日最近的京城去查看一番。 他小心收起星布圖,貼身藏好,拿過紙墨放于桌上,方喊:“小樓,收拾東西,我們馬上走?!?/br> 屋外小廝應(yīng)聲而去。 聽到消息的伯爺夫人顧不得男女大防,帶著貼身嬤嬤趕了來,問:“先生可要離伯爺而去?“ “不!“回答的斬釘截鐵。 “先生將去何處?” “京城?!?/br> 夜先生不等伯爺夫人細(xì)問,一一道來,“伯爺和夫人怕已忘了年前祿存耀日之事,但百年難遇一景,可真的會毫無預(yù)兆?天上有異,地上必有所動。” 剛到的伯爺聽了,再三確認(rèn),方同意了夜先生獨(dú)自上路。 倒是伯爺夫人頗是擔(dān)心夜先生打算另尋明主,派人暗中跟著。至于柳mama這等小事,兩人默契地沒提。 京中,武安候世子徐家英私下遍尋寺廟道觀,求解祿存耀日,人人皆道大周的福運(yùn),當(dāng)今皇上圣明。 想了好幾日,徐家英把祿存耀日那日的光景仔仔細(xì)細(xì)地寫下來,然后注上此兆是因圣上圣明賢德宅心仁厚,托送菜地捎進(jìn)太子府,希望太子和太子妃能明白,好好地活下去。 太子妃是徐家英一母同胞的jiejie,同太子被關(guān)押在太子府三年余。三年前,太子突然以不敬君父的名義被禁,隨后宮外修了一座府第,關(guān)押太子一家。凡是幫太子求情的大臣不是被殺就是流放,那年,菜市場的血洗都洗不干凈。 第8章 打架 肖嫂子是陳家請來的養(yǎng)娘,簽得是活契。肖嫂子家里孩子多,公公和男人在外找短工過活,婆婆留在家照看孩子和幫人洗衣。肖嫂子有著幾分伶俐,長得周正,則是長年在人家后院做養(yǎng)娘。因著陳家給的月錢不甚豐厚,更甚少打賞,肖嫂子想著另換主家,又聽說福姐兒是天上神仙轉(zhuǎn)世,是福星,才改了主意安心留下來照顧福姐兒。 陳太太的那番神叨叨的話一出,肖嫂子心中反而起了懷疑,肖嫂子是六六生下來幾天方來到陳家,自然不知六六出生那天發(fā)生了甚事。肖嫂子多了個心眼,跟隔壁的廚娘一打聽,才知陳太太說的異事,一件也無。這疑心一起,看啥事都不對,連當(dāng)日親眼見福姐兒哭著不讓陳茂閔走也成了虛幻,是陳家的把戲。再者六六漸漸地大了,越來越愛看熱鬧,凡有個響動,都要人抱著她去瞧,要不她就自己爬著去,一錯眼,人都不見了,時刻要人盯著,肖嫂子嫌太累,遂請辭。郭氏允了,陳茂閔和瀟哥兒白日都不在家,三個人照顧六六足夠。 六六漸漸大了,愛瞧熱鬧的毛病卻是沒改,自她會走路后,把陳家的院子里里外外仔細(xì)逛個了遍。每次陳太太和郭氏出門,必是要跟著去的。陳家人寵著她,只要場合合適,必會帶著她。有時跟著陳茂閔聽書看戲,去莊子玩,有時跟著陳茂玟去古玩店。 如今六六三周歲有余,郭氏深覺她過于貪玩,剛好瀚哥兒在家啟蒙,就拘著六六每天上午跟在瀚哥兒后面一起識字寫字,瀚哥兒小小年紀(jì),喜充當(dāng)夫子,每每背完書就教六六識字??闪耐耆辉谧R字寫字上面,見瀚哥兒做什么,跟著湊熱鬧罷了。好不容易學(xué)完一段,六六吵著要出去玩說識字識累了。 陳太太在旁笑了,招手讓六六過來,“你個小娃子,說啥識字識累了?!?/br> “不知道呀,爹說過識字累了就要玩一會。”六六歪著腦袋看著陳太太。 “我瞧你是想去玩了吧?!标愄c(diǎn)著六六的小鼻子道,“瀚哥兒也歇歇,和六六一起玩會?!?/br> 六六拉著瀚哥兒手往外走,邊走邊說:“五哥,我們?nèi)ズ谕??!?/br> 陳太太在后面吩咐劉嫂:“看著他倆,別讓他倆亂跑?!眲⑸┦茄μ蛠斫o瀚哥兒當(dāng)奶娘的,老實(shí)本分又心細(xì),把瀚哥兒照顧的很好,每次瀚哥兒和六六出門玩,都是劉嫂陪著。 出了院子,六六松開手想跑,被瀚哥兒緊緊拉住,“不許跑。” “跑起來很舒服?!?/br> “你是翰林家的小姐,要有規(guī)矩?!卞鐑嚎囍樀?,“你忘了上次在薛家姨母家表姐叫你瘋丫頭?!?/br> 劉嫂暗道,豈止這,這條胡同里的人背后都叫六六瘋丫頭。 六六還小,不明白瘋丫頭是甚意思,僅覺得表姐說的語氣感覺瘋丫頭不是甚好聽的話??伤质莻€心大的,早忘了那會事。眼下只知道五哥不讓她跑,她不開心。 見六六悶悶不樂,瀚哥兒哄道:“等我爹或是二伯回來,讓他們帶我們?nèi)デf子,在那,你想怎么跑就怎么跑?!?/br> “那爹爹和三叔什么時候回來呢?”六六望著瀚哥兒。 瀚哥兒也不知道,但不想在meimei面前露了怯,抓抓頭上的包包頭,道:“到時候就回了?!?/br> 六六不明白,還要問。瀚哥兒忙指著前方,“大門到了?!?/br> 六六咚咚地跑了過去,對方伯說:“方伯開門,我要出去玩?!?/br> 方伯是青嫂家的當(dāng)家,在蜀州時就跟著陳家,既是門房又是管家。此時,方伯給瀚哥兒和六六問了安,回道:“好,小老兒給六小姐開門。” 方伯開了門,六六雙腳一并,跳到門外,方伯在后面道:“慢點(diǎn),小心跌著?!?/br> 六六在門外招手,“五哥,快點(diǎn)?!?/br> 瀚哥兒偏背著小手,踱著小方步,不急不徐。 六六惱了,“你快點(diǎn)不快點(diǎn)呀?!?/br> 劉嫂笑瞇瞇地走過來,“六小姐,讓奴婢抱你走好不?” 六六搖頭:“不要,我自己走。” “忒心急?!卞鐑籂科鹆氖滞谧呷?。 快到胡同口處,有個貨郎在兜售貨品,旁邊圍著幾個丫頭。六六立馬要蹦跶著去,又讓瀚哥兒緊攥著手,“有甚好瞧?尋常貨物?!?/br> “我覺得好瞧?!绷鶔炅藪晔郑粗儒鐑号?,力氣卻不比他大,何況又小一歲,自然是掙不脫。 “才說過,你忘了,你是翰林家的小姐,不是瘋丫頭?!卞鐑貉b大人樣訓(xùn)著meimei。 說話之間,貨郎身邊已換了一群人,貨郎拿出一個小孩拳頭大的青草編的籠子,里面裝了兩個翠綠蟈蟈,甚是好看。 六六一眼瞧中,高聲喊道:“我要!”腳也蹦了過去把手一伸,卻被貨郎旁邊的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把搶過籠子,洋洋得意道:“是我的?!?/br> 小姑娘身邊一個身著綠衣的丫鬟怯怯道:“小姐,太太不讓你玩這些?!?/br> “賤貨,見人家穿得好,想攀高枝去?”小姑娘瞄著六六身上的鑲紅寶金項(xiàng)圈,啐了綠衣丫鬟一臉的唾沫,那丫鬟縮著身子不敢擦拭,旁邊四個丫鬟視若無睹。 六六和瀚哥兒驚呆了,小小年紀(jì)不僅口出臟言,還當(dāng)街對著丫鬟唾面,瀚哥兒深覺自己見識少,與之想比,愛瘋跑的六妹簡直是淑女。 六六自小愛聽書看戲,江湖俠義,三俠五義聽了不少,一心想做那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的俠女。這不,六六化身俠女對著小姑娘一聲吼:“忒無禮,欺人太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