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到了丁鎮(zhèn), 外面喧囂起來,是個趕集日子。 這個時間點,以往早就一散而空。但今天日子吉利,幾家酒宴撞到了一起。 有結(jié)婚酒, 有升學(xué)酒,還有滿十酒??傊慌上矐c,整條街熱鬧得很。 于是方憶就被外面的人聲吵醒了, 她睜開眼睛,低聲說了一句, “這么快就到了?!?/br> 好像還有點遺憾。 秦良慶笑了笑,車子開到轉(zhuǎn)盤處的一家面館門口, 停下來,“今天中午就隨便吃點?!?/br> 聽他這么說,方憶抬手看時間, 已經(jīng)是下午。她這才感到肚子空空,頓時覺得好餓。 秦良慶已經(jīng)吃過午飯,他坐在對面看她吃。 看得出來,她教養(yǎng)好。即使餓得厲害,吃相仍然很優(yōu)雅,賞心悅目,令人移不開目光。 天氣熱,面湯熱,方憶額頭鼻尖浮起一層薄汗。因為她皮膚白皙細嫩,充沛的光線中,汗珠亮晶晶的,一點雜質(zhì)都沒有。 秦良慶抬頭,天花板上吊著一把風(fēng)扇,要轉(zhuǎn)不轉(zhuǎn)的,掀不起一絲半點風(fēng)。 這會兒不是飯點,除了老板,店里就他們倆人。 老板坐在門口,手里搖著蒲扇,不知在看什么。 秦良慶朝他喊,“老板,借我把扇子?!?/br> 老板回神,“要得。” 他朝他們走過來,直接把自己手中的扇子給了秦良慶。 秦良慶不嫌桌面油膩,手肘搭上去,漫不經(jīng)心搖起來。 涼風(fēng)大多往方憶臉上拂去,她從面碗中抬起頭,笑了笑。 秦良慶沒看她,手上繼續(xù)扇著,他跟老板搭腔,“你這風(fēng)扇都壞了,應(yīng)該換新的了。天氣還要熱一個月,不怕客人來了一回不來第二回了啊。” 老板笑呵呵的,好脾氣解釋,“昨晚才出的問題,今天鎮(zhèn)上不是好幾處酒席么,我媳婦去給結(jié)婚那家?guī)兔α耍乙粋€人管不過來,等她回來了,明兒就買個新風(fēng)扇安上去?!?/br> 秦良慶問,“你店里生意這么好,怎么還讓媳婦出去做零活?” 老板說,“不是沒辦法的事嘛,那館子是我小舅子開的,難得一下子接到三四十桌席,人手不夠,就來找他姐去頂一頂。” 秦良慶笑,“那不錯,還是家族企業(yè)?!?/br> “什么家族企業(yè)喲?都是小本生意,賺不了幾個錢?!崩习遄^幾次秦良慶的車,跟他還算熟,問,“今天趕場天,你沒去開車搭客?” 秦良慶:“上午跑了幾趟?!?/br> 老板“噢”了一聲,在旁邊拉了把凳子坐下,和秦良慶侃談起來。 秦良慶扇著風(fēng),風(fēng)全往方憶身上跑。 方憶很享受,這碗面吃得更慢了。 老板一邊說話,一邊觀察他們兩人,主要是看方憶。其實她一進門,他就注意到她,不過沒好意思多看。 他覺得他們兩個關(guān)系有點不尋常,只是沒往男女那方面想—— 女人瞧著就很不一般,衣著精致,細皮嫩rou的,漂亮得不得了,怎么著也和一個當(dāng)?shù)亻_車師傅扯不上多親密的關(guān)系。 老板突然靈光一閃,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誒,這位就是葡萄園的新老板吧?” 秦良慶目光投向方憶,她頭頂?shù)陌l(fā)很柔軟。 他笑著“嗯”了聲,“方總。” 方憶抬眼看他。 老板說得夸張,“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方總喲,久仰久仰,沒想到你能來我的小店吃面,哎呀,我這兒都蓬蓽生輝了?!?/br> 方憶放下筷子,扯了一截紙巾擦嘴,然后轉(zhuǎn)過頭,“你做的面條味道很不錯?!?/br> 老板嘿嘿直笑,口氣驕傲,“我手藝還真沒得說,丁鎮(zhèn)這片的面館,如果我稱第二的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br> 方憶笑了笑,“我吃好了,結(jié)賬吧,多少錢?” 老板站起身,“五塊錢?!?/br> 方憶心里感嘆著好便宜,接著,她拿錢包的手一頓。 因為秦良慶已經(jīng)掏了錢遞過去,他順便把蒲扇還給老板。 方憶心里甜絲絲的。 秦良慶先載著方憶去了葡萄園,她視察一圈才回家。 秦珍好多天沒見到方憶,這會一見,驚喜極了,“小方你回來啦,你去哪兒了?” 方憶被她的高興感染,“我去白州出差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當(dāng)然好想你了?!鼻卣錃g歡喜喜的,她好奇,“出差是什么呀?” 方憶把手里精致的玫瑰色盒子遞給她,“出差就是到其他地方去工作?!?/br> “哦,我明白啦?!鼻卣湔f。 她打開盒子,眼睛一亮,“哇”了聲。 這是方憶特意給秦珍買的,里面裝滿了玫瑰包裝的糖果。 白州的特產(chǎn),用玫瑰花、花生、麥芽糖三種原料手工制作,風(fēng)味地道。 她還給外婆帶了幾盒特色鮮花餅,秦良慶手里拎著的。 方憶回房補覺,他盯著她上樓的背影,心想,好像沒他什么事兒。 這時秦珍問秦良慶吃不吃糖,秦良慶說,“我不吃,她給你買的?!?/br> 秦珍開心的說:“好吧?!?/br> 秦良慶:“……” 樓上,方憶洗去身上的風(fēng)塵仆仆,手機設(shè)了靜音,一沾床就睡著了。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但是不安穩(wěn)。 做了亂七糟八的夢,夢里面,一會是父母爭吵的場景,一會是伏案工作的場景,一會又仿佛回到了高中課堂…… 她還夢見秦良慶,夢見他用低沉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秦良慶確確實實在外面叫她,晚飯已經(jīng)做好了。 方憶意識逐漸清醒,只是眼睛怎么都睜不開。 她睡出了后遺癥—— 白州天氣濕潤多風(fēng),方憶本來就有點著涼。再加上連日為了工作奔波勞碌,今天又開車跑了六小時高速路,她的精神狀態(tài)一直是緊繃的。 這會突然松懈下來,身體便跟著弱了。 方憶手撐著床頭坐起來,又瞬間倒下去,緩了好一會,才頭重腳輕下了床。 秦良慶沒聽見她的回應(yīng),便沒急著離開,他抬起手準備再次敲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然后,一具軟綿綿的身體栽進他懷里,她身上的香味鉆進鼻子。 秦良慶心里緊了緊,條件反應(yīng)的伸手扶住她,他捏住了她手臂,覺得溫度有些不正常。 方憶氣若游絲,“阿慶哥,我好像發(fā)燒了……” 秦良慶摸她額頭,溫度比手臂還高,滾滾發(fā)燙。 果然發(fā)燒了。 秦良慶低頭看她,臉熱了熱,轉(zhuǎn)開目光,“換件衣服,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br> 她身上是一條粉色的絲綢吊帶睡裙,深v領(lǐng),里面什么都沒穿,旖旎風(fēng)光一覽無余。 方憶人糊涂著,所以渾然不覺,不由自主往他身上靠。 秦良慶跑了兩趟車回來不久,他剛才用冷水沖了澡,身上涼冰冰的,她覺得貼著他很舒服。 方憶額頭抵在秦良慶胸膛上,“不用去醫(yī)院,你幫我買點感冒發(fā)燒藥就行了……” 秦良慶不敢動了,僵硬著身體,片刻后,他一把打橫抱起方憶。 由于她的裙子又短又露,他的兩只手掌貼著軟膩的肌膚,火燒一樣。 方憶這幅樣子,他還真沒法兒帶她出門。 秦良慶抱著她走進去,人沒什么重量,抱著輕飄飄的,沒啥實感。 白長了高個子,秦良慶心里道。 昏昏沉沉中,方憶感覺自己又重新陷入柔軟當(dāng)中,鼻尖嗅到男人凜冽的氣息,很快消失了。 她聽見了關(guān)門聲,又聽見了開門聲。 好像還有一只溫柔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頭頂。 作者有話要說: 哭唧唧問:我為什么寫不了粗、長? 謝謝你七哥哥投地雷,破費啦。 ☆、第20章 20. 那只手捋開了她的發(fā), 輕輕的覆在額頭上面。 冰涼、粗糙的觸感, 意識沉沉中,方憶仍分辨得出來, 不是他。 有說話聲響起,“哎喲,咋這么燙?” 方憶聽清了, 是外婆。 外婆叫她, “小方。” 方憶頭疼欲裂,費力睜開眼睛,看到老人一張心疼的臉。 外婆坐在床邊, 眼神關(guān)切,“你翻個身趴著,我給你刮刮痧,捂著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