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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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折釉看著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這雙黑色靴子好一會兒,才仰著頭望向霍玄,淺笑著問:“將軍將折釉喊來是有什么吩咐嗎?” 皎眸靜靜,毫無波瀾。 霍玄又向前踏出半步,更加逼近肖折釉,問:“若當(dāng)真沒有意見,日后漆漆和陶陶是完全交到我手里了?” 肖折釉與霍玄對視了片刻,偏過臉移開視線。 “折釉心里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將軍又是什么身份。別說身份乃云泥之別,但說我們姐弟三人搬來霍府全部仰仗將軍而活。您想要將我們姐弟塑造成什么樣子,都是您的權(quán)利,折釉又哪里敢有半分意見?!毙ふ塾酝nD了一下,“只是這段時日的相處之后,想必將軍也將漆漆和陶陶的性子摸透了??磥硭麄儍蓚€并不符合將軍的要求,將軍也不滿意他們,我們自然不適合再繼續(xù)留在這里。那么倘若將軍仁慈,折釉但求回鄉(xiāng)盤纏。若這要求太過分,折釉便領(lǐng)著他們兩個離開,就算是沿路乞討也能走回南青鎮(zhèn)?!?/br> 霍玄逐漸瞇起眼睛,審視著身前剛過他腰際的小姑娘。 生起氣來的時候,又沉又冷。 等了半天沒等到霍玄的回復(fù),肖折釉又開口:“將軍放心,您先前賞賜下來的東西,我們姐弟必當(dāng)全部留下,什么都不帶走。” 霍玄挑了一下眉,目光落在肖折釉白皙的脖子上。那根紅繩還系在她脖子上,只是墜著的白玉扳指放在衣服里面,只露出一截紅繩來。 霍玄收回視線,用指腹捻了一下袖口的暗紋,道:“是不滿意?!?/br> 聽霍玄說了這話,肖折釉這才有點(diǎn)惱了。她抬起頭來仰望著高她太多的霍玄,說:“彼此彼此,我也不滿意將軍!” 霍玄略勾起嘴角,饒有趣味地問:“不滿意哪里?” “折釉敢問將軍此次責(zé)罰漆漆的目的是什么?發(fā)泄怒火,還是教養(yǎng)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折釉再問將軍讓陶陶學(xué)騎馬的目的是什么?培養(yǎng)他成才,還是把他培養(yǎng)成您希望他變成的樣子?” 肖折釉直視著霍玄,朗朗而言,“當(dāng)初在南青鎮(zhèn)的時候,折釉已經(jīng)對將軍說過他們兩個的性子、缺點(diǎn)。又求將軍請教導(dǎo)嬤嬤教一教漆漆規(guī)矩,扳扳她的性子。將軍也是答應(yīng)了的,可是自從我們被帶到這里,您對他們兩個不管不問,公主殿下又因?yàn)槟木壒蕦⑽覀冋羞M(jìn)宮?!?/br> “是,我們都是從小地方來的人,不懂富貴人家的規(guī)矩,更不懂皇宮里那些人的彎彎道道。盛雁溪為了討好你,把我們叫進(jìn)宮里甜言蜜語地哄,哄得漆漆忘了身份,做錯事。年紀(jì)小不是借口,做錯了事情就應(yīng)該罰??墒悄信蛇^教導(dǎo)嬤嬤教漆漆規(guī)矩嗎?倘若您真的教過她,又或者只是只言片語的提點(diǎn),她再犯錯,折釉便是一百個贊同您罰她。犯了國法要罰、犯了軍法要罰,可是法先立在那里!” 肖折釉不是沒想過自己教漆漆,可是漆漆自小就喜歡跟她對著干,她教漆漆必定困難重重。漆漆自小母親就去了,在父兄的偏心里長大,肖折釉畢竟是只比她大了一歲的jiejie,漆漆需要的是一個長輩教她,而不是一直不喜歡的jiejie教她。所以肖折釉才會從一開始就請求霍玄給漆漆找教導(dǎo)嬤嬤。 何況,更重要的是肖折釉怎么教漆漆?她該怎么解釋她懂那些規(guī)矩?肖折釉她自己都要藏著掖著,勉強(qiáng)在合規(guī)矩的范圍內(nèi)盡量貼近小地方的九歲小姑娘。所以她只能在進(jìn)宮之前簡單提點(diǎn)漆漆盡量少說話。 “再說陶陶。”肖折釉停頓了一下,陶陶的問題才是肖折釉不得不說的。 “樹不直要扶,可是如果本來是一棵柳樹,您又何必一定要把它扳成楊樹?還是在將軍的眼里楊樹比柳樹高貴,柳樹就是廢料?折釉敢問將軍,倘若現(xiàn)在讓您放下軍權(quán),去做一個教書先生您是否能做到桃李滿天下的一代賢師?折釉感激您一心栽培陶陶,可是這也不是您讓一個五歲瘦弱孩子學(xué)騎馬的理由!這天下也不是只有成為武將才是成材!將軍將天下千千萬萬的學(xué)子儒家置于何地?” 肖折釉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胸口微微地起伏,淺淺喘息著。 霍玄一直很認(rèn)真地聽肖折釉說話,肖折釉剛開口的時候,語氣里帶著點(diǎn)賭氣的成分??墒撬f得越多,身上越是多了一種強(qiáng)大的氣勢。就像高高在上的尊者對矮一等級人的訓(xùn)話。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霍玄說話了。 守在門口的歸刀側(cè)目了一瞬。 等到肖折釉說完,霍玄收回落在她眼睛上的目光。 “你倒是不像從小地方來的人,也不像不懂富貴人家以及宮中規(guī)矩的人。”霍玄緩緩開口。 肖折釉一滯,憋了半天,略賭氣地開口:“是,我天生就聰慧過人!” 霍玄一愣,完全沒想到肖折釉會這么說。片刻之后,霍玄低聲笑出來。他略點(diǎn)了一下頭,道:“挺有道理的?!?/br> “什么?”肖折釉疑惑地看他一眼。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霍玄是說她說的哪一句有道理? 霍玄沒回答,轉(zhuǎn)身走回太師椅里坐下。他上半身向后靠,倚在椅背上,一手隨意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 一片沉默里,肖折釉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其實(shí)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很冷靜,也沒什么賭氣的成分。她想得很清楚,能夠在霍府生活,日子當(dāng)然會比以前好上許多?;粜辗魉麄儯咽撬麄?nèi)愕芴齑蟮男疫\(yùn)。 可是肖折釉在賭,賭霍玄能聽進(jìn)她的勸。這并不單單是霍玄責(zé)罰漆漆和帶著陶陶騎馬的事情,而是肖折釉不希望霍玄日后一直用訓(xùn)兵養(yǎng)兵的方式來教養(yǎng)他們。 尤其是陶陶。陶陶是肖折釉一手帶大的,她知道他的優(yōu)點(diǎn)、缺點(diǎn)?;粜恍膶阉囵B(yǎng)成武將是不正確的。她不想看著陶陶因?yàn)樯钏缺凰茉斐蓜e的樣子,他自己不喜歡的樣子。 肖折釉能夠感受到霍玄對漆漆、陶陶的嫌惡。肖折釉護(hù)短,縱使霍玄嫌的不是她,是漆漆和陶陶,她也覺得自己一并被嫌棄了。有手有腳總餓不死人,大不了她帶著漆漆、陶陶離開這里就是了。乞討也好,想辦法做些小生意也好,總能活得下去。將來再慢慢償還霍玄這段時日的照拂之恩。 正沉默中,下人進(jìn)來稟告景滕王妃帶著兩位小郡主和延煜世子登門拜訪。 “既然將軍有貴客,那折釉先行告退了?!毙ふ塾晕⑽⑶?,行了一禮。 霍玄毫不猶豫地說:“不必,你一起見客,再把漆漆也喊來?!?/br> 肖折釉猛地抬頭,一臉不可思議地抬頭望著霍玄。見霍玄眼色堅(jiān)定,她吸了口氣,才開口:“漆漆現(xiàn)在身子還沒好,膝蓋以下的烏青尚且沒有消除,她走不了太久的路,也不能久站……” “我說把漆漆也喊來?!被粜粗ふ塾裕种貜?fù)了一遍。 第31章 漆漆到底是沒有來,不是她不來,是她來不了了。 漆漆腿上的烏青一直沒消,云大夫前一天才交代過讓她這幾日每日練習(xí)走走路。她年紀(jì)還小,擔(dān)心影響了她雙腿的發(fā)育。 小丫鬟進(jìn)來稟告霍玄讓她過去的時候,漆漆正在屋子里練習(xí)走路。她一聽見霍玄找她,嚇得連連向后退,本來就使不上力氣的雙腿被凳子腿絆了一下。她踉蹌兩步,在跌倒之前不小心將桌子上的青瓷花瓶打到地上,花瓶碎了一地。等到她摔倒的時候,花瓶碎片劃開了她的臉。 漆漆的額頭上被碎片劃出一道手指頭長的血口子,深可見骨。 橙桃兒睜大了眼睛,捂著嘴驚叫。 “漆漆……” 肖折釉一口氣跑回來,看著漆漆滿臉的血痕,心一下子涼下去?;粜诤竺?,他看一眼漆漆額頭上的傷,也皺了眉,立刻吩咐下人請?jiān)拼蠓蜻^來。 “姐……”漆漆坐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氣來,眼淚和臉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肖折釉小跑著進(jìn)屋,差點(diǎn)被門檻絆了一下,她跪坐在漆漆面前,將漆漆抱在懷里?!皠e怕,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