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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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懊惱。 她什么珍饈沒見過?居然惦記著幾只蝦,忒沒出息了…… 肖折釉再咬一口菠蘿糕,一個白瓷葵口碗遞過來,放在她前面,里面一個個粉嘟嘟的蝦堆在一起,像小山似的,將白瓷小碗堆滿了。 肖折釉怔了怔,偏著頭看向身側(cè)的霍玄,霍玄已經(jīng)收回手,與李大人說著些朝堂上的事情。 肖折釉嘴角微微翹起一瞬,又很快把嘴角的笑壓下去,面無表情地吃蝦。并且分出一絲心神去聽霍玄和其他人的談話。 “……李大人這次賑災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霍將軍,這次朝廷撥下來的糧款實在是杯水車薪吶!” 霍玄神色平靜,緩緩道:“十萬兩,不少了?!?/br> “霍將軍,您有所不知,隆寧鎮(zhèn)一帶去年就鬧了災荒,今年至今還沒下過雨,又是大旱的一年。而且那一帶的男丁嚴重征兵,家中無人種田。這撥下來的賑災糧實在是不夠??!”李大人嘆了口氣,“如今無大的戰(zhàn)事,理應不用如此重的征兵……” “咳……”在李大人身邊的一個下官輕咳了一聲。 李大人這才反應過來,他仔細看了看霍玄的臉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忙說:“哎呀,怎么就顧著說話了,吃菜!吃菜!” 霍玄目光掃了一下肖折釉,見她吃了小半碗的蝦。霍玄問:“還要什么?” “不要什么了,我快吃飽了?!毙ふ塾赃@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不小心吃了這么多的蝦。其實她以前并不喜歡吃蝦的…… 霍玄沒接話,而是夾了些遠處的菜放在肖折釉面前。 “謝謝將軍……”肖折釉低著頭吃菜。 肖折釉自然做不出伸長胳膊夾菜的事兒,是以霍玄放在她眼前的這幾道菜都是她沒吃到的。 霍玄上半身向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道:“陛下自然希望兵重馬肥,國庫充盈。就連大肆修建行宮也是為了顯耀國力,威懾四海。圣心難料,當然是比咱們這些臣子看得通透?!?/br> 李大人欲言又止,他沉默了一瞬,才皺著眉說:“將軍所言必是有道理,只是我們既為臣子自然要為百姓辦事,又豈能看著民不聊生、路有凍死骨?” 霍玄搭在扶手的手輕輕叩了兩下,說:“李大人慎言?!?/br> 李大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情急之下說了大不敬的話。他咬咬牙站起來,走到霍玄桌前伏地跪下,聲聲懇切:“將軍位高權(quán)重,倘若您能在陛下面前進言幾句,必有成效。下官代隆寧鎮(zhèn)一帶百姓謝過將軍再造之恩!” “李大人言重了?!被粜聊撕芫?,才嘆了口氣,他起身,走過去把李大人扶起來。 “既為臣子,李大人應當懂得各司其職的道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霍某不過武將罷了。但是……”霍玄頓了一下,“進言之事雖無能為力,倒是能先拿出來十萬兩由李大人并入賑災款中?!?/br> “霍將軍……”李大人作勢又要跪下。 霍玄虛扶了一道,道:“不必多禮。只是此事私密,還請李大人勿要與人言?!?/br>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李大人連連答應下來。他明白此事若是讓圣上知道第一個要懷疑霍玄為何能輕易拿出十萬兩,更是有可能產(chǎn)生君臣之間的嫌隙。 霍玄回到座位時,發(fā)現(xiàn)桌前多了幾碟素菜,還有一小碗剛剝好的花生。 肖折釉吩咐侍女煮了茶,她隔著帕子端起茶壺,斟了一盞清香的茶,遞給霍玄?;粜似鸩璞K抿了一口,茶香沁沁。 晚宴結(jié)束,肖折釉跟著霍玄往住處走。待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肖折釉幾次偏過頭去看霍玄。 “有話要問?”霍玄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她。 肖折釉點點頭,說:“是有些事情不太懂,想問又怕將軍責怪我多管閑事。” “你說?!?/br> “將軍為何一定要自己出這一筆錢呢?將軍對李大人說各司其職,您擔心與陛下進言,會讓陛下多心。將軍如今手握軍權(quán)位高權(quán)重,自然要做事小心??墒悄骄桢X銀之事倘若讓陛下知曉,陛下恐怕要更多心了。而且……折釉覺得以將軍在朝中的勢力,您根本不需要親自進言。” 霍玄低笑了一下,頗為輕松地說:“可惜了,若是個男兒身,說不定能去考狀元?!?/br> “將軍笑話我。”肖折釉蹙著眉。 “沒有,夸你而已?!被粜σ獠粶p。 肖折釉猶豫片刻,還是繼續(xù)說下去:“將軍,折釉當年在南青鎮(zhèn)的時候曾對您說過一些大不敬的話,可是那些話卻是折釉的真心話。將軍,您帶兵打仗那么多年不就是希望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嗎?如今的太平康盛是軍中子弟用熱血換回來的。是,朝中文武百官各司其職,可是您既然有能力管,真的選擇袖手旁觀嗎?殘害大盛子民的不僅是戰(zhàn)亂,還有苛政、奢靡!” 霍玄望著眼前的肖折釉,面前的她和當年在南青鎮(zhèn)中高聲質(zhì)問他的那個瘦弱小姑娘逐漸重疊起來。她長高了,也沒有小時候那樣瘦小蒼白??墒撬劬锏臇|西沒有變。 霍玄別開眼,有些不想去看那雙干凈澄澈的眼睛。 “將軍,折釉又多言了……”肖折釉低著頭,情緒有些低落。 她第一次質(zhì)問霍玄出于破釜沉舟的沖動,今日再說這些話卻言語平靜,因為這段時日的相處,肖折釉不由自主把霍玄當成了親近之人,言語之間也少了防備。 可是霍玄的沉默讓肖折釉清醒過來,他們的身份是一道溝鴻。她不應該因為他的照拂,因為他的幾只蝦就卸去防備。 霍玄蹲下來,將肖折釉掉在地上的方帕撿起來,遞給她。 “謝謝……”肖折釉將帕子收起來。 看著低落的肖折釉,霍玄可以感受到她的疏遠。但是霍玄不能對她解釋,一句都不能。 “你是覺得我是個佞臣?”霍玄望著肖折釉的眼睛。莫名的,他不想她失望,不想她剛剛親近起來又遠離開。在霍玄眼里,肖折釉是個冷清到不易接近的孩子。 “將軍在折釉眼里不是臣子,而是保衛(wèi)家國的猛士!”肖折釉去拉霍玄的手,把他的右手手掌攤開,上面遍布猙獰的疤痕,在月色的灑照下,更顯可怖。 “折釉相信,將軍身上一定刻滿了戰(zhàn)功?!毙ふ塾匝鲋^,望著身前高大的霍玄,“我不相信一個用性命保衛(wèi)家國的人會是個jian佞之人!” 霍玄幾次出生入死身負重傷的事跡廣為流傳,而且肖折釉更是知道霍玄在十七歲的時候身上已有很多疤痕,更何況十二年后的今日。 隔了十二年,肖折釉也不能忘記第一次見到霍玄腹背上疤痕時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