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師延煜笑著搖頭，“你可是我姑姑啊，親姑姑。延煜豈敢大逆不道取你性命？”

    女人就像是聽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她哈哈大笑，笑到眼淚四溢，她又哭又笑，又是命令又是低求：“是我做錯(cuò)了！我賠命！你殺了我吧！千刀萬剮隨你——”

    女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目光死死凝在纏在師延煜手腕上的蛇頭上。

    “想死？就你這條賤命死一百次都不夠賠……”師延煜猛地一拉，身后裝滿蛇的籠子被拉開，無數(shù)條拔了牙齒的蛇爬出來，慢慢爬滿地面。

    “不！”女人聲嘶力竭地絕望驚呼。

    師延煜站起來，理了理衣袖，緩步朝外走去。

    他像往常一樣先去了茶肆，又逛了戲館，約了幾個(gè)皇城浪蕩子飲酒，又去拜訪了恩師。在半下午的時(shí)候，師延煜才悄聲拐進(jìn)一個(gè)普普通通的小巷。他閃身從一處宅院的側(cè)門進(jìn)去，在里面待了半個(gè)時(shí)候，又悄聲從側(cè)門離開。

    他走出小巷口的時(shí)候，忽然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肖姑娘？”師延煜疾走幾步追上去。

    肖折釉有些驚訝地回頭，見是師延煜，拉著漆漆彎了彎膝行了一禮。

    “你們怎么來了這樣偏的地方?！睅熝屿夏抗廨p掃，掃過肖折釉、漆漆，和跟在她們兩個(gè)身后的歸弦。

    “聽說這里有一處宅子要賣，我們姐妹過來看看。”肖折釉輕聲解釋。

    “哦？你們要從霍府搬出去？”師延煜有些驚訝。

    “是?！毙ふ塾灾粦?yīng)了一聲，也沒有解釋其他。

    師延煜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問，只說：“這地方有些偏。已經(jīng)定下了？”

    “偏一些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宅子寬敞便捷些便好。已經(jīng)定了下來，待宅子的主人這幾日搬走就可以搬過來了?！毙ふ塾哉f。

    肖折釉的風(fēng)寒還沒有好，身上穿的也比尋常厚上幾分，她的臉色仍舊有些不太好，嗓子也是沙啞的。

    “巧了，”師延煜笑了一下，“我也有處宅子在這附近，倒是勉強(qiáng)變成鄰居了?！?/br>
    肖折釉淺淺地笑著，沒有再接話。

    師延煜陪著肖折釉一行往前走，他看見停在前街的霍府馬車，問道：“霍將軍可有同來？”

    肖折釉搖搖頭，笑著說：“將軍貴人事忙，哪里會(huì)為了這么點(diǎn)小事情奔波?！?/br>
    師延煜隨意道：“霍將軍為了你們幾個(gè)孩子的事情倒也沒少費(fèi)心奔波?！?/br>
    “將軍對(duì)我肖家恩情的確重于泰山?！毙ふ塾源怪劬Α?/br>
    說話間走到馬車處，該是要就此別過，師延煜忽然說：“肖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肖折釉有些驚訝地看了師延煜一眼，她略作猶豫，還是點(diǎn)了下頭，然后對(duì)漆漆說：“漆漆，你現(xiàn)到車?yán)锏任乙粫?huì)兒?！?/br>
    漆漆古怪地看了師延煜一眼，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爬上馬車。她掀開車窗邊的簾子，探出頭往外望著肖折釉。

    歸弦抱著胳膊立在馬車旁，目光一直跟著肖折釉。

    肖折釉隨師延煜走到不遠(yuǎn)處的樹下，肖折釉停下來，問：“世子有什么話可以說了?！?/br>
    “肖姑娘可有婚約在身？”師延煜開門見山。

    肖折釉眨了一下眼睛，不解地看著師延煜，說：“折釉父母皆不在了，如今年紀(jì)又還小，自然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時(shí)候。”

    肖折釉頓了一下，又問：“難道世子爺想要為折釉說親事不成？”

    “是啊?！?/br>
    肖折釉蹙了一下眉。

    師延煜彎腰，低頭湊過去，笑問：“你看我怎么樣？”

    肖折釉駭?shù)孟蚝笸肆艘徊健?/br>
    “世子說笑了?！彼匦麓蛄恐鴰熝屿系男δ?，想要從他臉上的笑意中猜出些端倪來。

    師延煜站直身子，似笑非笑地說：“我和霍將軍提過，當(dāng)初霍將軍可說要問問你的意思。如今看來，他竟是唬我，根本沒有問過你?！?/br>
    肖折釉抿了下唇，小聲解釋：“折釉年紀(jì)還小……”

    師延煜“嗤”了一聲，道：“所以啊，我現(xiàn)在親自來問你?！?/br>
    肖折釉正視著師延煜的眼睛，不答反問：“敢問世子為何挑中了我？”

    “如果我說是因?yàn)槟忝裁廊缦桑臼雷訉?duì)你一見鐘情呢？”師延煜笑。

    “世子第一次見我的時(shí)候，我好像才九歲，又何來貌美如仙、一見鐘情之說？”肖折釉平靜地看著師延煜。她平靜的眼睛里宛若洞察一切的不相信。

    師延煜抬手指了指肖折釉的眼睛，說：“你這雙眼睛冷靜到過分，現(xiàn)在是，小時(shí)候也是。所以本世子就記住了啊?！?/br>
    肖折釉不為所動(dòng)，完全不相信。

    師延煜有些沒辦法，他嘆了口氣，無奈道：“肖折釉，你能不能像個(gè)正常小姑娘那樣聽到這些話的時(shí)候稍微臉紅一下？低個(gè)頭意思一下也行啊?！?/br>
    肖折釉看了他一眼，慢慢別開眼。

    師延煜沉吟了一會(huì)兒，才老實(shí)說：“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啊，就是到年紀(jì)該說親事了。想了想，你挺安靜的不吵鬧，不嬌氣也不蠢，身后也沒亂七八糟的親戚，而且還是霍玄的女兒……”

    “我不是霍將軍的女兒！”肖折釉立刻反駁。

    師延煜看了肖折釉一眼，又看向他們剛剛出來的小巷方向，才說：“是，是我說錯(cuò)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