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袁召的眼神起了點變化,頗感興趣地瞅著這姑娘,看她那嚴(yán)肅的模樣,袁召忍不住大笑:“你很有個性。” 段如碧敢作敢當(dāng),她是好學(xué)生,可沒說好學(xué)生不能泡吧。 “多謝。你呢,你去那干嘛?” “我可沒你那么清閑,我去打工的?!?/br> 段如碧愣了愣,袁召說這話時完全沒有遮遮掩掩,眉目坦然,君子翩翩,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段如碧立馬轉(zhuǎn)念一想,在這種地方打工……難道是“牛郎”!再想想,別說,袁召的氣質(zhì)不做牛郎還可惜了。然后順著這個思路,她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目光在袁召身上徘徊,尤其是在他某些重要部位,帶著一股子審視的味道。 “你身價多少了?”好像已經(jīng)認(rèn)定這家伙的職業(yè)性質(zhì),就差在他腦門上貼上標(biāo)簽,段如碧知道袁召家境不好,可沒想到到了賣身的地步。 “夠花?!?/br> 段如碧忽然有點同情起這位萬年老二,人家李思活得風(fēng)生水起,他卻要靠這種方法維持生活,絕對說不上低賤,但也實在苦逼得暗無天日,還要在人前一副我是袁少,我很瀟灑的模樣…… “小心身體,不要用力過度……”段如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會保密的?!?/br> “保密什么?不需要,我身邊的朋友都知道。” 段如碧咋舌,這人尺度未免太寬了吧。 袁召終于感覺到段如碧怪異的態(tài)度:“你干嘛這樣看我?” 段如碧難得好心提醒:“……這種事被學(xué)校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勤工儉學(xué)還不好?” “大哥,你腦袋里有坑啊,你這種兼職怎么算得上勤工儉學(xué)?” 袁召不解:“難道在酒吧里彈吉他很糟糕?” “是啊,彈吉他……什么?”段如碧立即扭頭,差點閃了脖子,“你是彈吉他的?” 袁召覺察出不對勁,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反問:“你以為我是做什么的?姑娘,你腦子里都是些什么不健康的東西?” 段如碧眨了眨眼睛,臉上漸熱,好在天上的月亮不夠圓也不夠亮,她淡定地說:“那種地方,你不讓我多想是很困難的。你吉他呢?” “用來砸人了?!?/br> “那就不能怪我了,吉他都沒一把,我怎么知道你是賣身還是賣藝?!?/br>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口齒不是一般的伶俐,得了便宜后會趾高氣揚(yáng)地豎起眉毛,笑得很欠扁,這份張揚(yáng)哪怕在夜色中也能看到奪目的輪廓。 袁召看著她,忽然陷入了一陣沉默,目光說不上是溫柔還是疑惑,最后,他也跟著笑起來:“好吧,說不過你。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你要我怎么報答呢?” “你說呢?”段如碧拿喬。 “假如你的傷留下了疤……”袁召頓了頓,瞇眼笑道,“我就以身相許?” 段如碧正在喝可樂,聽到這一句,直接噴出來。 “不需要這么激動吧?!?/br> 袁召看她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邊笑邊抬手幫她順氣。 段如碧緩了會,扭頭看袁召,這位大少還是笑得溫溫柔柔,剛才的糖衣炮彈如此信手拈來,不愧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沒有點定力的女生早就在他的色相蜜語之下飄飄然了。 見段如碧神情嚴(yán)肅,袁召又半真半假地說:“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哦。” 段如碧正在思考該如何回答,要說高攀不起好呢,還是承蒙厚愛好呢,還是…… “碧碧!” 溫絨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考,還未回應(yīng),溫絨就已經(jīng)跑到她面前,拉過她的手左看右看,再三確認(rèn)已經(jīng)無礙后,重重松了口氣。 溫小絨放心后,底氣上來了,沖口教訓(xùn)道:“你嚇?biāo)牢伊?,這么危險的事你都沒考慮后果嗎,萬一缺胳膊少腿了,我怎么跟你爸媽交代?” 段如碧這次理虧,虛心受教:“好了好了,別緊張,現(xiàn)在不是沒事嘛?!?/br> “別人酒后鬧事關(guān)你什么事呀……”溫絨說到一半突然注意到邊上的袁召,再看他一身狼狽的樣子,意識到什么。 袁召從欄桿上跳下來,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段如碧的學(xué)長,也是這次她幫助的對象?!?/br> 啊哦,溫絨呆呆地張了張嘴巴,段大小姐主動幫助別人,是個男的,還是個很帥的男的,這個關(guān)系有點不尋常啊,耐人尋味。 溫絨回過神,收起剛才的氣勢,跟袁召點了點頭:“呵呵,我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叫溫絨。” 段如碧把溫絨勾到身邊,對袁召說:“喂,警察就是她幫忙叫來的,你是不是也要以身相許?。俊?/br> 溫絨一腦門問號,迷茫地看著他們倆,袁召倒是笑出了聲:“如果你們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瞧瞧,這人說話真是隨心所欲。 “我看她不是挺好嗎?!?/br> 正在這時,一個男聲從他們身后傳來,段如碧動了動耳朵,覺得很熟,再看袁召,這位泰山崩于前都不動聲色的人,竟然沉下了臉,唇角邊也換成了不屑的冷笑。 段如碧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來人是誰了。 李思走到他們面前,板著張臉,好像很不情愿的樣子,然而,當(dāng)他看到袁召的時候,神色起了變化。 段如碧也是一愣:“你怎么會在這?” “我叫他來的?!睖亟q連忙解釋。 段如碧厭煩道:“叫他來干什么呀?!?/br> “我也沒辦法,誰叫你爸把你托付給我,要是我沒照顧好你,叔叔可是會怪我的?!崩钏计ばou不笑地說,“話說回來,你和他怎么在一起?”說話間,李思的眼神銳利無比地掃向袁召。 段如碧知道李思和袁召兩人不對盤,袁召估計還誤會著她暗戀李思,而李思現(xiàn)在大概也在猜測她和袁召的關(guān)系。 大半夜的,醫(yī)院門口,妖風(fēng)陣陣。 日子就不能過的清閑點嗎,非要把她絞進(jìn)這兩人的是非恩怨中。 忽然,袁召湊到段如碧身邊,一只胳膊繞過她的脖子,將她帶入自己懷里,然后似笑非笑地對李思說:“我們怎么不能在一起,我和碧碧可是好朋友。” 溫絨震驚了,不要說她,連段如碧也震驚了,她什么時候跟他好到勾肩搭背了!還碧碧,這是你叫的嗎。 袁召悄悄打量了下段如碧的臉色,這姑娘的反應(yīng)真是有趣,像是討厭,又像是忍耐,看他的小眼神里充滿了小火苗。 李思見狀,視線在他二人之間打了幾個來回,神色越發(fā)高傲:“袁召,現(xiàn)在,你連下三濫的手段都會用了,以前的袁大少真的消失了?!彼终f,“段如碧,過來,跟我走,不要跟這種小人在一起,會拉低你的檔次?!?/br> 誰知段如碧攤了攤手,無所謂道:“你檔次太高,我怕我拉低你的檔次,還是自己回去好了?!?/br> 李思不肯作罷:“如果被你爸知道你和這么個人做朋友,他會怎么想?!?/br> 這么個人?這么個人是怎樣!段如碧忍不住冷笑,你李思是一朵白蓮花,就非要說人家袁召是陀爛泥? “我爸很開明的。” 李思還欲再說,袁召插道:“李爺,碧碧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你還不快滾,ok,你不滾,我們先回去了?!?/br> 說完,就拉著段如碧要走,李思當(dāng)即上前一步抓住段如碧另一只手,兩相之下,誰都不肯退讓。 溫絨站在最后面,緊張地關(guān)注形勢,而段如碧已經(jīng)受不了了。 “袁少,你碰到我傷口了。” 袁召愣了下,立即放開手,剛一放開,李思就趁勢把段如碧拉了過去。在李思看來段如碧這是變相的拒絕了袁召,可他還沒來得及笑,段如碧突然反手一掙,脫離了他的掌控,然后立刻退后兩步,遠(yuǎn)離這兩個人的包圍圈。 段如碧揉了揉手腕,沒去理那兩個人,立即攔了輛車,招呼上溫絨,一言不發(fā)地坐上了車。可車子卻沒有馬上走,等了一會,段如碧忍不住沖李思道:“還呆著干嘛,不走嗎?” 李思沖袁召挑眉,儼然勝利者的姿態(tài),袁召站在路邊,眼神淡淡地看著李思,雖然面色沉靜,但落在地上的影子在空蕩蕩的小路上顯得尤為落寞。 “喂,還有你,還站著干嘛?!痹倜偷鼗仡^,看到段如碧支著下巴,靠在窗邊,“四個人一輛車比較劃算吧?!?/br> 作者有話要說:一會來修! 第016章 偶爾還是會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他說他負(fù)責(zé)她的傷疤,她嗤之以鼻,哪怕兜了一圈,他們還是形同陌路。 難免回想起過去,甜蜜的時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總是處于戰(zhàn)爭之中,區(qū)別是他們曾經(jīng)同一陣營,后來他們各自為營。 他從來不清楚段如碧是怎么想的,她的喜歡與討厭都是那么復(fù)雜,但他自己的想法很清楚,如果他的選擇是錯誤的,他也認(rèn)了。 “袁少,聽得那么專注,給點意見?” 段如碧的ppt停在最后一頁,室內(nèi)燈光亮起,大家才從她精彩的提案中回到現(xiàn)實,原本就知道自己家創(chuàng)作的游戲很精彩,可沒想到被廣告公司策略化包裝后越發(fā)英勇神武起來。懷王雖然不喜歡段如碧,但不得不佩服她的這場提案相當(dāng)搶眼,若是真的在市場上執(zhí)行,恐怕今年的網(wǎng)游界王者之位非他們莫屬,他真想叉腰大笑三聲。 段如碧摸爬滾打這么些年,眼力已經(jīng)鍛煉出來,雖然幾位高層為了保持顏面沒有說太多贊許的話,但眼神騙不了人,那些興奮激動的目光已然揭露了他們蠢蠢欲動的內(nèi)心世界。不出意外,這次提案會順利通過,接下來只要修改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深入準(zhǔn)備執(zhí)行部分…… 在場唯一還沒發(fā)言的就是袁召,段如碧自信滿滿地看著他,眼中似有兩團(tuán)烈火,得意地往外冒。 袁召沉吟片刻,表情一直是淡淡的,不像其他人那般熱烈,他又翻看了一下提案資料,正坐些許,說:“很精彩?!?/br> 段如碧的嘴角立馬翹起三分,有點點倨傲。 “但是……”袁召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眸光不偏不倚地停留在段如碧微微上揚(yáng)的嘴唇上,“這個策劃不像是網(wǎng)游的策劃,倒更像是游戲機(jī)的策劃?!?/br> 此話一出,驚詫四座。彭銳挑起眉頭,懷王略微沉思,而段如碧漂亮的嘴角一瞬間抽了。 袁召的一句話仿若一盆涼水,兜頭給了她一記難堪,這份策劃案總體脈絡(luò)是由她把關(guān)的,如果出錯,那就是大方向的錯誤,是對她對整體掌控能力的質(zhì)疑。 black和kate見段如碧不知為何僵在那里,有點著急,black只好跳出來當(dāng)擋箭牌:“不知袁總監(jiān)因為哪一部分產(chǎn)生了這樣的疑惑?” 袁召笑了笑,把資料翻到中間一頁,舉起來:“就拿發(fā)布會來說,現(xiàn)場單挑?這是街機(jī)游戲嗎?發(fā)布會的宗旨是什么,你們想過嗎?” “當(dāng)然?!倍稳绫炭偹闶腔剡^神來,“發(fā)布會就是為了要引人入勝,把我們的產(chǎn)品推介出去。” “那么,策劃案里的發(fā)布會能做到嗎?”袁召用筆在紙上畫了個問號,“換成是sd的產(chǎn)品,也能這么推介吧,那么,我們的獨特性在哪里?” “聽袁少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問題?!?/br> “我剛才就覺得少了點什么,袁少一說,我想起來了,獨特性嘛,這個東西外表漂亮,可里頭裝什么都不會錯?!?/br> 剛才還對策劃頗為認(rèn)可的幾個人立馬變成墻頭草。 在客戶面前,客戶的旨意就是圣旨,況且袁召說的有一定道理。段如碧的內(nèi)心在咆哮,如果是普通客戶,她一定奉上微笑誠心接納,可是,現(xiàn)在她面對的是袁召,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竟敢給她下絆子。 段如碧皮笑rou不笑地說:“那么,袁總監(jiān)的意思是?” 袁召直言:“當(dāng)然,你們的slogan我還是很認(rèn)可的,但其他方面,我個人覺得沒能把天際幻象的宏大以及游戲內(nèi)涵傳遞得很清楚,還需要改進(jìn)?!?/br> 其他幾個高層也七嘴八舌地提了一大堆意見,最后,這次的策劃案在唾沫中被淹沒得一無是處。 其實被客戶否決方案是平常事,但被袁召否決就是奇恥大辱! 段如碧站在門外,一張臉冷颼颼的,雖然在笑,但非常滲人,每一個毛孔都散發(fā)著一股詭異的氣。 袁召和彭銳討論著什么,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段如碧,直到如碧姑娘單刀直入,殺到他面前:“談?wù)?。?/br> 彭銳摸了摸鼻子,大感不妙,拽著一臉疑惑的懷王遁去,袁召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段如碧進(jìn)到上次的茶水間。他還是了解她的,見她極力抿著嘴唇便知曉她氣得不輕,好心遞給她一瓶橙汁,誰料段如碧猛一抬手擋掉,飲料當(dāng)即落地,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