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段如碧看了袁召一眼,袁召沒有地方可以回避,只能假裝去洗杯子。 “找你吃飯。” “飯飯飯,你是飯桶啊,每次都是吃飯?!?/br> “那你想做什么,看電影?” “沒空?!?/br> “你現(xiàn)在說話不方便?”李思似乎聽出她的狀態(tài)不是很自然。 段如碧朝袁召的背影看了一眼:“沒有?!?/br> “你在袁召家?!?/br> “……” 段如碧想到什么,立即起身走向窗前,果然,樓下的那輛黑色轎車很是顯眼。 “他來接你了?” 段如碧驚了下,不知何時,袁召已經(jīng)站在她的身后,他的表情很淡,像是被水浸染的宣紙,似乎有點(diǎn)濕潤,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段如碧少有地感到窘迫:“我不知道他怎么會在這里?!?/br> “我送你下去?!痹俜瓷砟贸鲇陚悖叩介T口。 段如碧說不出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總之很糟。她跟著袁召下樓,鼻尖空氣里的霉味似乎更重了,而前方袁召的背影被一下子拉得很遠(yuǎn)。 她突然停下腳步。 感覺到她的動靜,袁召回過頭,疑惑地問:“怎么了?” 他等待她的回應(yīng),安靜地站在最后一級臺階,就如同當(dāng)年,他等待她的答復(fù)。不同的是,當(dāng)年他英俊的臉上滿懷期待,微笑中看得到絲絲忐忑,而現(xiàn)在,他淡然的面具完美無瑕,只是出于紳士的禮貌。 可是,如果只是出于紳士,那張夾在書中的照片怎么解釋? 有人會無聊到把前前前前前女友的照片保存著嗎,還是他也不知道有這么一張照片的存在? 可能是她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瞬間眼里流露出了不該流露的悲傷,袁召似有察覺,正欲開口,李思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 段如碧一邊懊惱李思的出現(xiàn),一邊又慶幸他的出現(xiàn)。 “我聽你同事說你在醫(yī)院,剛好看到你載他離開,就跟來了。我想,敘舊的時間夠久了吧?”而后,他又故意打量了下樓道,漫不經(jīng)心地說,“袁少,混得不錯啊,都有房子住了?!?/br> 這種話堪比硫酸,潑在一個有尊嚴(yán)的男人臉上。 袁召卻輕描淡寫地把他的諷刺化解了:“哪有李總混得好,sd的項(xiàng)目都擱淺了?!?/br> 這個行業(yè)的事傳得很快,哪家出了什么問題,不用第二天同行就知曉了,sd原本打算和袁召的“天際幻象”同時期推出一款大型網(wǎng)游,卻因?yàn)閮?nèi)部某些原因一直沒能啟動。 李思沒把這當(dāng)回事:“日后見分曉,聽說彭總很支持你,投了大筆資金在‘天際’上,但萬一失敗了,損失恐怕不是你負(fù)擔(dān)得起的?!?/br> 兩個人都在對方殺人的目光中笑而不語,爭鋒相對那么多年,早已經(jīng)從口舌之爭上升到事業(yè)競爭,還有…… 李思回頭對段如碧說:“走吧?!?/br> 段如碧知道,雖然她一直沒有答應(yīng)李思的交往請求,但他在她父母那里早就拿了綠卡通行證,也就是說,他自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算是段家半個女婿,段如碧的種種,他插手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不巧,跟如碧姑娘來硬的,她不吃這套。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我沒車嗎?”段如碧白了他一眼。 “好吧,”李思做投降狀,“我只是幾天沒聯(lián)系你,你脾氣就這么大?!?/br> 這話聽在別人耳里,好像是小情侶在鬧小情緒。 段如碧知道他這話是說給袁召聽的,照以往她也樂意奉陪演戲,可今天她不樂意,很不樂意! “我脾氣大是天生的,跟你聯(lián)不聯(lián)系我沒關(guān)。不要以為你是我什么人,敢跟蹤我?李思,你還沒到那境界?!?/br> 段如碧直接給李思下了面子,說完越過兩個人,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對袁召說:“你的話,我不會信的?!?/br> 這個或許就是她給他那句“我從沒欺騙過”的答案。 她沒看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直接走入雨中,上車,離開。 李思輕哼一聲,側(cè)頭看著袁召慢慢僵硬的臉,緩緩道:“看來你跟我在她那都討不到便宜。不過,”他微微抬起下巴,眼露鋒芒,“我有的是機(jī)會,你已經(jīng)死無葬身之地?!?/br> 袁召很快勾起唇角:“說笑了,我現(xiàn)在對她沒有那種心思?!?/br> “真的?”李思突然冷下臉,“那么,麻煩你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 袁召睨著他,恥笑:“你在怕什么,怕她對我余情未了?” “她對你這種人早就死心了,跟著你,簡直是侮辱她的身份?!?/br> 袁召清透的眸子終于露出些許狠戾,像是一頭即將蘇醒的獅子:“把嘴放干凈點(diǎn),李思,你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我日后都會加倍奉還?!?/br> 李思卻沒當(dāng)回事:“我等著?!?/br> —————————————————————————————————————————— 提案的成功固然讓段如碧松了口氣,但她想到這個點(diǎn)子也是因?yàn)樗谋阋藥煾??;氐郊液?,她立刻上線找人,可連發(fā)了幾個消息過去,那邊都沒人回應(yīng),可明明是在線的。 段如碧琢磨了下,突然想到上次他帶她去的地方,立馬尋了過去。果不其然,那個遺世獨(dú)立般的身影就在那片星云浩海之前。 【找你呢,心情又不好?】 人就在面前,他也不回答,半晌才回道【只是在想些問題?!?/br> 【說來聽聽。】 【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內(nèi)心,也看不清楚別人的內(nèi)心?!?/br> 為毛感覺要上升到精神領(lǐng)域哲學(xué)范疇? 可是,這個問題聽起來跟她所面臨的問題很像。 【看不清就只有問,問自己,問對方?!?/br> 說來容易,她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其他人可以,袁召不可以。 便宜師傅終于動了動,朝她走近兩步【問?如果問了,得到的答案萬劫不復(fù)呢?】 段如碧盯著這句話沉默了,試想,讓她問袁召究竟有沒有喜歡過她,這個問題糾纏了她這么多年,已經(jīng)生繭,若是不去碰觸,可能也就如此,若是碰觸,最壞的結(jié)果是被刨開外殼,連皮帶rou,痛不欲生。還有,那張照片,她也很想問,卻問不出口。 【你也不知道?】 見她沉默,“如我所愿也”又發(fā)了一條信息。 【如果你承受得起,就去問?!?/br> 她承受不起。 【讓我想想吧?!?/br> 原本想要跟人道謝的,現(xiàn)在氣氛莫名沉重,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安靜退場。 接下來一周,段如碧進(jìn)入瘋狂模式,幾個項(xiàng)目同時進(jìn)行,“天際幻象”進(jìn)入執(zhí)行階段后困難重重,她恨不得把自己拆成四份來用。 “bee,ladon酒店那邊的場地說是包滿了,悅來公館可能還有,但大小不確定?!?/br> “我今天下午去看?!?/br> “哦,還有一個海邊的室外場地,不知道能不能行?” “海邊?”段如碧突然來了興趣,“這個可以考慮。你把資料傳給我,我下午就去?!?/br> 一看場地,段如碧樂了,這不就是溫小絨訂婚時用過的那篇沙灘海域嗎,據(jù)說那片度假酒店區(qū)域都屬于林氏的資產(chǎn),找林雋要個人情價,絕對是撿到了! 但段如碧決定還是先仔細(xì)考察下再做決定,她下午直奔目的地,拿著工作筆記做著詳細(xì)記錄。其實(shí)海的感覺有時候和宇宙的感覺很像,廣闊無邊,深邃高遠(yuǎn),若是把發(fā)布會定在晚上,利用各種燈光和模型,效果應(yīng)該不會差,她很興奮地把自己的想法寫下來。 解決了一樁心事,如碧姑娘心情大好,干脆坐在沙灘上享受片刻寧靜。當(dāng)初溫小絨在這里訂婚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孩子的媽了,想想自己孤苦伶仃的,也不知這么拼何時是個盡頭。 想想又要感傷,段如碧果斷起身,還是努力工作吧,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段如碧走出酒店,打算立即回公司把事情交代給眾同事,可剛坐上車她猛然發(fā)現(xiàn)她的工作筆記不見了。 難道是落在沙灘上了?! 段如碧立即跑回酒店,來到她剛才坐過的地方,可是那里什么都沒有。她又找來服務(wù)生,還沒說完,服務(wù)生就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問:“請問是這本嗎?” “是的。太好了,我還以為丟了。謝謝。” 這本本子里有很多段如碧關(guān)于工作上的構(gòu)想,丟不得。 “不客氣,是剛才一位客人撿到的?!?/br> “是嗎,他在哪?”她覺得有必要謝謝人家。 “剛走,是一位穿紅色蕾絲連衣裙的女士。”服務(wù)生指了指門口。 可等段如碧追出去,哪還看得到紅色蕾絲連衣裙,就連紅色衣服的女人都沒看到。 罷了,她在心里感謝她也一樣。 這么想著,她也安心了,可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件棘手的事。 好像上次說發(fā)布會事宜要跟袁召接洽?她不會是要在接下來的一周,天天跟這家伙見面吧…… 作者有話要說:jq哦jq,jq已經(jīng)在醞釀了~話說,為了更新,我竟然熬夜了,說好不熬夜的。。。 第021章 段如碧馬不停蹄地把任務(wù)分配下去,而讓她最頭大的還是要跟袁召接洽布置好場地的問題,這袁大總監(jiān)是不是太閑了點(diǎn),竟然要跟她一起跟進(jìn)……這就意味著,段如碧悲催的一周勢必要跟袁召同進(jìn)同出,乃至同進(jìn)同出。 “這個地方很棒?!?/br> 來到這個海邊度假酒店,袁召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段如碧在來之前有跟他介紹過創(chuàng)意方案,他起初還有些疑慮,但看到這片美景后,再無顧慮。 “沒想到你能找到這里。”袁召戴著墨鏡,冬陽溫暖,海風(fēng)似乎也不那么寒冷了。 段如碧連白他一眼都不屑,這個case她傾注了那么多心血,自然要做到盡善盡美:“場地費(fèi)也不用擔(dān)心,這比預(yù)算節(jié)省了將近一半?!?/br> 他們誰都沒有提上次的事,甚至都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掀了過去。 “你連這個都能搞定?”袁召驚奇,他還以為這次要超預(yù)算,誰都知道要在這里租場地并不容易。 “不看僧面看佛面,這里的老板我認(rèn)識,也是彭銳的兄弟,他怎么好意思多收?!?/br> 林雋那只狐貍,搬出彭銳他說公事公辦,她只好拿出溫絨,于是,林雋立馬見風(fēng)使舵。所以說,再狐貍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只收拾得了他的小白兔。 說曹cao曹cao就到,林大叔一身風(fēng)sao的行頭,身后跟著他的金牌助理,微服私訪似的,考察自家的酒店。 “還滿意?”林雋晃蕩到他們面前,跟段如碧打了個招呼,“絨絨說你沒我這塊場地不行,我只好推了其他人的預(yù)訂,給了賠償,再轉(zhuǎn)借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