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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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了一眼袖口那只手,耳邊聽得瑤瑤軟語道:“……算了,我還是去吧。你肯定找了好一會兒的。” 她抬起頭,看到皇兄唇畔勾起微小的弧度,她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伸手摸了摸耳后,去掉便去掉吧,留著始終是個隱患。 晉王府離清仁巷的距離不近,他們早早出發(fā)。 路上,秦珣向meimei簡單介紹這位陸大夫:“聽說他師承謝神醫(yī),醫(yī)術(shù)超群……” “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厲害嗎?”秦珩輕聲問。 “……不一樣,他久在民間,見過各種病例,膽子大,經(jīng)驗足。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一向……”秦珣思忖了一下,選了一個認(rèn)為恰當(dāng)?shù)恼f法:“用藥比較穩(wěn)妥?!?/br> “哦?!鼻冂顸c頭,極為受教的模樣。其實她對這位陸大夫并不怎么好奇,只是不想途中太過安靜。至于太醫(yī),她自小熟悉的只有黃太醫(yī),醫(yī)術(shù)如何,不好評價。 馬車終于到了城東,然而還未到清仁巷,馬車便停了下來。 車夫小聲道:“王爺,有埋伏?!?/br> “埋伏?”秦珣一驚。有埋伏?針對誰的埋伏?他冷眸微瞇,悄悄掀開簾子的一角,看到清仁巷的巷口停留著一輛青色的馬車。 馬車后面,閑閑地站了兩個人,打扮不一,但是腰間卻墜著同樣的吊牌。 秦珣一眼就看出,這是大內(nèi)侍衛(wèi)。 有一個瘦小的身影忽然闖進(jìn)了他的視線。 秦珣暗驚:孫遇才?他怎么會在這里? 離得遠(yuǎn),他只看到孫遇才跟那兩個大內(nèi)侍衛(wèi)說了什么,兩人點了點頭,隱匿在馬車旁。 秦珣心念急轉(zhuǎn),父皇在清仁巷。 至于父皇為何會在清仁巷,又是在清仁巷的哪里,他不消細(xì)想,就能猜到。 定是去找陸大夫。 難道父皇的病情已經(jīng)到了太醫(yī)院一眾太醫(yī)都束手無措的地步嗎?父皇如今不得不求助民間的大夫?那么為何不直接將陸大夫召進(jìn)宮呢? “哥,怎么了?”秦珩輕聲問。 秦珣心中一凜,暗想,此地不可久留。他吩咐車夫:“往前走,不要再往清仁巷拐了。直走,一直往前走。” “是?!避嚪驊?yīng)著,又舉起了馬鞭。 幸而他們今日出來,特意換了衣衫,連馬車都選的是沒有晉王府徽記的馬車。 看皇兄面色沉沉,秦珩心中不安:“外面是什么人?” 低頭瞧了meimei一眼,秦珣笑笑:“沒事??磥斫袢沾_實不宜出門。咱們且回去,過幾日再來?!?/br> “哦?!币娝豢霞?xì)說,秦珩也不追問。 馬車飛速駛過。 清仁巷很宅,巷子里只能容下一輛馬車。所以,皇帝這輛青色的馬車,就被要求停在了巷口,以免影響旁人。 不過皇帝并不在意這些小事。他今日微服出宮,只為探詢一個答案。 陸大夫開的醫(yī)館,叫南雅堂,延續(xù)了當(dāng)年謝神醫(yī)醫(yī)館的名字。 皇帝心里稍稍穩(wěn)定了一些。他剛走進(jìn)南雅堂,孫遇才便教人守在巷口,禁止其他人入內(nèi)。 巷子雖窄,但是醫(yī)館建的挺氣派。皇帝進(jìn)去時,只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藥童,和一個四十來歲書生模樣的人。 想來就是陸大夫了。 “看???”陸大夫抬頭。 “看病?!被实鄢谅暤?,他指了指藥童,“你先下去,這沒你的事了?!?/br> 他雖然面色蒼白,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氣勢十足。 藥童給他看了一眼,立刻去看陸大夫,用眼神求助。 陸大夫詫異地望了皇帝一眼,溫聲對藥童道:“田七,你且退下,去把《千金方》默一遍。” 藥童苦了臉,也不敢說不,乖乖放下手里的藥,退了下去。 陸大夫這才對皇帝道:“來,手伸過來,我給你把把脈?!?/br> 皇帝面無表情,伸出手去,任其把脈。 “……嗯,縱欲過度,這次又急火攻心??磥恚枰煤寐{(diào)養(yǎng)?!标懘蠓蚝芸焓栈亓怂钤诨实弁笊系膬筛种福斑@樣,我先給你幾貼藥,回去先吃著。”他低了頭,唰唰寫藥方,同時口中說道:“不過,回去最好幾個月禁女色,凡事莫動怒,莫cao心。沒事走走轉(zhuǎn)轉(zhuǎn),保持心情愉悅,也能延年益壽……” 皇帝不耐煩聽他嘮叨,宮中的馬太醫(yī)也已經(jīng)叮囑過他,近來在房事上要有所節(jié)制,莫動怒……他咳了一聲問道:“沒別的了?” “沒了?!标懘蠓蛱痤^,“還有什么?”他頓了一頓,又道:“哦,還有,老兄,你說你都這個年紀(jì)了,也不是想要子嗣,何必在房事上花那么多功夫……須知一滴精,十滴血……” 皇帝神色一變:“你說什么?什么叫不想要子嗣?誰告訴你,朕,真的不想要子嗣?” “還用誰告訴?你服了鴛鴦散,可不就是不想要子嗣么?”陸大夫奇道。 “鴛鴦散……”皇帝瞳孔一縮,這是他從第二個人口中聽到鴛鴦散。他胸口急速起伏,“你說什么?真的有鴛鴦散?我體內(nèi)有鴛鴦散?” “可不是?!标懘蠓蛞呀?jīng)寫完了藥方,隨口道,“不過這鴛鴦散雖然說是為了絕嗣,但是它可不是說,有了它,就能肆無忌憚地沉湎女色了。須知,房事要節(jié)制,多了傷身……” 皇帝面色由白轉(zhuǎn)赤:“那你知不知道,我體內(nèi)這鴛鴦散有多久了?” “十八年。” “不是十七年?”皇帝心中一凜,怒火翻騰。 他果然中了鴛鴦散,確實有人在十多年前給他下了藥。那人好歹毒的心腸!若教他查出來是誰,必將其千刀萬剮。 “十七年零八個月,將近十八年了?!标懘蠓蚱娴?,“你自己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吃的么?” 他覺得很奇怪,聽到鴛鴦散時,眼前這個人也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他以為對方是知道的,心里有數(shù),怎么連具體時間都記不清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心情。十八年,十七年零八個月,那就是說,在他登基之前,就有人給他下了藥。 他如今的幾個子女,最小的五公主也都過完了十七歲生辰,那么應(yīng)該都是他的血脈才是。 他心念微動,想到他登基后才有的秦珩兄妹,瞬間變了臉色。 他們不是他的骨rou! 皇帝怒極,像是有什么堵在喉頭,半天才吐了出來。他對自己說,好在老天已經(jīng)代他收了他們。 他盡量平靜地問:“此事先不提,我還有一事想問你。為何我和我兒子滴血認(rèn)親,血液不能相溶?” 馬太醫(yī)已經(jīng)告訴過他,滴血認(rèn)親不可信。但他仍需要有人再重申強調(diào)一下。 “這個,這個就更容易了?!标懘蠓蛞幻孀ニ?,一面道,“因為滴血認(rèn)親本來就不可靠。你信不信,我能讓咱們倆的血也溶在一起。當(dāng)然——”他頓了一頓,又道:“我也能讓你和你老子娘的血液不相溶。” 他后面話語粗鄙,若在以前,皇帝必定怫然不悅。然而此刻,他心情復(fù)雜,也無暇顧忌這許多。他沉聲問:“鴛鴦散,可有解藥?” “解藥?”陸大夫正抓藥的動作,微微一頓,“你想要解藥?” “正是?!?/br> 陸大夫抓了抓腦袋:“這可不大……”他眼神一閃,看到了對面這人眼中沉郁的怒氣,他心念微轉(zhuǎn),說道:“解藥嘛,不大容易。這需要慢慢調(diào)養(yǎng),你得有耐心?!?/br> 他再遲鈍,這會兒也知道這事兒有貓膩。萬一,這個患者,因為自己不能生育,再做些不好的事情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嗯,得先順著來,讓他充滿信心。如此這般,調(diào)養(yǎng)個三五年,他年紀(jì)也不小了,心氣兒也順了,估計也就能心平氣和接受這件事了。 于是,陸大夫又強調(diào)了一遍:“你須知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它雖然不是病,但是想要徹底從你體內(nèi)移除,需要花不少時間……” 皇帝沒再說什么,能治就行。他后宮佳麗多,調(diào)養(yǎng)好了,不愁沒有子嗣。他對這個說話行事有些像謝神醫(yī)的陸大夫莫名信任。 陸大夫又給他開了藥,說是治鴛鴦散的。 他稍微緩和了臉色,接了藥,轉(zhuǎn)身就走。 所以,太子肯定是他的兒子,不會有錯。 但是秦珩,就肯定不是了。 皇帝的心情極為復(fù)雜,饒是他一向?qū)η冂駴]多少感情,待聽到其不是自己骨rou時,還是免不了怒火滔天。 他就說,畏畏縮縮,膽小怕事,毫無他的風(fēng)范,原來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 好你個蘇氏,好大的膽子! 他一定要將蘇氏千刀萬剮! 不對,蘇氏已經(jīng)死了。那個膽敢背叛他的女人并沒有什么好下場,而且她的子女也無一長壽!合該她女兒早夭,合該她兒子橫死山崖! 皇帝一時之間生出將這幾人開棺掘尸,挫骨揚灰的沖動。但很快,他又生生壓下了怒火,不,他不能這般沖動!若是他這么做了,驚動了那個給他下藥的背后黑手,反而打草驚蛇。 他還必須忍著。 可惡,真是可惡。 皇帝胸口憋著一口氣,他一直忍著,然而等他上了馬車后,終于忍不住,咯出血來。 他用手抹去,努力回想陸大夫的話。他不能生氣,他還要養(yǎng)好身體,再添子嗣。 然而,怒氣這東西,又豈是想忍便能忍住的? 他回宮后,下了一道旨意,將蘇侍郎外調(diào)。 當(dāng)初看在麗妃面上,他其兄調(diào)入京城。如今一想到“蘇”這個字,他就額上青筋突突直跳。 奇恥大辱。 皇帝依稀記得珍妃蘇云蕊是弘啟元年四月進(jìn)的宮,一夕承歡,便有了身孕。后來在弘啟元年臘月底摔了一跤,早產(chǎn)生下兩個孩子。 難道說,蘇氏進(jìn)宮時,已經(jīng)有了身孕? 可他記得他所臨幸過的女子,沒有一個不見紅的。若蘇氏進(jìn)宮時是不潔之軀,他當(dāng)時會察覺不出來? 皇帝不想再想下去了,他只覺得腦仁隱隱作痛。 十七年零八個月前,他在做什么? 哦,那時先皇臥病在床,他在跟前侍疾。朝中有人支持他,也有人支持還是少年的睿王…… 那個時候,會是誰給他下藥呢? 皇帝思來想去,毫無頭緒。他喝了藥,沉沉睡去。 而秦珣卻獨自一人去了清仁巷。他先時命車夫往前直走,等了兩個多時辰,想著父皇已經(jīng)離去了,這才悄悄回還。 果真清仁巷的巷口,那輛青色的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