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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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朕旨意!”皇帝打斷了太子的話,冷聲道,“陶家戕害龍體,謀殺皇嗣在前,假傳圣旨,意圖謀逆在后,按律當誅?;屎筇帐希藓報w,謀殺皇嗣,不堪為后。今廢其后位,收回中宮印璽,刺鴆酒一杯……” 他森冷的目光在太子身上逡巡,一字一字道:“太子秦璋,目無君父,不忠不孝,廢太子之位,打入天牢,擇日……”他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似是有千萬把劍在箭在亂刺。他強撐著,才緩緩吐出一句:“擇日處斬。” 不僅是秦璋,連孫遇才都驚呆了,低呼:“皇上三思??!太子殿下那可是您的親骨rou!” 如果說太子不適合帝位,那廢黜了就好啊,何必要趕盡殺絕非取其性命不可! 秦璋亦是怔怔的。從小到大,他都是父皇最愛重的人,他很清楚父皇待他,和待其他兄弟不同。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父皇就要殺光其舅家,還要處死他們母子。他心中疑惑、憤懣、悲傷…… 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秦璋輕聲道:“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要廢兒臣,殺兒臣,兒臣毫無怨言,只希望父皇能對母后從輕發(fā)落。她半生cao勞,實在不易……” 皇帝說出“擇日處斬”后,心頭忽的涌上悔意,一時間心里浮上一個念頭:若他服個軟,朕就饒了他性命。但是看到秦璋從容赴死,只為其母親求情。他怒氣更甚,當即抓起一個茶杯摔在地上:“不讓你們黃泉路上作伴,還真對不起你們的母子情深!來人,拖下去!” 秦璋真被侍衛(wèi)帶下去以后,皇帝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斑斑血跡,染紅了衣衫。 “皇上!”孫遇才眼中含淚,“皇上莫再動怒了,保重龍體要緊啊?!?/br> 皇帝艱難喘息:“孫遇才,朕能信的,也只有你了。”他又喘了一口氣:“去,把晉王給朕叫過來!” 孫遇才心中一凜,他心下明白,皇帝此刻召晉王進宮,那肯定是屬意晉王了。 他隱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暗暗擦了擦眼淚?;实圻@病,他很清楚,若是靜養(yǎng),尚有康復的可能。然而三天兩頭被氣到嘔血,恐怕時日無多了。 孫遇才真沒想到,這江山有一日會落在晉王肩頭。 秦珣得知皇帝傳喚,匆匆忙忙入宮。見到一臉病容的父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知道父皇有病,心情不宜有太大的起伏波動,但他不知道竟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皇帝氣喘噓噓:“珣兒過來?!?/br> “父皇!”秦珣依言上前,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時,眼眶有些微紅,“父皇怎么會病成這樣?” 皇帝扯了扯嘴角:“珣兒,朕若是把江山給你,你能不能治理好?” 秦珣露出吃驚的神色來:“父皇何出此言?兒臣答應過父皇,將來會好好輔佐皇兄的?!?/br> “不是輔佐他,是你自己,朕要你將來在朕百年之后登基,你可愿意?”皇帝神色微變,看兒子似是從沒想過一般,他有些好氣,又有些想笑。 原本他也不是非秦珣不可,只是廢了秦璋,又不能立秦琚。相較之下,他只能選秦珣了。怪只怪陶氏狠毒,絕他子嗣,否則,他又何至于此?不過想到這個兒子文武還行,又曾在危險來臨時全心護駕,倒也能立得。 只可惜,早年他沒有好好培育秦珣。 秦珣像是懵了一般:“兒臣從未想過?!?/br> “若朕讓你現(xiàn)在就想呢?” 秦珣略一沉吟,答道:“若天命如此,兒臣自當從命?!?/br> 皇帝含笑點頭:“好,很好。明日早朝,朕就宣布,立你為太子?!?/br> 弘啟十七年,九月初三。皇帝秦瀚撐著病體在早朝上,連下數(shù)道圣旨。廢后,廢太子。追封晉王生母為后,改封晉王為太子,清算陶家…… 朝堂一片嘩然。 皇帝自然不會說明陶皇后聯(lián)合陶家給他下藥一事,只含糊說陶皇后善妒,殺宮妃,殺皇嗣。太子不堪為繼…… 皇帝一直對身份嫡庶看的極重,立新太子,也沒忘了先追封其母妃為后。宣布完這一切,他強撐著退朝。剛回寢宮,就又暈了過去。 秦珣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接管了皇宮。 儲君的廢立可是大事?;实圻@旨意又來的突然,朝野內(nèi)外議論紛紛。不僅僅是茶館酒肆,有不少人在自己家里也會猜測個幾句。 秦珩是從高屠戶口中得知此事的。 高屠戶在晚間吃飯時,當做是新鮮大事在飯桌上講了出來。高家沒有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高屠戶日間在街上聽了什么新鮮事,回來總愛與掬月分享。 “今日可出了樁大事。”高屠戶咽下一口飯,“皇上把皇后太子都給廢了,立了晉王為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br> 秦珩心里一咯噔,下意識抬眸,恰好掬月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相觸,她驚訝而又不安。怎么會這樣? 她很清楚太子二哥在父皇心里的地位,那是他們其余所有子女加起來都比不過的。怎么好端端的,父皇要廢了太子二哥,改立三哥? 不期然的,那個夢境再一次浮現(xiàn)在她心頭。她面顯怔忪之色。 掬月看她一眼,沖高屠戶道:“這種事不要瞎說?!?/br> 高光宗道:“楊姨,這事可不是我爹瞎說?!彼闶羌依镂ㄒ坏淖x書人,對朝事有自己的見解。他眼角余光掃了秦珩一眼,見小楊氏神情茫然,他心念微動,侃侃而談:“要我說,這里面肯定有陰謀。太子是中宮嫡子,做儲君做的好好的,無故被廢,還能是什么緣故?肯定是有小人作祟。這小人,不用說你們也能猜到。太子被廢,誰得利最大,誰就被清白……” 這多么簡單,不用分析,就能猜到。 高屠戶對兒子很信服,點頭道:“嗯,確實有可能?!?/br> 秦珩聽高光宗言外之意,倒像是懷疑皇兄使了手段害了太子皇后一般。對這種猜測,她厭惡而抵觸,放下碗筷,她沉聲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誰?”高光宗愣了愣,旋即意識到小楊氏指的是晉王。他輕嗤一聲:“你知道什么?” 他知道她近來也在寫話本子,難道她真以為她能寫話本子,就能胡亂議論朝政了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么都不知道。 秦珩微怒,她當然知道。她同他從小一起長大,再沒人比她更了解他。她當即應聲反問:“我不知道,你又知道什么?” “你——”高光宗面色難看。這幾日她在他面前態(tài)度挺柔順,有時也叫他兩聲高大哥?,F(xiàn)在這態(tài)度,著實討厭。為了一個陌生人,她就這么跟他說話?! 掬月不想鬧得不愉快,輕聲嗔道:“姑娘,吃飯,少說一句吧!”她素知殿下與三殿下交好,但殿下出言維護三殿下,她還是深感意外。畢竟她現(xiàn)在還記得重逢時見到殿下正被人捉拿。而捉拿殿下的人,就是三殿下派來的。 殿下不肯說是怎么回事,她也不好深問。 秦珩放下碗筷:“姑姑姑父慢用,我吃好了?!彼苯悠鹕砭妥?。 高屠戶見她離去,神情有些不悅,他對兒子道:“真是,你與她爭什么?她不知道,你教她就是了。爭吵什么?她一個姑娘家,背井離鄉(xiāng)的,也不容易……” 高光宗盯著秦珩方才待的位置,好半晌才“嗯”了一聲。 掬月輕聲道:“以后少提朝堂的事。” 高屠戶憨憨一笑,對兒子道:“對對,聽你楊姨的,以后咱們不提朝廷的事。朝廷的事情,咱們小老百姓瞎摻合什么?!?/br> 高光宗覺得沒趣,也放下了飯碗:“我也吃飽了。” 廚房的燈亮著,少女纖長的身影映在窗上。高光宗定了定神,也走了進去。 秦珩神思不屬,默默思忖著高屠戶父子的話。她人在京城,卻不知道皇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父皇同時廢掉太子和皇后?皇兄竟被立為太子,難道她的夢境會是真的? “你在想什么?” 背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秦珩一驚,手里拿著的東西瞬間脫手,掉落在地。 啪地一聲脆響,她低下頭,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她方才手里端了一碗水。而今碗被摔成了四瓣,碗里的水濺出來,染濕了她的鞋面。 她輕嘆一聲,彎下腰,去撿碎瓷片。 高光宗皺眉:“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他也彎了腰,去搶秦珩手里的碎瓷。 秦珩下意識欲躲,手被尖利的瓷片劃破,鮮血直流,血滴進盛有水的碗底。 見她劃破了手指,高光宗心中懊惱,他推開她:“你真不小心,讓我來!” 秦珩心里有氣,她不小心? 第80章 驚變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嚇唬她,這碗也不會落地。她小心撿碎瓷片, 他又硬要奪她手里的碎片, 她為了躲避他,才不小心劃破了手指。他反倒說她不小心? 她站起身來, 不再理會他,輕輕吮吸傷口。想到前塵往事,她一時有些怔忪。 彎下腰的高光宗忽然心生不快, 他好意來幫忙, 怎么她這般冷淡?連看都不看他?明明是她無禮在先, 又擺出冷淡的面孔給誰看?他心念一動, 自己拿了手指故意去碰尖利的碎瓷。 碎瓷劃破肌膚,手上痛意傳來, 他卻絲毫不覺得難受,反而隱約有絲雀躍。他“哎呦”一聲,低呼道:“我的手指也劃破了!” 秦珩聞言,下意識去看,見一滴血順著他的手指滴落進盛有水的碗底。她本在猶豫,要不要譏諷一句:“你不是也不小心么?”但她的目光卻被碗底的景象所吸引。 碗底里盛有一指深的水,先時她滴進去一滴血,現(xiàn)在高光宗又一滴血進去。那兩滴血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 迅速擁抱在一起, 密不可分。 秦珩的的眼睛因為震驚在一瞬間圓睜,她輕輕推開了高光宗,眨眨眼睛, 再次去看。 跟方才一模一樣,他們的血竟是相溶的。 內(nèi)心的震驚無以復加,怎么會這樣? 他們明明沒有任何血緣的?! 高光宗自己劃破了手指,以為她會自責傷心。沒想到她倒是知道了,可她的反應是什么?哦,一把推開他,自己盯著碎瓷片看。有什么好看的?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提溜著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有什么好看?” “我們的血溶在了一起?”她開口,并抬眼看他。黑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羽翼一般輕顫,高光宗不知怎么,竟移開了視線。 他盯著碗底瞧了一會兒,“咦”了一聲,輕嗤:“這有什么奇怪的?很多人的血都能溶在一起。”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大反應。忽然,他心念微動:“你不會以為咱們有什么親緣關系吧?別傻了,我才比你大了幾個月,我娘生下我,再懷你也來不及。” 秦珩搖頭:“不是……”她倒沒懷疑過她跟高光宗會有什么關系,而是,原來沒有血緣的人,血液也會溶在一起…… 那么那次讓她深信不疑最終下定決心離開的滴血認親,是不是也有可能做不得準? 當日的場景歷歷在目,想到舊事,她只覺得心口酸澀得厲害。 高光宗繼續(xù)說道:“再給你說個嚇人的,我的血跟豬血還能相溶呢。你不會覺得我跟豬也有什么關系吧?”他話剛一說完,很快意識到不對,怎么像是在拐彎抹角罵她一般?他咳了一聲:“好了,我手也受傷了,咱們是不是可以……” 秦珩已然站起了身,悄無聲息走了出去。 “喂!”高光宗氣急。她就這么把手還在流血以及地面的碎瓷片留給了他? 這個小楊氏,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秦珩站在院子里。夜風微涼,天上沒有月光,手指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些微的刺痛感向她說明這一切的真實性。她略微出了一會兒神,也許她當時的證據(jù)并不算證據(jù)。 她輕輕闔上了雙目。 是夜,掬月不急著休息,而是去了秦珩房內(nèi)。掩了門,她柔聲道:“殿下今日有心事?” 秦珩已然沐浴過,暖黃的燈光下,她一身寢衣,長發(fā)柔順,干凈的小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聞言,她抬頭:“還好,就是聽到皇兄被立為太子,覺得有點奇怪。無緣無故的,二皇兄怎么會被廢?” 同時被廢的還有陶皇后,陶皇后可是出了名的端莊賢良。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父皇會同時廢掉他們母子? 掬月輕聲道:“這些咱們不知道,殿下,咱們也無需知道。殿下既然已經(jīng)離開皇宮,舍棄了皇子公主的身份,那就把前塵往事都忘了吧?!?/br> 秦珩點頭:“我知道的,姑姑?!?/br> “殿下今年十六歲,等過些日子了,給殿下找一個可靠的后生。殿下后半生有依靠,掬月才能放心?!鞭湓螺p輕摩挲著秦珩的頭發(fā),輕嘆一聲,“可惜委屈了殿下……” 秦珩一怔,眉心不由地微微一跳,強笑道:“姑姑說什么呢?我連個正經(jīng)身份都沒有,嫁人的事情不要再提。若是我再這里擾了姑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