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他巴不得呢,省得每天費(fèi)著心思的滿星海找她。 “想的美?!彼杖崭C在家里,那真的變成生孩子的機(jī)器了。 葉振海親手泡了杯茶,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然后放在他們面前,一副慈愛的表情。 葉然環(huán)視整棟別墅,孤零零的,莫名心底升騰酸澀,問:“爸,家里不找傭人了嗎?” “不找了,就我自己,也沒別人?!比~振海聲調(diào)很是無所謂。 “可是您吃飯?jiān)趺崔k,沒人照顧您我不放心啊,要不然我搬回來陪您吧?!?/br> “咳咳咳…!” 葉然話音落地的剎那,端著杯子喝水的顧冷琛猛地嗆住,咳了好半天,眼淚都快咳出來了。 “爸還沒說話,你激動什么?”葉然抽了幾張紙巾給顧冷琛擦唇角流出來的水。 “不用,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總住在娘家算怎么回事,再說你婆家人該怎么想,別惦記著,我每天在外面吃,大部分應(yīng)酬都應(yīng)付不過來呢。” 葉振海的話,顧冷琛深表同意,開什么玩笑,他媳婦住娘家,他怎么辦?成入贅女婿陪她過來? “我真的不放心,哪怕找一個也行,有人和您作伴,樓上樓下顯得別這么空蕩,不然我心里難受?!比~然眉頭微皺,小臉一片猙獰。 葉振海喘了氣,緩聲道:“爸知道你孝順,但現(xiàn)在想找個合心的傭人也不容易,找錯了還不夠鬧心的,所以我才懶?!?/br> “張媽她們不能重新回來了?”葉然輕聲問。 “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聽,你還是別擔(dān)心了,老爸還年輕,不會出事的?!?/br> 葉振海不停勸阻,但葉然一句話都聽不進(jìn)去。 說到最后,顧冷琛插話道:“我認(rèn)識一個人,他常年陪他老婆在別人家里做管家,做飯洗衣樣樣拿手,一點(diǎn)不比女人差,要不要試試他?” “真的?那人家方便嗎?你問問吧,工資多少好商量,只要他幫著照顧好我爸?!?/br> “行,包在我身上了,媳婦放心?!?/br> 又聊了一會兒,顧冷琛見葉振海臉色通紅,明擺著喝酒喝太多,已經(jīng)處于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還強(qiáng)打精神陪他們說話。 一陣不忍,低頭對著葉然耳朵說:“媳婦,爸困了,你看他累的,咱們也該睡覺了,你明天還得上班呢?!?/br> 他一提醒,葉然才注意葉振海,確實(shí)如他所說,頭時不時垂下又抬起,困極了的樣子。 “爸,咱們上樓休息吧,我扶您?!?/br> 送葉振海的回臥室后,幫他蓋好被子,夫妻倆回了葉然房間。 今晚妝容畫的有點(diǎn)濃,一進(jìn)臥室,葉然便迫不及待的沖去洗手間卸妝去了。 顧冷琛漫無目的地在地板上走來走去,不經(jīng)意扭身,看見梳妝鏡上方貼著一張獎狀。 黃顏色的,不用細(xì)看也猜到是葉然小學(xué)時候的。 走近再看,他猜對了,上面寫著獎勵葉然拾金不昧,是個優(yōu)秀的少先隊(duì)員。 顧冷琛挑眉,拾金不昧?看來葉然從小品德就不錯。 也是,一個人的性格很難改變,不存在特殊意外的話,大部分都是小時候什么樣,長大繼續(xù)什么樣。 洗手間的水流“嘩嘩”響著,顧冷琛閑著無聊,打開房間的抽屜,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反正一家人,他看看總不算過分吧! 身體力行,翻翻第一個,除了幾樣女孩子喜歡的首飾,再無其它。 繼續(xù)第二個,也就是中間那個,這里面東西多,還有一個用白色袋子包裹著的“不明物體。” 顧冷琛扯扯袋子,從里面掏出那樣?xùn)|西,展開一看,是一件黑色衣服,純黑色,胸前用蕾絲邊鉤織成的。 不知為何,顧冷琛看見這衣服的第一眼,就覺得特別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但一下兩下他還想不起來。 思慮著把衣服扔一旁,伸手進(jìn)抽屜拿別的東西。 這次,他找到了一支錄音筆。 按說葉然是做主編的,經(jīng)常有采訪活動,這種東西出現(xiàn)在她房間并不稀奇。 鬼使神差般按了播放鍵,好像冥冥中上天給的指引。 一段對話輕飄飄地流淌了出來…… “先生,我是雜志社的編輯,今晚過來追蹤秦?zé)煙熜〗?,情勢所迫,不得不暫時棲身?!?/br> “追蹤?挖緋聞么?” “呃…,算是吧?!?/br> “行,幫你一次!” 錄音到這,戛然而止。 停止的不僅僅是對話,還有顧冷琛的心,那一瞬間他有種霹雷炸在了他身上的感覺。 尤記得那個大雨滂沱的夜,金陵酒店,開門等顧雅的功夫,一個滿身黑,而且長相“隨心所欲”的女人闖進(jìn)他的房間,可憐兮兮的求他幫她。 一時惻隱之心,沒趕她出門,而后她逃跑,他的金陵卻飽受各種無人道的摧殘。 那段時間,顧雅被秦?zé)煙煹慕?jīng)紀(jì)人及公司折磨的幾近崩潰。 原來,他一直好奇的“兇手”,近在眼前,而且每晚睡在他身邊。 她應(yīng)該記得那晚的事情,但從未和他提起過。 之后兩人斷斷續(xù)續(xù)見了無數(shù)次,她仍然保持剛認(rèn)識的態(tài)度,對他若即若離,絲毫熱情之心都沒有。 思及此,他忽然又想起有一次葉然畫了個完全變模樣的妝容,去偷偷拍攝。 這女人,心機(jī)不簡單啊,他一直認(rèn)為她是純粹到“智障”型的女人,哪承想實(shí)際的她,這般有心眼兒。 葉然用清水洗著臉,忽然“阿嚏!阿嚏!”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誰罵我呢?真討厭。” 收拾好自己,拿著面膜走出洗手間。 她看顧冷琛呆呆的坐在床邊,伸腿踢了踢他,“想什么呢?” 顧冷琛抬頭,仰視著她,心底劃過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同床共枕這么久,她一直瞞著那夜的事兒,為的是什么? 葉然接受著他的深深眸光,動作有些不自然,“怎么了?又發(fā)情?” “問你,你沒有我隱瞞過我什么?” 顧冷琛嚴(yán)肅的面頰,弄得葉然心尖一顫,反問:“?。课译[瞞你什么了?我的實(shí)際情況都放在明面,你不是知道?” “明面上的我當(dāng)然看的見,我是指你隱藏的,黑暗處我看不見的。”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今晚抽什么風(fēng)?怎么忽然問起這些了?” 葉然微微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撕開面膜對著床頭放著的小鏡子貼在了臉上。 “好,算我抽風(fēng),那你給我解釋這個是什么?” 顧冷琛拿出緊握在掌心中的錄音筆,并且同時按了播放。 那段對話一如剛剛,不急不緩的放了出來。 葉然驚詫片刻,恢復(fù)清淡的表情,問道:“你知道了?” “嗯,不想解釋解釋?”顧冷琛面色更冷,顯然壓抑著怒氣。 “你想我解釋什么?那是我的工作,那一夜沖撞你是我不對,但當(dāng)時我沒辦法?!?/br>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知道,我們在那一夜之后見過無數(shù)次,到現(xiàn)在同床這么久,你為什么沒和我說過,不是說好夫妻之間沒有秘密,我們要做彼此最透明的嗎?” 顧冷琛想不通,甚至不敢想,他感覺葉然瞞著他的不止這一點(diǎn),但他又問不出來。 束手無策的感覺不舒服到了極點(diǎn)。 葉然扯掉臉上的面膜,抿抿唇,微微側(cè)身對著顧冷琛,不許他看見她臉上神情。 顧冷琛苦澀一笑,用了好大力氣才擠出一句:“葉然,你愛我嗎?或者說可曾有過一丁點(diǎn)動心?” 葉然沉默,她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顧冷琛不停的反復(fù)問她對他的感情,弄的她無措又煩躁。 兩人僵持,臥室沒了聲音。 過了好久,顧冷琛起身,怔怔望了她一會兒,而后走出了門。 關(guān)門聲襲來的時候,葉然猛地轉(zhuǎn)身,此刻,房間只剩她自己,不算大的床一下子變得空蕩極了。 葉然咬唇,他走了,一句話沒留給她,丟下她自己走了。 心想著追出去,但腿像定住了一般,一絲力氣都沒有。 顧冷琛走出遠(yuǎn)山別墅區(qū),迎著寒風(fēng),心里疼意更甚。 一直以來,他自覺得想要的不多,只想她多抽時間陪陪他,想她拿他當(dāng)回事。 而不是那種,她高興了,拽他到懷里親親抱抱,不高興隨手甩他去一旁,不理不問。 站了半晌,手機(jī)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拿起來一看,是上官逸的。 “喂?!彼勇?。 話筒里傳出一陣激烈的唱歌蹦迪聲,聽的顧冷琛皺眉。 “顧大少爺,你在哪兒呢,都快成妻奴了,如此美好的夜晚,你確定不要拋開媳婦出來浪浪嗎?” 上官逸瀟灑的聲音,讓顧冷琛覺得出去放松放松也好,這顆心撲在葉然身上太久了,他滿身滿眼都是她,而她心里,根本沒他的地位。 “來遠(yuǎn)山別墅區(qū)接我?!鳖櫪滂》愿?。 “???遠(yuǎn)山,那么偏僻的地方,你深更半夜跑不在家陪你那嬌妻,跑那去干嘛?” “廢話挺多,限你半個小時到,不然后果自負(fù)?!?/br> 顧冷琛沒好氣的掛了電話。 帶著一絲期待的扭頭,期待葉然追出來的身影。 他想,只要葉然肯放下面子追出來,他絕對立刻放棄她隱瞞的一切,不再過問她不想說的事兒,只求她在他身邊陪著他就好。 可現(xiàn)實(shí)依然不變的殘酷,他望著那條走過來的路,路面空無一人,燈光顯得昏沉暗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