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沈偉忠沒想到公儀少卿會氣勢大好更有貴人相助,越是著急越是無法發(fā)揮好,變得破綻百出。 楚云抽空打量了一下周圍現(xiàn)今的情形,覺得不出意外他們應該能夠安全保下神珠。 然而意外這個東西,若是不在這種時候發(fā)生的話恐怕都要對不起它這兩個字了。 就在以公儀少卿和沈偉忠為主的兩方人馬打得如火如荼之時,院內(nèi)忽然響起一陣悠悠的琴聲。 先是只有一道琴音,就能夠在如此吵雜混亂的情況下清楚傳入眾人的耳里,也讓大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楚云微微一愣,不知怎的腦里突然閃過溫瑞的身影來??伤闹軖咭暳艘谎郏踔吝B屋頂角落都沒放過,卻是沒找著彈琴之人。 ……這讓她更加懷疑這人是溫瑞了。 琴聲悠揚,環(huán)繞于耳,清冷如月,卻又能夠蠱惑人心。 不管撫琴人是誰,能夠?qū)⑶僖舭l(fā)揮至如此境界的,定非尋常人。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驚覺身子無法動彈了。再看周圍的人,亦是如此……不對! 宮凌羽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眉頭微微一蹙:“音鎖足。”是流歌秘法的琴術,要說流歌秘法,他也就僅見一人使過,而且還是…… 這里楚云的心情也是非常驚訝。 他們是被定住了,但沈偉忠和他所帶來的人并沒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沈偉忠他也秘密隱藏了一個撫琴高手? 楚云原本懷疑那彈琴之人是溫瑞,因為琴聲給她的感覺實在有些熟悉??扇羰菧厝稹粦摃蜕騻ブ业模】偛豢赡芩鞠霂退麄儊碇?,結(jié)果卻不小心定錯了人? 她認識的溫瑞才不會犯這種錯誤。 宮凌羽內(nèi)力比她深厚,飛速運轉(zhuǎn)了一下氣息就要掙開琴音的控制。 然就在此時,夜空中再度傳來一道琴聲,并不是那種悠悠的奏樂而是一道帶著攻擊意味的重音。楚云只覺得腦袋一暈,下一秒胸口好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狠狠震動了一下,喉間也隨之傳來血液的味道。 尤其在運功中的宮凌羽,因為半途被強大的力量擊中,嘴角直接溢出了血來。 不等楚云與其他備受控制的人穩(wěn)下身子,空中悠揚的曲調(diào)一轉(zhuǎn)又是一道重音。腦袋沉重的感覺越發(fā)強烈,就在他們以為攻擊又要從前方震來之時,身后突然像是被人重重擊了一掌,直接倒地。 呆愣地望著眼前這一切的沈偉忠雖不曉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怎么回事,不過既然有高手相助,他當然要不負對方這番心思。 趁著公儀少卿等人都受了傷無法還手的時候,沈偉忠高傲一笑,在眾人憤恨又不甘的眼神下朝神珠的方向走去。 因為承受重重一掌而跌倒在地的楚云等人身后仿佛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自己身上??粗怯懭藚挼纳騻ブ揖鸵焉衿鲹屪撸埔粋€生氣就強行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靈力,想要將壓制自己的力量掙脫開。 宮凌羽察覺到她這一舉動,忙出聲提醒:“楚云你莫要亂來,如此強行運轉(zhuǎn)靈力,風險非常之大。若是承受不住,你丹田處正要形成內(nèi)丹的靈力會爆發(fā)而導致身亡?!?/br> 楚云的拳頭緊了緊,咬牙道:“我就不信我會敗給這連面都不敢露的人!” 空中的琴音聲調(diào)仿佛有一瞬的抖動。但這一失誤極其細小,加上周圍更沒有用琴之人,并無人發(fā)現(xiàn)。 在楚云就要掙脫起來的時候,悠悠傳來的琴音又是一重,硬是將人給拍了回去。她眼中的憤意越發(fā)加深,倒是激起了她不服輸?shù)亩分尽?/br> 察覺到她又要任意妄為,一道宛如錯覺般的聲音隨著琴音傳入她耳里:“別鬧了?!闭Z氣里似乎還帶著幾分清冷之意。 可聽到這道聲音的楚云,心里現(xiàn)在卻是火大無比。 再看看宮凌羽等人的反應,似乎只有她聽見了對方的說話聲。 是溫瑞的聲音。 楚云眼神一暗,果然是他!可是,為什么? 像是要對他抗議,楚云并沒有停下,反而還憑著過于憤怒而激發(fā)起的力量成功化解他施壓在她身上的靈力,于眾人震驚的目光下站了起來。 似遠似近的琴音有一瞬間的停頓。 她眼神冷冽地盯著沈偉忠一群人,抬手面無表情地拭去嘴邊的血跡。手中的鞭子仿佛能察覺到她此刻的怒意,正微微顫抖,靈力蓄意待發(fā)。 溫瑞,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時的沈偉忠神珠剛到手,自然是寶貝著,見楚云竟然站了起來就忙對周圍的打手說:“別讓她過來!”說完,他就在幾人的護送下帶著神珠逃出公儀少卿的私宅。 余下的一群打手連忙捉起武器就要對楚云作出攻擊,而后者早已揮出重重的一鞭。大概是怒意使然,這一道攻擊的力量甚至超越了結(jié)靈境界靈術師,空氣仿佛都要被橫掃而過的攻擊劈裂。 然而在鞭痕的力量甩中那些人之前,彈琴人的曲音又轉(zhuǎn)了幾個調(diào),緊接著一道琴音波刃就橫在楚云與那群打手之間。雖是阻止了打手們的動作,但也擋下了楚云的攻擊。 這彈琴人遲遲未露面,從舉動來看應該是在幫助沈偉忠。 像是為了驗證眾人的想法,擋下攻擊的音刃像是弓弦上緊繃已久的箭得到松脫那般,直直擊向了楚云。 打手們見楚云受了傷無法再追過來,也就不繼續(xù)留在這里與眾人糾纏,紛紛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座大宅。 公儀少卿看在眼里,神色卻是若有所思。 琴音又足足響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才停下,被琴音束縛著的一群人才終于得到解脫,然而他們的心情卻是好不到哪兒。 尤其楚云。 直到琴聲散去,楚云依舊坐在原地久久不見動作,宮凌羽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不舒服?” 難得楚云沒有沒有逞強,直接就回了一聲:“嗯,非常?!彼F(xiàn)在心里特別不舒服特別想揍人,尤其是那個姓溫名瑞的。 宮凌羽微微一愣,難得見到她如此不甘心又帶著點憋屈的樣子,只當她是覺得神珠被沈偉忠奪走而不開心:“沒事,反正神珠即使到手,沈家人也需要花費一番人力與資金來給神珠聚集靈氣方能借它來尋找御風。沈家就在這里,短時間內(nèi)也藏不到哪兒?!?/br> 楚云點了點頭沒說話:“凌羽你也受了傷,好好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睂m凌羽回道。 與宮凌羽及公儀少卿分開之后,楚云帶著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一進門,就看見一個桌上多了一個裝著藥丹的玉瓶子。 她走上前將玉瓶子拿起來端詳許久,最后才笑了笑:“這是打了巴掌再給顆糖?”說完她笑容一收,走到窗邊毫不猶豫地把藥瓶子丟了出去,咬牙低語:“誰要你的藥!” 真以為她那么好哄?姓溫的,她跟他沒完,竟然出手打她! 屋外,坐在房頂上的男子看了一眼被丟出來的藥瓶,眼里泛過些許無奈的笑意:“當真生氣了啊?!?/br> 然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想解釋的意思。 站起身子抬手憑空將院內(nèi)的藥瓶給攥入手中,房頂上的人在留下一抹仙風道骨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房里,楚云要打坐療傷,可偏偏就是沒法靜下心來。 她心里得很委屈,特別委屈!溫瑞那家伙竟然為了沈偉忠那種人打傷她,還幫助對方奪走神珠。 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沈偉忠找上了他?可昨日遇見時她也跟他說了沈偉忠的事,他當時也表明對沈偉忠此人并沒有什么好感。 以她對溫瑞的了解,這人偶爾也挺任性的,若是不喜歡的人就算給他再大的利益他也不會幫助對方。 因為心中有著不快,楚云只稍微調(diào)息一下就上床睡覺了。 她這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覺醒來,雖然對昨晚的是還是覺得有些哀怨,但也沒有昨天那么生氣了。 大清早她在院子里四處走動順便冷靜下來思索溫瑞昨天那番舉動的用意,正好遇上了公儀少卿。 見到面色有些憔悴的公儀少卿,她心里驀地就生出幾分愧疚感來:“公儀公子,昨晚……實在抱歉,沒能替你守住神珠?!庇绕浒肼凡迨值哪莻€人還是溫瑞。 公儀少卿搖了搖頭:“此事不怪你們,是我自己不夠小心,沒注意到沈偉忠竟然有辦法買通我身邊的人?!?/br> “不,若非突然冒出一個撫琴人對我們下手,那沈偉忠根本就沒法將神珠從我們這兒奪走?!背茩M眉豎眼道,“這人最好別被我找到,否則我即便無法抽他筋拆他骨,也要將他揍得連爹娘都認不出?!?/br> 公儀少卿目光微怔地看著她,半響才突然笑了一聲說:“看來,我猜得沒錯。” “猜得沒錯?”楚云目光有些不解。 公儀少卿笑意淺淺地看著她:“昨日那彈琴之人,是楚姑娘認識的人對吧?” “不,我才不認識這樣的人?!背茍猿址裾J。 “你那位朋友倒也是有趣?!惫珒x少卿笑道。 “……對不起?!背茋@道,不明白公儀少卿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楚姑娘別把此事放心上,既然是你的朋友,我想他這么做大概是有自己的原因。”說著他眼里也帶上了一些笑意,“也許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不等楚云開口,他又說:“其實沈家那里,他們也別高興得太早。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神珠在他們手中,神器能不能安全被他們找到還是個未知數(shù)?!?/br> 也是,這得怪沈偉忠做事總追尋高調(diào),他那風風火火的舉止想把事情瞞下來都沒辦法。 “對了,昨天我和凌羽突然出現(xiàn),流風門的人似乎嚇了一跳。他們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為難你?”楚云問道。 公儀少卿回道:“謝謝楚姑娘的關心,流風門的人倒是沒有過問此事。其實他們曾與我提過也想借用神器一陣子并且沒有獨占的意思,所以才沒介意清羽宗的介入吧。不過因為神珠被奪走,他們今日大早就離開了?!?/br> “原來是這樣……你知不知道他們要神器來做什么?”沒想到流風門的人也有事想‘借用’神器?公儀少卿這是為了愛人能夠理解,可流風門的人,又是為了什么呢? “此事我卻是不清楚了?!惫珒x少卿無奈地回答道。 又和公儀少卿聊了一陣子他才離開,然后楚云就有些無聊納悶地坐在院子的臺階處。 說來,自那日之后也沒再見過傅子卓,他的同門對他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好,也不知道他這幾日過得如何。 · 此時,在柳陽城某家客棧里—— 因為之前楚云的搭話,傅子卓事后沒少受到同門弟子的欺負,如今身上是又多了一身傷痕。 他蜷縮著身子蹲坐在后院一個無人的角落,雙眼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 “子卓,你是我們?nèi)迦说南Mc驕傲。你爺爺曾說過你從小便是村里資質(zhì)最高最有潛力的孩子,待你到大陸修煉成強大的靈術師,也就不怕受到其他人欺負,亦能護好我們村吶?!?/br> 離開前父親對自己所說的話日夜在他腦里回繞,傅子卓的眼里緩緩爬上了憂傷。原本他這年紀該有的朝氣早已被鐵扇門的人消磨殆盡,只剩下一片死沉,像是受人控制的傀儡。 大家都說他會成為很強大的靈術師,可為何……十年過去了,他仍舊一事無成,連力量都發(fā)揮不出來還成了同門眼中的笑柄,供人欺負。 “這是為什么……”他雙目失神地喃喃低語道。 突然,他眼里的景物一變,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手工精細品質(zhì)上等的衣袍衣擺。 盯著上邊以水綠色絲線繡成的云鶴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看清來人的面容。 是那一日曾與楚姑娘出現(xiàn)在茶樓之中的男子。 “傅子卓?!彼谅曢_口道,“想要報仇嗎?” 傅子卓怔愣了片刻,想起他那日在茶樓時驚人的力量:“你要幫我?” 只見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一彎:“你親自動手。” 想起自己過去十年來所受到的非人一般的生活,傅子卓雙拳微微顫抖,語氣里卻又帶上幾分無奈:“我不可能的,我連一只一階荒獸都無法打死?!?/br> “可以?!痹谒f完后白衣男子開了口。 他就這樣看著他,眼底是清冷又平淡的笑意,像是不曾達到心底:“我說可以,就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