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片刻的安靜讓初禮也愣了下,仔細想了想,她像是想明白了這片刻沉默打哪兒來……把手從二狗耳朵上拿開,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對晝川嚴肅道:“我沒在開黃腔?!?/br> “我知道?!睍兇c點頭,“我的黃瓜不用放冰箱,珍藏在褲襠里二十八年依然非常新鮮的?!?/br> 初禮:“……” 男人長腿稍稍伸開:“任君采摘。” 初禮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她唇角抽搐著站起來,拎起自己的包在在晝川“你啥時候動手摘黃瓜”的詢問目光下,匆忙落荒而逃…… 走到小區(qū)門口,手機屏幕亮起來—— 【戲子老師:雖然這種事很荒謬,還是不放心地問一下,你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交往意味著總有一日水rujiao融共赴生命大和諧這件事吧?】 【猴子請來的水軍:……】 【戲子老師:你別點點點,正面回答,這很重要——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千字八十想找晝川約稿的弱智兒童什么時候才能睡醒”這件事。】 【猴子請來的水軍:……………………反對婚前性行為?!?/br> 【戲子老師:你和我都非法同居了,你跟我說這個,你不如說你信基督更有說服力。】 【戲子老師:那明天就去結婚吧?!?/br> 【猴子請來的水軍:???????】 【戲子老師:不嫁?。俊?/br> 【猴子請來的水軍:為什么能把求婚這件事做出了要求我晚上回去時帶一斤豬rou給你做rou餅的風采來?】 【戲子老師:qaq可是我都事業(yè)遭遇低谷了?!?/br> 初禮:“……” 事業(yè)低谷了還有力氣臭不要臉地賣萌。 真想用手把“qaq”的眼珠子挖出來。 【戲子老師:哦對了,記得去請假,跟我回家?!?/br> 【戲子老師:感受下我家和諧的家庭氛圍,說不定你就迫不及待想與我步入神圣的婚姻禮堂了?!?/br> 【猴子請來的水軍:聽說晝川老師最高記錄就是回家七天里以”每天對話不超過五句話、每句不超過十個字”為代價,才勉強創(chuàng)下了七天沒與晝顧宣老師吵架的記錄?!?/br> 【戲子老師:……】 【戲子老師:江與誠怎么什么都跟你說?!?/br> 【猴子請來的水軍:為了咱們早日分手,你上初一那年有一次尿床,尿完還覺得自己小便失禁肯定是因為得了絕癥的事他都跟我說了。】 【戲子老師:這種事你都知道了,那就更不可能分手了?!?/br> 【戲子老師:你將帶著這個秘密,死了都要躺進我的骨灰就在旁邊的雙人墓里?!?/br> 【猴子請來的水軍:……】 接受了這一連串以“要求生命大和諧”為前提而突發(fā)的,世界上最有創(chuàng)意的“求婚”,初禮翻著白眼回了一連串的“滾蛋”,然后收起手機跳上了前往元月社的地鐵。 …… 這一天是周一,到了編輯部初禮需要把阿鬼和索恒的連載稿催一催,再到處問問哪位大神比如江與誠有沒有空寫個短篇稿子……現(xiàn)在初禮已經(jīng)是副主編了,打著元月社《月光》雜志副主編的旗號出去約稿,如同打蛇打七寸,一個打一個準。 把接下來的事兒安排妥當后,初禮準備下班之前到社里請假個兩三天,以“商討連載大綱”為名申請出個外勤,陪晝川回家。 以上,初禮覺得自己的安排很穩(wěn)妥沒毛病。 接下來她整整在電腦前坐了一天,上午開會,開完會回編輯部到處約稿,敲定了三篇短篇約稿以及把阿鬼和索恒的稿子收上來校對好,連午休吃飯都是一邊打字一邊用勺子往嘴里懟……一日下來累得頭眼昏花,閉上眼都是word文檔一行行的五號字…… 終于在下班時間把外勤申請一路往上送到副總也就是梁沖浪跟前,萬萬沒想到被他一口回絕:“不行。” 初禮:“???” 初禮黑人問號臉。 “你現(xiàn)在是元月社的編輯,又不是晝川的個人助理,為了他一個人跑外勤,別的作者的事怎么辦?。俊绷簺_浪搖搖頭,“哎喲,那么在意這一個作者的事,你倒是去當他的個人編輯就好啦!” 其實。 雜志編輯為了得到某個當紅作者的合作優(yōu)先權或者是連載大綱,經(jīng)常到外地去拜訪作者這種事根本不稀奇。 大多數(shù)情況下雜志社睜只眼閉只眼就答應了,無論編輯到底是去玩的還是真去拜訪作者的,能把雜志本身要的東西搞回來就沒問題。 ——就好像上次初禮利用周末親自殺去b市,就為了拿江與誠的《消失的游樂園》的連載合作合同,無論是車票還是機票元月社都給予報銷一樣,事后于姚甚至告訴初禮,哪怕不用周末趕著去,要利用工作日要去社里也會批假的,為了大神資源,“外勤拜訪”這種事,天經(jīng)地義且理所當然。 “別的作者的事我已經(jīng)安排妥當了,去外地出外勤也會帶著電腦隨時準備的……”初禮想不通梁沖浪為什么會拒絕,暫時無視了他那陰陽怪氣的“去當他個人編輯好啦”這種提議,初禮耐著性子道,“我們這還眼巴巴地等著晝川簽下下一本新書在我們雜志優(yōu)先連載——” “那也不能為了他一個,別的作者都不管了吧?”梁沖浪說,“現(xiàn)在官方微博下面為了晝川的事都吵成一鍋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這么一個不知道今后還怎么樣的作者,咱們可用不著這么緊巴著……” “晝川這次回c市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br> “如果他解決不了呢?” “……” 如果說,從晝川遭人質疑、人氣受到影響這件事爆發(fā)以來,從始至終初禮也只能算是一個旁觀者在旁邊看著,以旁人的身份在努力幫助晝川走出這種情緒困境的話…… 那么現(xiàn)在,她終于非常有機會,直面地面對了晝川當前所面對的。 是什么呢? 看著梁沖浪那張臉,從曾經(jīng)恨不得跪在地上給晝川擦鞋,掛在他的大腿上再也不要下來,時至今日,那張臉上寫滿了嘲諷,不屑,以及輕視—— 初禮想感慨,這些人怎么做到的啊,一夜之間,翻臉比翻書還快。 反胃。 她尚且如此憤怒。 幾日之內連續(xù)面對這些嘴臉的晝川本人……又如何? “一個作家涉及這種全方面爆發(fā)的丑聞,就像是藝人涉及黃賭毒,不說會被全面封殺,但是會就此一蹶不振消沉下去是肯定的,”梁沖浪還在用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喋喋不休,“你這種年輕人就不知道啦,現(xiàn)在網(wǎng)絡信息更新?lián)Q代那么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紅遍半邊天,明天就無人問津——你看看江與誠,當年多紅啊,如今還不是要靠簽售賣臉拯救自己的撲街;再看看索恒,這些年都快沉到海底了,現(xiàn)在多紅啊,微博粉絲漲得飛快,幾家影視公司想通過我們和她洽談影視合作……” 梁沖浪的話還沒說完。 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梁沖浪翹著的二郎腿一停,整個人像是被那“哐”地一聲嚇了一跳,椅子往后滑了滑,他微微瞪圓了眼,看向一個辦公桌之隔的初禮——此時此刻,她雙眼怒紅,仿佛從地獄爬上來的什么惡鬼修羅母夜叉! “一樣的話,你有膽子去晝川面前說一遍不?!你自己也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去年給元月社勉強維持住營銷無赤字的人是誰——晝川還沒死透呢!輪得到你來說這種風涼話??。。。 ?/br> 第120章 “老梁, 有些話我忍了很久, 從上次書展的時候就想說,今天就直接都說了吧——時代不同了,如今的圖書出版再也不像是以前那樣, 作者用信件投稿, 編輯審稿,印廠印刷,讀者買書這么簡單……” 手微微握成拳頭, 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因為有了各種方便的網(wǎng)絡交流工具, 過去的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于今日來說可以做的交流都變多了, 所以在過去哪怕是唯利是圖也能混得風生水起的混子也跟著浮出水面……作者不是傻子, 讀者也不是, 敷衍的態(tài)度和得過且過的做事態(tài)度,早晚會讓元月社載大跟頭的。” “你說什么, 你說誰是混子?” 初禮微微揚起下顎:“我說, 陽光猛烈,萬物顯形?!?/br> 梁沖浪唇角微微抽搐, “噌”地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初禮!注意你說話的態(tài)度!你是什么!你只不過是一個雜志分部的副主編而已,我是你的上司, 是元月社的副總——喔,你以為, 你帶了幾個厲害的作者就了不得了是吧?你倒是可以試試,如果現(xiàn)在我就把你辭退,那些作者會不會跟你一起離開, 放棄我們元月社這么好的平臺!” “我也挺想知道的?!?/br> 初禮勾了勾唇角。 事實上她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凍結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加之梁沖浪對晝川羞辱的態(tài)度,有那么一秒她幾乎就想把請假條摔梁沖浪的臉上告訴他老子現(xiàn)在就走——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索恒和江與誠的復出剛剛走上正規(guī),阿鬼的新連載也才剛剛開啟,眼看著她的高樓剛剛有了個結實的地基,她怎么能把地基拱手讓人? 還有晝川…… 赫爾曼明年會在中國尋找一名合作作家,這件事初禮頻繁提起的原因是她真的放在心上了,她知道晝川多喜歡赫爾曼的作品,也多么渴望有一天能夠在更大、更寬闊的平臺上證明自己——晝川嘴巴上不說,但是他就屬于那種,小學時候得了三好學生能把獎狀塞在書包里一個暑假不拿出來,其實天天巴望著獎狀自己從書包里跳出來恨不得把獎狀貼腦門上昭告全世界的悶sao鬼…… 而初禮要做的,就是那個幫他把獎狀掏出來的人。 電影,電影小說,屆時連帶著的就是一系列的電影劇本小說出版,而目前國內最大的出版公司無非元月社和新盾社——如果今天她從元月社走人,到時候,元月社里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會像她一樣削尖腦袋去為晝川爭取…… 她幾乎可以想象,等明年或者后年赫爾曼的新作再次拱手讓給新盾社,梁沖浪這種傻逼只會酸溜溜地撇撇嘴:那可是赫爾曼,大賣不是正常的嗎,給我這些資源,我也能大賣。 ……………………這種臭傻逼永遠都不會去想想,這些資源如果是從天上下掉下來的那到底還要你有什么屁用! 忍住。 不能生氣。 不跟這些傻rou一般見識。 期間瞳孔都因為深呼吸放大無數(shù)倍,初禮最終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怒火……將申請外勤的條子從梁沖浪手里抽了回來,她換上了輕描淡寫的語氣:“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怎么,又不是一言堂,還不接受群臣進諫???外勤條子不批就算了,我用自己的年假總行了吧……” 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還一副要干架的模樣,下一秒又像是無所謂的節(jié)奏讓梁沖浪有點跟不上……他有些個傻眼似的看著初禮拿過他桌子上的筆匆匆在假條上改了兩筆,然后往他面前一拍—— 梁沖浪伸頭一看,喲,還真用自己的年假了。 那梁沖浪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爽快地給批了假,初禮也沒說什么,收了條子準備去人事部——轉身昂首挺胸走出梁沖浪的副總辦公室,關上門的一瞬間,她聽見梁沖浪座位那邊小聲飄來兩個字:“有病。” 初禮面上穩(wěn)如泰山,頭也不回匆匆離開。 多虧了老苗一年來的苦心栽培,這幾個月來遭遇的一切教會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別和傻rou一般見識,犯不著。 …… 晚上回家的時候,初禮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一切的情緒。 晝川最近風言風語之中,每天更新完把更新往微博上一扔就立刻下微博,不看評論不看轉發(fā)不看私信,本著“你們隨便罵我看不見就是不存在”的鴕鳥原則,作為網(wǎng)癮少年的他在把過去十幾年落下的英劇美劇日劇韓劇都補了,然后整個人都閑成了一條咸魚。 所以每天初禮下班之后,跟在她身后,進進出出廚房,上上下下閣樓樓梯,卸妝時蹲在(靠在)洗手間門口眼巴巴等著的,除了二狗子,如今又多出一個她家男人。 初禮從鏡子里瞟了眼男人:“有事?” 他心情不好。 而且看著好像正在為什么事煩惱。 晝川露出個猶豫的表情,仿佛一句話在舌尖吞咽三遍,最后慢吞吞地問:“請假了嗎?” “請了,”初禮低頭打開潔面儀,嗡嗡聲中摁臉上,“你像個祥林嫂似的一天念叨三遍,我還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