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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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兄弟情》 李婉瑜執(zhí)導十余年, 曾經(jīng)斬獲過兩次金烏獎最佳導演獎,一次郁金香獎的最佳影片, 捧出過兩名影后和一名影帝,可以說她執(zhí)導文藝片的經(jīng)驗非常豐富。而她當初之所以看好《兄弟情》這部電影, 自然是因為這個劇本有很多閃光點, 是一部拍好了絕對可以沖擊獎項的璞玉。 可是在衛(wèi)麟煊眼中, 《兄弟情》這個劇本雖然不錯, 但很多情節(jié)仍顯拖沓冗長,為了提高影片拿獎的可能性,或者說的更直白點,為了最大限度的確保陸衡能夠憑借這部影片斬獲影帝, 衛(wèi)麟煊要求導演和編劇組在開拍之前反復修改劇本,希望劇本在立意和感情渲染上都能精益求精。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 衛(wèi)麟煊甚至不惜動用關(guān)系, 特地邀請到方愷之擔任這部電影的制片人之一。并通過他的幫助,順利說服了姚素華來給改編后的劇本把關(guān)。 姚素華就是《秋露白》的編劇和原作者,身為國內(nèi)唯一一部斬獲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和戛納金棕櫚的電影導演和編劇,方愷之和姚素華在華夏電影界受到的推崇只有一個詞能表述——那就是神級偶像。 衛(wèi)麟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勃勃, 他希望通過方愷之和姚素華的經(jīng)驗, 加重《兄弟情》出征國際電影節(jié)的獲勝率?;谶@一點,衛(wèi)麟煊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破壞劇組的拍攝, 給劇組拉后腿。所以即便沒有出現(xiàn)錢晶晶爬床之事,衛(wèi)麟煊在看了她的表演后,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人踢走。 不過這件事也同樣讓衛(wèi)麟煊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一直以來,他所接觸過的導演和劇組,都是盛名在外的超一線名導。不論是方愷之,還是麥城梁,他們都有絕對的實力把控劇組,絕對不會允許任何問題耽誤劇組的拍攝,哪怕是來自投資商或者制片方的鉗制。 所以衛(wèi)麟煊在此前的制片人生涯中,已經(jīng)習慣了敲定劇本保證資金,然后將籌備劇組,以及劇組拍攝過程中的其他問題全權(quán)交給導演處理。以此來表達自己對導演權(quán)威的尊重。 衛(wèi)麟煊始終認為不論是帶團隊也好,拍電影也好,一個團隊里面只需要一個聲音。 然而李婉瑜和這些名導都不一樣,李婉瑜是拍攝小成本文藝電影出身,為了確保影片在拍攝時資金不斷流,她習慣了向制片方和投資商妥協(xié)。這大概是李婉瑜的性格所限,也可能是搞文藝的人都會有一些優(yōu)柔寡斷的毛病。 這樣的性格瑕疵差點給劇組捅出大簍子。所以衛(wèi)麟煊在錢晶晶事件之后,又在劇組守了好幾天,詳細觀察了整個劇組的拍攝狀況以及大部分出鏡演員的實力——好在李婉瑜的性格雖然面了點,卻還知道輕重緩急,除了之前那位被替換掉的錢晶晶,剩下的幾位演員演技都很到位,客串男主角父母和其他幾位長輩的演員也都是出了名的老戲骨。 衛(wèi)麟煊這才放下心來。 衛(wèi)麟煊在態(tài)度上的明顯轉(zhuǎn)變也讓李婉瑜悄悄松了一口氣。 在此之前,李婉瑜對衛(wèi)麟煊的看法跟大家差不多,認為他不愧是業(yè)界盛譽的策劃天才,還比同齡人多了一點城府,很懂得談判桌上的技巧。除此之外,就是錢多人好說話。李婉瑜原本還在慶幸華夏帝娛不像她之前接觸過的那些投資商,對拍攝過程和演員指手畫腳。卻沒想到當衛(wèi)麟煊確定了以李婉瑜的手段不能完全掌控劇組后,他就直接露出了獠牙。專斷霸道的行事風格簡直比其他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婉瑜可以肯定,自己執(zhí)導十多年,還頭一次碰上衛(wèi)麟煊這種不露鋒芒則矣,鋒芒畢露就直接壓得合作者喘不過氣來的投資人。 一般情況下,一個劇組里,投資商、制片方、導演和演員并不總是一個整體。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利益和堅持,所以很多時候大家聚在一起都是求同存異。導演生怕投資商和制片方仗著有錢就對拍攝過程指手畫腳,投資商和制片人也怕導演仗著權(quán)力胡來,尤其是針對文藝片,大家更怕導演一味的追求藝術(shù)性使得影片曲高和寡,最后獎項沒拿到票房也一塌糊涂,賠的只想去跳樓。而演員則會顧忌自己在電影中出現(xiàn)的時長多少,演技發(fā)揮是不是有充分的余地,甚至是上鏡的形象好不好看等等等等,每個人都揣著自己的小算盤,整個拍攝過程也是大家不斷磨合不斷斗爭的過程。 然而衛(wèi)麟煊的行事手段卻是絲毫不給人反抗機會的碾壓。他背靠華夏帝娛,雖然并不是劇組出資最多的投資商,但是他有底氣喊出“不同意可以撤資”這樣的話。正是因為這種底氣,衛(wèi)麟煊可以在劇組專斷獨行,絲毫不顧及其他合作伙伴的看法。好在他的每一個要求都有的放矢言之有物,甚至給你一種不聽他的話電影絕對拍不好的強大氣場。 李婉瑜的性格本來就有些優(yōu)柔寡斷,連李老三那種外行投資商的要求都會采納,更別說衛(wèi)麟煊和華夏帝娛的專業(yè)權(quán)威,在權(quán)衡利弊后,李婉瑜自然對衛(wèi)麟煊的要求言聽必從。即使衛(wèi)麟煊把《兄弟情》改成了一部當之無愧的大男主戲。李婉瑜也覺得沒什么不好。只是擔憂陸衡的演技沒有辦法支撐起整部電影。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泵鎸钔耔さ膿鷳n,衛(wèi)麟煊如是說道:“陸衡已經(jīng)拿到了金烏獎最佳男配角,這已經(jīng)充分證明了他的實力和潛力。相信李導也是這么想,所以才拿著劇本找到我們,信誓旦旦地保證在您的指導下,陸衡的演技必定能突破瓶頸再達巔峰。基于這一點,我們才會簽下這部電影?!?/br> 衛(wèi)麟煊毫無壓力的把鍋甩給李婉瑜:“我相信李導盛名之下,不會隨便說大話?!?/br> 不談李婉瑜聽到這句話的表情如何僵硬,反正在衛(wèi)麟煊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后,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全力以赴的調(diào)教陸衡,以期陸衡的表現(xiàn)可以充分支撐起這部電影。 好在衛(wèi)麟煊除了甩鍋的動作干凈利落的不似常人,在其他方面也給予了足夠支持。至少衛(wèi)麟煊從來都不催問李婉瑜有關(guān)拍攝進度的事兒,只是一再的要求李導把陸衡的演技磨到位。 如果不是這倆孩子的年紀和性別擺在這,單看衛(wèi)麟煊對陸衡的上心程度,年近不惑卻還依然單身的李婉瑜導演簡直要相信這就是真愛了。 閑話少說,轉(zhuǎn)入正題。在《兄弟情》這部電影中,戲份最多的角色就是由陸衡飾演的男主角梁樂,除此之外,跟陸衡對手戲最多的,并不是女主角,而是梁樂的弟弟男二號梁鑫。 在劇本的設(shè)定中,梁鑫是一個年僅六歲的熊孩子。因為父母的寵愛和縱容,性格比梁樂還惡劣,兄弟兩個從小吵到大,幾乎沒有和睦的時候。 男主角梁樂甚至不止一次的跟好友抱怨過,說他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他弟弟踹回他媽的肚子里。 然而一場車禍之后,梁家只剩下兄弟兩人相依為命。 扮演梁鑫的小演員叫曹巖,今年七歲,長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一雙黑漆漆地大眼睛總是嘰里咕嚕亂轉(zhuǎn),笑起來特別可愛。不過作起來也是昏天暗地的??傮w來說,跟梁鑫的性格很像。 今天要拍的戲份是兄弟兩個得知父母出車禍的死訊后,趕到醫(yī)院認人的場景。 客串梁樂父母的兩位老演員化好妝躺在停尸間的床上,整體的燈光布景顯得陰暗幽冷,扮演醫(yī)生、護士和警察的演員也都各就各位。 李婉瑜坐在監(jiān)視器前喊了一聲“a”,陸衡扮演的梁樂拽著弟弟連帽衫的帽子猛地推開醫(yī)院大門,徑自走到導診臺,眼睛發(fā)直,神色怔怔,硬邦邦地問道:“我找梁振邦和葉文惠?!?/br> 扮演護士的群眾演員翻了翻導診臺上的記錄單,指了個方向。 陸衡什么話都沒說,突兀的轉(zhuǎn)過身,朝著停尸間的方向走過去。攝像機從各個角度跟拍,這是一個長鏡頭。 狹小擁擠的醫(yī)院走廊,身穿白色大褂和護士服的醫(yī)生護士來來往往,還有穿著病號服拄著拐杖提著點滴的病患。梁樂目光發(fā)直,呼吸微小而急促,明明走在光滑平整的地面,在攝像機的高清鏡頭內(nèi),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出那種深一腳淺一腳的茫然倉促。他走路的時候不停撞到走廊上的人,卻連句道歉都沒有。被他撞到的人有些不以為意,有些停下來怒視他,而梁樂的手死死握住梁鑫連帽衫的帽子,力氣大到手上的青筋都露出來。 被提拉著走路的梁鑫很不舒服,他被梁樂拽的踉踉蹌蹌的,努力扣住梁樂的手臂撕扯道:“放開我,你放開我。梁樂你憑什么拽我帽子,我要跟老媽告狀,說你欺負我……” 一邊說話,一雙腳也不甘示弱的揣向梁樂。梁樂的淺色牛仔褲上出現(xiàn)了幾個泥印子,可是向來注重形象的梁樂卻恍若未覺。 兄弟兩個就這么一路撕打著到了停尸間門口。攝像頭向前推進,只見在放大的特寫鏡頭內(nèi),陸衡一手握在門把手上,低著頭站在一門之外,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門把手,因為劉海的遮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微微顫動的干裂嘴唇。 陸衡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擰開門把手,一道慘白色的光出現(xiàn)在門口,鏡頭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 梁樂木然的走進停尸間,低頭看著躺在停尸床上的兩個人。 站在一旁的警察示意梁樂上前認人,醫(yī)生很遺憾的表示梁先生梁太太是在出車禍的時候當場死亡,他們也無能為力。 一直在踢打梁樂的梁鑫一下子就怔住了,他松開梁樂的胳膊,撲到爸爸的身上,大聲喊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快點起來,你起來啊,梁樂欺負我,你快點起來幫我罵他……” 小孩子年紀雖然小,但也依稀懂得了死亡的含義。他不敢相信這種事,所以撲上去用力的搖晃爸爸,希望把人搖醒。 小孩子哭的聲嘶力竭,刺耳的哭聲充斥在光線陰暗的停尸間內(nèi),就連房間內(nèi)的警察和醫(yī)生都忍不住撇過頭。 而陸衡飾演的梁樂卻呆呆的站在房間里看了半天,然后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是!” 警察和醫(yī)生同時看過來。 陸衡木著一張臉,眼神卻亮的出奇。他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警察和醫(yī)生,又重復了一句:“這不是我爸媽?!?/br> 警察皺了皺眉,開口說道:“可是他們的身份證件——” “我說了他們不是我爸媽!”梁樂猛然爆喝一聲打斷警察的話,他神色慌張的從兜里掏出電話,電話一不小心掉到地上,電池摔了出來。 梁樂立刻蹲下來撿電池,重新開機,然后撥出爸爸的電話。 梁父的手機遺失在車禍現(xiàn)場。梁樂撥通電話后對面一直在響,梁樂求證似的把電話舉到警察面前,開口說道:“你看,我爸的電話能打通。他只是很忙不接電話而已,他總是這樣的。我給他打電話十次有八次他都不接。我過生日給他打電話,打了十七回他第十八回 才接,接了也不肯回家只是告訴我想買什么隨便花錢。我在學校跟人打架,我們開家長會,老師給他打電話也都是秘書接。對了,我給他秘書打電話——” 梁樂低下頭飛快的按下秘書的號碼,電話像往常一樣很快就接通了。梁父的秘書低落地說道:“……我已經(jīng)知道梁總的事情了,小樂,節(jié)哀。” 節(jié)哀! 梁樂面無表情地蹲在地上,漆黑的眼眸突兀的泛出一層水光,長長的睫毛顫抖著,被水光浸染的雙眼濕漉漉地,眼淚在眼窩里打轉(zhuǎn),卻怎么也不肯流下來。他動了動嘴唇,小聲說道:“我爸媽沒事,他們沒死?!?/br> 在劇本的設(shè)定中,梁樂最開始只是一個沒有擔當沒有責任感的富家子,生活中一旦出了什么問題,他第一個反應不是面對而是逃避。非常令人恨鐵不成鋼的品質(zhì),然而看著鏡頭前默默哭泣的陸衡,片場內(nèi)的工作人員都不忍心的低下頭。有些感性的小姑娘已經(jīng)跟著哭出來了。 在這一刻,片場內(nèi)的所有“觀眾”都清晰的認識到一件事,不論男主角的脾氣性格有多惡劣,他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父母雙亡公司破產(chǎn),從這一刻起,他將和弟弟相依為命,身上背著龐大的債務,面對來自生活中的無數(shù)苦難。 坐在監(jiān)視器前的李婉瑜喊了聲“咔”,然而片場卻沒有恢復休息時的輕松熱鬧,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 就連片場內(nèi)性情最活躍的小演員曹巖都因為大哭了一場沒有力氣,整個人蔫噠噠地縮進mama的懷里。 陸衡依舊維持著蹲在地上打電話的姿勢,衛(wèi)麟煊拎著一瓶水走到他面前,用水瓶子貼了貼陸衡的臉頰。 陸衡回過神來,接過礦泉水,笑著說道:“我沒事兒,放心吧?!?/br> 因為陸衡早先拍戲的黑歷史,衛(wèi)麟煊完全沒有辦法放心。但是他也明白陸衡對于演戲這份工作的執(zhí)著,拍攝《兄弟情》是兩個人共同的決定,一路走到現(xiàn)在,衛(wèi)麟煊能做的只是盡力陪伴在陸衡的身邊,并且把心理醫(yī)生準備好。 所以面對陸衡的寬慰,衛(wèi)麟煊只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非??隙ǖ恼f道:“電影里面的梁樂要怎么一個人面對世界,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是你陸衡的話,不論未來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就算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你還有我?!?/br> 陸衡微微一愣,然后他笑起來,點頭說道:“對,我跟梁樂不一樣。至少我還有家人,還有你這個兄弟?!?/br> 衛(wèi)麟煊笑瞇瞇地揉了揉陸衡的頭發(fā):“我買了甜點請大家吃,你也來吃塊蛋糕吧。吃點兒甜的心情好?!?/br> 打從衛(wèi)麟煊進組以來,不但提高了大家的伙食標準,還在拍戲間隙給大家準備了各種各樣的零食和甜點。在一系列糖衣炮彈的猛烈進攻下,即便衛(wèi)麟煊對大家的要求嚴格到堪稱變態(tài)的程度,大家也十分詭異的甘之如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吃貨國的吃貨們還真的很容易討好。 《兄弟情》的女主角舒曼捧著一塊提拉米蘇走過來,笑容可掬的感謝衛(wèi)麟煊的甜點,順便抱怨一下打從進組后她的體重胖了不下三斤。 “盒飯好吃甜點也好吃,我拍戲這么久,還第一次遇見伙食這么好的劇組?!笔媛f到這里,笑容燦爛的舀了一口小蛋糕,皺著鼻子說道:“就是吃的太好了,我現(xiàn)在每天花在健身減肥上的時間都要多出兩個小時?!?/br> 越是女藝人越注重外形條件,為了保證上鏡時的美感,很多女藝人都會在私底下節(jié)食。舒曼當然也不例外。只是她這個人又比較貪嘴,見到好吃的也控制不住,又是易胖的體質(zhì),實在沒有辦法就在吃完東西后跑到廁所吐出來,然后每天晚上多做運動。 衛(wèi)麟煊禮貌的回以一笑,客氣的稱贊舒曼身材很好,完全不需要減肥。舒曼很高興的彎了彎眉眼,將吃了一口的小蛋糕戀戀不舍的放在一邊。 下午還要拍男女主角見面的戲份。說是男女主角,其實兩個人在電影里面的感情還是朦朧的好感大過曖昧。女主角艾佳是醫(yī)院的護士,工作的時候看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男主角梁樂。心性善良柔軟的艾佳掏出自己的手帕給梁樂擦眼淚,安慰他別哭。又在護士長的催促下匆匆離開。 相對于只出現(xiàn)了三次的女二號來說,女主角的戲份稍稍多一點,卻也沒多到哪去。 失魂落魄的梁樂帶著弟弟離開醫(yī)院,還要想辦法給父母籌辦喪事。 直到這個時候,梁樂才知道家里已經(jīng)沒有錢了,公司因為梁父的決策失誤已經(jīng)破產(chǎn),法院按照程序凍結(jié)了梁家的所有財產(chǎn),包括梁樂名下的跑車,甚至還要拍賣梁家的房子。 梁樂到處借錢,然而梁家父母在世時經(jīng)常登門拜訪的那些親友們卻好像說好了似的改變態(tài)度,有些人避而不見,有些人則對登門的梁樂冷嘲熱諷,覺得梁樂父母在世時他們這些當親戚的也沒享受到梁家的好處,現(xiàn)在也不會管梁家這一攤爛事兒,還教訓梁樂平時敗家敗的厲害,所以現(xiàn)在才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昔日一起泡夜店飆車喝酒的好朋友們也避他唯恐不及,甚至還有人趁機落井下石,一瓶酒放在他面前,想要借錢就喝酒,一杯酒一千塊,能喝多少借多少…… 這是當年的梁樂最愛玩的一個游戲。只不過現(xiàn)在被玩的人是他。 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不外如是。 梁樂從最開始的暴怒發(fā)脾氣破口大罵再到最后的麻木忍耐,好不容易湊夠了籌辦喪事的錢,可是更大的麻煩隨之而來。 公司破產(chǎn)的消息隨著梁樂父母死亡的消息擴撒開來,公司的債主全都找到葬禮上,逼著梁樂還錢。 龐大的債務壓在身上,梁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為了活下去為了有飯吃,梁樂不得不跑出去打工,然而他什么都不會。最后竟然淪落到去平常喝酒的酒吧里當服務生。在外面受盡了白眼羞辱,回到家里和弟弟相依為命。梁樂努力了好久,只想和弟弟守在一起,然而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有養(yǎng)大弟弟的能力…… 空空蕩蕩的別墅內(nèi),原本裝修豪華的房間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層白布,這個原本屬于梁樂的家已經(jīng)到了拍賣的最后期限,他們不得不找地方離開。 外面下著瓢潑大雨,澆成落湯雞的梁樂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空蕩蕩沒有絲毫人氣的房子跟父母在時的溫馨華麗行程鮮明對比,他想起兄弟兩個買菜回來時碰到的那對即將移民m國的老夫妻。夫妻兩個一輩子沒有兒女,前幾天突然找到他,想要收養(yǎng)梁鑫,并且保證會給梁鑫最好的生活環(huán)境,供他讀書。 梁樂原本不同意的,可是他剛剛在酒吧里,實在忍不住和那些欺負他的人打了一架?,F(xiàn)在被炒魷魚了。連工資都沒給他。 梁樂這才知道不論他怎么努力,他連自己都養(yǎng)不起。他就是個么沒用的窩囊廢。 梁樂眼睛紅紅地走進廚房,廚房里一片狼藉。餓的實在受不了的梁鑫踩著小板凳下面條,結(jié)果一不小心打翻了鍋,熱水把手都燙腫了,面條和熱湯灑了一地。 梁鑫捂著手,一臉心虛的看著梁樂:“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餓了……” 話還沒說完,梁樂已經(jīng)走進來,一把拎住梁鑫的肩膀,把人往外拖。 傾盆大雨砸在兩個人的身上,梁鑫預感到不好,一雙手死命扣住哥哥的手臂,不肯往前走。然而小小的梁鑫根本抵不過梁樂的力氣,被他拽的踉踉蹌蹌的。 小梁鑫大哭起來,在雨夜中聲嘶力竭的喊道:“梁樂,梁樂你放開我,梁樂你不許不要我,不然我要和爸爸mama告狀,說你欺負我了……” 梁樂在暴雨中低著頭,一般不發(fā)的拽著梁鑫往那對老夫婦家的方向走。 “梁樂你放開我,梁樂……哥哥,大哥,我會乖乖的,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我再也不說你壞話了,我把我所有的汽車模型和變形金剛都送給你好不好,我不上學不花錢,我努力學做飯養(yǎng)你,求求你了,別把我送走……” 扮演梁鑫的小演員哭的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激動的連聲音都破了。陸衡也在哭,他張著嘴,一點聲音也沒有的哭,傾盆的暴雨將眼淚沖的看不見了,陸衡在大雨中轉(zhuǎn)過身,一把把梁鑫抱起來。 這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抱他的弟弟,也是這輩子最后一次了。 然后,他不顧對方死死摟住自己的苦求,直接把人抱到了一扇緊閉的房門前。 在漫天的大雨和弟弟聲嘶力竭的哭聲中,梁樂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