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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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被送進嘴里,他努力吞咽下去,只覺喉嚨生疼。 裴懿見他表情痛苦,以為是粥太難吃,便道:“難吃也得吃,不然身體怎么會好?!?/br> 見沈嘉禾點頭,裴懿笑道:“真乖。” 一碗粥下肚,灼燒的腸胃總算舒服了些,身上也有了點力氣。 沈嘉禾拿過裴懿的手,在他掌心里一個字一個字地寫道:太子妃怎么樣了? 裴懿默然片刻,道:“產(chǎn)后血崩,死了?!?/br>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當事情真的發(fā)生了,心中仍是不忍。 她尚在芳華之年,奈何紅顏薄命,怎能不教人難過惋惜。 沈嘉禾默哀片刻,又緩緩寫道:孩子呢? “孩子很好,是個健康的男嬰。”裴懿頓了頓,道:“當時你被賀蘭駿搶走,我以為你是為了離開我才故意去勾引賀蘭駿,所以非常生氣,喝得酩酊大醉,不知怎么就和公羊素筠……只有這一次,沒想到她便有了身孕。” 沈嘉禾心念急轉(zhuǎn)。 他進太子府時,正是盛夏,陰歷七月份,而現(xiàn)在是三月份,只有八個月,公羊素筠便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七活八不活,八個月早產(chǎn)的嬰兒是極難活下來的。他有理由懷疑,這個孩子不是裴懿的,而是魏衍的,而且在公羊素筠趁著裴懿醉酒與之發(fā)生關(guān)系之前,她極有可能已經(jīng)懷有身孕,更有甚者,他們倆是否真的發(fā)生了關(guān)系都是未知數(shù)。 裴懿見他沉默,不由有些著急,道:“我同她真的只有這一次,而且我當時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而且清醒后也沒有半點記憶。你……你別生我的氣?!?/br> 沈嘉禾剛才心思放在別處,根本沒有意識到裴懿剛才是在解釋,聞言怔了怔,這才醒悟過來,裴懿是擔心自己與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他會生氣,所以才道出其中原委。 他心中猶豫,是否要告訴裴懿真相。如果說了,公羊素筠尸骨未寒,卻名節(jié)盡毀,裴懿也會遭人恥笑,而那個剛出生的孩子更是岌岌可危。如果不說,魏衍的詭計便會得逞,之后必然還有更多的陰謀。 猶豫再三,他決定暫且不提,至少等到公羊素筠安葬之后再說。 “嘉禾……”裴懿不安地喚他。 沈嘉禾回神,在他掌心寫道:念念呢? 裴懿道:“他很好,我馬上讓人帶他過來?!?/br> 沈嘉禾搖頭,寫道:等我再好些罷。 他久睡初醒,精力本就不濟,又與裴懿說了這許多,此刻已經(jīng)精疲力盡。 裴懿見他臉色不好,便扶他躺下,道:“睡罷,睡飽了精神便好了。” 沈嘉禾閉上眼,意識很快便沉進黑暗里。 這回他睡得極是安穩(wěn),連夢也沒做一個。 再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泡在浴桶里,熱氣蒸騰,裹挾著濃郁的藥味兒,應(yīng)該便是大夫之前提過的藥浴了。難受地動了動身子,耳邊忽然響起一把再熟悉不過的男聲:“醒了?” 沈嘉禾這才驚覺,他正靠在一副赤裸的胸膛里,腰上環(huán)著手臂,坐著的是結(jié)實的大腿。 “你……”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但好歹能說出話來了,“你怎么……” 裴懿知道他想說什么,于是道:“你昏睡不醒,根本坐不住,這幾日都是我抱著你泡的藥浴?!?/br> 雖然他們曾無數(shù)次赤裸糾纏,沈嘉禾卻仍無法安之若素地這般坐在裴懿懷里。 他啞聲道:“我可以了……你出去罷……” 裴懿道:“乖乖坐著,再泡一刻鐘我便抱你出去。” 沈嘉禾抓住浴桶邊沿,想從裴懿懷里出來,裴懿卻收緊手臂,將他禁錮在懷抱更深處。 “別鬧……”裴懿的嗓子瞬間便啞透了,“天知道我現(xiàn)在正受著什么樣的煎熬,你就發(fā)發(fā)慈悲,別再折磨我了?!?/br> 沈嘉禾感覺到了那根正頂在他腿上的堅硬事物,竟比這藥湯還要guntang幾分,整個人驀地緊繃起來。 裴懿察覺到他的僵硬,忙道:“我也不想的,但我已經(jīng)憋了半年多,實在已忍到極限……你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壞事的,只要你別亂動,我很快就能讓它軟下去。” 沈嘉禾微微點頭。 但過了許久,那根東西依舊堅硬地頂著他。 裴懿干笑兩聲,道:“抱歉……” 沈嘉禾沉默片刻,道:“一刻鐘到了,可以出去了罷?” 裴懿“嗯”了一聲,抱著沈嘉禾從浴桶里出來,將他放到軟榻上,為他干身穿衣,又整理好自己,這才抱著沈嘉禾回房,然后喂他吃飯喝藥,全都親力親為,絕不假手于人。 直到沈嘉禾睡下,裴懿囑咐人好生照顧,這才離開。 靈堂便設(shè)在公羊素筠生前所住的那座院子的廳堂里。 她躺在靈柩中,容顏與生前無二。 裴懿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心中滿是愧疚。 從嫁給他的那天起,她的人生便落入了悲慘的境地,最后甚至把命都賠了進去。 回想起來,他對她似乎從來沒有過什么好顏色,只在她回娘家的前一天,他才同她說了幾句軟話。 于她而言,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娶了她,卻從未珍惜過她。 但人已經(jīng)沒了,縱使他有心彌補,卻已回天無術(shù)。 他現(xiàn)在能做的,便是給她一個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葬禮,然后好好撫養(yǎng)他們的孩子。 裴懿為她上一炷香,轉(zhuǎn)身出了靈堂。 將出院門時,忽聽身后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殿下留步!” 裴懿駐足轉(zhuǎn)身,便見一身縞素的沈落玉快步朝他走來。 及至近前,沈落玉斂衽行禮,道:“奴婢沈落玉參見太子殿下?!?/br> 裴懿道:“何事?” 沈落玉道:“奴婢有件要事要向殿下稟告?!?/br> 裴懿道:“講?!?/br> 沈落玉道:“此處人多眼雜,煩請殿下借一步說話?!?/br> 裴懿微顯不耐,轉(zhuǎn)身前行,沈落玉快步跟上。 二人來到書房,沈落玉反身關(guān)上門。 裴懿目光沉沉地看著她,道:“你要說的事最好足夠重要?!?/br> 沈落玉屈膝跪地,俯首叩拜,然后直起身來,迎上裴懿的目光,道:“小皇孫并不是殿下的親生骨rou?!?/br> 裴懿擰眉看著她,沉聲道:“你再說一遍?!?/br> 沈落玉便將方才所言重復(fù)一遍。 裴懿道:“那他是誰的骨rou?” 沈落玉道:“魏衍。” 裴懿的眉頭越皺越緊,寒聲道:“可有證據(jù)?” 沈落玉平靜道:“奴婢沒有證據(jù),只有一面之詞?!?/br> 裴懿卻沒有發(fā)怒,沉默片刻,道:“便將你的‘一面之詞’說來聽聽。” 沈落玉緩聲道:“奴婢之前曾奉皇后娘娘之命毒殺沈嘉禾,敗露之后被殿下遣去太子妃院中當差。那日晚間,太子妃的兄長過來探望,與太子妃一同用飯,見太子妃聞見rou腥味便干嘔不止,便猜測太子妃是懷了身孕,但太子妃卻說剛找大夫把過脈,并未懷孕。太子妃撒謊了,因為她并未看過大夫。待兄長走后,太子妃泣不成聲,口中不住道:‘我活不成了,我活不成了’。隨后,太子妃寫了封信,囑咐述芝一定要交到魏公子手上。第二日,太子妃便與魏衍在蓮池私會,但奴婢離得遠,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么。三日后,太子妃一夜未歸,奴婢打聽后才知道,太子妃宿在了殿下的院子里,而殿下那夜酩酊大醉?!?/br> 沈落玉只陳述自己所見所聽的事實,未加任何主觀臆測,全部交給裴懿去判斷。 “之后,在返回豐澤的途中,魏衍負責護送一眾家眷,奴婢曾親眼看見他從太子妃的船艙中出來。抵達豐澤之后不到半月,太子妃便被確診懷了身孕,距太子妃在殿下院中留宿那夜剛滿一月。幾日前,太子妃不慎摔倒,胎兒早產(chǎn),卻很健康,完全沒有虛弱之像。太子妃故去當晚,述芝便畏罪自殺了?!鄙蚵溆裢nD片刻,道:“奴婢沒有任何證據(jù)來證明我所言屬實,信與不信,全憑殿下判斷?!?/br> 裴懿對公羊素筠當初所做所為早有懷疑,當時因為負疚感作祟,他被她的解釋糊弄過去。 如今聽了沈落玉所言,當初的懷疑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奇怪的是,對于公羊素筠,裴懿并不覺得憤怒。 他虧待她,她背叛他,權(quán)當扯平了。 而對于魏衍,裴懿更多的則是疑惑——他目的何在? 裴懿沉默許久,目光銳利地看向沈落玉,沉聲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教第三個人知道,我定不饒你?!?/br> 沈落玉道:“奴婢遵命?!?/br> 裴懿不打算聲張此事。 公羊素筠已經(jīng)死了,便讓她死得清白些吧,權(quán)當是他對她的補償。 裴懿道:“你所圖為何?” 沈落玉直截了當?shù)溃骸芭舅鶊D,不過一個侍妾的名分?!?/br> 裴懿道:“為什么?” 沈落玉道:“奴婢想過錦衣玉食的生活?!?/br> 裴懿忽然記起自己當初為何會把這個女人帶回王府。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敢于付出努力。 他欣賞她這種性格。 裴懿道:“我許你側(cè)妃之位,如何?” 沈落玉一怔,道:“為什么?” “因為我覺得你合適。”裴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我敢給,你敢要么?” 沈落玉叩頭,道:“奴婢沈落玉謝殿下恩典!” 離世五日后,公羊素筠風(fēng)光大葬。 第二天,魏衍來向裴懿辭行。 魏衍笑道:“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是時候功成身退了?!?/br> 裴懿道:“你想要什么賞賜?” 魏衍想了想,道:“我還真沒什么想要的。” 裴懿道:“那便先欠著,等你有了想要的東西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