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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亦蕓氣勢洶洶地走到付爽身前,她毫不猶豫扭開蓋,將滿是白色的粘稠酸奶倒擠在付爽頭發(fā)上。 羅曼嚇得尖叫了一聲,立馬站起來:“你瘋了吧?” 嚴亦蕓在人群中心做這件事,本來就是瘋狂之舉,她竟想看看面前這個女生的臉皮是否能厚過城墻。 付爽懵了,她長這么大第一次在偌大的人海之中成為焦點,狼狽的焦點,那些酸奶順著頭發(fā)滴落到臉頰上,沾著她的睫毛,誰也望不清。 她抹了抹眼睛,聽見嚴亦蕓警告她:“我以為你有自知之明,可我低估了你的臉皮。裝什么人畜無害?帶著你的齷齪心思給我離陳維砳有多遠滾多遠。這次是酸奶,要是再有下一回,我有的是招整你。” 她扔了空瓶在那碗羊rou湯里,羅曼看在眼里,肺都要給氣炸了。 “你這個女的素質(zhì)被狗吃啦?”羅曼朝她吼。 嚴亦蕓瞪著她:“都是一路貨色。” 付爽滿手粘稠的酸奶 ,在嚴亦蕓那陣話中,她已經(jīng)忘了怎么臉紅,心也在這刻尤為地鎮(zhèn)靜,她希望周圍的人能憑空消失,便看不到她這副如同靈魂出竅的模樣。 陳維砳走一半停下了,心想這樣下去只能惡性循環(huán),回頭找她,發(fā)現(xiàn)人沒有跟上,他心內(nèi)有不好的預(yù)感,伴隨著食堂中心的哄鬧聲,他趕緊邁腳奔去。 羅曼還是初次見這么跋扈的女人,也瞪著她:“你說誰一路貨色?” 付爽像是被釘在了座椅上,聽著她兩對罵。 “你跟你不要臉的朋友,都是不上路的貨色?!眹酪嗍|插著胳膊。 付爽袖子抹了把臉,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頂端的白色越發(fā)顯眼矚目,她已經(jīng)不在意周圍的議論聲和攝像頭,眼里只平靜地看著嚴亦蕓,但她心內(nèi)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了。 她做錯了什么?她只不過喜歡上了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她明明是最先認識他的,可命運總愛跟她開玩笑,讓她永遠排在不可能的位置,她也認了。 “你看什么?我說錯了?我最瞧不起你這種人,打著meimei的旗號,做著婊子的事情!”嚴亦蕓的食指指甲戳著她的心口,一字一頓,字字誅心。 那里,像被扎了千根刺,血花冒著,萎縮了一顆鮮活的心臟。 付爽一把推開了她,見嚴亦蕓猛得后退,靠在了隔壁桌沿上摸著后腰,目露兇狠地望著她。 周圍越發(fā)熱鬧,飯都不吃了,有的干脆捧著飯碗站起來吃,沒人肯放過這出不可多得的世紀好戲。 “你有病吧?”嚴亦蕓吼她。 陳維砳推著人群跑過來,嘈雜的人聲和驚呼聲不斷傳進他耳朵里,等他看到人后,他盯著眼前的景象漲紅了脖子。 付爽記得臨上大學(xué)前,錢雅蘭對她的叮囑:出門在外,不惹是生非。人不犯你,你不犯人,人若犯你,不還回去,等你吃了虧別回來找我。 付爽撕開了那杯未開封的奶茶,在一片人的驚呼聲中,將那杯奶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嚴亦蕓尖叫了一聲,任由那些奶茶從頭到腳落滿她全身,控制不住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顫抖。她扭頭一看,見到了咬著腮幫子的陳維砳,立馬紅著眼睛哭了出來。 付爽瞥眼望去,這一刻,她多希望有一個地洞讓她鉆進去。 可她只是收拾好自己的包拿在手里,對嚴亦蕓不客氣地放話:“出門在外,沒人慣著你?!?/br> 羅曼捂著嘴巴,看著霸氣側(cè)漏的付爽心內(nèi)震驚,她以為付爽悶葫蘆似的低著頭不敢反抗,沒想到悶聲憋大招,實在大快人心。 付爽拿著包要走,經(jīng)過陳維砳時,他擋著她,話哽在喉嚨里,被她胳膊推開了。 陳維砳看著嚴亦蕓,她滿身褐色的污漬,眼角通紅地瞪著他。他拉過她的手腕,疾風(fēng)一般地速度帶著她走出了這場事故中心帶。 周圍的人作鳥獸散盡,在班級或者各種群里分享這幕,很快,順著網(wǎng)線,學(xué)校里傳的風(fēng)聲水起。 陳維砳拉著她,嚴亦蕓跟在他身后,猛得抽出手腕:“你給我站?。 ?/br> 陳維砳回頭,按捺心底里那股郁氣:“你為什么潑她?” 嚴亦蕓點著腦袋不敢置信:“你怎么不問她為什么潑我?” 陳維砳吼她:“你不潑她,她會潑你嗎?” 嚴亦蕓笑,一點不后悔:“我就要潑她,就要讓她在學(xué)校里出名,人人見她都指著她,說她不要臉,惦記別人男朋友,她這種小三就應(yīng)該遭人唾棄。只有你護著她?!?/br> 陳維砳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嚴亦蕓嘴里說出來的,可嚴亦蕓氣焰萬丈地看著他,眼神里只有她所想。 “她跟我從小一塊長大,我認識了她十幾年,你一句話讓我把她刪了,我就刪了,你還有什么不滿?” “陳維砳,如果我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像付爽這樣動機不純的人,我還放任他在我身邊,你能做到不像我這樣發(fā)瘋嗎?”嚴亦蕓仰著脖子。 他沉默不語,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息事寧人,越想最小化,只能將事態(tài)嚴重。 嚴亦蕓指著他:“別讓我再看到你搭理她?!?/br> 她脫了身上臟兮兮的大衣,扭頭朝宿舍的方向走,路上的學(xué)生看著她,都被她的眼神瞪跑了。 付爽回來的路上嚇了一路人,羅曼跟她身邊不敢說話,直到宿舍門關(guān)上后,羅曼弄了好幾瓶熱水送到了衛(wèi)生間里給她洗澡。 羅曼把衛(wèi)生間門帶上了,安靜地坐在書桌前聽著里面的水聲,她翻看著群消息,果然視頻傳的滿天飛。 衛(wèi)生間很冷,擺設(shè)一樣的淋浴頭只有光禿禿的影子,不見它分享半點溫暖給坐在地上的付爽。 付爽揉著頭發(fā)上的酸奶沖洗,酸酸的味道被熱水稀釋,滑入她口腔中只剩苦澀。她無聲地坐在黑夜中流著眼淚,捂著嘴巴不發(fā)出一絲聲,她曾經(jīng)最想保住的秘密,終于以最難堪地姿態(tài)供出。 喜歡陳維砳好累,付爽也終于覺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