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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砳自來紐約訓(xùn)練后,過上了起早貪黑的生活,每天訓(xùn)練的強度很大,一周只有兩天的休息時間,再加之12個小時的時差,他和付爽之間的聯(lián)系時間也在隨之減少。 付爽放寒假回家,又接到了陳維砳的視頻,這樣的生活,她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半年,每一天都在減少自己的熱情。 付爽在忙搜集資料,轉(zhuǎn)了語音聽他說話。陳維砳和付爽講述自己最近在訓(xùn)練營的生活,付爽毫無心思聽,免提放在桌上,一直忙自己手中的事。 “你在干嘛?” 付爽淡淡回他:“搜資料?!?/br> 陳維砳早察覺出了異樣,付爽對他的態(tài)度越來越冷淡,似乎從他踏入美國的土壤后,付爽就開始不愛和他通話、視頻,每每都是他在維持聯(lián)系,久而久之,他也難免心中暗藏郁氣。 “你不愛我了嗎?”陳維砳突然問她。 付爽敲字的手忽然一頓,捏著指尖輕刮著不回話,又聽見他問:“你怎么了?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付爽這刻再也沒有覺得很難過,她問陳維砳:“你這樣覺不覺得累?” 陳維砳心里咯噔一下,口中回她:“不覺得累?!?/br> “我累了?!备端芸煺f道。 陳維砳很想見她,很想抱她,他不想和她這樣隔著距離耗費感情,看著窗外正要升起的太陽問付爽:“我一周有五天要訓(xùn)練,還和你倒時差,經(jīng)常白天六七點起床給你打電話,我怕晚了你就睡了,可你電話里總是這副態(tài)度,對我愛答不理,有什么事還是不會跟我說,付爽,是我哪里做的還不夠好嗎?” 付爽想想這半年來,陳維砳走后,她像是一夜之間想通了,她有自己的生活需要忙碌,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滿心滿眼都裝著陳維砳。 “你很好,很有責(zé)任感,是我變了,我想和你分手?!备端粠н煅实卣f了這句話。 電話那頭許久沒有回音,等到付爽想喊他時,陳維砳幾乎是吼著告訴她:“不可能,我不會答應(yīng)的。” 他好像真的不會答應(yīng),掛了電話沒聽付爽繼續(xù)說下去,唯恐她說下去,他們就真的散了。 陳維砳當(dāng)她是在鬧脾氣,第二天一早給她撥過去時,付爽卻已經(jīng)關(guān)了機。 付爽和錢雅蘭正在看非洲大草原紀(jì)錄片,錢雅蘭還沒從那陣消息里脫出,盯著面前的遷徙動物發(fā)怔。 “你好端端去這種地方做什么?”錢雅蘭實在不愿她去非洲。 付爽望著她笑,搜索自己交換的學(xué)校給她看:“非洲又不都是草原,我去的是正規(guī)學(xué)校,周圍的商場設(shè)施很多的,你以為我去吃苦?。俊?/br> 錢雅蘭看著學(xué)校里的照片,設(shè)施很不錯,和國內(nèi)的大學(xué)無二,可她聽說非洲很亂,環(huán)境也不好,一個女孩去那總歸不安全。 “你怎么跟你爸一樣不聽勸!”錢雅蘭嘆氣一聲。 付爽嘟了嘟嘴,抱著錢雅蘭的胳膊:“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錢雅蘭瞅了她一眼,也就一個剛21歲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還說會照顧好自己,輕拍了拍她的頭不吭聲了。 付爽笑著靠在她肩頭,摸著她滄桑的手問她:“媽,你為什么不二婚?。课矣浀眯r候,你單位里有個平頭叔叔很喜歡你的?!?/br> 錢雅蘭都多大的人了還二婚,聽著就發(fā)笑:“那小平頭有孩子,我也有孩子,我們湊一對開幼兒園???” 付爽笑出聲:“那你也可以考慮考慮別人啊?!?/br> 錢雅蘭堅決地搖頭:“我對付你和你哥就頭疼了,再來一個我就要煩死了。” 付爽切聲,又追問她:“那我和付豪都不在家,你就不孤獨嗎?” “孤獨什么?巴不得你兩不在家,我打打麻將,再去我媽那蹭飯多爽,我也是有媽的人好不好?”錢雅蘭看著她,見她眼睛紅了,伸著手摸摸她的腦袋。 “你越來越管不住了?!卞X雅蘭說完眼睛也紅了。 付爽抬頭把眼淚逼進去說:“媽,我感覺我從來沒長大過,以前很愛鉆牛角尖,執(zhí)著一件事,時常把自己逼到墻角,從心底里覺得自己配不上所擁有的一切,我很不喜歡成為這樣的人。你一個人把我和哥帶這么大,從小到大沒讓我們受過委屈,把最好的都給了我們,可我總找不到自信,也沒有目標(biāo)和方向,更沒有為你考慮過一絲一毫,我覺得你好偉大,好堅強,我想和你一樣。” 錢雅蘭抱著她輕拍著背說:“傻丫頭,你還這么小要什么堅強?你盡管往前走,只要我活一天,就永遠會站在你們身后。” 紐約的一月徹骨嚴寒,但陳維砳還是練出了滿身的汗,他作為新加入聯(lián)大的球員,實戰(zhàn)訓(xùn)練上花費了很多精力,比較以往在學(xué)校更為刻苦。 陳維砳坐在訓(xùn)練場的地板上,摸著懷中付爽送他的籃球睹物思人。他以為一切都在朝最好的方向發(fā)展,他只需要再待在這努力半年,就可以徹底回到南城陪付爽念完最后一年大學(xué)。他還想好了回國的生活,他會在學(xué)校附近租一套公寓帶付爽同居,他不能回來的日子里,付爽如果覺得孤單,他們還可以領(lǐng)養(yǎng)一只小狗或者貓咪。他想過很多和付爽以后生活在一起的畫面,可好像都是他自己的一廂情愿。 付爽徹底不理他了。 付爽在家收拾前往肯尼亞的行李時,付豪突然從外地趕回了家,進家門就大喊付爽,驚得錢雅蘭手中的鏟子都掉到了鍋里。 付豪徑直走去付爽臥室,眼睛盯著地上盤相機的付爽問:“你和陳維砳怎么回事?他天天給我打電話問你怎么了?!?/br> 付爽在刪照片,一張張劃過,停在她和陳維砳的合照上,不帶遲疑地刪光了。 “分手了?!?/br> 付豪眨眨眼不敢相信:“你兩過家家呢?之前好成那樣,怎么好端端要分手?” 錢雅蘭也沒聽明白,湊過來問:“你和砳砳怎么回事???” 付爽站起來直視他們,分外平靜地說:“我覺得感情淡了,不想和他繼續(xù)下去?!?/br> 錢雅蘭勸她:“他出國,又倒時差,不能見面難免感情會淡,但經(jīng)不住距離的感情也靠不住啊,你仔細想想,真不想和他繼續(xù)下去了?” 付豪也不明白,明明之前那么要好,怎么他一出國,感情就破裂了? 他追問付爽:“是不是陳維砳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錢雅蘭和付豪鎖眉看著付爽,如果他們真的鬧掰了,以后兩家的往來肯定得淡薄下來,但只要一想到認識了十幾年,就覺得十分可惜。 付爽刪光了那些照片,起身告訴他們:“他對我很有責(zé)任感,即便是在遙遠的美國,那么枯燥疲憊還仍然堅持和我聯(lián)系,可我過累了這種生活,不想再繼續(xù)下去?!?/br> 付豪徹底愣了,不由自主地吞咽著喉嚨,講不出來的滋味,一面心疼自己的meimei,一面又可惜自己的兄弟。 “你這是收拾東西去哪?” 錢雅蘭告訴付豪:“忘告訴你了,她下學(xué)期要去肯尼亞交換學(xué)習(xí)。” 付豪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你兩還真是一對,他去美洲,你去非洲,你就算不想跟他繼續(xù)下去,你也不能去那么遠的地方吧?” 付爽轉(zhuǎn)眼跟他笑嘻嘻,付豪看在眼里壓根看不出什么難過情緒,不像陳維砳在電話里那樣,他都沒聽過陳維砳有那樣頹廢的聲音。 付豪也有工作,待了一天后,臨走時他叫了付爽,塞給她一張卡。 “給我卡干嘛?” 付豪得意地笑了聲:“上次比賽得的獎金,我花了點,還剩一些,夠你在那生活了?!?/br> 付爽望著這張卡,咧嘴開心地笑著:“那我不客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