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克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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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偕手臂撐在朱砂身體兩側(cè),抬起一只手抹掉她眼角的淚珠。朱砂還沒從高潮中恢復(fù)過來,胸腔急劇起伏,雙眼直勾勾注視著虛空。 車?yán)餂]有安全套,顧及她不好清洗,才沒射在里面。半勃的性器貼著朱砂腿根磨蹭,正有抬頭的趨勢。 這時朱砂卻推著他的胸膛坐了起來,背對著他抽了張濕巾擦拭下體。 顧偕悻然點了根煙。 “溫時良查到趙凱源養(yǎng)了一個好苗子,能打進棒球聯(lián)盟的那種天才,幾乎是下一個大谷翔平。他耗費心血培養(yǎng)了這孩子三年,打算今年秋天聯(lián)賽出道,只不過這小孩的生日是9月17日?!?/br> 顧偕一瞬間就明白了朱砂的意思。 在金融街可投資不僅僅是股票,人也是賭局的一部分。 有些大佬會投資有運動天賦的小孩,稍微出點錢讓他們接受專業(yè)訓(xùn)練,一旦小孩受到俱樂部青睞,簽約金將是這些年支出的幾百倍。 趙凱源喜歡棒球,自己經(jīng)營了兩家棒球俱樂部,但旗下球員大多資質(zhì)平平,沒有能在全國聯(lián)賽奪冠的明星選手,這讓趙凱源這種走路鼻孔朝天的人不爽了很多年。 如果這小孩是下一個大谷翔平,那這小孩為他帶來的巨額收益反而是其次。 恰好,顧偕在棒球聯(lián)盟頗有點影響。 仇富,是這個時代的通病。 當(dāng)一個人只是比周圍其他人有了一點點錢時,有人落難他不幫忙,大家只會在背后罵一句小氣摳門。然而當(dāng)一個人特別有錢時,全世界的目光都會緊盯著他,隨時隨地要他拿錢出來,要他為了世界和平、為了地球延續(xù)、為了更美好的明天做貢獻。 柏素素出身豪門世家,慈善是她一生的事業(yè)。 顧偕與她結(jié)婚后,他的私人基金會終于走上正軌,不再憑著私人喜好隨心所欲,揮霍亂捐。他的名聲也從一個不孝子、有錢的混蛋逐漸成為熱心公益的慈善家,從這方面來講,柏素素相當(dāng)于他的黛安娜王妃。 而在此之前,顧偕每年都要向棒球聯(lián)盟捐兩三個億。 如果他開口要求將原本定在9月19日的全國聯(lián)盟初選賽向前挪三天,沒有人會不給偕神面子。 只不過趙凱源的天才少年會因為不滿十四周歲,與秋季賽擦肩而過,不得不等到來年的春季選拔賽才能出道。 職業(yè)運動員生涯短,耽誤不起半年的黃金時間。 顧偕靠在座椅上吐了口煙,上半身裸著,任由半勃的性器吊在褲子外。車窗玻璃擋住了天光,側(cè)臉在煙霧中朦朧不清,半晌,他啞著嗓子問:“你想直接搶人家的地?” 朱砂扔掉濕紙巾,背對著顧偕穿好褲子,聞言臉上浮起一絲得意:“趙凱源正在開發(fā)‘海豚生鮮’二期,想在生鮮這行當(dāng)老大,時效性得上去吧,供貨商得跟得上吧,我可以把我在‘曹風(fēng)’的都股份給他?!?/br> “就算趙凱源在‘曹風(fēng)’董事會占了大頭,能換上聽他話的CEO,但‘海豚生鮮’能做到什么程度還不好說,從賬面上你給他股票比地皮價高,好像他不吃虧,其實大家都知道你只不過畫了個餅。” 顧偕神色淡漠,望向朱砂的眼神中多了點審度的意思:“垃圾場這事兒,你吃rou,他喝湯。你不爽他喝湯,但確實是你自己的失誤?!?/br> “是我得意忘形了,”朱砂正在系襯衫扣子的手指一頓,略微偏過頭,側(cè)臉在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中浮現(xiàn)出尖銳輪,“但如果連我這么有錢的人都不能隨心所欲,那要這么多錢干嗎呢?” 顧偕手指輕輕一彈,煙灰簌簌撲落:“那備用計劃呢?” “讓趙凱源為他的好苗子偽造出生證明吧,”朱砂向前傾身,大半個上身幾乎伸進了駕駛室里。口紅順著唇紋染上一層深紅色,嘴唇抿成一條線,聲音聽起來有些含混:“我就是要搶這塊地。” 煙頭抵在煙灰缸上掐滅了火星,顧偕鼻腔里噴出最后一口煙,略微抬頭望向朱砂,眉骨陰影中的瞳孔淬著寒光:“所以,你來找我,是補給的?” “怎么能這么說呢,”朱砂嫣然一笑,大有被戳破也死不承認(rèn)的意思,“顧先生您沒爽到嗎?” 顧偕慢悠悠道:“我要是不同意為你開這個口呢?” 朱砂已經(jīng)穿戴整齊了,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剛和自己的老板在車?yán)飦砹艘话l(fā)。 她跪在車座上,手臂拉過顧偕的脖子,將剛涂過口紅的嘴唇緊貼了上去。 顧偕面無表情,任她的舌尖如何像叩門一樣舔吻他的唇縫,也不松開牙關(guān)放她的舌頭進來,只是略微低眼看著她,這個角度讓他的頜骨線條看起來鋒利堅硬。 半晌,朱砂松開他,聲音嘹亮又干脆地喊道: “謝謝顧先生。” 被莫名架上制高點的顧偕不吃這套:“這樣就夠了?” “那再來一發(fā)?” 顧偕幾乎被她氣笑了:“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了?” 朱砂誠懇地眨眨眼:“反正不是按摩棒?!?/br> 手機嗡地一聲響,朱砂低頭掃了一眼屏幕。 “我要去大戰(zhàn)趙凱源了,顧先生午安,顧先生再見?!?/br> 朱砂又在顧偕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這才轉(zhuǎn)身開門下車。 車門砰一聲再次關(guān)上,封閉空間內(nèi)滿是交合后的腥膻氣息。 顧偕上半身赤裸,西裝褲的褲鏈敞開著,胸肌和腹肌在昏暗中顯現(xiàn)著流暢的線條,順著人魚線向下,茂密的恥毛叢中趴著軟下來的yinjing。 少卿,他抬手把yinjing塞回內(nèi)褲里,彎腰撿起地上的襯衫。 盛放著優(yōu)曇霧蘭的培育箱猝然叢襯衫下冒出來,顧偕目光移到箱子上沉吟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出號碼: 白清明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喂?Boss有何吩咐?” “我拿到蘭花了,你去找個專家來驗真假,如果全世界只有七株,恐怕我國境內(nèi)就能有十株?!?/br> · 深藍資本。 “您又說對了?!?/br> 午后日光刺眼,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都拉上了窗簾。暗淡的天光隱隱勾勒著顧偕挺拔的身影,他一回頭,對上了白清明似笑非笑的眼睛,旋即轉(zhuǎn)身從窗前走回辦公桌后坐下。 “我找了一位專門研究優(yōu)曇霧蘭的植物學(xué)家,他說今年光是上半年,已經(jīng)六七個人找過他驗花。”白清明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不過這盆花確確實實是優(yōu)曇霧蘭。” 顧偕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自然界內(nèi)找不到兩片完全相同葉子,但其實根莖才是植物的指紋,老教授拍下了所有他驗過的優(yōu)曇霧蘭,”白清明滑開iPad屏幕,調(diào)出一張又一張的植物根莖照片,“對,這些花的根莖脈絡(luò)完全相同,DNA一模一樣。” 顧偕鋒利的眉心一皺,問道:“這是克隆花?” “優(yōu)曇霧蘭這兩年在頂流圈子里是一種時尚,第一因為禁止交易,第二因為稀有。私人手里的花肯定不合法,但非法對于有錢人來說還不夠刺激。全世界就七株,想搞到第八株,光有錢有勢哪行,還得有特殊本事。 “沒人知道第一株克隆花是怎么來的,但很快就有第二盆、第三盆……這些人和您一樣,拿到花先驗真假,一盆兩盆還能瞞住,克隆花一多,就能驗出來了。 “能搞到克隆花的人也都非富即貴,哪有人愿意這么被打臉的,所以這些人達成了一個共識,不公開自己手中的優(yōu)曇霧蘭,而在社交媒體上炫富的時候,漫不經(jīng)心地讓花入個鏡,您看這張……” 白清明在iPad上調(diào)出一張照片,畫面四分之三內(nèi)都是一個女人吃冰淇淋,他用兩指放大了屏幕上的圖片,指向背景中的書架,一盆與此刻辦公桌上完全相同的優(yōu)曇霧蘭靜靜擺在上面。 “您看,這就是‘藏’起來的花,越隱秘越刺激,有克隆花的人心照不宣地結(jié)成了一個小圈子,就也是我之前和您說過的,丹利王妃、巴西前首富、法拉麥老板這些人?!?/br> 顧偕緩緩點頭,神情也肅穆起來。 ——怪不得向天淵說讓給了他一個席位。 “您要是把這盆克隆花送給朱小姐,相當(dāng)于給她一張兄弟會、姐妹會的入場券,‘你有花,你就是我的姐妹,你有事兒我罩著你’,對朱小姐的人脈來講是個不錯的禮物了,” 白清明不愧是人精中的jingzi,jingzi中的人精。雙眼微微一瞇,挑起一挑眉毛,像只成精了的男狐貍,得意道:“不過,我知道您專治各種不服,還真有一個人知道母花的下落。” 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張名片,推到顧偕面前。 ——盛裴,電話:17****46350 “她是個調(diào)查記者,追優(yōu)曇霧蘭的線索追了五年,我估計她是想用優(yōu)曇霧蘭的報道拿普利策新聞獎,全世界沒有第二個人比她更了解這些花的來龍去脈?!?/br> “你應(yīng)該叫白精明?!鳖欃捎朴频溃坝浾哂惺裁礂l件?” “她要和您見面,今天晚上,四點半,在這家店?!?/br> 顧偕手機嗡地震了一聲,白清明將地址發(fā)了過來。 ——阿陳面館? 顧偕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那異樣轉(zhuǎn)瞬即逝。 他問:“既然所有花的DNA都是一樣的,那我怎么知道哪盆是母花,哪盆是克隆體?” “樹看年輪,花看根莖。老教授說,他驗過克隆體花齡都在兩年以下,很可能十幾年前您在黑市里見到的那盆是這些克隆體的母花?!?/br> · “紅皇后就是紅皇后,單刀直入夠爽快?!?/br> 開源資本會客室,天光穿過窗玻璃,在虛空中投射下一道筆直的光帶。 趙凱源本人年過七十,他這個年紀(jì)在金融街上繼續(xù)拼搏的人不在少數(shù),只不過大家都會精心打理外表,讓自己看上去年輕一些,哪怕不做醫(yī)美去皺,也會染黑頭發(fā)。但趙凱源這一頭白發(fā),據(jù)說從四十幾歲就開始養(yǎng)著,熬過了花白時期,現(xiàn)在終于能驕傲地頂著了。 “這塊地晾了三十多年,始終讓老夫這心口堵得慌,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趕上順風(fēng)車,讓大名鼎鼎的‘紅皇后’親自給我掃地。老夫一把年紀(jì)了,也不是沒在圈里折騰過,作為你的老前輩,小姑娘,你想玩什么我門兒清。禮,是曹風(fēng)的股份,兵,我的好苗子?!?/br> 趙凱源與朱砂面對面坐著。玻璃門咔噠一聲被推開,女助理端來兩杯茶,輕輕放到茶幾上。 “人活一世,逐名逐利,名、利老夫都有了。江山終究是年輕人的,可我們那個年代講究一個‘道’字,后輩知道要尊重前輩,”趙凱源端起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吹了兩口,搖搖頭說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逆天無道,狂妄囂張。” 朱砂沒有打斷趙凱源,任由他滔滔不絕講下去。 “所謂‘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眾,欲見威於敵者,謂之驕兵,兵驕有滅’,”趙凱源抿了一口熱茶,“年輕人嘛,多犯幾次錯對你們有好處,‘紅皇后’再強也是個女人,犯錯是你們女人的特權(quán)?!?/br> 朱砂淺色的瞳孔盯著他,甚至嘴角似乎還有點笑意。 茶杯咯噔撂在桌面上,趙凱源翹起了二郎腿,略微揚起下巴,說道:“廉頗老矣,但能讓‘紅皇后’的不敗紀(jì)錄終結(jié)在老夫手里,別說讓我的人少打半年聯(lián)賽,就算讓他終身禁賽,老夫也無所謂?!?/br> “您說的對?!敝焐敖K于開口說話。 房間內(nèi)的氣氛在安靜中變得詭異。趙凱源手臂搭在沙發(fā)背上,顯然沒有把她當(dāng)回事兒。 “路,我給您清了,”朱砂緩緩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聲音平靜柔和,“但您,能不能走下去,我們拭目以待。” 說罷她轉(zhuǎn)身出門,高跟鞋當(dāng)當(dāng)敲過地面,步伐間帶著難以掩飾的殺氣,匆匆穿過人影忙碌的走廊。 電梯叮咚一聲向兩側(cè)打開,朱砂撥出電話: “喂?顧先生,您在‘可臨’是不是有兩個董事會席位?” “怎么了?被欺負(fù)了?” 顧偕偏過頭將手機夾進頸窩里,雙手正在水龍頭下沖水。 “我要換個聽話的首席執(zhí)行官?!?/br> 顧偕從洗手間墻壁上抽了一張紙,擦干手上的水,這才握住電話,說道:“嗯,我有百分之十四的流通股?!?/br> “呵呵,”朱砂笑道,“趙老前輩想讓我為他掃地,但我向來只掃墓?!?/br> 顧偕笑道:“那你得掃得干凈點?!?/br> 電梯行至一層開門,朱砂大步邁出電梯,日光當(dāng)頭照來,映得她瞳孔里淬著寒光:“當(dāng)然。” 二十年前,阿陳面館只是一個路邊攤,六張折疊桌,一柄遮陽傘,啤酒自取,免費加湯,來往食客是附近的妓女和混混。二十年過去了,下城區(qū)還是那個混亂骯臟的環(huán)境,老板從小陳變成了老陳,簡陋的面攤也有了自己的一間房。 坐落在下城區(qū)貧民窟的面館,談不上什么裝修樣式,桌椅板凳普通簡單,四面白墻被雖然煙熏得發(fā)黃,卻擦得一點油污都沒有,正因如此才能讓潔癖晚期的顧偕邁進大門。 他從洗手間走出來,穿過大堂,停到餐廳角落里的一張桌前坐下。 “偕神肯為了一盆花屈尊到這種地方吃飯,看來真的很想要這盆花。” 坐在餐桌對面的調(diào)查記者年。 紀(jì)約莫三十來歲,身穿男款T恤與牛仔褲,齊耳短發(fā)利落瀟灑,無框眼鏡后的雙眼微微閃爍著精明的光。 顧偕冷冰冰說道:“別廢話,你知道這家店曾經(jīng)是我罩著的?!?/br> 正巧這時胖老板笑呵呵地端著餐盤走來,一碗湯面推到記者面前,一杯白開水推到顧偕面前:“顧先生,您的水?!?/br> 顧偕朝他客氣地一點頭:“謝了,阿德?!?/br> 盛記者把散發(fā)著騰騰熱氣的湯面推到一旁,毫不在意顧偕的冷漠,徑自說道:“我不僅知道您曾經(jīng)罩過這家店,還知道您當(dāng)年身上背著事兒,各路人馬都想要您的命,您還每天早上大搖大擺地來阿陳攤上吃面,然后有一天,您吃碗面,單槍匹馬闖進人家老大婚宴上,滅了他全家。” 顧偕眉眼沒有半分波動:“想問什么直說吧,我會讓你拿普利策獎的?!?/br> “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在這兒,”裴記者從身旁座椅上的大雙肩包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打印稿,用指尖按著稿紙轉(zhuǎn)到顧偕面前,“這是獨家傳記和授權(quán)書?!?/br> 顧偕一聲沒吭,示意她繼續(xù)說。 “我深度調(diào)查了您二十年的發(fā)家史,”盛記者取下別在T恤衣領(lǐng)的圓珠筆,“這世界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會比我更了解您。” “口氣不小?!鳖欃衫湫Φ?,“今天中午我剛聽了相似的話。” “如果您指的是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我更了解優(yōu)曇霧蘭,那沒錯,”盛記者從桌上抽來一張餐巾紙,提筆在餐巾紙上寫字,“這是母花的主人的地址?!?/br> “一個條件,”顧偕挑著眼皮瞧她,沒往紙上瞟一眼,“把朱砂在你的書里刪干凈?!?/br> “朱砂小姐是您身邊最重要的人,沒有她怎么能叫傳記呢。” “刪掉,”顧偕不容置疑,“我可以派別人去查母花,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拿到我的授權(quán)?!?/br> 盛記者沉默片刻,說道:“好吧,她在第六章到第八……” 顧偕拿過她的筆,在授權(quán)文件下方簽名處寫道: 有關(guān)朱砂的一切信息,不準(zhǔn)用化名、匿名處理,相關(guān)事件全部刪除。顧偕。 顧偕端起玻璃杯,將白開水一飲而盡。旋即站起身,往外走,冷冰冰丟下一句:“把面吃完再走。” 盛記者望著他的背影詫異道:“您都不看看我寫了什么嗎?” “沒必要?!?/br> 顧偕在盛記者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朝大門外走去,與坐在門口剝蒜的胖老板點了點頭,旋即迎著傍晚的風(fēng)消失在黃昏中。 餐桌上,湯面冒著徐徐熱氣,水杯下壓著一張鈔票,圓珠筆在簽了名的授權(quán)書上斜投下一道淺色的影子。 半晌,盛記者自言自語般感慨道:“這哪里是一盆花啊。” 看小説蹴菿乄íǎosΗūo(小説)。Ц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