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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的玩具。 他面無表情的盯了一會兒,就挪開了視線,很隨意的將它丟棄在一旁上。 他已經(jīng)玩膩了。 事情過去了那么久,折磨飽頭山一行的探險員已經(jīng)再不會提供更多興趣。 有這點時間,不如把海底里躲著他不敢出來的家伙給弄出來。 他緩緩站起來,任細膩柔軟的沙灘包裹住光\\裸的腳背。 這是個冬日少見的艷陽天,海水通透的像一大塊藍玻璃,不知疲倦的拍打著岸邊,燦金色的光粼粼晃動著。 一望無際的海的那端、廣袤的地平線外,模糊的孤島輪廓像神話中的巨怪,引人以無限遐想。 瞇著眼睛,曬了一會兒太陽,白岐玉便朝海邊走去。 “出來,”他說,“我們好好聊聊??s著算什么?!?/br> 海風悠遠空靈的拂過細碎的黑發(fā),像一個細長的哈欠。 “你逃不開的,”他又說,“你能躲一時,能躲一時嗎?” 終于,波濤中有什么東西開始沉浮。 那是一片深沉的、幽深的巨物,或者只是一片太過冰冷的幻影。 龐大的身軀緩緩伸展開,擴散到每一處太陽能照耀到的海水表面。 白岐玉定定看了一會兒,然后輕輕走入水中。 他朝太陽的方向一直走。 一直走。 從淺海到深海,再到看不到岸邊輪廓的海中央。 奇怪的是,白皙光潔的腳踏在水面上,一次都沒有沉下去。如果正好有人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呼“靈異事件”。 海水只覆蓋在腳背上很淺一點,讓白岐玉能感受到恰到好處的清涼。 他也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沉下去,因為他知道,祂絕對不會這樣做。 一直走到這片海的中心,漆黑輪廓的正中央,白岐玉才停下腳步。 他左右轉了一圈,然后在一處有些古怪的凹陷處,蹲了下來。 然后,他輕輕地伸出手,去觸碰清淺的海水表層下祂的皮膚。 涼涼的,很軟。 像云朵一樣軟。像祂一樣軟。 ……這里,是祂最柔軟的一處皮膚。 祂曾經(jīng)說過,在祂小時候,還只有一片湖那么大的時候,被%¥#那個崽種咬下了一塊rou。后來一直都沒長好。 說完,祂就有點后悔,害怕自己強大的形象跌下神壇,趕緊補充說,是那個崽種不講武德偷襲的,后來報復回去了,咬下了%¥#兩個頭。 [還會痛嗎?]它撫摸著那一塊凹陷說。 【不痛?!?/br> [真的?] 祂很傻的笑了起來,說,早就沒感覺了。 后來,這一塊最柔軟的凹陷,就成了獨屬于它的“座椅”。 %¥#罵祂沒骨氣,說你懂不懂大陸上只有低賤的牲畜才會給另一個生物當座椅。祂權當耳旁風,說你才不懂,這叫愛。 …… “8:8,”他說,“我回來了?!?/br> 大海劇烈的震顫起來。 這個神名,祂只告訴過太歲…… 那片通透又縹緲的深藍巨影,驟然清晰了,又很快黯淡下去,像一片飄忽不定、惴惴不安的心。 白岐玉輕輕坐在這一小塊凹陷里,抬頭,望向從未變過的那片天空,很輕的說出祂不敢去承認的那個答案: “我全都想起來了?!?/br> “包括三個預言,包括從我沉睡到現(xiàn)在的一切……”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第一次遇到我時我為什么哭嗎?” “我現(xiàn)在可以回答你,是因為感到了幸福。” 天黑了。 數(shù)以萬計的螺旋狀扭曲怪影直直沖向蒼穹,大陸開始下雨,焦躁的風卷起波浪,又是一片驚濤駭浪。 白岐玉聽到所有海域的船只中此起彼伏的祈禱聲,可只有他知道,祂不是在發(fā)怒,是在哭。 【你沒必要騙我,我也會出來的。】 【%¥#已經(jīng)告訴我了,說你哭,是因為發(fā)現(xiàn)未來的伴侶是我。】 第99章 第一次心動 白岐玉的記憶, 突然閃回了很遙遠的一天。 不是太歲時期的一天,而是在老國土局宿舍的一天。 一個平平無奇的,尚未被恐懼折磨褪色的, 他和張一賀尚算“好友”的周六下午。 白岐玉難得沒加班,二人約了午飯。 疫情重來,701等大型商場封了, 小吃街擺攤的蒼蠅攤子也不敢冒頭, 于是,張一賀在家露了一手廚藝。 吃完飯, 無事可做,二人便在昏沉曖昧的黃昏下,一左一右的讀自己喜愛的書。 窗外,巨大而清晰的飛機緩緩駛過上空, 拖出長長的尾線, 白岐玉蘸著墨水,在《麥克白》最后一幕早已密密麻麻的筆記旁, 添了一行新的心得。 “2012年11月 宿命論只是失敗者自欺欺人的借口。 沒有預言,麥克白仍逃不過必然可悲的結局?!?/br> “2015年6月 我還是考入了北京的院校,只因為奶奶臨終的叮囑。其實我不想去,我不想離開齊魯大地。 我多少明白了麥克白的無力可發(fā)。 旁觀者往往只是作壁上觀, 蒼白無力的拼湊出一些自以為過人的‘名言’,實則只是一些漂亮的空殼,沒有血rou、沒有意義?!?/br> “2021年9月, 第八次讀完此書?!卑揍衤膶?,“我卻不再關心宿命論, 而是關心‘他是否愛她’了。我想知道, 如果預言中提到了夫人的存在, 麥克白是否會避開與她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