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機：“你真的是直男？”

    “直直直，筆直。”許查瞟了眼祝良機的臉色，雖然后者臭著一張臉，桃花眼卻因為酒意顯得萬分柔情，怎么看怎么透著股誘人的氣質(zhì)。許查一下想到了見過的小0，他急忙道：“小祝你別亂想啊，哥雖然久經(jīng)沙場、剛才也摸了你一下，但你如果從此彎了我真是恨不得跳江贖罪?！?/br>
    祝良機受不了地踹他一腳：“滾，瓜皮?！?/br>
    回到酒桌邊其他人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祝良機看了一圈都沒看見姜皓，他問賀棲川：“姜皓先走了？”

    “他之前就去了衛(wèi)生間，你沒看見嗎？”

    祝良機搖頭：“可能剛好錯過了。”

    在拉薩的第一天節(jié)目組給他們放了假，沒有拍攝任務(wù)，所有人自由活動。好不容易騎到拉薩，盡管腰酸背痛祝良機依然很想四處逛逛，他約了賀棲川一起出門。

    到拉薩，必去的景點自然是布達(dá)拉宮，想到明天節(jié)目組的旅游項目里有布達(dá)拉宮，他們只在宮殿前的廣場上繞了一圈，排隊買票的人擠滿了廣場，少說也有幾百個。中午在八角巷吃飯時祝良機點開微博，看見熱搜榜上的內(nèi)容，他愣了愣。

    #姜皓耍大牌#

    #《騎行去拉薩》被剪片段#

    祝良機點開了第一個，在這個話題下有一段附加的視頻，發(fā)視屏的是一個有名的公眾號：【工作人員爆出姜皓在錄制時因不滿住宿向節(jié)目組發(fā)脾氣，和姜皓一隊的許查更是直言‘鏡頭還在拍，他就算住不慣也該忍著，出來玩那么講究有意思？’】

    祝良機趕緊點開視頻，畫質(zhì)不算清晰，一看就是手機偷拍的。的確是許查的聲音、背景也是相克宗的小旅店。網(wǎng)絡(luò)上的評價基本是一邊倒，全都在黑姜皓表里不一、瞎矯情，他喊了賀棲川一聲：“你看看微博熱搜?！?/br>
    賀棲川看了一會兒，中肯地評價道：“慘?！?/br>
    祝良機：“這么大范圍的黑，姜皓的公關(guān)估計想跳樓?！?/br>
    當(dāng)時在場的沒有外人，祝良機記得到理塘后負(fù)責(zé)嘉賓衣食住行的換了一批人，爆視屏的可能就是理塘前的工作人員。姜皓住不習(xí)慣，倒霉的還是這些臨時請的人。賀棲川和祝良機想法一致，見祝良機一直在刷微博，賀棲川忽然道：“你很關(guān)心？”

    “嗯？”

    “先吃飯吧，”賀棲川說：“別想這些人的事了?！?/br>
    賀棲川一句話直接將姜皓劃到了無關(guān)緊要的位置，不過祝良機轉(zhuǎn)念一想，六個嘉賓里估計五個都不喜歡姜皓，就連許查和他也是塑料兄弟情，賀棲川這種冷漠的態(tài)度也顯得合情合理。

    下午他們?nèi)チ烁浇乃聫R，逛完后隨便找了一家水吧休息。水吧的門面不大，后廳卻很長，里面的吧臺上擺滿了跟西藏旅游有關(guān)的書籍，各地驢友的便簽紙花花綠綠貼滿墻面。他們點的飲料還沒送上來，祝良機四下打量一圈，注意到角落里微微笑著的年輕人后，祝良機張了張口：“小——”

    身邊的人拍了祝良機一下，賀棲川說：“別叫他?！?/br>
    祝良機的目光落在了姜子殊旁邊的人身上，那是個陌生的高個男人，看上去大約三十出頭。微微蹙著眉頭聽姜子殊說話時的模樣說不出的矜貴。祝良機很快便猜到了男人的身份。這個，大概就是姜子殊的那位先生了？

    對方看起來教養(yǎng)很好，衣著得體、風(fēng)度翩翩。男人偶爾會對姜子殊笑一下，每到這時姜子殊唇角的弧度都會上揚幾分，就像某種條件反射。祝良機偷偷看了他們一陣，慶幸自己剛才沒出聲打擾。

    姜子殊在，祝良機也不好意思大聲跟賀棲川說話，他玩手機玩得無聊，發(fā)現(xiàn)賀棲川居然在看一本吧臺邊擺著的書籍，他大概瞟了一眼，是六世達(dá)賴?yán)飩}央嘉措的傳說。這時角落里傳來姜子殊的笑聲：“那他是在祝福您呀。”

    “唔？”

    “‘扎西德勒’在藏語里是吉祥如意的意思，那個導(dǎo)游并沒有罵您難伺候，”姜子殊笑得停不下來：“您想太多了。”

    “這樣，”男人點點頭，見姜子殊一直在笑頗為無奈道：“很好笑嗎？”

    “抱歉，”姜子殊邊說邊努力收斂笑意：“只是很少碰見這種情況，而且，”他頓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您也知道自己難伺候嗎？”

    “……”

    姜子殊目光點過他們這邊，祝良機注意到他朝自己笑了一下。走前姜子殊扯了張便簽紙在上面寫了什么，祝良機說：“小姜居然留言了。”

    賀棲川：“你也要寫？”

    祝良機：“試試。”

    真拿起筆，祝良機反而不知道寫什么，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人的便簽吸引，看了一圈下來，他發(fā)現(xiàn)賀棲川已經(jīng)寫好了：“你寫的什么？”

    賀棲川示意他自己看，祝良機湊過去，賀棲川在【扎西德勒】四個字上畫了個卡通豬頭，翻譯成人類的語言大概是希望祝良機吉祥如意、萬事順心的意思。

    “又是豬頭?！弊Ａ紮C說：“建議賀老師把鄙人的大名添上，簡單明了?！?/br>
    賀棲川添上了。

    “會不會有人覺得是我的粉絲寫的？”祝良機越看便簽越膨脹：“到處都有我的粉絲，非常有牌面?！?/br>
    “對啊?！辟R棲川同他目光撞上，還沒等祝良機消化完對方突然成了自己粉絲這一巨大驚喜，就聽見賀棲川道：“我很喜歡你。”

    “嗯……?。俊?/br>
    面前的人絲毫不管祝良機突然不自然的反應(yīng)，反而對他笑了一下，在祝良機那顆迷弟心被撩得七暈八素的時候，賀棲川重復(fù)了一遍。

    “我是你的粉絲，我很喜歡你?！?/br>
    第三十一章

    翌日清晨, 錄制繼續(xù)。

    節(jié)目組要求他們在三天內(nèi)游玩四個項目、并帶回每個景點的紀(jì)念品, 如果旅游資金不夠嘉賓們可以自己打工賺取，布達(dá)拉宮是四個項目中唯一一個必游項目, 其余三個項目隨意。

    拉薩的幾大景點都需要排票, 好在除布達(dá)拉宮以外其他景區(qū)的票都不算貴，上午和下午玩了大昭寺和色拉寺，祝良機算了算，他們剩下的錢還有五百多一點。

    “八角巷可以買紀(jì)念品, 也算一個景點, ”祝良機看了眼他和賀棲川的跟拍導(dǎo)演：“但是布達(dá)拉宮的票價有1400，要去打工了？”

    “700一張的票價是黃牛票, ”賀棲川說：“我們不一定要買高價票?！?/br>
    祝良機眼睛一亮：“你有辦法嗎？”

    “排隊?！?/br>
    布達(dá)拉宮廣場上人來人往, 和來時第一天一樣，烏壓壓排隊的人群一望無際。

    真是簡單粗暴的辦法。

    “排隊或者打工，”賀棲川說：“但一般的臨時工很難在幾小時內(nèi)賺夠900，而且累。”

    “行, 排隊吧。”

    為了防止站人堆里被認(rèn)出來, 他和賀棲川幾乎是從頭偽裝到腳。拉薩扛著單反的游客眾多，跟拍導(dǎo)演的攝像機混在其中也變得尋常。夕陽落下后氣溫越來越冷, 凌晨祝良機一度靠著賀棲川睡了過去，他睡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幾乎都縮在了賀棲川懷里, 正覺得不好意思想起來，對方伸手?jǐn)r了他一下。

    “冷，”一夜沒睡, 賀棲川的聲音帶著幾分倦意：“抱著你比較暖和?！?/br>
    他們靠得近，他能聞到賀棲川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在拉薩凜冽的夜晚這種清冷的味道也變得溫暖起來。祝良機的耳尖有些發(fā)燙，他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賀棲川忽然道：“你看一下微博熱搜?！?/br>
    這兩天的微博熱搜都是姜皓耍大牌，祝良機原本以為賀棲川想讓他看的是姜皓公關(guān)做的洗白，點開微博時看見的東西卻讓他心頭一跳，當(dāng)下也沒心思糾結(jié)跟賀棲川摟摟抱抱對不對了。

    #許查同性戀#

    在這條突然爆起來的熱搜下有無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公眾號，他們轉(zhuǎn)發(fā)了同一個視屏。視屏的畫質(zhì)還算清晰，能看出是一家娛樂場所的衛(wèi)生間，第一個人在洗手，第二個人走入鏡頭后靠在了他身上，因為隔得遠(yuǎn)，并不能聽清兩人說了什么，但從他們曖昧的動作看，說沒什么誰都不會相信。

    視屏的最后十幾秒第二個人和第一個人換了姿勢，從拍攝者的角度恰巧能看清許查的臉。祝良機看完視屏后又倒回去看了好幾次，他當(dāng)然認(rèn)得這是哪里，也知道畫面上的人是自己和許查。酒吧衛(wèi)生間的燈光不算亮、也因為拍攝角度，不仔細(xì)看很難辨別出另一個人是祝良機。大多數(shù)人都在討論許查到底是不是同性戀，下面伴隨著許查私生活不檢點、跟人亂搞的負(fù)面信息。暫時還沒有涉及到他的意思。

    賀棲川看了眼祝良機的神色。早在祝良機醒前他就仔細(xì)看過視頻，他對祝良機各方面都很熟悉，再加上視頻里的裝潢風(fēng)格和他們前幾天去的酒吧幾乎一模一樣，和許查曖昧的人是誰顯而易見。見祝良機只翻微博不說話，賀棲川在心里嘆了口氣，他主動開口：“許查這次不好處理，無論是不是同性戀，在公共場所被拍到這些就很難解釋。”

    這么看來賀棲川應(yīng)該沒認(rèn)出視頻里的另一個人是他，祝良機鬼使神差松了口氣，原本想過的說辭也被壓了下去，他嗯了一聲。

    兩個人各懷鬼胎，大致聊了幾句后就繞開了這個話題。天色逐漸明亮，廣場上坐了一夜的人也都慢慢站了起來。聽見前面的人討論門票價將近300一張，祝良機一愣。

    錢不夠？

    他拍了賀棲川一下，祝良機正想說干脆我們偷偷添點，跟拍導(dǎo)演就非常敬業(yè)地拿著鏡頭湊過來了。

    祝良機：“……”

    他對賀棲川道：“錢不過，差了100左右。”

    賀棲川蹙眉，半晌后他說：“要不我們代買票？我們排了兩個位置，一個人最多可以買四張票，我們其中一個人幫另外一組嘉賓買票，每張四五百左右賣給他們，我們賺差價，他們省錢。”

    愛豆說得對??！真是太聰明了！

    祝良機連忙同意：“賣給誰？”

    “許查就不了，”許查剛出那么大的事，這個時候打電話問他買不買票簡直欠揍，賀棲川說：“找亦勛他們吧。”

    一聽見池亦勛的名字祝良機就想撤退，加上他站了一夜還為那個視頻憂心忡忡，祝良機道：“你給他打？”

    賀棲川答應(yīng)下來。

    趁著賀棲川打電話，祝良機向四周望了望，稍微遠(yuǎn)些的地方有小販推著餐車賣早點。蹲了一夜，祝良機這才后知后覺餓了，他面朝攝像頭小聲說：“那邊有吃的，等賀哥打完電話跟他說一聲?！?/br>
    電話打通了。

    “喂，亦勛?！?/br>
    “我在布達(dá)拉宮的廣場上排隊，想問問你需不需要票，”賀棲川解釋了一遍前因后果，池亦勛在那頭似乎答應(yīng)了：“良機也在……嗯？……麻煩你了，謝謝?！?/br>
    “他同意了？”見賀棲川點頭，祝良機耶了一聲：“那邊有早餐車，我去買些東西?！?/br>
    “不用。亦勛說他帶早餐過來。”

    半小時后，池亦勛和他的跟拍導(dǎo)演出現(xiàn)在了廣場上，接過對方帶來的早餐時祝良機說了聲謝謝。池亦勛的頭發(fā)是醒目的藍(lán)色，他個子高、衣著又好，盡管戴了墨鏡不少人也都在偷偷看他。池亦勛的目光點過祝良機眼底的黑眼圈，小少爺頗為嫌棄：“你怎么跟鬼一樣？”

    “你一晚上不睡也跟我一樣?！?/br>
    “放屁，”池亦勛說：“老子一晚上不睡也不會長黑眼圈，知道什么叫天生麗質(zhì)嗎？”

    “……”忘了這小子是個自戀狂。祝良機以目示意池亦勛的跟拍導(dǎo)演：“你說臟話了?！?/br>
    池亦勛回頭：“剪了，謝謝哥?！?/br>
    祝良機：“……”

    池亦勛懷疑地看著他：“你真的在這里站了一晚上？”

    祝良機：“賀哥，告訴他?！?/br>
    賀棲川嗯了一聲。

    祝良機：“聽見了嗎，牛不牛逼？”

    池亦勛切了聲沒再繼續(xù)話題。吃完早飯后池少爺說自己沒事做，干脆和他們一起排隊。池亦勛自己不怕麻煩，排在他們后面的女孩不樂意了：“你們明明從昨天起就只有兩個人，現(xiàn)在多一個不是插隊嗎？”

    池亦勛回過身，他隔著墨鏡和女孩對視片刻，還沒想好措辭后者忽然倒吸一口涼氣，眼里迸發(fā)出欣喜的光芒：“你……你是不是？！”

    祝良機也聽見動靜回過頭，之前為了吃早餐他摘了口罩，現(xiàn)在半張臉都露在外面。女孩捂住了嘴：“我不會在做夢吧！”

    “嗨，”祝良機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眼看女孩都要忍不住尖叫了，他急忙道：“別激動，你幫我們保密，獎勵亦勛的一個么么噠。”

    池亦勛：“……”

    他嘖了聲：“為什么是我？”

    “那你想誰，我嗎？”祝良機指了一下賀棲川：“賀哥只愛自己，你讓他么么噠太殘忍了。”

    女孩忍不住了：“天啊啊啊啊啊啊??！賀棲川啊啊啊啊啊??！”

    她這么一吼全場都看了過來，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真的嗎在哪里?。。　?，大半個廣場都陷入了混亂，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害怕發(fā)生意外不得不代替他們出面排隊，三位嘉賓則被護送著離開。祝良機最先上到節(jié)目組的車?yán)铮戳搜鄞巴?，賀棲川和幾名工作人員還在人流中心沒能走出來，有人敲了敲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