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陳再還真不知道,本著不恥下問的態(tài)度,小心翼翼道:“不是掃廁所嗎?” “掃廁所?如果昨天你私自參加飯局的事情被人拍了下來,你以為你還能在娛樂圈混下去?” “封殺?雪藏?不至于吧?!?/br>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就算再紅也是公司的員工,不照公司的規(guī)矩辦,你以為公司容得下你?”顧摯看他臉色發(fā)白,正是要嚇唬他,“公司不缺藝人,更不缺聽話的藝人,不紅的時候就自作主張,紅了豈不是要翻天?” 陳再還在那小聲辯駁,“可是畢先生他是好人,他并沒有……” 顧摯覺得自己就是在和小孩子理論講道理,說不清,話不由得重了些,“他是好人,萬一遇到了壞人呢?” 被壓迫得久了,陳再心里也有些郁悶,道理他都懂,但如果不是因為窮,他又何必出去冒這個險,結(jié)果冒險得來的錢還被顧先生自作主張還了回去,自己忙活一晚上,喝那么多酒都白喝了? 真是有錢不懂窮的苦! 陳再越想越生氣,感覺自己活了二十幾年都沒這幾天受的委屈多,一抬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氣呼呼的盯著他,理直氣壯直嚷嚷,哪里還記得眼前人是什么身份,只差沒站起來拍桌子了。 “我窮,我靠我自己掙的錢,你憑什么還給人家!” 顧摯一愣,匪夷所思的望著他,抬高了嗓音,“你還有理了?還敢頂嘴?” 到底是久居上位慣了的,顧摯一拿出訓(xùn)人的語氣口吻,陳再就慫得不敢再回嘴了,如果是他媽這么說他,他早就拍桌了。 陳再縮著脖子,怯怯道:“那您好歹也和我說一聲呀?!?/br> 顧摯對他真是又愛又氣,成天存心氣人,可偏偏認(rèn)錯的話張口就來,無辜的望著自己,一副我都認(rèn)錯了你還想怎樣的表情。 但下一次,肯定又是死不悔改的繼續(xù)犯錯。 前世顧摯管也管了,陳再沒一點收斂,作天作地怎么講也講不聽,后來管不好他也懶得管了,想著有自己的手段,總能給他擦干凈屁股,可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心軟,反倒是害了他。 不成,這輩子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了,得把他這性子給掰過來才行。 “公司新人都得培訓(xùn),培訓(xùn)期間工資也沒有,不兼職,我哪來的錢?!?/br> “你如今是公司的藝人,就得遵守公司的規(guī)矩。如果你能促成這次合作,獎勵我不會少你的,但是下次我不想在沒有經(jīng)紀(jì)人的陪同下的飯局上看到你,記住了嗎?” 陳再小聲嘀咕,“專制?!?/br> 顧摯顯然也是聽到了的,氣笑了,“專制?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專制” 二話不說,顧摯將人帶到了公司,陳險也已經(jīng)將練習(xí)生都集合在了練習(xí)室里,顧摯略想了想,還是憋著火氣說算了,喝令陳再去陳險辦公室站著等他,陳再撇嘴,乖乖的去了。 推門而進,練習(xí)生都規(guī)矩站好,笑容滿面的望著顧摯,力求最完美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顧先生面前。 顧摯看著滿屋的練習(xí)生,指尖扣在桌子上,不耐煩的蹙眉,直入主題,“有件事,我只問一次,別讓我去查。昨天是誰和畢騫聯(lián)系的。” 練習(xí)生在下邊面面相覷,茫然失措的模樣被顧摯一掃而過,唯有三名練習(xí)生臉上略帶著惶恐不安。 顧摯指著那幾名練習(xí)生,“你們?” 其中一名練習(xí)生也知道瞞不過,支支吾吾道:“顧先生,畢先生他也是想投資我們公司,所以……” “保安!”顧摯不等他說完,直接朝外喊,“把他扔出去?!?/br> “顧先生,我是為公司著想,而且我也并沒有違反公司制度,我沒有和他有過多的接觸,是陳再,陳再晚上去陪了酒,顧先生,這事和我……” 顧摯敲擊著桌面的指骨一頓,眼眸一凝,望向那名練習(xí)生的眼神極冷,似乎還帶著能讓人心悸的鋒利,逼迫著那名練習(xí)生后半句的話沒敢說出口,只察覺到刺骨的寒意冷的發(fā)顫,竭力咬牙忍住。 顧摯指骨扣在桌上的力道,仿佛一聲聲扣在他心尖上,如瀕臨凌遲的犯人一般懼怕。 顧摯的聲音很穩(wěn),看著那練習(xí)生一字一句道:“你說,陳再昨天去陪酒?” “是……是他昨天找的我,說是想賺錢,所以我才告訴他的?!?/br> 顧摯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譏誚涼薄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心,可惜,我千娛太小,你待著怕是屈才了,以后公司你也不必來了,扔出去?!?/br> 兩名保安也毫不客氣的將那名練習(xí)生架了出去,其他兩名練習(xí)生雙腿都在抖,唯恐顧摯也把他們兩提出來。 他們練習(xí)生和公司簽約十年,合同還捏在公司手里,代言和出演電視劇都是需要公司安排的,那個練習(xí)生算是被公司放棄封殺了,除非和千娛解約,否則星途算是徹底廢了,但解約費用高昂,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 “至于你們兩個,去后勤報道,有意見嗎?” 那兩名練習(xí)生連連搖頭。 顧摯環(huán)視一圈,“我只說一次,不按公司規(guī)矩辦事的人,別怪公司不留情面!” 說完,面無表情推門走出,只留下一屋子的練習(xí)生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陳險緊跟在顧摯身后,“顧先生,陸北川陸老師已經(jīng)答應(yīng)來公司上課,就是不知道什么時間合適。” 顧摯腳下一頓,望著走廊玻璃窗外溫暖和煦的陽光,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陳再那理直氣壯的臉沖他直嚷嚷,說著‘我窮’。 “這件事暫時擱置?!?/br> “好的。” “另外我記得公司近期投資了一部劇,男二有沒有找好?!?/br> 陳險想了想,“還沒有,不過劇組已經(jīng)在接觸了,還在洽談中。” “告訴劇組,不用找了,已經(jīng)有人選了?!?/br> “好的,我馬上通知?!?/br> 顧摯說完,抬腳便往他辦公室走去,電梯里,望著那不斷躍升的數(shù)字,嘴角罕見的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陳險低下頭去,心底全明白了。 陳再在陳險辦公室里站了大半天腿都麻了,想著這個時候應(yīng)該沒人來,偷懶坐到了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歇歇腳,這剛坐下,辦公室的門便被推開了,一見人,陳再騰得一下就站了起來。 經(jīng)過這幾天相處,他算是勉強記住了顧摯凌厲又駭人的眉眼,被撞到自己偷懶,一時間慌張失措口不擇言,“我我我……就剛才歇會。” 陳再見他神色冷漠心有余悸,小心翼翼試探試圖補救,“我再站會?” 顧摯見他慌張的模樣心中軟了大片,可還是板著一張臉,“算了,你沒規(guī)矩也不是第一天了,以后我也懶得管你,待會我會讓陳總監(jiān)給你送一個劇本,明天開始把劇本看熟看透,半個月后進組?!?/br> “進組?” 陳險補充說:“是個古裝劇,你要扮演的角色是男二?!?/br> 陳再驚訝得嘴巴能塞進顆雞蛋,“給我的?” “不是剛才還哭窮?怎么?不愿意?” 陳再連聲應(yīng)道:“愿意愿意十分愿意!” 顧摯頷首,“明天會把劇本給你,好好演。” “謝謝顧先生!” 陳再一笑,一張臉可真是雨過天晴云銷雨霽,璀璨的笑容比那明珠還要耀眼奪目,瞧得顧摯心頭微漾。 可第二天,拿到劇本的陳再將劇本翻閱一遍后,興奮的神色全然消散,望著劇本,神色恍惚。 羅蘿從未見過這么魂不守舍的他,低低問道:“陳哥,怎么了?是不是劇本不對?” 陳再將那劇本合上,嘴角噙著一抹苦澀的笑意,將劇本扔在一邊,抗拒道:“我不想演。” 羅蘿怔楞住了,有些好奇,拿起劇本翻開一瞧。 本劇根據(jù)真實歷史改編,大宋十八年,安王誣陷造反,安王妃懷孕,為保全安王之子,威勇將軍府的寧將軍用自己的孩子與安王之子互換,將軍之子被送去邊疆充當(dāng)勞役,安王之子在將軍府健康長大…… 第十三章 陳再說不演就不演,簡直要把羅蘿急壞了。 別人不知道陳再的脾氣,羅蘿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認(rèn)定的事旁人怎么勸也沒轍。 其實當(dāng)年陳再也是有機會紅的,兩年前,有兩個劇本放在他面前供他挑供他選,可他偏偏劍走偏鋒選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題材,耽美。 邱彥勸過他不止一次,耽美題材劇話題敏感,廣電多半不能過審,而另外一個雖然是校園青春偶像劇,但當(dāng)下年輕觀眾多,以他那張臉來說,火是必然的。 邱彥將利弊得失給他分析過不止一次,可陳再還是選了那部耽美,殺青之后送審,被邱彥一語中的,果真扣下了,到現(xiàn)在也沒能播出。 “陳哥,這不是映星,這兒是千娛,更何況這可是ip大制作,你演的可是男二,你看導(dǎo)演的名字,蔣宴清,那可是蔣宴清啊,還有男主,男主可是影帝林文宣,這簡直就是超級陣容,陳哥你要是演了,明天就能火啊!” “制作團隊一級棒,明星陣容逆天,陳哥,顧先生將這個角色給你,讓你演男二,簡直就是在捧你,態(tài)度再明確不過了,你可不能這么不識好歹?!?/br> 陳再嘆氣,“我考慮下?!?/br> 羅蘿急的直跺腳,想了想,還是將這事告知給了陳險。 陳險得到消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顧先生的電話。 顧先生曾經(jīng)吩咐過,只要是陳再的事情,必須事無巨細都稟報給他。 此刻的顧先生還在參加一個晚宴,面對姿態(tài)優(yōu)雅、妝容妖嬈女人的挑逗,微瞇雙眼。 這些年想爬床的女人不少,想爬床的男人更不少,有合作人送的,也有自作主張想一飛沖天的,但更多的是底下的人討好他而送上床的。 千篇一律的皮囊很好看,可惜太無趣了,沒一個比得上他的小崽子帶勁。 看著眼前用盡全力將自己最魅惑的一面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女人,顧摯瞬間想到了陳再。 不知道這小崽子現(xiàn)在在干什么。 剛想著,秦助理翻過人群,給他遞上了手機,低眉恭敬道:“是陳總監(jiān)?!?/br> 顧摯一手端著紅酒杯,一手插在西裝褲袋里,姿態(tài)悠閑,神色輕松,看了一眼正在通話的手機,又看了眼眼前還在矯揉造作的女人和故作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沒有說話。 那男人和女人倒是識趣,“先不打擾顧先生了?!闭勑ψ匀舻碾x開了。 顧摯這才接過手機,“什么事?!?/br> “顧先生,陳再說他不想接那部劇?!?/br> 顧摯眉心微蹙,將手中的酒杯順手遞給了秦城,開始往外走。 “發(fā)生什么事了?” 顧摯心里明白,別看陳再整天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小心思多著,他不信任你,什么話也不會和你說,寧愿憋在心里憋到爛也不愿往外吐殘渣。 前世顧摯逼過,可逼有什么用,那張嘴死活撬不開,氣的顧摯將他狠弄了一頓,三天沒讓他下床。 “顧先生,這件事我會盡快調(diào)查清楚,但是陳再他……” 顧摯打斷他的話,不容置喙,“這件事我來交涉,你不用管,但是陳險,我之前交代過你,在公司,你怎么管你手下那些人我不管,但我不想聽到任何議論陳再的話,你明白了嗎?” 陳險心里發(fā)苦,知道這是顧摯舍不得自己捧在手上的人受一點委屈,可嘴長在別人身上,明面上可以杜絕,可暗地里說,誰又能阻止得了? 但是顧先生的話,他一個小小總監(jiān)哪有不聽的權(quán)力,他不想辦法,就會有無數(shù)想上位的人替顧先生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