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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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宛宛在他衣裳上蹭了一把眼淚,紅著眼睛抽抽搭搭說:“太感人了,我忍不住?!?/br> 晏回都快笑傻了。 待軍醫(yī)仔細診了診,劉彥這傷其實已經(jīng)好了大半,只是在敵營被關(guān)了三個月,沒能用上好藥,冬天又冷,傷口反復(fù)生潰,原先箭頭那么大的傷口已經(jīng)有掌心大了,看著嚇人,卻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至于會不會留疤,沒人在意這樣的小事了。箭矢幾乎透胸而過,匈奴兵又沒給好好治,如此險境下還能撿回一條命,已經(jīng)是福大命大了。 * 這幾日整個軍營熱火朝天,頓頓吃餃子,該養(yǎng)傷的養(yǎng)傷,該休息的休息,這便要準備回京了。 唐宛宛舍不得大帳里的沙盤,自打來了邊關(guān),她就沒怎么出過大帳,跟沙盤待一起的時間比跟陛下呆的時間還長。可惜沙盤太大了,沒法帶著走。 晏回?zé)o奈道:“別苦著臉了,等回了京朕給你做一個玩,做個京城的?!?/br> 于是晏回就看著宛宛樂顛顛地把她先前縫出來的破布片片、小布人什么的都打包好了,打了兩個大包袱。 “咱們后天就走?” 晏回睨她一眼,好笑道:“怎的,還想留這兒過年?” “真的明天就能走?”唐宛宛頓時笑開了:“我還沒給饅頭和花卷寫信呢,還沒給爹娘寫信呢,先前還打算進城里逛逛,買點這里的特產(chǎn)呢,可惜一直沒工夫?!?/br> “窮山惡水的,哪有什么特產(chǎn)?。俊标袒芈牭冒l(fā)愁,忙軟下聲哄著:“至于寫信什么的,路上再寫也不遲?!?/br> 與阿古達木又聚了一回,晏回連平城城主的盛宴都沒留,只交代要如何協(xié)助阿古達木回到匈奴王都掃清障礙,這便領(lǐng)著將士們回京了。 他來時從京中帶來的兵士只有萬余,唐宛宛送棉衣與糧草時帶的兵士也有萬余,匈奴又進貢了數(shù)千匹戰(zhàn)馬,這萬余兵士都能騎馬回京,行軍速度比來時快了許多。 從京城來邊關(guān)的時候唐宛宛總是想著這條路怎么這么長?馬車怎么走得這么慢?快點,再快點,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平城去,一路行得心力交瘁。 而此時臨近年關(guān),回京之路要比來時更冷,寒冬臘月的,馬車也只能擋個風(fēng),一點都不暖和。因為車簾厚實,悶得厲害,還得時不時掀起簾子通通風(fēng),沒一會兒就冷得人直哆嗦。馬車里坐一天下來,全身的骨頭都是酥的,抻抻腰都能聽到骨頭嘎嘣響。 即便這么苦,可唐宛宛還是覺得高興極了。 思鄉(xiāng)情切,兩人絮絮叨叨總有說不完的話。 “也不知饅頭和花卷長高了沒有,我來之前量過了,饅頭二尺四寸高,花卷比他矮一點。他倆那時已經(jīng)爬得很穩(wěn)當(dāng)了,你要是抓著肩膀,還能站起來走兩步呢?!?/br> 晏回微微笑著聽她講,一邊假想那是怎樣的情形,十分惋惜:“朕連他二人的抓周禮都沒能瞧上,以前奶嬤嬤還說小孩不記人,朕都小半年沒回去了,也不知他倆還記不記得朕。” 聽他這么一說,唐宛宛頓時苦了臉:“我也離開兩個多月,萬一他倆也認不得我呢?” 孩兒爹娘各自嘆了口氣。 馬車寬敞,晏回抱著她就沒撒過手,外頭裹兩層厚被子。閑來無事,兩個人說著說著話就能親到一塊去,寒冬臘月也抵不過車里暖意融融。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路上沒有能消遣解乏的玩意,宛宛太悶了,這幾日特別能睡覺。白天要趕路,她就窩在晏回懷里睡,連車馬吱吱呀呀的聲音都吵不醒她;夜里在行宮歇息,一夜無夢睡到次日黎明,好像多少天沒睡過覺似的。 初時晏回只當(dāng)她是累了,接連這么幾日,晏回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他想到這一茬的時候正是夜里,兩人宿在行宮,唐宛宛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爬上床又準備睡覺了,還不忘問:“陛下咱們走到哪兒了,還有幾天能到京城?” 晏回沒答,他的心思已經(jīng)跑到了別處去,蹙著眉正色道:“宛宛,朕問你個事兒?!?/br> 難得見陛下語氣這么嚴肅,唐宛宛坐直身子,還一副茫然的樣子,“怎么了?” 晏回俯下身低聲問她:“你來邊關(guān)兩個月,朕怎么沒見你用過月事帶?” “啊……”唐宛宛慢騰騰地眨眨眼,又后知后覺地“啊”了一聲,“好像還真沒用過……” 晏回定定瞧著她,唇角越翹越高,笑意便收不住了,笑著罵了一聲“糊涂蛋”,讓人去喊隨軍的太醫(yī)去了。 滑脈好摸得很,再一問葵水倆月沒來,那就沒錯了,老太醫(yī)笑瞇瞇給兩人賀了喜。 待太醫(yī)離開了,兩人齊排排躺在床上,不像是初為父母時那樣欣喜若狂卻手足無措,倒有些駕輕就熟了。 “老天保佑,這胎千萬不要再懷兩個了,兩個太難懷了,肚子那么大,倆孩子一齊鬧騰起來簡直要命,奶水也不夠,要是生一個我就能自己喂了。” 唐宛宛趴在他懷里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一直聽不到陛下應(yīng)聲,戳戳他的胸口,“陛下你怎么不說話呀?” 晏回只顧掰著手指算數(shù),眉尖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唐宛宛一見他皺眉頭總要嘮叨兩句,說這樣老得快。前段時日沒她在耳邊嘮叨,晏回這毛病又養(yǎng)回來了。 唐宛宛壓著他的眉尾往兩邊拉,好奇地問:“陛下想什么呢?” 晏回嘆了口氣:“算算朕得熬到什么時候,太醫(yī)說兩個月了,那就是十月中旬你剛來邊關(guān)的時候懷上的。朕算了算,我得一直熬到明年年底?!本退阒虚g三個月能偶爾來一回,卻也得悠著勁兒,壓根不能盡興,反倒是在折磨自己。 這話說得含蓄,唐宛宛卻一聽就明白了,噗嗤笑出了聲:“陛下就憋著唄,你又不像人家單于一人有十幾個媳婦,想睡哪個睡哪個,你只有我一個,就只能這樣憋著了?!?/br> 她這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瞧得氣人,晏回一時腦抽隨口接了一句:“先前阿古達木還想將女兒送給朕呢?!?/br> “誰誰誰?”唐宛宛瞠大了眼,跟個炮仗似的,被這話一點就炸了。 晏回心里一咯噔,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好話不說,非得沒事找事!看吧,把人氣著了還得自己哄,真是何苦來哉? 臘月二十七,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在年前回到了京城。陛下凱旋而歸,當(dāng)真是萬民同慶的喜事,朝中百官在城門口來迎,御輦從北城門一路回宮,鞭炮聲鑼鼓聲就沒停過。依稀能聽得到有孩童跟著車唱兒歌,唐宛宛只聽清了“肅雍德茂,萬歲金安”幾個字,余下的都聽不清了。 遠遠瞧見了長樂宮門口站著一排人,還瞧到孩子們被奶嬤嬤抱在懷中。唐宛宛連忙縮回腦袋來擦干凈眼淚,又往臉上撲了些胭脂,怕自己一會兒哭得太慘會嚇著孩子,她可得像以前一樣美美的才行,省得饅頭和花卷認不出來。 倆孩子穿著漂亮的新衣裳,高高地坐在兩個小太監(jiān)的脖子上,隔著老遠就瞧見了人,開口清清脆脆地喊道:“爹!娘!” 唐宛宛抬高嗓門應(yīng)了一聲,又扭頭和陛下對視一眼,發(fā)現(xiàn)陛下比她出息不到哪兒去,他的眼圈也紅了。 唐宛宛是個挺用心的娘親,她把“爹”和“娘”這倆詞教了千萬遍,是以饅頭和花卷如今能說幾十個詞了,卻唯獨這倆詞說得最利索,字正腔圓的。 丫鬟和奶嬤嬤怕娘娘離開太久,回來時小皇子和小公主已經(jīng)不認得娘娘了,在她離開的這兩個多月也每天教,饅頭和花卷把“爹”和“娘”兩個詞記得越發(fā)牢靠。 直接的結(jié)果就是他倆對著誰都會喊娘,對著太后一聲聲喊“娘”,對著太上皇也喊“娘”,對著丫鬟嬤嬤喊“娘”,對著長樂宮里的兔子照樣喊“娘”。 唐宛宛眼淚都要掉下來,晏回卻笑得直不起腰,連兒子和閨女都不怎么親他的苦悶都消解了。 * 大年初一,唐宛宛用過早膳又睡了個回籠覺。等到睡醒的時候,鞭炮都已經(jīng)放過兩輪了。 滿懷期待地把手伸到枕頭下,果然又摸到了一個大紅封。唐宛宛喜滋滋地拆開瞅了瞅,陛下比以前大方多了,紅包里頭塞著十張百兩銀票。 晏回最近總是變著花樣地送她些東西,這是心疼她之前去邊關(guān)時為了買棉服花光了嫁妝,爭取快點讓她變回小富婆。 唐宛宛一出寢殿便見陛下在桌前練字,身邊也沒有人侍候筆墨,晏回一人研墨潤筆,悠哉悠哉,頗有閑情逸致。 聽到宛宛行了出來,晏回落了筆,快步上前扶穩(wěn)了她,一直將人帶到了桌前。 “瞧瞧,寫得如何?” 唐宛宛低頭看去,只見桌上鋪著老大一張紙,上頭密密麻麻全是字,什么“得天所授,福澤長而無窮,可佑家國矣?!?/br> 好家伙,感覺是在描寫一樣上天賜下的祥瑞之物。唐宛宛又往卷首瞄了一眼,“文和十年,后隨帝至邊關(guān),落腳軍營,則所向輒克捷,兩月無一敗績,帝奇之甚也?!?/br> “陛下……這是在夸我?”唐宛宛瞧明白了。 晏回又瞧了幾眼,越看自己這一手字越滿意,一邊不忘給她解釋:“前幾日史官問朕,你偷偷跑去邊關(guān)的事兒要不要載入史書中?朕說寫,又怕他寫不好,就自己動筆了?!?/br> 唐宛宛沒他那么厚的臉皮,忙去抓桌上的紙,又羞又惱道:“陛下亂寫什么呢!說得我跟福星下凡似的,這不是騙人嘛?!?/br> 晏回振振有詞:“哪兒說錯了?朕與匈奴僵持兩月之久,你一來就屢戰(zhàn)屢勝;半夜來了一陣南風(fēng),匈奴還自己把自己的軍營給燒了,以前可是從沒有的事;打了那么久的仗也不見匈奴戰(zhàn)敗,你一來就冒出一個阿古達木來,帶著單于的人頭叛降了,這不是福氣是什么?” “好像還真的是……”唐宛宛都快被他這歪理說服了。 聽到殿外的饅頭和花卷又一聲聲喊娘,不知這回是在喊什么東西。兩人相視一笑,晏回伸臂護在她腰后緩步行出去了。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方才謄好的正史錄被吹起一角,露出底下藏著的一句詩。是晏回新作出來的,自覺不合輒,也有兩分矯情,沒好意思拿給她看。 ——千日行行無須語,白首相依似舊時。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完結(jié)撒花!!感謝大家陪我這么久,并且容忍這個更新從沒有準時過的作者到現(xiàn)在……挨個抱住么一口! 明天沒有更新,作者君要歇一天,后天再開始碼番外,寫誰的會在章節(jié)名標注,大家挑想看的買就好~ 另外,容我厚著臉皮給新文打個廣告……古代言情《大興街道辦主任》,架空甜寵文,跟這本差不多是一樣的風(fēng)格。這個月底開文,點進專欄就可以看到啦,感興趣的可以加個預(yù)收?。。?/br> 大興街道辦主任文案:京城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街,統(tǒng)共住著八十萬民。各設(shè)一安撫司,頭領(lǐng)為三品民風(fēng)僉事。 身為一個天天被同僚嘲笑的官兒,沈逸之負責(zé)每天在大街小巷溜達,接濟貧民、抓捕亂民、調(diào)解沖突、巡夜火禁,同時負責(zé)朱雀大街的環(huán)、衛(wèi)、醫(yī)、娛等等事務(wù)…… 民間俗稱——“街道辦主任”。 第104章 萌寶番外(一) 正月里年味足, 天兒也冷得厲害,長樂宮里卻暖融融的。 寢宮里有地?zé)? 越是溫暖越容易讓人憊懶, 唐宛宛這會兒懷著身孕,更有了懶的理由。她連門檻都不想跨出去, 就想窩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做, 暖暖和和地過個年。 然而陛下卻不讓她這么清閑。 昨日有位甄夫人遞了帖子進宮,這也是位誥命夫人, 信里說是她家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太醫(yī)開的藥又喝不下, 想從宮里求兩位食醫(yī)過府給老夫人調(diào)調(diào)身子。 大事陛下管, 小事皇后管, 宮人就把這封帖子送到宛宛案頭上了。這事兒自然是要應(yīng)承下來的,唐宛宛寫完了回信,晏回略略瞥了一眼, 盯著上頭的“甄”字皺起了眉頭,說她寫錯字了。 寫錯就寫錯罷, 唐宛宛按他說的改了過來。晏回卻對著她感慨了好半天“學(xué)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業(yè)精于勤荒于嬉”的。 唐宛宛聽得頭大,尋思著自己不過是寫錯一個字而已, 怎么在陛下口中就成了天大的事了。 到了第二天,她把這事忘了,晏回卻記得牢靠。他把在邊關(guān)時兩人傳的幾十封信都找出來,拿著唐宛宛的回信一封封點評:“運筆不暢, 用詞不妥。你瞧瞧,其中還夾雜錯字,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二十六封信里頭竟有十七個錯字。” 唐宛宛每封信都要寫十幾頁,十七個錯字也不算多??申袒鼗舜蟀胩鞎r間點評,就為了舉多個例子告訴她:“你該練字該讀書了?!?/br> 唐宛宛被他說得有點臉熱,一離了學(xué)館哪有需要她提筆的時候?除了偶爾給誥命夫人回帖,連給爹娘寫信都少,想爹娘的時候直接回娘家就好了。 以前她的字還能堪堪稱一句“有形無神”,這會兒連字形都不像樣了,除了端正再沒別的優(yōu)點。沒法子,只能乖乖聽陛下的話,把落下的功課都撿起來。 晏回索性挪了地方,把奏章都從御書房搬回了長樂宮。兩人擠在一張不夠大的桌案上,他批奏章,宛宛就在旁邊照著詩經(jīng)一字一字地抄。 她手邊的這幾篇長賦是陛下專門給她挑出來的,上頭好多生僻字,寫蠅頭小楷特別累,唐宛宛不滿地嘀咕:“為何要抄詩經(jīng)呀?禮記論語什么不行,詩經(jīng)這么難寫?!?/br> 晏回笑了笑,沒作聲。 當(dāng)唐宛宛抄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時候,她就悟到了一點味道,后頭還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抄一篇,又看到“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唐宛宛徹底懂了。 回頭瞧瞧這十篇長賦,一句句全是含蓄的情話,唐宛宛眼角眉梢都是笑。才不信陛下是無意中挑出來的這十篇,想來是他臉皮薄,不好意思親口講出來,借由詩句告訴她。 她偏頭瞧了瞧正在批奏章的晏回,笑盈盈喊了他一聲。 “嗯?”晏回批奏章批得心無旁騖的,剛聞聲轉(zhuǎn)過頭來,便覺眼前一暗,唇上落了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這輕描淡寫一個吻怎么能夠?察覺她要退回去,晏回伸手扣住她后腦,親到心滿意足了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