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你們沒看到,侯夫人那么年輕,有沒有滿十六啊,我女兒十六歲還在家繡花呢,能懂什么管家?” “你這說的什么話,拿你女兒跟侯夫人比,你臉可真大!” “哎,我這不是實話嘛,就事論事而已,我們都是在侯府伺候多年的老人了,侯府這么大個家業(yè),交到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手上你能放心?”那人頓了一下,補了一句,“我可不放心!” “是啊,是??!這確實也不好辦??!”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氣氛熱烈,好似所有管事都對寧如玉有意見,這種情況對寧如玉十分不利。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要等晚上2點的更新,我不是每天都蹭玄學的,你們早點睡,注意休息,早上再起來看,反正中午十二點之前肯定會更的。 ☆、第137章一更 會客廳里眾管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揪著寧如玉年紀小, 不懂管家之道吵個不停。 寧如玉站在門外, 把眾管事說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些人就知道揪住她的年齡說事, 她是春天生人,虛歲十七, 什么還沒有滿十六,年齡又不是問題,什么她不會管家, 試都沒試過, 他們怎么就知道她不會管家了?真是張嘴就來! “咳咳!”碧荷在門外咳嗽了一聲,提醒會客廳里的人注意影響。 會客廳里的管事聽到咳嗽聲,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瞧見一抹紅色的裙擺, 猜到是寧如玉到了, 便紛紛閉了嘴, 坐會自己的位置上, 等著看寧如玉要怎么處理。 寧如玉緩步走進去,學著霍遠行看人的神態(tài)把屋里的管事們都掃了一遍,她把霍遠行的姿態(tài)學得惟妙惟肖, 仿佛霍遠行的翻版,霍遠行的氣勢迫人,往那兒一站就能夠震懾全場, 此刻她的架勢也是如此,一出場就讓管事們感受到了一股壓力,不少人心里開始犯嘀咕,感覺她和開始想象中的不一樣。 目光從在場的管事身上一一掃過,寧如玉已經(jīng)認出了剛才議論她議論得最厲害的那個管事,那個管事姓唐,名叫唐旺財,好像是唐氏的一個遠房親戚,七八年前帶著妻兒老小從老家找來投靠唐氏,當時說的是想在晉都城里給他兒子找個書院讀書,他兒子打小很聰明要好好培養(yǎng),以后一定能有出息,唐氏見了那孩子,看起來是挺機靈的,就借著管家的機會給唐旺財安排了個活計,在東大街米鋪幫忙,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年時間,唐旺財就已經(jīng)成了東大街米鋪的管事了,也不知道以前那個老管事去了哪里。 其中的緣故不用去細想,寧如玉猜也能猜到,唐旺財能當上東大街米鋪的管事,其中沒有唐氏的安排根本不可能,米鋪經(jīng)營得好,油水又多,安排一個自己的人去當管事,隨意cao作一下,就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唐氏的主意打得可真好,這些年她從中撈了不少的油水。 寧如玉緩步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丫鬟端了茶水上來,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把茶盞放在身側(cè)的桌子上,微抬起下巴打量著在場的所有管事,把每人臉上的表情都看一一看在眼中。 “拜見侯夫人?!庇性诤罡闪藥资甑睦瞎苁?,本就是侯府的老仆,一心為主,不管侯府管家的人換成誰,做事依舊憑良心和本事,在看到寧如玉之后,就站起身向?qū)幦缬裥卸Y。 有其他懂得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管事,見到老管事都站起身行禮了,也跟著站起身來,態(tài)度雖然不如老管事恭敬誠懇,但表面上還是挑不出錯來。 最后只剩下跟唐旺財為伍的三四個管事,這幾個管事都是唐氏管家的時候提拔起來的,有兩個還是最近這一兩年換到管事位置上的,他們的態(tài)度就有些倨傲,行禮也很敷衍,擺明了對寧如玉的不滿,對寧如玉管家很不服氣,一副認定了寧如玉管家就是管不好的樣子。 “大家都坐吧?!睂幦缬裉Я颂?,讓管事們都坐了。 唐旺財為首的幾個管事最先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態(tài)度一點兒都不好,寧如玉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并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他們是得了唐氏的授意,故意來找茬的。 寧如玉懶得理他們,轉(zhuǎn)過頭開始詢問其他管事的情況,最先問的是在武安侯府干了幾十年的毛管事,毛管事是一個精干的老頭兒,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精神頭看起來不錯,說起話來也頭頭是道,他管著南大街的綢緞鋪子,一直把綢緞鋪經(jīng)營得很好,每年收益都十分可觀,此刻寧如玉問他關(guān)于綢緞鋪的情況,他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綢緞鋪子的詳細情況都如實稟告寧如玉知曉。 “毛管事辛苦了,快請坐?!泵苁率抢瞎苁铝?,態(tài)度很好,經(jīng)營有道,寧如玉愿意多尊重他一些。 接下來寧如玉又問了一些其他管事的情況,其他管事看到毛管事對寧如玉的態(tài)度恭敬,說話客客氣氣的,他們在心中也有了一番考量,是以在跟寧如玉匯報情況的時候,也都如實稟告了,并沒有刁難寧如玉,整個過程氣氛還算融洽,寧如玉也很滿意。 花了小半個時辰,問完了幾個重要的管事,寧如玉拿出一本賬冊來,翻了翻里面記載的內(nèi)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啪地一聲合起賬冊,手指點著賬冊封面,斜眼看向唐旺財?shù)姆较?,“東大街米鋪的唐管事,你跟我說一下,六月初三進的米,每斗米十五文錢,為何到了六月十八賣的時候,賣價才每斗米八文錢?你這是高價進,低價出,照顧老百姓嗎?但是最近晉都城一直太平無事,沒有需要降價賣米的情況發(fā)生?你就這件事給我說說吧,做生意有高價進低價出的嗎?這不是在做虧本買賣?起初我一直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個東大街米鋪,從七八年前年年收益上千的鋪子,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就變成年年虧空的鋪子,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唐旺財萬萬沒有料到寧如玉會毫不留情地當著眾管事的面把他抖落出來,他這些年管著東大街米鋪,跟唐氏里應外合,早就把東大街米鋪的人從上到下,從里到外換了個徹徹底底。 如今在東大街米鋪干活的人全都是他的人,賬房先生是他的小舅子,所有的賬都是他和他小舅子商量好做的,交給寧如玉的賬本上,他只寫了某年某月某日買進了什么米多少斤多少錢,還有某年某月某日賣出了什么米多少斤多少錢,并沒有具體寫明一斗米是多少錢,從頭至尾加減進出,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要不一筆一筆的細算,完全可以蒙混過關(guān)。 然而寧如玉就是那么眼尖,對數(shù)字天生敏感,數(shù)據(jù)上的問題,看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兒,細致一算就算出了單價上的巨大出入,以此推斷出唐旺財高價進米,低價賣米,中飽私囊。 此刻,唐旺財被寧如玉質(zhì)問米價的問題,對此唐旺財也早有準備,他敢這么做,都是想好了應對之策的,只見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挑了挑眉,態(tài)度十分倨傲地道:“是因為那米放在倉庫里受潮了,有些發(fā)霉變質(zhì),只能低價賣了,不然繼續(xù)放下去,米鋪會虧得更多,我這么做也是為了米鋪著想,能賣出去就賣出去,能賺一點兒是一點兒,是為了減少米鋪的損失,我這么做問心無愧。侯夫人這么質(zhì)問我,是懷疑我的辦事能力嗎?我這些年管著東大街米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幾年年年征戰(zhàn),打了西北打西南,米價因此忽高忽低,朝廷出征打仗的時候,米價就高,可中原和江南一帶又年年大豐收,米價自然又跟著降下來,預估不到米價的情況也是有的,看到出征打仗的時候,大家都瘋了似的搶米搶糧,米糧的價格自然就被人為抬高了,等到戰(zhàn)事一穩(wěn)定,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米糧價格又飛降,之前高價買的米也只能跟著降價,再加上一些損耗,發(fā)霉變質(zhì)的,這么折騰下來,一年到頭賺不到錢也是有的,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在經(jīng)營整個米鋪了,到了收米的時節(jié),一出門就是一兩個月,我小妾懷孕八個月難產(chǎn)我都不在,差一點兒就一尸兩命了,我這么辛苦,我容易嗎?” “我容易嗎?”唐旺財轉(zhuǎn)頭朝他那幾個一伙的管事說道,示意他們附和他。 其他幾個管事都是串通好了的,連忙配合著唐旺財?shù)溃骸笆前∈前?,唐管事是真的不容易,這些年管著米鋪,頭發(fā)都愁白了?!?/br> “我們干事都是勤勤懇懇的,每天早早到鋪子里開門,晚上天黑了才回去,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么把鋪子經(jīng)營好,辛苦得不得了。” “就是啊,侯夫人還這么說唐管事,懷疑唐管事,真是寒了我們的心?!?/br> 唐旺財一席話說得理直氣壯,好似他為整個米鋪付出了許多辛苦的汗水,勞心勞力,擺出一副一心為了米鋪心力交瘁的樣子,又加上旁邊幾個管事的附和,大力幫他說話,一時間形成了一種寧如玉無理取鬧,沒事找事,冤枉了他們,他們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這么一來,表面上看起來就像是寧如玉落了下風,而唐旺財他們卻站了上風,一時間反客為主,強勢地壓制住了寧如玉,讓寧如玉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只能任他們糊弄和宰割了。 此刻的局面對寧如玉十分不利,第一天管家就遇上唐旺財他們挑釁,如果她不能把這件事處理好,將強勢的唐旺財壓制下去,以后她再要想管好這個家就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打臉。 ☆、第138章二更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從后面走了進來, 直接坐到了寧如玉旁邊的位置上, 寧如玉側(cè)頭, 正好對上霍遠行的視線,霍遠行凝眉看著她, 目光中充滿了疼惜,還有對唐旺財一伙人的不滿。 寧如玉心中咯噔了一下, 意識到霍遠行這個時候出來,是來給她撐腰的,簡直讓她大喜過望。 短暫的驚喜之后, 寧如玉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管家是她在做,不能完全依靠霍遠行,她必須自己把事情處理好,不光霍遠行在的時候她要管好整個侯府, 霍遠行不在的時候她也要管好整個侯府, 她得靠自己的能力, 讓下面的人心服口服, 不然只是依靠霍遠行讓這些人口服心不服,不然他們也會對她陽奉陰違的,那樣她也管不好家。 想到此, 寧如玉心中便打定好了主意。 這時丫鬟送了茶水上來,寧如玉上前一步,從丫鬟手中接過茶盞, 親自送到霍遠行的手邊,借著這個機會,寧如玉壓低聲音飛快地對霍遠行道:“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坐在旁邊看著就好?!?/br> 霍遠行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寧如玉急得瞪了他一眼,他才收回視線,抬手去端茶盞低頭喝茶,算是默認了寧如玉的要求。 寧如玉如此就安心了一些,坐回椅子上,目光森冷地看向唐旺財幾人,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唐旺財剛才那一通義正言辭的話根本禁不起推敲,她輕而易舉就能指出他話里的漏洞,讓他無地自容。 寧如玉道:“唐管事,你說你這些年為了米鋪勞心勞力,問心無愧,你說米是因為受潮發(fā)霉變質(zhì)了才降價賤賣的,那我問你,你買米的時候是六月,賣米的時候也是六月,六月正是大夏天,天氣熱得不得了,每日都是大太陽,沒有下過一場雨,米糧哪來的機會受潮發(fā)霉變質(zhì),難道你家的米糧會在大夏天沒下過一場雨的日子里發(fā)霉變質(zhì)?”接著她又轉(zhuǎn)頭看向附和的那個管事道:“還是說你們家的米糧會在大夏天發(fā)霉變質(zhì)?如果說你們家的米糧會在大夏天發(fā)霉變質(zhì),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你們家的米糧本來就質(zhì)量不好!” 礙于霍遠行在場坐鎮(zhèn),寧如玉說話又有理有據(jù),氣勢迫人,那幾個附和的管事不敢吭聲,一個個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根本不敢與寧如玉對視。 寧如玉也不打算讓他們吭聲,反正事實如何,她的話一說出來,大家都已經(jīng)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唐管事說的米糧發(fā)霉變質(zhì)了,所以低價賤賣根本不是事實,事實上很有可能他買的那些米糧原本就是以次充好,有質(zhì)量問題的。退一步說,即使那些米糧沒有質(zhì)量問題,那也是他把高價糧低價賣了,或者是故意賣高價寫低價,貪墨其中的差額,不管是哪個原因,唐管事就是有中飽私囊之嫌,這一點他無論如何也跑不脫! “唐管事!”寧如玉再次點到唐旺財?shù)拿?,聲色俱厲地道:“你說這幾年朝廷年年征戰(zhàn),導致米糧價格浮動巨大,征戰(zhàn)的時候米糧價格上漲很多,到年中秋收的時候,中原和江南一帶的米糧大豐收,價格又降下來許多,所以導致高價搶購來的米糧還沒賣完,米糧就已經(jīng)降價了,所以只能低價賣了。那我問你,你既然知道有這么一回事,為何不在米糧豐收價格低廉的時候大量購進米糧,再在朝廷征糧的時候賣出,賺取其中的差價,反而要背其道而行,偏偏要在價高的時候打量買進,再在價低的時候賣出?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你,你這是故意的!你都是個當管事的人了,而且都已經(jīng)做了好幾年的管事了,連最基本的經(jīng)營之道都不懂,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資格當管事?有什么資格當一個米鋪的掌柜?” 寧如玉此言一出,把在場的所有管事都震懾住了,之前唐旺財義正言辭地說那一通大話的時候,只有少數(shù)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管事聽出了其中的玄妙,知道唐旺財是在顛倒黑白,混淆視聽,大多數(shù)管事都沒有及時地明白過來他話里的問題。 但是現(xiàn)在,寧如玉一席話,直接就指明了唐旺財話里的錯處,讓不少管事恍然大悟,寧如玉狠狠地斥責了唐旺財?shù)乃魉鶠?,他的如此行徑根本不適合做一個掌柜,連最基本的經(jīng)營之道都不懂,還有什么臉當掌柜!他那點兒伎倆,騙騙什么都不懂的外行還行,騙她就真的是相當于在魯班面前班門弄斧了。 在場的管事們聽了寧如玉的話,內(nèi)心里紛紛起了大的波動,許多人開始從新審視起寧如玉來,小小年紀的侯夫人,出乎他們預料之外的有本事,是有真才實學的,甚至比他們還厲害,讓他們不得不改變對她的認知,還有一些管事先前只是看在老管事的份上對寧如玉勉強尊敬,現(xiàn)在也不得不佩服起她來了,只因為寧如玉露的這一手,真的讓他們心服口服了。 唐旺財?shù)念~頭上滲出了冷汗,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滑,大熱天里,他感覺到了背心陣陣發(fā)涼,心里一個勁兒地嘭咚亂跳,慌亂不安,他先前說的那些話是他的小舅子一早就教過他的,一直以來他也是用這些話來應付其他人的,沒想到今日碰上口齒伶俐的寧如玉,居然讓她一口氣就把他的話給懟得一文不值了,而且大大地反駁了他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當著所有管事的面,指明了他高價進低價出中飽私囊一事,他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今日卻徹徹底底的把里子面子都丟了,被寧如玉狠狠地打了臉,弄得他像個小丑一樣。 此時此刻,唐旺財簡直要恨死寧如玉了,為什么要讓他遇上她,要是一直是唐氏管家該多好,他就可以一直當他的掌柜,從中得到不少的好處,還能孝敬唐氏,現(xiàn)在鬧成這個樣子,他的掌柜的位置就要保不住了,都怪唐氏沒用,連個管家的權(quán)利都護不住,便宜了寧如玉這個黃毛丫頭,唐旺財在心里義憤填膺地想。 “唐旺財,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話說?”寧如玉厲聲質(zhì)問道。 唐旺財現(xiàn)在能有什么話說,他說的那些話,準備好的那些措辭,都是他十分崇拜的,引以為傲的小舅子教他的,他的小舅子只教過他怎么訴苦,怎么顛倒黑白混肴視聽,可是卻沒有教過他被人揭穿了謊言之后要怎么應對,要怎么自圓其說,因為他的“牛逼”小舅子得意的覺得他的這一套說辭根本就不會有被人揭穿的那一天,所以從來沒有想過遇上了這種情況要怎么辦,此時問唐旺財本人,他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能力去圓這個謊言,除了支支吾吾,嚇得兩腿顫顫,冷汗涔涔往外冒個不停以外,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左看右看,茫然驚慌不知所措! 寧如玉看到唐旺財那個傻樣就想笑,七八年前他帶著妻兒來投靠唐氏的時候,她就在唐氏的屋里見過他和他的老婆還有兒子,他的兒子是有些小機靈,會讀一些書,識幾個字,好好培養(yǎng)考個秀才還是沒問題,只是要想更進一步,那就難了,因為本身并不是真的讀書的料,如今看來也確實如此,他的兒子到現(xiàn)在也沒考上秀才,還繼續(xù)在家讀書呢! 再說這唐旺財和他老婆,又窮又蠢又貪,這還真不是罵他,是真的就是這種人,跟唐氏簡直一模一樣,果然是一家人,本性都一樣。 唐氏當初就是看上了東大街那個米糧鋪子,米糧鋪子一年下來好好經(jīng)營收益差不多一千兩,是收益比較好的鋪子之一,收益最好的鋪子她不敢動,收益差的她看不上,就打起了米糧鋪子的主意,先把唐旺財安排到米糧鋪子當小二,再把其他人擠兌走,一步步讓唐旺財當上了米糧鋪的掌柜,兩個人里應外合,貪墨米糧鋪的銀錢中飽私囊。 簡直可恨! “來人!”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霍遠行忽然開了口,對候在會客廳外面的侍衛(wèi)道:“把東西提上來!” “是!”門外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很快吳躍和趙興一人提著一個印有東大街米鋪標記的袋子,袋子里裝著滿滿的米快步走了進來。 嘩啦一聲,吳躍和趙興把各自手上的米袋子重重地放在地上,眼神不善地盯著旁邊站著的唐旺財,一副隨時會沖上去揍他的架勢。 霍遠行接著道:“把米袋子打開讓眾人看看!” “是?!眳擒S和趙興應了一聲,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米袋子。 米袋子一打開,露出袋子里質(zhì)量粗糙的米,眾管事看了,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頓時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唐旺財以次充好,貪墨銀兩,中飽私囊。 霍遠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緩步走向唐旺財,他走得很慢,步伐優(yōu)雅,如同一只蓄勢待發(fā)的豹子,他的面容陰沉,目光森冷可怖,“這就是你高價買進的米,你還有什么話說?” “我,我……”霍遠行的氣勢太強大,那是從戰(zhàn)場上練就的殺伐之氣,唐旺財驚恐地看著他直往后退,一直退到墻角無路可退,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霍霍:欺負我娘子,膽子真大! ☆、第139章一更 霍遠行冷冷地“哼”了一聲,對吳躍和趙興道:“把他拖下去!我們侯府不要這種欺上瞞下、以次充好、中飽私囊的管事!” “是, 侯爺!”吳躍和趙興異口同聲地答道, 大步走上前去, 像拖死狗一樣把唐旺財拖了出去。 “饒命啊,侯爺, 饒命啊,侯爺……”身材高大魁梧的吳躍和趙興把唐旺財拖了出去, 他意識到自己慘了,驚恐地大叫饒命,然而霍遠行卻是不可能繞過他的。 門外的聲音漸漸消失, 霍遠行轉(zhuǎn)頭把在坐的管事們都打量了一遍, 接受到霍遠行凌厲威嚴的目光,先前那幾個跟唐旺財一唱一和的管事全都變成了縮頭烏龜,低著頭連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大氣都不敢喘, 縮著肩膀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免得被霍遠行發(fā)現(xiàn)。 “各位管事也是在侯府辦差的老人了, 懂得侯府的規(guī)矩, 從今往后,大家只要認真辦差,以前的那些小事兒我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有誰想要跟那唐旺財一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睔鈩萃赖貟哌^在坐的每一個管事,霍遠行把規(guī)矩立下了。 當眾處理了中飽私囊的唐旺財, 是殺雞儆猴,為了讓其他人心里有數(shù),別妄想倚老賣老觸碰他的底線,也別企圖以為寧如玉年紀輕就可以糊弄她,他們絕對不是好糊弄的人,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除非不想要小命了!只要以后用心好好辦差,以前的那些爛賬他可以不再追究,但若是有人心思不純,打著以公謀私,貪公肥私的想法,那就別怪他不客氣,到時候新賬舊賬一起算,就看你屁股是不是rou做的! 霍遠行的話是撂在這兒了,以前那些多年,唐氏管理府中中饋,霍遠行從來沒有過問過,現(xiàn)在換成寧如玉管家,他就站出來替寧如玉撐腰,擺明了他的態(tài)度,但凡是有一點兒腦子的人都明白了他的用意,認真思考起該用何種態(tài)度對寧如玉了,當然是尊敬恭敬認真辦差不要弄虛作假以為可以蒙騙她了,實際上他們的那點兒小把戲根本就糊弄不了她。 “侯爺說得是,請侯爺放心,如今侯夫人管理府中中饋,我等一定盡心盡力配合侯夫人辦好手中的差事。”在武安侯府里干了幾十年,毛管事是歲數(shù)最大,資格最老的管事了,許多其他的管事都是看他如何就跟著如何,他率先站起來表明了會認真侍奉寧如玉的態(tài)度,其他的管事也跟著站了出來,唯恐慢了半拍惹霍遠行不滿。 “我們也愿意配合侯夫人盡全力辦好手中的差事?!?/br> 看著眼前齊刷刷站起來表明態(tài)度的一眾的管事,寧如玉稍微松了一口氣,有她先前露的那一手,又有霍遠行幫她坐鎮(zhèn),雷厲風行地處理了唐旺財,震懾住了在場的管事們,才讓他們對她心生出恭敬之意。 但是即使這樣,也沒有讓寧如玉完全放心下來,嚴厲的手段可以遏制人,可手段太過嚴厲了又會適得其反,水至清則無魚,她想要把整個侯府管好,一點兒油水都不給下面的管事是不可能的,那樣只會讓管事們心生反感,有錢能使鬼推磨,適當?shù)亟o他們一點兒好處,反而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寧如玉笑著對在場的管事們道:“諸位請坐,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以后只要諸位好好辦差,辦好侯府的差事,侯府是不會虧待諸位的。” 這里寧如玉說的是侯府不會虧待他們,而不是用的“我”,這是為了顯示對他們這些管事的尊重,武安侯府這個牌子可比她這個新上任的侯夫人更有影響力和說服力。 而這一點也恰恰體現(xiàn)出了她和唐氏的不同,唐氏以前管家的時候,最愛掛在嘴邊的就是我怎么怎么樣,我怎么怎樣,好似整個武安侯府都變成了她一個人的私產(chǎn)一樣,而且她又特別地喜歡斤斤計較,讓底下一些在侯府里當差當了幾十年的老管事心生不滿,早就對唐氏怨聲載道了。 等到管事們都行禮坐下后,寧如玉又接著道:“從今天起,我接手府中的中饋,我才開始管家,如有不懂的地方,還望諸位管事多多提點?!?/br> “侯夫人客氣了?!泵苁碌热说馈?/br> 寧如玉笑著點了點頭,道:“我這兒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說出來給大家聽聽,我知道大家辦差都十分辛苦,以后只要你們辦差辦得好,店鋪一年的收益如果比上一年多,多出來的部分提三成給你們作為獎勵,如果是府中負責采買等的其他管事,就以你們辦差的結(jié)果進行考核,只要辦差辦得好,獎勵一樣不少。另外就是如果一直在侯府辦差,等到年滿五十五歲,可以每月多領二兩銀子的補助,哪怕以后不在侯府辦差了,也可以每月到侯府來領二兩銀子的養(yǎng)老錢,這個養(yǎng)老錢只要人活著一天就可以領一天,絕不會少半分?!?/br> 等到寧如玉把話說完,底下的管事們頓時紛紛議論起來,這個法子真好啊,只要收益好,就可以有三成的獎勵,這可是一大筆數(shù),如果一年的收益比前一年多出一百兩,自己就可以分得三十兩,如果多兩百兩,就可以多分得六十兩,收益越多,得到了獎勵也越多,這可比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算計強多了,只要好好辦差,就能分得獎勵,錢再多也能拿得安心,比唐旺財那個蠢貨可強多了,果然還是侯夫人有法子,侯夫人真是個聰明人??!眾管事都對寧如玉有了新的看法,對她也越來越信服了,打心眼兒里心悅誠服地想要給寧如玉認真辦差了。 而像毛管事這樣的老管事想法就更多了,他去年就已經(jīng)滿了五十五歲了,照寧如玉的這個說法,他可以每個月多領二兩銀子,再加上他做管事的月銀,以及其他的收入,他一個月可以領到不少錢,年底如果把綢緞鋪子經(jīng)營得好,收益上去了,他還可以拿三成的獎勵,這可是一大筆錢啊,這些零零總總算下來,可比現(xiàn)在強多了,正好可以趁著現(xiàn)在干得動多干幾年存些錢,再回老家去蓋房子,買幾塊地,等到以后他老了,真干不動了,每個月還可以領二兩銀子養(yǎng)老錢,也能過得舒舒服服沒有后顧之憂了。 有毛管事這種想法的人還不少,其中有兩個管事跟他一樣,也是五十出頭,馬上就要到五十五歲的人了。 有一個管事就大著膽子問:“侯夫人,你說只要長期在侯府辦差,到了五十五歲每個月可以多領二兩銀子的養(yǎng)老錢是真的嗎?” 寧如玉聞言一笑,道:“當然是真的,我已經(jīng)看過管事名單了,毛管事已經(jīng)滿了五十五歲,這個月起就多發(fā)二兩銀子的補助,你是后年的七月滿五十五歲吧,到時候也一樣會給你發(fā)養(yǎng)老錢。” 那個管事萬萬沒想到寧如玉連他什么時候哪個月滿五十五歲就記得這么清楚,殊不知是寧如玉上輩子就認識他,對他印象深刻。 管事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感激不已地道:“多謝侯夫人,多謝侯夫人?!?/br> 寧如玉笑著道:“你們都是在武安侯府辦差多年,為武安侯府付出許多的老人了,你們盡心盡力辦差,侯府給你們發(fā)養(yǎng)老錢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