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煊樓超無辜的回答：“全扔了。”

    梁豐和徐清晨的心都碎了。

    “為什么??！”兩人怒吼。

    寧也終于被他們毫不自知的賣蠢逗樂了，扭著頭轉(zhuǎn)到另一側(cè)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齊煊樓也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因為這個不方便分給別人啊，但是也不能收，所以只好都扔了。”

    梁豐追問：“為什么??？多浪費??！”

    齊煊樓給他解釋：“別人送你東西，是別人的一番心意，雖然不能接受，但是也不能隨隨便便糟蹋。扔掉是代表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但是如果再轉(zhuǎn)給別人，或者像你說的，讓你們挑一下再把剩下的扔了，就是很輕視對方了。還是要尊重一下對方的付出比較好吧?！?/br>
    梁豐和徐清晨聽的目瞪口呆。

    ……帥哥的思想都這么曲折婉轉(zhuǎn)百轉(zhuǎn)千回的嗎？

    齊煊樓這樣也就罷了，寧也！打架斗毆上課睡覺看課外書的寧也，居然也能想到這個？

    梁豐和徐清晨快哭了。

    溫珊珊當(dāng)然也知道了有超多人追寧也，又見齊煊樓課間cao結(jié)束之后跟寧也他們一起走了，也跟來湊熱鬧刷存在感，誓要在別的女生面前宣誓主權(quán)：“齊煊樓都跟你們一起走，我也要一起！”

    梁豐覺得這很可以。

    寧也：“我們四個男生，你一個女生，這不合適吧？”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你跟我單獨走才不合適呢！”溫珊珊反駁，又笑嘻嘻地對寧也賣萌，“那你要跟我單獨走，不合適我也沒意見?。　?/br>
    寧也不想跟她說話。

    齊煊樓不動聲色地提議：“你們誰去上廁所？”

    梁豐舉手：“我?！?/br>
    寧也跟上：“我?！?/br>
    徐清晨本來不想去，不過看看形勢還是決定不要掉隊：“我……也去?！?/br>
    齊煊樓微笑著看溫珊珊，歪了歪頭，意思十分明顯。

    溫珊珊瞪他們幾個一眼，嘟著嘴，哭唧唧地自己走了。

    梁豐感慨：“唉，你們兩個太沒有人性了，?；ò。；ò?！”

    徐清晨沒聽懂：“那你到底去不去上廁所？”

    梁豐也哭唧唧：“要……但是我也想跟?；ㄒ黄鹱?。”

    寧也拍拍他的肩，先走了。

    齊煊樓也拍了拍他的肩，跟著寧也走了。

    留徐清晨和梁豐倆人還在原地，互相瞪了對方一眼，再看看前面已經(jīng)走了那倆，嘆口氣跟了上去。

    齊煊樓走在寧也背后，覺得自己真的是挺機智的，但是眼瞅著寧也直接往教室走了，叫他：“寧也，你不去啦？”

    寧也雙手?jǐn)n在衣兜里，回頭瞪了他一眼，又是那種眼梢?guī)эL(fēng)，毫不自知地神氣勁兒。

    齊煊樓挑挑眉，覺得還挺可惜的。

    一起去上個廁所而已嘛，寧也的警惕心怎么這么強。

    那……寧也不去，他也不想去了。

    于是齊煊樓也跟著寧也往教室走。

    后面的徐清晨和梁豐一臉懵逼，這什么情況？不是要去上廁所嗎？論腦子，完全跟不上節(jié)奏怎么辦？！

    溫珊珊前腳到了教室門口，也不自覺地往寧也班門口看了眼，就見寧也跟齊煊樓一前一后從樓下上來了，氣得想打人。

    兩個混蛋！

    混蛋！??！

    除了齊煊樓漸漸不動聲色滲透進寧也的生活這件事讓寧也有些煩，總而言之寧也最近過的還算不錯。他就這件事做過一次自我反省，確實也覺得是自己立場不夠堅定——但是想想上輩子，他明明痛的恨不得去死，還是沒法跟齊煊樓說分手，折磨自己折磨著他。

    兩輩子慫在齊煊樓手里，真的，這都是命。

    現(xiàn)在的齊煊樓啊，和最最當(dāng)初的那個齊煊樓一模一樣。

    是寧也一見鐘情喜歡上的人。

    心底說過無數(shù)次離他遠點，離他遠點，離他遠點。

    但是當(dāng)他真正靠近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想要離他遠點真的好難。

    因為心里總是隱約還有一個聲音，如果……如果這輩子是齊煊樓先動心，會不會他會珍惜多一點？

    會不會不和上輩子那樣？

    會不會彼此珍重，忠誠一生？

    想的多了，寧也覺得頭都疼。他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抱這樣虛無縹緲的期待的——

    寧也不應(yīng)該是這樣沒骨氣的人。

    寧也應(yīng)該是拿得起放得下，要多灑脫就有多灑脫的人才對啊。

    人們都說越活時間越過得快，上學(xué)的時候覺得半個學(xué)期簡直遙遙無期，工作之后十年都是眨眼之間。寧也覺得這話說的真是有道理，轉(zhuǎn)眼又是一個周過去了，他琢磨了一下，準(zhǔn)備搞點事情。

    據(jù)他上輩子粗略的了解，何棟這人陰損狠辣，人品實在是堪憂，在府城算是毒品頭子，涉及的行業(yè)沒一個寧也看上眼的。況且他這輩子不跟齊煊樓懟，換成跟寧也過不去，寧也琢磨著不如直接斷了他后路。

    就當(dāng)為民除害，省的他再害人。

    寧也癱在沙發(fā)上邊想邊摸了摸脖子，覺得自己這么義正言辭的，還真是臉皮有夠厚。

    上輩子自己做啥的？呵呵。

    居然現(xiàn)在都好意思說為民除害了，哎呦喂，21世紀(jì)的人就是這么出爾反爾啊。

    21

    隋宋給寧也介紹的人叫梁國凱，估計爸媽的理想是做一個國家的楷模，結(jié)果不小心成了社會的蛀蟲。

    梁國凱三十歲前后，說起來是比較年輕的，但是一身江湖氣息，皮膚曬的黝黑，平頭，脖子上吊著老粗一條黃金鏈子，上身穿黑色皮夾克，褲子是臟乎乎也不知道多久沒洗的闊腿牛仔褲，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金鏈漢子。

    他是何棟現(xiàn)在跟的老大——牛小飛的直接競爭者，兩人在府城明爭暗斗兩三年了，都想全吞市場，但是彼此勢力差不多，誰也不敢正兒八經(jīng)地先動手。

    以前是牛小飛抓準(zhǔn)機會，最后吞了梁國凱的地盤兒，順便送梁國凱在里面唱了十八年國歌，寧也死的時候他都沒出來。

    這輩子便宜這小子了。

    寧也不待見何棟，打算連牛小飛也一窩端，反正梁國凱跟牛小飛說來說去都是一丘之貉，不管誰上位都是府城人民的禍害。

    但是不是這倆，也有馬小飛王國凱，寧也就算重活一次，也沒本事滿世界的撒播愛心啊。

    府城小，榆城大，寧也雖然不知道府城這邊的具體情況，但是大致走向他是知道的。牛小飛這會兒估計是跟榆城那邊搭上線了，來回試探這么一兩年，后年府城經(jīng)濟開始神速崛起，不知道掉落了多少癮君子給牛小飛撒錢。

    何棟也就是那時候才真正被牛小飛重用起來的。

    不過這輩子，牛小飛沒戲了。

    寧也約了梁國凱在府苑見面，就倆人，十二個涼菜。他先到，窩在椅子上玩手機，室內(nèi)有暖氣，他脫了外套就穿個普通黑色短袖，藍色牛仔褲，一雙黑色高幫皮匡威——這鞋跟薛小滿那雙一樣，當(dāng)時就是薛小滿順便捎給他的——露出來的胳膊，脖子和臉蛋白的反光，從側(cè)面看輪廓清晰，下巴尖巧，一雙眼睛撩起來看人的時候，像是一只慵懶的豹。

    梁國凱平時自詡閱人無數(shù)，也被這樣的絕色唬了一跳。

    寧也見他進來，把手機隨便扔在桌上，站起來迎了一下。說實話人在屋檐下這種情況讓寧也很不爽的，雖然寧也內(nèi)心里覺得梁國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他想利用人家，總不能不給人家面子。

    梁國凱見寧也站起來，又瘦又高，腿超長，有點心癢癢，琢磨著這樣一雙腿盤在腰上，搞不好比女人還要爽。

    寧也敏感，從梁國凱看自己的眼神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心底冷笑一聲，面上絲毫不顯：“梁哥?！?/br>
    “寧也是吧?！绷簢鴦P端架子，“坐?！薄啊?/br>
    寧也慢條斯理地給他倒茶：“聽朋友說，梁哥你特別仗義，我呢遇到點兒小麻煩，想打擾打擾你?！?/br>
    “何棟是吧？”梁國凱不屑，“他算個什么東西？你放心，哥幫你辦，保證讓他以后見你就躲的遠遠兒的?！?/br>
    “我這人說話直，您別見怪。”寧也給梁國凱端茶，一只手，手指纖白修長，骨節(jié)勻稱，仿佛和骨瓷茶盞都是同色，“我不愛欠人情，何棟你就當(dāng)個順手吧，最近打聽到了點風(fēng)向，當(dāng)給你回禮了?！?/br>
    梁國凱嗤笑：“別這么客氣，雖然我沒想到你這么小，但大家都是朋友嘛，搭一把手有多難吶?！?/br>
    說話間虛擋了下寧也給他端茶的手，手指就有意無意碰到了寧也的手腕上。

    寧也恍若未覺，神色自然地坐回去：“你大概還不知道，十二月初會有一波突擊檢查，這次檢查和以往的不一樣，捅了簍子可就沒法收拾了。聽說何棟他們最近跟榆城接觸的挺頻繁的，搭上了新渠道，梁哥你緩緩，別跟他們爭?！?/br>
    梁國凱笑起來，覺得寧也毛都沒齊，一本正經(jīng)說話的樣子挺搞笑，但是冷不丁想起他的名字，心里打了個突，臉上還是那副神情：“這話可怎么說，哥做的是正當(dāng)生意，偶爾教訓(xùn)一下那些不長眼的，也就是氣不過，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了咱也不能太慫對不對？”

    “那肯定?！睂幰才e起筷子，“先吃飯吧梁哥，今天約你主要也就是認(rèn)個路，沒什么大事兒。”

    梁國凱摸不準(zhǔn)寧也來頭，有心想撩一下寧也玩玩，又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么小，膽子卻大，又是榆城那邊跟自己打的招呼，于是暫時打消了念頭，吃了飯還主動要求送寧也回家。

    寧也又不傻。

    下午寧也在家打了會兒沙袋，出了汗，在屋里看外面覺得陽光很好，又換了衣服出去跑了會兒步，結(jié)果被吹的灰頭土臉的回來，洗澡的時候想起來體檢報告，于是出來給薛小滿打電話。

    “喂六哥。”薛小滿那邊很吵，“干嘛呀？”

    寧也問：“你在哪呢，吵死了。”

    “你等等，我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毖πM笑嘻嘻的，跟身邊的人說了句幫一下，捂著手機走遠點，“安盛五樓新開了家湯姆熊，我跟同學(xué)在這邊玩呢！你在哪呀？”

    “在府城呢。”寧也說，“體檢報告拿了嗎？”

    “拿啦，我都忘記告訴你了，都好著呢，沒毛??！”薛小滿那邊逐漸安靜下來，“你就好好按時作息，都挺好的?！?/br>
    寧也問：“你和隋宋呢？你那胃鏡結(jié)果怎么樣？”

    “也都挺好?！毖πM活潑地說，“都好著呢，放心吧?！?/br>
    寧也嗯了一聲。

    薛小滿有點惆悵：“你不在，一個人玩跳舞機好沒意思，券都不夠兌東西的?！?/br>
    “快放寒假了，放假玩唄?！睂幰卜判牧?，逗薛小滿，“要不找隋宋，他太鼓專家，一敲一下午。”

    薛小滿哈哈哈哈地笑起來。

    跟薛小滿打完電話，寧也琢磨著再出去溜達一下順便解決晚餐。周邊有家商場是齊煊樓家的，離得不遠，購物娛樂一站式活動，很適合懶人消磨時間。

    冬天晚上九點半關(guān)門，這會兒還早。

    寧也說去就去，換了厚衣服去找點事情干。

    他先直奔頂層吃了飯，又順著扶梯慢慢往下走。這時候的潮流在寧也看起來挺一言難盡的，反正沒什么想買的欲望。

    然后寧也也就跑去電玩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