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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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過短短十三字謝言,“郡主”還得放在“燕護衛(wèi)”的后頭,當真是女子卑如塵。 顧春與漸行漸近的云安瀾對視一眼,兩人一個驚訝一個無奈,俱都只只能笑笑,無言以對。 見云安瀾走出去與顧春并肩立在廊下,兩名姑娘遠遠福了辭禮,便相攜回客院去了。 云安瀾瞟了一眼她們離去的背影,又轉(zhuǎn)頭對顧春笑笑,隨口問道:“你……多大年紀?” 對于該如何稱呼顧春,云安瀾有些頭疼,便索性跳過了稱謂這件事。 好在顧春也不在意,大方地笑著應道:“到了冬日里就滿十九了。” “這個禽獸……”云安瀾略垂了臉,低聲笑罵了一句。她較李崇琰只小八個月,也就是說,顧春的年紀……比她這個外甥女還小。 見云安瀾忽然歉意地抬眸看向自己,不待她啟口,顧春便笑瞇瞇地擺擺手:“我知道你不是罵我,我也覺得……” 她回頭朝主院的方向望了望,確定不見李崇琰的身影,這才接著道,“我也覺得,他……是個禽獸?!?/br> 當然,顧春語意所指與云安瀾不盡相同,不過兩人也算達成共識,便雙雙噗嗤笑出聲來。 兩人都是性子爽利的姑娘,幾句寒暄笑談間,氣氛便熟絡起來。 “團山的姑娘們活得可真好,舒展恣意,朝氣蓬勃,”云安瀾感嘆了一句,忽然又問,“咦,你是冬日里出生的?” 顧春樂不可支:“你是想問,為何一個冬日里出生的人,名字卻叫做‘顧春’?” 云安瀾點頭,笑得開懷。 “因為……總不好叫‘咕咚’啊!”云安瀾不是頭一個對此產(chǎn)生疑惑的人,顧春毫不介懷地將這緣由又講一遍,兩人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據(jù)說顧春出生那日正是雪后初霽時,葉遐靠在床頭惆悵地感慨,顧時維啊顧時維,你怎么偏偏就姓顧呢? 顧時維自然也不樂意自己的女兒將來總被人“咕咚”、“咕咚”地稱呼,亦是愁眉不展地苦笑許久。 之后,初初為人父母的夫婦二人同時望著窗外,彼時積雪被陽光揉至金燦。 冬陽融雪軟,春將至,美不勝收。 顧時維遂拊掌笑道,那就叫顧春吧。 葉遐頷首,笑眼微垂,凝視著身側(cè)襁褓內(nèi)粉雕玉琢的小小姑娘,柔聲輕喚,融融。 “郡主無須為難的,”顧春眉眼彎彎,紅唇輕揚,“寨中無論大人小孩,都直呼我名字的?!?/br> 每一回有人喚她的名字,都能讓她記起,在她初來這世間的那日,她的父母心中,是怎樣溫柔的歡喜。 **** 待李崇琰自主院出來,交代燕臨不必跟,便與云安瀾及顧春出了涼云水榭。 其實云安瀾既在龍圖閣見過關于葉明秀的記檔,對團山的了解自是超乎旁人想象。 故她此次到團山主要目的只是說服李崇琰結(jié)盟,并未打算實地探究團山的秘密,因此三人便往東山的碉樓行去。 途中云安瀾隨口說起些朝中之事,顧春略略放緩了腳步,落在他們身后些許。 “……你這些年久在邊境,對中原許多事或許有耳聞,卻定不知形勢已惡劣到何種地步?!痹瓢矠懣嘈u頭,輕垂的目光里有沉痛悲憫。 新學如無形巨手壓在中原的上空,已快要壓斷大縉一半的脊梁了。這,正是她急于盡快清掃新學積弊的原因。 否則,再任由新學繼續(xù)發(fā)展壯大、代代滲透,等到舉國上下再無人記得女子也能頂天立地時,新學的擁躉們便可專心打壓大縉曾賴以為生的尚武之風。到那時,一個柔弱的大縉,一個強鄰環(huán)伺下早已斷了一半脊梁的柔弱大縉,除了被蠶食鯨吞,還會有什么結(jié)局? 她是真想……盡快將那些被按得跪下的姑娘們扶起來啊。 云安瀾嘆氣,舉目望向前路,“原州在母親治下十余年,是目前中原唯一還能公開任用女官女將的一州??扇缃?,原州的女官女將多是早已在位的年長者,后繼無人,頹勢畢現(xiàn)?!?/br> 在新學一派的鼓吹下,朝廷及各藩王封地內(nèi)的官學多年前就已公然拒收女生員了。 到如今,“女子不必進學”似乎已成舉國共識,連勛貴之家的姑娘們也只在家塾中略微開蒙,且僅止于能識字看些話本子打發(fā)閑暇時光的程度,更不說普通人家的姑娘。 可,不能讀書進學,便在實質(zhì)上堵死了女子出仕之路。 原州雖從未放棄任用女官女將,但想在眾多腦中空空的姑娘們中挑出些能有所作為之人,談何容易。 “皇祖父詔令由我暫代原州后,我當即命原州府衙開了女子官學……我本以為,在原州率先開啟女子官學,或許會較其它地方容易些。”云安瀾緩緩走著,不住苦笑,搖頭嘆息。 她知道這條路會難走,卻沒料到竟難到這般田地。 當時她此令一出,新學一派的人對她大肆鞭撻,無所不用其極地煽動朝野輿論,一時萬眾嘩然。若非她母親是監(jiān)國長公主,若非她的身份是武安郡主云安瀾,只怕那些人能將她綁去游街示眾。 這些事倒并不出她意料,可竟連她想扶起來的女子們也跟著斥她為異端,這倒是叫她很有些震撼。 原來,有些人在被迫跪久了之后,竟會覺得自己本就不該是站立的姿態(tài)。 就像方才在涼云水榭內(nèi),她明白地告訴那兩名姑娘,你們可以出去走走,她們卻視她為離經(jīng)叛道,避她如洪水猛獸,生怕被她帶壞了閨譽。 有時她真想登高一呼:你們也是人,只要你們想,你們也有權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只要不違律亂紀,你們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可她知道,這沒用,要喚醒這些中毒已深的人,前路道阻且長,絕無一蹴而就之法,只能耐著性子緩緩而治。 與她并肩而行的李崇琰只是挑了眉,雙手負在身后,腳步沉徐。 “我特意在榜文中說了,不拘是否原州籍貫,也無須繳納學資,可由官學供給食宿,每月考核優(yōu)異者,官學另發(fā)放補貼半兩銀,”云安瀾笑得無奈極了,“可自三月起放出榜文至今,原州女子官學所進的生源尚不足二十人?!?/br> 李崇琰雙手負在身后,若有所思地皺眉,半晌后才徐徐輕道:“原州開女子官學的消息,是張榜放出去的?” 云安瀾點了點頭。 “急于求成,越慌越亂,”李崇琰揚唇嗤笑一聲,“新學一派無孔不入,你卻只會用這樣僵化的手段?!?/br>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云安瀾撇撇嘴,“原州也受京城及其他州的影響,女子輕易都不出門,能看到榜文的人自然不多……我眼下正在想其它的法子?!?/br> 她也明白自己身在局中,細節(jié)處容易“當局者迷”,正想追問李崇琰可有什么建議,卻眼尖的瞥見他身后的小動作,只能翻了個白眼,若無其事地將目光投向路旁。 原來李崇琰一路同她說著話,背在身后的手卻偷偷牽著顧春呢。 顧春見云安瀾將頭扭向一邊,就知她定是瞧見了,不免有些赧然發(fā)窘,手腕掙扎了幾下,那鉗在她腕間的手卻就是不放。 于是她只好盡力板著臉,強壓下忍不住要往上翹的唇角,低聲道:“李崇琰。” “嗯?”李崇琰回頭沖她一笑,墨玉般的眸心迎著盛夏的陽光。 顧春心下驀地怦然,片刻后才淺聲笑啐:“你遛誰呢?” 她沒好意思打斷他與云安瀾談話,就一直沒吱聲,結(jié)果這混蛋就心安理得地遛了她一路。 李崇琰抿唇望天,眨著眼想了想,這才放開了她的手腕,卻又反手扣進她的指縫間。 “那換你遛我好了,我不介意的。”他停下腳步,自覺地退到顧春身后,眼底眉梢都在笑,唇角微揚的模樣,簡直寵溺又乖順。 顧春咬唇笑得臉都紅了,這幼稚鬼。 忍無可忍地云安瀾回頭,跳腳笑斥:“你們兩個夠了??!在小輩面前略微收斂些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前段時間修仙太頻繁,月總痛定思痛,最近正在積極調(diào)整狀態(tài),爭取盡快恢復穩(wěn)定更新。 謝謝大家一直不離不棄,遇見你們可真好。 因為你們,感覺這個世界都是溫柔的。 真的很愛你們呀~么么噠! 感謝訂閱!感謝收藏!感謝評論君們! 主要負責撒花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829 23:33:44 連翹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830 09:42:08 阿紫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830 11:36:53 無名權兵衛(wèi)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830 20:53:07 吃瓜群眾2333號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901 11:11:16 真開心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901 11:58:56 感謝各位地雷贊助商!! 讀者“cpc”,灌溉營養(yǎng)液 120170902 07:22:36 讀者“二五八萬”,灌溉營養(yǎng)液 1020170901 22:30:33 讀者“geegee”,灌溉營養(yǎng)液 120170901 19:21:16 讀者“geegee”,灌溉營養(yǎng)液 120170901 19:21:09 讀者“啊哈,湯圓”,灌溉營養(yǎng)液 1020170901 13:42:44 感謝各位小天使辛勤澆灌~~! 第46章 團山人活得自在、爽朗又隨性, 無論本寨還是副寨, 總是洋溢著質(zhì)樸熱烈的人間煙火氣, 使這片綿延的山脈宛如出離塵世的桃花源。 可這支前無先鋒后無支援的屯軍,近百年來在這片綿延的青山之上葬了多少錚錚鐵骨,除了這邊境上沉默的山巒之外,便只有東山上的那些碉樓記得。 東山頂上的碉樓巍然參天,俯視遠近,互為犄角之勢。明碉暗堡,冷峻而警惕地遙望著隔山強鄰所在的方向。 這是團山的另一副面孔。 下山道上,云安瀾再度回首遙望那些碉樓,若有所思。 李崇琰忽然開口問道:“所以,讓我來團山的那道口諭,其實是你在背后推波助瀾?” 此前他讓燕臨進京,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證實這個推測。 既兩人之間已達成盟約,云安瀾也沒什么好遮掩,笑得皮皮的捏了兩個手指:“一點點小動作而已?!?/br> 自司苓薨逝后,當今陛下本就一直不知該將李崇琰置于何處。 畢竟,長公主李崇環(huán)為皇后所出,身后自有皇后母家扶持;多年前領兵收復原州失地有軍功在身, 手握原州軍,其封地原州在她的治下也算吏清民安;加之又有駙馬家的潁川云氏做后盾……如此種種之下, 坐在監(jiān)國的位子上,即便臺面下時有非議,也無人敢輕易與她正面交手; 而二皇子李崇玹的生母乃賢妃陳氏, 背后有洧川陳氏坐鎮(zhèn);五皇子李崇珩的母親是淑妃馮氏,邵陵馮氏全力扶持自不待言。 唯獨李崇琰無所依憑,當今陛下就連放一支南軍在他手上,也只能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僅僅封他一個“南軍都司”,就怕他根基不穩(wěn)卻懷璧其罪,引來殺身之禍……畢竟今上早已被藩王與豪強外戚們架空,若真有人不管不顧撕破臉,今上手中那點微薄的家底根本護不住這個兒子。 “雖算不得什么慈父之心,但你終究還是皇祖父的兒子。”云安瀾自然清楚李崇琰這些年來在夾縫中生存的處境,也清楚自家皇祖父那懦弱的性子中尚存的一點為人父的本能。 她在龍圖閣的故紙堆中翻到葉明秀建團山屯軍的記檔,又讓人偷偷查了兵部的舊卷宗,很快就明白陛下當初為什么會迎司苓進宮了。 “他早年也曾有心一掃積弊,只是苦于手中無實權,大約也是忽然得知團山尚有一支早已脫離官軍序列的屯軍,便想用聯(lián)姻的方式收為己用。” 當他發(fā)現(xiàn)團山屯軍其實是四大姓共掌,四大姓之間對是否回歸官軍序列又有分歧時,已是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