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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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得背后的豆子哼哼唧唧欲言又止, 顧春才狀似隨意地轉(zhuǎn)頭,將唇邊的杯子挪開些, 笑吟吟問道:“要喝點(diǎn)嗎?” 豆子猶猶豫豫地點(diǎn)了頭,耷拉著眉眼,顯然也知自己今天丟臉丟大了。 顧春笑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另替他倒了一杯拿到榻前。豆子自被中伸出雙手將那杯熱乎乎的杏仁茶接過來, 垂著腦袋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你是做了什么大事討了這頓打???”顧春隨意踢掉鞋子上了榻,盤腿坐在他身旁,笑著伸手掖了掖裹在他肩頭的被子。 衛(wèi)釗這人少年老成,自來是個八風(fēng)吹不動的性子,天大的事也能爛在肚子里。就說當(dāng)年花四忽然提出要和離,并自請脫屯軍軍籍出走團(tuán)山,即便這樣大的事,他雖心中難過,可也從不在人前顯露半分,日子該怎么過怎么過,簡直穩(wěn)如死水。 打孩子這事,在衛(wèi)釗來說當(dāng)真是這么多年頭一回。顧春對這個義兄還算了解,知道若不是事態(tài)嚴(yán)重,他決計(jì)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豆子悶頭又將那杏仁茶喝了兩口,才弱聲弱氣地囁嚅道:“私塾夫子們近來都有事要忙,昨日起便放我們回家了……” 這事顧春知道。 因?yàn)槔畛珑磳蛙娺M(jìn)山練兵,四姓家主自葉遜壽宴后便召回了各家屯軍在編人員。一來是商榷整軍的細(xì)節(jié),二來各家畢竟都有自己的小算盤,總不免有許多需要提前交代的事。 本寨私塾的夫子們?nèi)峭蛙娫诰幹校虼诉@幾日也顧不上這些孩子,索性將他們散回家?guī)兹铡?/br> 見顧春點(diǎn)點(diǎn)頭,是認(rèn)真在聽的,豆子癟癟嘴,又小聲小氣地道:“上回你領(lǐng)我去屏城見我娘時,娘同我說,她如今住在屏城的青石巷,讓我有空時可以去那里找她。” 提到花四,顧春心中咯噔一下。 但她不想驚著小孩子,便彎了唇,伸手捋了捋他額邊雜亂的絨發(fā),輕道:“衛(wèi)釗可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你是不是沒跟誰說一聲,就自個兒偷偷跑去了?” “我說了!我說了我要去屏城玩的,”豆子輕嚷,卻有些心虛地垂下小臉,瞪著自己手中捧著的小半杯杏仁茶,不敢看她的眼睛,越說越小聲,“阿泓非要跟……上回我娘也說過,可以將阿泓一起帶著去的……那、那我也好生照顧她了啊,又沒出什么事……” 顧春眼睫微顫,仍是笑著:“你娘怎么想的?原是你們母子相見,卻叫阿泓跟著去玩,你們能有空理她么?” 十三寨花家原是歸屬葉家管轄的一支,花四與衛(wèi)釗成親住到本寨后,與司家的人也并無過多來往,況且她走的那一年阿泓還不滿周歲,她無緣無故怎么會讓豆子帶阿泓去她那兒玩? “理她的,娘給她點(diǎn)心吃,還一直夸她唱童謠唱得好,她玩得不知道多樂呢……”豆子委屈,覺得將阿泓一起帶去并不算做錯事,“明明是她自己要跟,我也護(hù)著她,又沒出什么岔子,衛(wèi)釗憑什么打我!” 忿忿的豆子連“爹”也不叫了,一口一個衛(wèi)釗,這梁子結(jié)得可不小。 “春兒,我困了,”豆子將手中的杯子遞還給顧春,裹了身上的薄被倒向枕間,瞌睡說來就來,“中午不要喊我吃飯了……” 見他立刻就一副眼皮睜不開的樣子,顧春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低聲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阿泓她,都給你娘唱了哪些童謠?” “唱了……‘小胖哥兒’、‘備案子’……記不清了,”豆子閉著眼側(cè)躺著蜷成一小團(tuán),睡意漸濃,口齒含糊,“哦,還有‘小金姐,騎金馬’……” 顧春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當(dāng)聽清豆子含糊咕噥的最后一句后,她腦中仿若有一根弦被人突兀撥動,“嗡”地一聲。 這次顯然是個可能捅破天的大漏子,難怪衛(wèi)釗氣得對豆子動了手。 他絕對心中有數(shù),卻沒法殘忍地對豆子說出“你娘大約已做了團(tuán)山的叛徒”這樣的話來。 “她那么小,還唱不全吧?”顧春閉了閉眼,心懷僥幸。 豆子含糊應(yīng)道:“她……就只有最后一句死活想不起來?!?/br> **** 但愿衛(wèi)釗今日下屏城能及時截住花四,或者……但愿花四想不明白那首童謠中的玄機(jī)。 見豆子酣然入睡,顧春輕手輕腳地下了榻來,滿懷心事地走出客房,替他將門掩了。 畢竟她在團(tuán)山只是投親寄居,按理說,許多事她根本不該知道。 可她偏就知道了。還不敢讓別人知道,她知道了…… “真夠繞的?!鳖櫞郝詿┰甑?fù)狭藫先?/br> 雖明知衛(wèi)釗匆匆下山正是去補(bǔ)這個漏,可畢竟事關(guān)重大,她既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下便總不免惴惴的。 此刻剛過巳時,雨勢漸歇,只余零星雨絲當(dāng)空掠過。 顧春恍恍惚惚地返回主院樓上,邁進(jìn)書房時,卻見只有李崇琰一人端坐案前,于是隨口笑問:“郡主呢?” “她忽然有急事要趕去京城,收拾東西去了?!崩畛珑e散靠著椅背,笑著指指她身后的門。 顧春哦了一聲,恍兮惚兮地反身將門關(guān)了,才拖著步子蹭到他跟前,蔫頭耷腦地垂手站定。 李崇琰將她攬過來安置在自己腿上坐下,見她安順得跟貓兒似的,軟綿綿窩在自己懷中,頓時心中一熱,喉頭滾了滾,才輕道,“怎么了?” “心煩。”顧春嘟囔著,抬起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揪著他的衣襟。 半晌沒聽到他應(yīng)聲,顧春微惱地抬起臉,卻猝不及防地被長指勾住了下巴,接著唇間被人飛快地啄吻了一記。 “怎么像是杏仁茶的味道?” 這是……在抱怨,口味不對? 顧春傻眼,只覺自己的腦子有些跟不上。 見她一時回不過神來的茫然模樣,李崇琰滿目得意宛如頑童,再度微微低下頭,貪嘴似的又舔了舔那覬覦多時的柔軟甜唇。 顧春終于回魂,嗔目笑瞪著抵住他的肩,輕聲嚷道:“你很煩人吶!不是不愛喝杏仁茶嗎?” 意猶未盡的李崇琰望著懷中炸毛的小糖人兒,眉梢微揚(yáng),啞聲輕笑:“那要看怎么喝。” 這話無端勾出顧春滿腦子綺麗畫面,連忙窘然的抬手捂了他的嘴,“先、先閉嘴,有事跟你說?!?/br> 被她捂住嘴的李崇琰點(diǎn)點(diǎn)頭。 顧春卻忽然被燙著似的,猛地將那手又縮了回來,軟聲道:“你、你屬狗的???”這不按套路來的混蛋,在哪兒學(xué)的邪門歪道,忽然舔人手心! “哎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有本事你親回來,掐我的腰做什么……”李崇琰笑著將她緊緊圈在懷中,假作委屈求全地覷著她,“好了好了,不鬧,你說吧。出什么事了?” 于是顧春將豆子的事同他細(xì)細(xì)說了。 “……花四刻意引導(dǎo)豆子將阿泓帶去她跟前,大概就是為了聽那首‘小金姐’。”顧春有些憂心地輕咬唇角。 團(tuán)山的寨子中流傳著許多童謠,但“小金姐”這一支,卻不是每家孩子都唱得全的。 小金姐,騎金馬,金馬不走金鞭打,一走走到廟門下; 琉璃井,金蛤.蟆,梧桐樹,金老鴰,開開廟門金菩薩; …… 這首童謠,按慣例,只有到了一定年歲的司家孩子才唱得全——還得是司家旁支中被栽培的孩子。 顧春嘆氣,愁眉不展地望著李崇琰:“阿泓年紀(jì)還小,司家的大人還沒有認(rèn)真教她,她約摸也是零零碎碎聽族中大孩子唱過,所以并不清楚最后一句是什么……可是,其實(shí)吧,即便沒最后那一句,聰明人怕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了?!?/br> “哦,”李崇琰眸中有危險(xiǎn)的暗芒一爍,旋即滿面笑意如柔和春風(fēng),“那,最后一句是什么?” 顧春懨懨地垂下腦袋,用頭頂?shù)种南骂M,悶悶脫口:“拿金碗,倒金茶,倒在碗里冒金花?!?/br> “你方才說,”李崇琰甕聲甕氣道,“這支童謠,只有司家的孩子才會唱?” 顧春應(yīng)聲點(diǎn)頭,頭頂毫無意外地將他的下巴撞個正著。 聽他吃痛地呲了一聲,顧春忙不迭地抬頭,歉意地笑著伸手替他揉揉下巴處那隱隱泛紅的地方。見他沒好氣地笑瞪過來,她趕忙又狗腿地替他吹吹,哄孩子似的念叨著“不痛的不痛的”。 半晌過后,她才想起李崇琰先前的問題,于是隨口應(yīng)道:“只有司家的孩子才會,而且須得是司家大一點(diǎn)的孩子。聽說,從前司家大人們在教這首歌謠時,都會叮囑不能隨意在外人面前唱的。怎么了?” “哦,不能在‘外人’面前唱的,”李崇琰伸手輕輕捏住她的臉,咬牙冷笑:“那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沁泓年紀(jì)小,還沒有機(jī)會學(xué)全這支歌謠,顧春自然不會是聽小阿泓唱的。 那,司家旁支被栽培的孩子中,誰會不將顧春當(dāng)成“外人”,在她面前完整唱了這支歌謠? 顧春呆了呆,片刻后才心虛地垂下眼瞼,不肯吱聲。 見她不肯說,李崇琰心中更是大慪—— 他就是用膝蓋想,都能明白“那個人”是誰!那個王八蛋!不把誰當(dāng)外人呢?! “這、這不是重點(diǎn),”察覺環(huán)住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緊,顧春忙抬頭解釋,“重點(diǎn)是……唔!” 李崇琰帶著滿心的懊惱狠狠封住她的唇,不給人活路似的,不管不顧。 重點(diǎn)是什么?重點(diǎn)是—— 有個姓司的混蛋! 在他還不知這世上有他、的、小、糖、人、兒存在的時候!曾暗搓搓覬覦過這姑娘! 好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我離恢復(fù)每晚20:00更新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哦呵呵呵呵~~~ 愛你們喲~比好多好多小心心~ 感謝訂閱!感謝收藏! 讀者“”,灌溉營養(yǎng)液 120170905 14:43:09 感謝澆灌~~??! 第50章 纏綿的親吻過后, 李崇琰那顆被懊惱、后怕、慶幸以及濃烈醋意陡然充塞的心才算略得安撫。 他是戎馬多年的領(lǐng)兵統(tǒng)帥, 最擅“于小節(jié)處觀大局”。因此, 顧春雖只輕描淡寫地寥寥提了幾句,他立刻就敏銳地察覺到少年司鳳梧的企圖。 雖并不清楚對方具體是個怎樣的蠢法,才在占盡先機(jī)的優(yōu)勢下與顧春鬧到形同陌路, 但是—— 感謝上蒼,幸虧小時候的司鳳梧夠蠢。 被親了個暈頭轉(zhuǎn)向的顧春見他一時懊惱,一時又偷著嘿嘿笑, 愈發(fā)摸不著頭腦地嗔道:“你這是……又在瘋什么呢?” 才被人激狂親吻過的柔唇格外嫣紅, 說話間輕輕吐納的氣息赧然輕顫, 仍殘存著杏仁茶的淡淡甜意, 伴之以杏仁特有的微苦清香。這一切無端雜糅成一股勾人心魂的味道,如糖霜里滾過的一片鴉羽,在有心人的耳旁溫柔掠過。 軟軟的話尾剛剛落定,邊有人立時紅了耳尖, 心中如有隱隱巖漿,灼燙欲沸。 見勢不妙, 顧春慌忙拿雙手按住他的兩頰,羞紅了臉笑瞪水眸:“說正事呢!” “嗯, ”李崇琰抿唇摟緊懷中人,暗暗調(diào)整了心緒,將司鳳梧的事暫且拋開,“先說說你在煩什么吧。” 顧春聞言重重吸了一口氣,將泛紅的兩腮撐得圓鼓鼓的。 四目相對半晌后, 她才像下了極大決心似的,輕聲道:“我怕衛(wèi)釗沒截住花四?!?/br> 見李崇琰疑惑挑眉,她又道,“如今花四身份不明,也不知在為誰做事。她畢竟在團(tuán)山長大,又在本寨住了幾年,眼下她聽了那首童謠,或許會尋著蛛絲馬跡猜出其中的秘密……” 若花四再將這秘密轉(zhuǎn)達(dá)給她背后的人,或許會給團(tuán)山屯軍帶來滅頂之災(zāi)。 “花四是平王的人,”見她茫然地看向自己,李崇琰解釋道,“平王也就是我二皇兄。你不必?zé)┬?,即便衛(wèi)釗來不及截下她,她也出不了屏城。” 顧春是個一點(diǎn)就通的機(jī)靈鬼,立時脫口而出:“你的人早就盯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