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遍遍應(yīng)著。

    “秦縈?！庇鄷r安說，“我愛你。”

    “我……”知道。

    沒說完，他的身體猛地一沉，所有的話再也沒機會開口說。

    酥酥麻麻的感覺，仿佛是煎熬，又不希望停止。

    心頭突突的跳，難耐的快感帶著兩人徹底沉淪。

    *

    翌日，天剛亮，余時安醒得很早，他低頭看，秦縈乖巧的窩在他懷里，睡得香甜。

    昨晚瘋狂的記憶全部涌上腦海，他笑起來。

    現(xiàn)在是六點零八分，他卻已經(jīng)睡不著了。

    輕手輕腳去洗手間洗漱，出來的時候，余時安看到手機上進了條短信。

    他點開查看，擰起眉。

    看了眼床上仍舊安眠的秦縈，他走到陽臺，打開窗，破天荒從包里掏出支煙點燃。

    最初成為醫(yī)生，工作壓力大，他也跟其他醫(yī)生一樣，一支接著一支的抽。后來，他慢慢學(xué)會了節(jié)制，不再依賴煙來發(fā)泄壓力，甚至止困。

    煙味并不好聞，秦縈翻身，余時安回頭去看，把煙滅了。

    他重新回到床上，她又滾進他懷里。

    無比契合的姿勢，他們緊緊相擁。

    余時安閉上眼，下巴貼著秦縈的發(fā)頂。

    “這么早就醒了？”她忽然問。

    他睜開眼睛，詫異，“醒了？我吵醒你了？”

    秦縈仰起腦袋，眨眼，睫毛蹭在他的下巴上，“沒有?！?/br>
    “你抽煙了？”她湊過去聞了聞。

    余時安離她遠些：“不喜歡煙味？”

    “不是不喜歡，只是沒見過你抽煙?！?/br>
    “現(xiàn)在抽得不多，偶爾來一支。”

    秦縈“哦”一聲，視線里是他胸口的抓痕。

    他也低頭看，笑起來，“秦縈，等見完我們的家長，咱們就去領(lǐng)證?！?/br>
    她臉蛋通紅，沒好氣的說：“余時安，哪有人是在床上求婚的？”

    “不是求婚?！庇鄷r安親親她，被她躲過去。

    “不是求婚是什么？”

    余時安想了想：“是負距離的交流?！?/br>
    秦縈踹他一腳，收回腳的時候，不小心蹭到讓她現(xiàn)在都隱隱作痛的討厭鬼。

    她背過身去，不理他。

    他就追過去，摟住她的肩膀，輕哄：“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餓了，我要吃麥當勞。”最近的一家麥當勞離酒店二十分鐘的車程，她就是存心的。

    余時安點頭，在她裸露在外的肩頭親了一口。

    “好，現(xiàn)在就去?！?/br>
    秦縈依舊沒動。

    余時安換好衣服，叮囑幾句，打開房門。

    剛出去，被站在隔壁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他關(guān)好門，視線與沈煜交匯。

    片刻，余時安主動走過去，說：“沈總，聊聊？”

    沈煜笑：“聊聊?！?/br>
    第四十五章

    余時安和沈煜走到樓層盡頭的安全通道, 一扇窗開著, 早晨的微風(fēng)吹來, 很舒服。

    沈煜望著窗外, 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海，他內(nèi)心卻無比平靜。

    “余醫(yī)生，我本來想讓你知難而退的?！?/br>
    余時安笑：“誰給你的自信？”

    沈煜語塞，也笑起來，“自以為是的自信?！?/br>
    難得不再是摻雜了算計的對話，兩人就這么并排站著, 同時看向窗外。

    “我喜歡秦縈, 喜歡了很多年?！鄙蜢险f。

    在他還沒意識到時候，她悄然走進他心里, 再也沒出去過。

    他們一起長大，他送她上學(xué)上課，給她寫過作業(yè), 為她買零食冰激凌。即使是她去了美國, 他們也從不曾斷了聯(lián)系。

    沈煜記得那一年，秦縈剛上美國的學(xué)校，她跟不上美國學(xué)校的新節(jié)奏向他訴苦。他心疼了, 悄悄買了飛機票飛去看她, 給她帶了盒泡面。她欣喜得嘰嘰喳喳在他面前說了很多很多，說他的同學(xué), 說自己的苦惱，問他建議。

    后來的后來, 秦縈越來越獨立，她再不會跟他訴苦，也再沒了小時候的軟萌。

    她堅強得令他心疼。

    “我知道她所有痛苦的經(jīng)歷，知道她因為爸爸的事情從沒有打算過戀愛和結(jié)婚?！鄙蜢贤ｎD，苦笑，“所以，我以為我只要忍耐，安安靜靜的守在她的身邊，就能這么長長久久跟她在一起?！?/br>
    哪怕是以兄長的身份。

    余時安沉默。

    今天他收到許潤的短信，說有個人在醫(yī)院調(diào)查他，問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想了想，猜到是沈煜。

    然后，許潤又說，但調(diào)查他的人很快又撤了。

    “現(xiàn)在終于想明白了？”余時安側(cè)頭問。

    沈煜低頭，看自己的手，“嗯，到此為止了?！彼肋h不會讓秦縈知道了。

    “我以為告訴她我的情感就會徹底失去她。”他不再遮掩，“你出現(xiàn)了我才發(fā)現(xiàn)，有的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大多數(shù)時候，想象中的東西都與現(xiàn)實不一樣。

    “我遲了一步?！?/br>
    “何止一步?！庇鄷r安反駁。

    沈煜突然轉(zhuǎn)過頭去看他，神色清冷，聲音都是冷冷的，“好好對秦縈，如果你讓她難過了，我不會放過你。即便你爸爸位高權(quán)重，我也沒什么好怕的。”

    “其實這話還輪不到你說。”余時安笑道。

    沈煜沉默一瞬，漆黑的眸子里翻涌著說不清的復(fù)雜，很快又平靜下來。

    他笑：“余時安，你也沒贏我?！?/br>
    是他輸給了秦縈面對余時安時毫無保留的笑容里，輸給了多年后，他再次看到的如孩子般的秦縈。

    他舍不得她難過，也忽然不希望在自己耍了不光彩的手段后，她真的經(jīng)歷與余時安分開后的痛苦。

    所以，他收手了。

    那天在大明湖，他就放棄了。

    沈煜矯情的想，只要秦縈能幸福，跟他或者跟別人在一起，都沒什么區(qū)別。

    余時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先用滴滴打車。確認司機接單了，他收好手機，打算結(jié)束談話。

    “沒什么輸贏之說，吃一塹長一智。兄弟，以后記住了，別猶豫，喜歡就大膽上，不要臉也沒關(guān)系，都是自己的姑娘，不丟人?！闭f完，他還很順手的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

    沈煜憋得吐血，可一想，余時安說得全部在理。

    他就是輸在對秦縈自以為是的了解里。

    余時安點到為止，頷首與他道別。

    推開安全門，他回頭又去看，沈煜依舊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背影落寞。

    余時安此刻并沒有什么勝利的快感，他想的是這位沈總平日里看著雷厲風(fēng)行的，唯獨在秦縈的事情上猶猶豫豫，機關(guān)算盡。反倒是自己，所有人都說余醫(yī)生溫溫和和的，但其實他自始至終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唯獨在秦縈的事情上雷厲風(fēng)行了一把。

    所以，最后追到秦縈的人是他。

    余時安搖頭笑，自己很幸運。

    買完麥當勞回酒店已經(jīng)過了將近五十分鐘，秦縈洗漱完畢，正坐在小陽臺喝茶。

    聽到聲響，她回頭，整個人趴在沙發(fā)上問：“我等的黃花菜都涼了?！?/br>
    “涼了正好吃?！庇鄷r安把東西放到小桌子拆開，一起端到她跟前。

    他一到，她就懶骨頭的靠到他身上，隨手拆了漢堡往嘴里送，再很順手的把里邊的菜一挖，送到他嘴里。

    “我這個可回收的垃圾桶做得還讓你滿意嗎？”他喂她一口溫水，問。

    秦縈嚼薯條，聲音含糊：“挺滿意的，再接再厲?！?/br>
    正你儂我儂的互相投食，手機里進來條微信，是孟欽發(fā)的。

    【孟欽：上午我跟童氏這邊的負責(zé)人談點事，你們自由活動吧，下午酒店集合，一起去機場?！?/br>
    秦縈回了個“收到”，孟欽又來吐槽了。

    【孟欽：你倆秀恩愛能不能注意點，沒看到這里的人都是單身汪嘛！注意影響！】

    她笑了，回他個狗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