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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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被杆呻S口出聲,桓衡面色一僵,桓松嘆息了一聲道:“大夫說我這身子骨不能再拼了,要馬上啟程去藥王谷。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就撐著等你回來?!?/br> 桓衡沒說話,桓松樂了:“嘿,你說句話啊?!?/br> “沒死就好?!被负饨K于開口了,直接道:“你趕緊走吧?!?/br> “你先別催我,”桓松有些不耐煩,看向蔚嵐道:“我還有些事兒。小嵐,你把城里的油用了這么多,你和我說道一下,你打算怎么辦?” “你們先從邊上調(diào)糧食過來撐兩天,再給我五天,我就從華州弄糧食過來?!?/br> “華州?”桓松皺了皺眉頭,幽云兩州后面,就是華州平原,物產(chǎn)富饒,可問題在于:“他會給嗎?” 那畢竟是朝廷的地,而且華州官員派系大多歸謝家掌管,他們兩個人來自前把謝家四公子給劫持了這事兒他可是知道的。 蔚嵐笑了笑:“他不給,我們就直接向狄杰投誠?!?/br> 一旦桓家軍投誠狄杰,華州就是第一個被攻打的州府。一聽這話,桓松立刻道:“不可能!我就是餓死,也絕不會向狄杰投誠?!?/br> “其實還有個辦法,”桓衡眼里有了狠意:“干脆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我們直接把狄杰的尸體拖回來先撐著,吃飽了就去把他們徹底打下來!” 桓松:“……” 他覺得兩個狼崽子一個比一個惡心。 “不行,”桓松立刻道:“老子不吃人rou?!?/br> “元帥,”蔚嵐不由得笑了:“不若這樣吧,我若能從華州要到糧食,我們便不吃人rou,可好?” “我不會投降?!?/br> “當然,”蔚嵐眼中閃過寒芒:“大楚的士兵,永遠是大楚的?!?/br> 可是正是這樣的篤定,讓那皇帝,那世族,太過有恃無恐了。若真的按照桓衡的辦法,桓家軍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那桓家軍就再沒有了軟肋,南方朝廷才是真的再也牽制不住這匹狼。 她終究是要回南方的。她將桓衡送回來,但并不代表就要幫著桓衡將北方軍送出去。 桓松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點了點頭,有些疲憊道:“你去準備吧,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也不管你們。我有事和阿衡說?!?/br> “是?!蔽祶箯澫卵硗肆讼氯?。 等蔚嵐走后,桓松轉(zhuǎn)頭看著桓衡,這是他的兒子,脾氣與他年輕簡直一模一樣,就是那小臉蛋漂亮多了,大概是隨了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是一個美麗得讓山河都變了顏色的人,他還年輕的時候,還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地位,第一次見她,就忍不住搶了她,被人家追了一個月。 好在她是個順從的女人,跟了他,也認了命,從此夫妻和諧,直到生了桓衡,她就難產(chǎn)走了。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所以雖然他后來零零散散有了姬妾和兒子,桓衡卻始終是不一樣的。 “我去藥王谷后,幽州和云州就交給你了?!?/br> “嗯?!?/br> “雖然你那些堂哥堂弟都被我送走了,但是北方還不安穩(wěn),你還太年輕,握不住的。” “你別cao心這么多,”桓衡有些不耐煩:“趕緊滾去醫(yī)病?!?/br> “所以我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br> “滾……什么?!”桓衡猛地抬起頭來,滿臉震驚,桓松咳嗽了起來,艱難道:“唐大將軍的女兒,唐南樓的meimei,唐莫,小時候和你一塊兒長大的,你還記得吧?” “誰?!”桓衡滿臉懵逼:“我不記得。” “臭小子,”桓松笑了起來:“你就記得蔚嵐?!?/br> 說到這個,桓衡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支吾道:“嗯……阿嵐……不一樣啊。你看,她連世子的位置都不要了……就送我過來……” “說什么你!”桓松一巴掌抽了過去,笑著道:“蔚嵐再怎么樣也是個爺們兒,你拿她和女人比個屁!她再好,能跟你一輩子,能給你生孩子嗎?” 桓松本來是玩笑話,然而被抽過去的桓衡卻沒像以往一貫叫嚷起來,桓松直覺覺得不對,皺起眉頭來,接著就聽桓衡道:“父親,她是個男人,也比這天下女人都好?!?/br> “你說什么?” 桓松皺起眉頭,桓衡有些忐忑,緊張握緊了手,艱難道:“我對阿嵐,并非,兄弟之情。所以唐小姐的婚事……” “混賬!”桓松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次他用了力道,把桓衡猛地抽到了地上,桓松急促咳嗽起來,若水忙起身給他順氣,桓松將若水一推,冷聲道:“滾出去?!?/br> 若水微微一愣,抿了抿唇,便退了下去。房間里只剩下桓家父子,桓衡直起身子,跪了下來,桓松怒視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蔚嵐是什么人?是長信侯的世子爺,是個男人,是你在床上都找不到地方去的主!” 聽到這話,桓衡臉色微微變了變,又羞又惱,怒道:“你說話放干凈點!” “放屁!你他媽和個男人搞上了還要老子放干凈點?而且那蔚嵐雖然長得白嫩,但他媽是個兔爺兒嗎?你和我說清楚,”桓松提起鞭子:“是你被壓了?” “桓松?。 ?/br> 桓衡實在忍不住了,怒吼出聲來,紅著臉道:“她還什么都不知道,你瞎說什么!我和蔚嵐就算相愛,也不一定就要做這些齷齪事。你他媽腦子里盡是些下流東西,你還是趕緊滾去藥王谷,我就知會你一聲,其他你他媽別管了?!?/br> 桓松被桓衡噎了噎,這種事兒桓松也聽過,只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發(fā)生在自己兒子身上,他又氣又怒,直想出去把蔚嵐給劈了,又想干脆兩個一起劈了。但是他畢竟是經(jīng)過生生死死這么多年了,也明白現(xiàn)在關(guān)鍵問題根本不在這里,他已經(jīng)沒多少久了,蔚嵐弄過來的糧草一到,他就要走。他也知道桓松的脾氣,要他放了蔚嵐根本不可能,于是桓松拐了個彎道:“行,我不管,但有幾件事你要給我做到。” “說吧?!被负獾昧吮阋司筒毁u乖,直接道:“能做都做?!?/br> “第一,你不能是下面那個?!?/br> 桓衡:“……” “第二,”桓松瞇起眼:“你必須娶了唐莫,給我一個孫子?!?/br> 桓衡立刻道:“不行。” “滾蛋!”桓松怒起來,一腳踢到桓衡身上:“你知不知道,我他媽就剩你一個兒子了?!?/br> 聽到這話,桓衡愣了愣,他向來和那些姬妾所生的子嗣不大接近,但也知道,除了自己,他還是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的。他雖然對那兩個人都印象模糊,記憶中這兩個人幾乎每天都和自己母親算計著怎么弄死他,但是,他們都死了? “死了。”桓松眼里有些失落,畢竟還是自己兒子:“你在盛京沒回來,這邊又亂了起來,軍中有些幺蛾子蠢蠢欲動,一個前些日子死在戰(zhàn)場上,一個死在府里?!?/br> 桓衡沒說話,他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說什么。眼前的男人蒼老了很多,他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將手放在他的身上:“阿衡,”桓松眼里有些悲傷:“我走了,你的資歷,壓不住桓家軍的。娶了唐莫,唐老將軍就會是你最大的后盾,你可以盡情的展開你的羽翼?!?/br> “可是……阿嵐……” “她會回盛京的,傻孩子,”桓松眼里帶了憐憫:“她來我們北方,本就只是想用軍功鋪平她通往朝廷的路。只有在朝廷,她才能名正言順的站到巔峰,在北方,你有權(quán),那是亂臣賊子,你無權(quán),又不能甘心。她啊,比你聰明多了?!?/br> “她不會拋下我……”桓衡艱澀開口:“她拋下了盛京的一切陪我來了北方,她不會拋下我?!?/br> “就算她不會拋下你,”桓松坐在他身邊,爺兩像兩兄弟一樣慢慢交談:“你就能拋下軍權(quán)嗎?我經(jīng)營了這么三十多年的桓家軍,你就要拱手讓人?” “桓衡,”桓松似乎是有些疲憊:“你不娶唐莫,我不會把桓家軍交給你,我不想害死你?!?/br> “父親,”桓衡心里有些難受,他心口悶脹,喘息著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么會?”桓松眼里帶了笑意:“你一直是我最優(yōu)秀的兒子,只是阿衡,你為魏嵐犧牲太多了。如果前兩年你在軍營,我?guī)е憬⑵鹜?,那么今日你也不會落到需要靠裙帶關(guān)系撐著的地步。可是現(xiàn)在軍中沒有你的人,就算有我的部下,但也未必滿意你。你也知道,軍營里都是打出來的,你現(xiàn)在只是個小將軍?!?/br> “不是你不好,是我太沒用了,”桓松嘆息了一聲:“是我撐不住了?!?/br> 桓衡沒說話,他眼中酸楚,站起身道:“我想想吧?!?/br> “阿衡,”桓松叫住他,淡道:“你母親是我搶回來的,我們桓家的男人想要什么,都是搶回來的。你娶了唐莫,和蔚嵐沒什么關(guān)系,她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就讓她和你在一起;她要回盛京,你就用鐵鏈拴住她;她真的回了盛京,你就從盛京給她搶回來。只要你有權(quán)勢,你有能力。” “可是若你一無所有,”桓松淡然道:“那你只能等待她的愛情??墒前⒑?,她為什么會拋下一切來北方?因為你嗎?不是,只是她太清楚知道,如果逼急了我們,我自己找到了供糧的辦法,從此這北方軍,就真的只是桓家軍了。這對于她一個南方貴族來說太過危險。她舍生忘死送你過來,不過就是要你承這份恩情,等他日她南歸盛京,我桓家,就是她青云梯上最堅實的依靠?!?/br> “不是……”桓衡聲音艱澀。 桓松并不愿意打擾這個兒子的美夢,但他卻還是要開口。 “如果不是,那她就該支持你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這才是對我桓家最好的選擇。只是說,我不愿意。一直依賴于朝廷,是我對朝廷的示弱,我不想打仗,我和那個狗皇帝不一樣,我是大楚的臣民,不想和老皇帝廝殺,然后讓北方那些畜生得利。” 桓衡沒有回話,他挺直了背,捏緊了拳頭。桓松也不逼他,淡道:“你走吧,回去想?!?/br> “兒子告退?!?/br> 桓衡硬邦邦說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 兩人談話的時候,蔚嵐正在屋內(nèi)將“不給糧食就投降”的奏章寫完,交給專門的軍情驛站送回去。而后便開始收拾行李,打算出發(fā)去華州。 侍女白芷走進來,替她收拾著東西,而后道:“公子養(yǎng)過鷹嗎?” “鷹?”蔚嵐沒想過這個新來的侍女如此熱情,上來就和她搭話。白芷抿唇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囊,捧在手間道:“這是謝公子讓奴婢轉(zhuǎn)交公子的,說拿著這個香囊,便能見到鷹了。” “謝公子?”蔚嵐挑了挑眉,未曾想過,謝四的手竟然是伸得這樣長。她掃了一眼香囊,見那材料確實是謝子臣名下的綢緞莊獨有的綢緞后,便握在了手里,含笑道:“你家公子還有什么要說的?” “公子說,若魏世子來華州取糧,他必當掃榻相迎?!?/br> 蔚嵐低笑起來,看著手中的香囊,不知道怎的,就想起謝子臣那一貫平靜冰冷的面容,竟是忍不住覺得,有那么幾分可愛。 “他連我要去華州都想到了,很是了解我啊。”蔚嵐挑了挑眉:“告訴你家公子,備上薄酒吧?!?/br> “是?!卑总撇桓姨ь^,覺得這人與自家主子都一樣,容貌自帶閃光,快瞎了她的眼。 兩人把行禮差不多收拾好時,桓衡便來到了蔚嵐門口,看見蔚嵐的包裹,他便道:“去華州?” “嗯。”蔚嵐點了點頭:“城內(nèi)便交給你了。” 說著,蔚嵐提起包裹,便往外走去,擦肩而過時,桓衡一把拉住了她。蔚嵐回過頭來,挑了挑眉,桓衡張了張口,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怎么了?”蔚嵐溫柔了目光,看著面前像驚慌小獸一般的人:“我要趕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我父親……”桓衡沙啞開口:“想讓我……娶唐莫……” 聽到這話,蔚嵐微微一愣,她心中一瞬間涌起太多,然而卻無從開口。 “世子,”旁邊白芷冷靜開口:“軍情緊急,且先去華州吧?!?/br> 蔚嵐回過神來,她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處理這樣的事,她第一次有了出逃的沖動,艱難道:“阿衡,我先去華州,此事回來再議。” 說完,她有些難堪轉(zhuǎn)過身去,如玉般光滑的綢緞從桓衡手里滑走。 他沒用力拉她,他不敢用力拉她。 他一個人在站長廊,看見那人漸行漸遠。北地少雨,然而秋季的第一場雨還是落了下來。他看那人提劍消失在長廊深處,秋雨細細密密打在轉(zhuǎn)黃的葉子上,仿佛是落在他心里,一下一下,針扎般的疼。 阿嵐。 他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不知道為何,卻涌起了莫大的悲涼。 為什么,不能給他一個回應(yīng),一個答復(fù),讓他堅定下來,讓他轉(zhuǎn)身回去,便同父親說,他不娶唐莫。這桓家他不要了,他不娶唐莫。 可是這人為什么走得如此決絕?這人為什么連問都不多問一句。 她陪他來北方時,他欣喜滿腔。這份欣喜給了他妄念,給了他原本不該有的**。他開始想留住她,他開始想要這份溫柔永遠獨屬于他。 可是當他有了這樣的念頭,卻發(fā)現(xiàn),原本的欣喜,都化作了忐忑不安,催斷人腸。 他的阿嵐從來都是個浪子,如風一般浪跡四方。 蔚嵐從屠蘇城出來,帶著人就上路去了華州,她腦中一片空白,腦海里浮現(xiàn)的,都是桓衡說的那句,他要娶唐莫。 他要娶唐莫,那她呢? 蔚嵐腦海中閃現(xiàn)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